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峻州青谷，烟瘴难遮千古秀
摆脱竺倾之的纠缠，鞠欢窜进岳阳楼身后的深巷里。
寒冬腊月，小巷也被白雪重新修整。呼吸着阵阵清凉，鞠欢站定身形，拍拍身上带着的窗户碎屑，忽闻袖口隐隐有茶香，不禁心道可惜。回首看踏过的足迹清晰可见。一个脚印映衬着说书人的一个字，如这脚印印在雪地上一般，也深深的烙进鞠欢的心里——联手？设伏？
鞠欢确实打算设伏鹤翁取走剑诀，但是后来改变了计划。“这么说，江湖里传的消息是在我计划之前？也就是说，放出消息的是风波堂或者陶府的人？虽说风波堂靠买卖消息立足于江湖，但是这件事…”鞠欢皱着眉头说道，“还有这竺倾之。难怪南塘帮众对他如此崇敬。除了为人侠义之外，这手段也着实了得。可是，南塘距这岳阳千里迢迢，竺倾之怎么就出现在这里呢？惩恶扬善吗？呵！这老头儿的手伸得可真够长的。”
鞠欢在这雪地里转了一圈，抬头看着这昏暗的天空渐渐飘起雪花。摇了摇头，“麟儿，你说这事儿会和我想得一样吗？”在深巷的角落闪出一个人影，漆身被黑色紧裹的人，用仅露出的一双明亮的丹凤眼注意的看着鞠欢，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鞠欢得到答案。深深地看着这个叫麟儿的人，然后低头思索起来，“陶府的人吗？会是谁呢…”
城外，官道。
“大哥，这丫头真值这么多钱？”前面来了一辆马车，车上一胖一瘦两个人。胖得那个自接了这活儿，问题就没断过。那瘦子显然有些不耐烦，“问我了这么多遍，我说你他奶奶的烦不烦？黄老爷说值，那就是值。哪来的废话！”
“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
“有什么蹊跷？”?“大哥，四百万两啊！就绑这个不会武功的臭丫头？”
“怎么了？兴许那黄老爷就他奶奶的好这口儿。”
“可是大哥，我总觉得绑个姑娘用不着咱哥俩出手吧。我们可是’东秀双雄啊’！”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在赌坊乱押宝，老子用跑这趟？肯定是被赌坊那帮孙子黑了，等干完这票，咱去端了他们，解了这口他奶奶的窝囊气。”
“大哥，咱这。。。”
“你他奶奶的别大哥大哥的了，再啰嗦天就黑了！”
“不是啊大哥，这丫头没声了，不会闷死了吧?”
“我他奶奶不是让你打几个洞吗？”
“大哥，我在箱底打了六个洞呢。”
“吁`“瘦子勒紧马匹，瞪着胖子，“你他奶奶的把洞打哪儿了？”
胖子慌了神，支支吾吾道，“大...大哥...我打箱底了。”
瘦子一马鞭抽在胖子身上，呵道，“快他奶奶的看看！快！别他奶奶的闷死了！”
胖子进了车里，拿下箱子上的行李包袱，对着木箱拍了拍——未听见里面有声响。他喘着粗气，赶紧打开箱子。只见一个十八九岁一身粗布蓝衫的少女蜷缩在箱子里。
“你…死了…吗？”胖子瞅着箱子里的少女一动不动，用颤抖着声音问道。
要知道这笔买卖可是能解决他们哥俩儿一大难题的关键！
胖子见少女不应声，战战兢兢的把手指凑到少女鼻孔。呀！胖子慌了，赶紧退出来撂下车帘，对着瘦子说，“没…没…没…”瘦子知道胖子时有结巴的毛病，赶忙说到，“没事是吧？小心着点，那可是龙吐珠！”
“没气了…”
瘦子听到“没气了”三个字，愣在原地许久——钱还不上了？
不亲眼瞧见，瘦子始终不能肯定。他起身一脚将胖子踢下车然后窜进车厢里。
那个少女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木箱里。脸色煞白，毫无声息。
他也伸手去试探少女的鼻息。可得到的答案和胖子一样。
没气儿了...
全完了...
