落梅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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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庸中皦皦,青龙渡口败天罡

    店小二逃命似的奔到酒缸打酒。掀开塞布,从墙上取下一把酒勺,盛了一勺又一勺,可太过紧张,竟洒了许多出来。掌柜躲在主柜里,穷凶极恶的他不敢惹。但这小二洒了酒,自是要骂上几句。可店小二还没从刚刚那一吓中缓过神来,仿佛没听见一般。

    解阳打量那一桌客人,蓑衣下都是身着深黑色袍衣。袍子左胸口处好像绣着字符,而且每个人身上绣的字符均不相同。那几人捉弄完店小二后,叽里呱啦地说着方言,一边说还一边放声大笑,举止很是粗鲁。解阳听不懂他们说得话,转头询问逄铎。逄铎木讷地摇了摇头,表示也听不懂。解阳暗道,问块木头都比问你好。遂白了他一眼。还没等他再问其他人,侯三儿就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子上写了“罡”字。

    鞠欢看到侯三儿写的字,哑然失笑。伸出手来蘸了蘸茶杯里的水,悠悠地在桌上写了一个“丑”字。

    解阳看后转头看向那一桌人,自言自语道,“嗯!说的对!是都挺丑的!”

    邵麒笑着推了解阳一下,待解阳转头,他用蘸了茶水的手,在侯三儿方才写的“罡”字四周画了个圈。

    解阳这才明白,鞠欢是说侯三儿字丑,咧着嘴冲侯三儿嘲笑着。

    逄铎清了清嗓子,指了指桌子上写的罡、丑,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不会说话啊?”解阳一听,一拍大腿大叫道,“是啊!写什么狗屁字啊!”

    适才瞧见那伙人对小二的态度,解阳心里就有些不满,转过头对逄铎说道,“厉害,厉害。这狗咬人从来都是道不明原因的。”

    那一桌人听见大嗓门,一齐住了声,扭头看了过来。

    这几日虽风尘仆仆地赶路,但秦烟儿一直心细地调理鞠欢的身子,现在也与平时无二了,恢复了往日那番惹是生非的样子。当下接过解阳的话来,笑着说道,“狗咬人要什么理由?无非就是告诉周围的人,它长着牙呢嘛!”

    众人大笑。

    陈少东的笑声尤为夸张,竟一只手捧着肚子,另一只手不住地拍着桌面,嘴里叽叽哇哇地叫道,“欢爷!高!真他奶奶的高!我终于知道狗为什么叫了!”

    他话刚说完,鞠欢蹭地就把桌上的茶杯掷了出去,茶杯贴着陈少东的额头而过,剐蹭的风声习习,吓得陈少东缩了下脖子。那茶杯在空中不知撞到什么,竟散作七八瓣之多,茶杯里的水也渐得陈少东满脸都是。解阳瞧得明白,脸上挂着冷笑,随手就把汉刀抽出鞘来。

    那一桌人见解阳亮了兵刃,也纷纷拔出刀剑来。

    两桌人,隔着过道,箭弩拔张。

    陈少东的冷汗顺着鬓角缓缓流下,慢慢地转头,惊讶地瞧见一只菱形地暗器插在身后的墙壁上。刚刚要不是鞠欢的茶杯,这暗器就要了自己的命了!

    鹤青竹也抬头看向墙壁上插着的暗器,只是有些瞧不仔细,所以眯起来双眼。一旁的侯三儿会意,一转身形,就到了墙边,拔下暗器有转回自己的座位上,双手捧着,恭敬地拿给鹤青竹看。上前、取镖、回座,动作一气呵成。那一众人看着侯三儿身法就知对方大有来头,所以先收了兵刃。那肥胖的汉子,走上前拱手道,“未请教!”

    秦烟儿眼睛一转,抢答道,“澄州陶府!”陶梦抒见秦烟儿冒充陶府的人,心里有些不满,在背后瞪了她一眼。

    那胖子一听陶府名号,果然神色恭敬起来,对着桌内一直未起身的鹤青竹作揖,“恕晚辈眼拙!未能认出前辈为陶府何人?”

    秦烟儿答不出,求救般地看向鞠欢,鞠欢摇头笑她古灵精怪,接口道,“醉花已落倾酒间,客识杯盏人自怜。”那胖子不曾起身,听着这话又是一惊,恭敬地说道,“原来是陶府花总管!失敬失敬!”

    鹤青竹见鞠欢竟搬出花自怜的名号来遮掩,气呼呼地也不应声。而这正好打消了那胖子的猜疑。心里暗骂花自怜倚老卖老,还不客套几句让自己起身。想罢又猜,可能这花自怜把我等看成江湖无名无姓的小辈。所以干脆自己起身,重新介绍一番,“花总管!晚辈刘未霄乃是天罡派天威先生坐下弟子!这位张未钧张师哥是天玄先生坐下弟子!”说着挨个介绍过去,神情极为得意。

    解阳这才明白,侯三儿写的“罡”字,竟是这个意思。

    天罡派远在北凉。并且多数人在江湖内的名声都不大好。在鹤青竹看来,他们都是一群恃强凌弱之徒。如今见到门下弟子,更是嗤之以鼻。

    鞠欢拱手道,“久仰久仰。刚才我等兄弟不过是开个玩笑,并没有攀扯到诸位。如有什么误会,在下以茶代酒,先行谢罪了。”说完,鞠欢拿起茶杯就要喝下去,“且慢!”这时那个曾欺辱小二的张未钧抬手制止。面露轻蔑地对鞠欢说道,“陶府的人也真是小气。客栈能少你酒喝?还以茶代酒。这茶老子不喝!”

    鞠欢冷笑,暗说要不是师父在这,早一剑把你宰了。

    邵麒看到鞠欢眼睛里露出杀气,怕他冲动惹是非。所以呼唤小二哥,上几碗酒来。

    店小二也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看到方才箭弩拔张的阵势,吓得两腿发软。此时再招呼他来,他走路直晃。邵麒接过酒来,为自己斟满,举碗说道,“张兄!请!”

    张未钧嗤笑着举起碗来,挖苦鞠欢道,“还要别人替你喝?陶府的人太没诚意了。”说完,扬起头把大碗酒灌进自己的肚子,可刚倒了一半,他就一大口喷了出来!天罡的那几人吓了一跳,不知师哥在搞什么鬼。啪的一声!张未钧用力的将酒碗摔破在地,怒骂道,“这是什么破酒!难喝之极!”说罢,一抹嘴角,右臂一挥,从腰间拔出剑来,砍向店小二。

    小二身后的逄铎一个健步冲向前去,锵地拔出剑来挑开张未钧的剑锋。张未钧没想到会有人插手,所以吃了一惊。他抓稳剑柄,要使出第二招时,逄铎身形一晃,一剑刺向他的右手手腕。张未钧没法子,只好退开身子,弃剑收手。众人看着他的剑将要掉在地上,逄铎变了剑招,转身下顺剑身,一招“驭凤骖鹤”竟将张未钧的剑卷了起来,舞动长剑画着圆圈,将张未钧的剑转动在逄铎的剑身上。道是耍够了,逄铎一把将张未钧的剑甩了出去,喊道一声,“着!”

    剑笔直的飞回剑鞘,只听刷的一声,剑已入鞘。这一身手,看得天罡众人目瞪口呆。而张未钧更是面无血色的杵在一旁。

    刘未霄见天罡输了气势,急忙吼道,“花总管,你手下这是何意啊?”

    鹤青竹轻哼一声,并不答话。逄铎则一脸平静地对刘未钧说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因为酒水难喝就要杀人?你这一路杀了多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