黄老爷只是说这女的很重要。让他无论使什么手段总之要弄过来，现在怎么办？瘦子暗自思量，死的也抬去吧，也没说死的不收呀。
啊！
外面兄弟的一声惊呼将瘦子的脑子拉了回来，“不好！”道是出了变故，一把将腰上的钢刀抽出鞘来，急冲冲出跳下马车。
“陈少东、你和裴文秀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叫陈少东的瘦子，看着自己义弟此时瘫跪在地上，一根儿铁棒正压着他的肩头。陈少东看向铁棒的主人正问自己话，忙躬身作揖，“东秀双雄，见过竺老前辈！”
方才竺倾之骑着马直奔五龙山，可在路上忽然见到东秀之一的裴文秀从马车上被踢了下来。竺倾之在南塘声名赫赫，在江湖上遇见南塘帮众也多有照应。谁知竺倾之还未开口，这裴文秀见到他抬腿就跑。他心中起疑，就追了上去在他腿上重重地点了一下。
“东秀双雄”言过其实了。原本就是绿林帮众，打家劫舍也曾干过。在竺倾之眼里，他们只不过比市井混混强了一些罢了。杀人放火决计不会，但是坑蒙拐骗的手段倒是有所耳闻。
“你们俩怎么会在这？”竺倾之清了清嗓子，问道，“不好好在南塘待着，驾着马车乱跑什么？”
陈少东此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将自己怎么被骗钱，怎么被打，怎么无可奈何之下和义弟逃离南塘。他心里琢磨这竺倾之好歹是位大侠，要是自己发个毒誓以后再也不进赌坊大门，再求一求他没准能替自己平了这摊烂事。
竺倾之听到后，叹了口气，骂道“你们俩啊！真是丢尽了脸。江湖人什么最重要？啊？脸面呐！”
陈少东赶紧接着话茬，“竺老前辈教训的是，我与义弟也在路上商量着，如果再给我二人一次机会，我他奶奶的想成为像您竺老前辈一样的大侠！侠之大者。为国为…”
“好了！”竺倾之让他别再吹捧，陈少东心里想的什么，竺倾之清楚。他本不想管着闲事，但他转念一想，将来东秀二人真的误入歧途，那可怎么办？
裴文秀一直这么跪在地上听着大哥和竺倾之交谈。而此时看着陷入沉思的竺倾之，他也知道能帮他们哥俩儿一把的只有这个老前辈了。
“前…前..前辈，我与义..兄自…自…出江湖，从没有…害死..过…过…过人。”紧张的裴文秀口吃的厉害，“车里的丫头，是…是…憋…憋…憋死的！不是我…我们…杀…杀的。”
裴文秀结结巴巴的说到“车里的丫头”时，陈少东冷汗直流。
无论这丫头怎么死的，到底是死在了他兄弟二人手里。如让竺倾之知道此事，别说搭救二人了，能不能有命在还不好说呢。
果然，竺倾之听说车里有个死人，来不及追问，踢开裴文秀径自走向马车。站在车旁的陈少东本想阻拦，可他也明白此时阻拦命就没了。竺倾之走过陈少东身后，反手一指点了陈少东的灵台穴。陈少东顿时痛痒难当趴在地上，啊呦！啊呦！的叫着，而他心里却在想办法脱身，可想来想去，仅是想起听说书时，刘邦爱说的一句话——为之奈何啊
竺倾之上了马车，果然在木箱里发现一个少女。竺倾之在心里暗暗叹气，可怜可怜，上天有好生之德，怎奈世途险恶。如此年纪香消玉殒，可惜啊…可惜。想罢，竺倾之伸手想将这少女抱出来埋掉。所谓落叶归根，这么蜷缩在人世，灵魂也不得安。
谁知他刚碰“尸体”一股暖流就从他指尖传来。咦！竺倾之大感奇怪。不禁口中嘟囔“难道还没死？”
话音刚落，那“女尸”竟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呀！”纵是江湖大侠，遇见诈尸也不敢托大，只见竺倾之抽出铁棒横在身前摆出一招“金刚护法”
那“女尸”缓缓坐了起来，脸上笑意不减，“老爷爷，我活着好好嘞。”
竺倾之听着少女的声音，果真不像是起尸。忙收了兵器，将她从木箱里搀扶出来。
“孩子，你这…”
那少女自报家门，“老爷爷，我叫秦烟儿，家住在峻州青谷”
竺倾之大感意外，“青谷？”峻州青谷烟瘴弥漫，珍贵草药和烈性毒药在这里疯长。江湖怪医“张不救”将自己的医馆开在这里。“这么说。”竺倾之知道了些门道，“你与张神医可曾相识？”
那少女笑着说，“老爷爷，你所说’张神医’我不认识，怪人’张不救’我倒是熟悉，他是我师父。”竺倾之尴尬的轻咳一声，自己年轻时和这张不救打过交道。的确是怪人一个，好像这名医都有这些怪毛病。不过这少女俏皮可爱，心里很是喜欢。忙问她怎么会沦落到此。
原来，振阳镖局的黄总镖头的大儿子被被人用暗器所伤，而这暗器上萃了剧毒。振阳镖局的人早年间曾在走镖途中救过一个和尚，那和尚临别时给了黄总镖头一粒“百草还魂丹”说是能续人性命。那个打伤他儿子的人，曾传信儿给黄镖头。言明此毒七日内毒发，如不想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拿振阳的名头来换！振阳镖局百年基业，黄总镖头不想就此毁在自己手里，所以说什么也不能做这交易。于是他先用“百草还魂丹”给他儿子续命，然后找来了东秀二“熊”来青谷寻人。黄总镖头知道张不救难请，就说是他徒弟也行。总之要见到青谷的人。
“这不，这俩傻瓜就给我绑来了嘛。”秦烟儿笑着说，“想想也是挺可怕的。”竺倾之皱着眉头听着，听着秦烟儿那句“挺可怕的”竟哈哈笑了起来。“孩子，你是不是闲谷里太闷了。所以故意让他们把你带出来的？”
秦烟儿笑起来的眼睛像一轮弯月一般，“还是老爷爷聪明。这俩傻子一路上除了担心在官道上被人追查，故而索性将我塞进木箱外。并未对我做过什么无礼之事。还请老爷爷看在晚辈的薄面上，放了他们吧——那个小瘦子再这么疼下去就没命了。”
竺倾之听后，越发喜爱这个孩子。笑呵呵的连连点头。“好好好，老夫答应你这丫头了。”
解穴之后，陈少东如赦大免。赶忙跪在地上对他爷孙儿人磕了几个头。裴文秀见了无性命之忧，也挪挪蹭蹭的爬了过来。秦烟儿看裴文秀如此狼狈有些不忍，走到他跟前，在他的血海、中都穴上各点一下。竺倾之见那丫头点穴之法出自大家很是满意，微笑的点着头。
秦烟儿看着伏在地上的东秀二人，劝解道，“实话说，黄总镖头的儿子早就没救了。而且这件事本就是江湖恩怨，你们俩为了钱财来趟这潭浑水被那个下毒知道你们还有命在？就算是救了黄总镖头的儿子，这钱你也拿不到。”
陈少东跪在地上本就对着丫头的话不以为意。听着拿不到钱，更是嗤之以鼻。竺老前辈刚刚都说了，江湖人，最注重颜面。怎么会不给钱呢？
裴文秀肚子里的肠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就问秦烟儿，“姐姐，为什么我们拿不到？”
秦烟儿看着裴文秀呆头呆脑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你别叫我姐姐，咱俩差着辈分呢。至于为什么拿不到吗？你想，振阳镖局之所以不答应对手的要求是因为镖局名声。而他为了救孩子的命，找来你们两个地痞无赖绑架大夫，江湖上会怎么看呢？”秦烟儿坐在马车上，双腿打着悠悠，“况且江湖寻仇挑在这时候，就是因为振阳镖局的势力不复当年。镖局一日不如一日，四百万两银子他们给不起。”
说完，秦烟儿双手支撑着身子跳下马车，歪着头看着东秀二人，“明白了？”
(本章完)
寒冬腊月，小巷也被白雪重新修整。呼吸着阵阵清凉，鞠欢站定身形，拍拍身上带着的窗户碎屑，忽闻袖口隐隐有茶香，不禁心道可惜。回首看踏过的足迹清晰可见。一个脚印映衬着说书人的一个字，如这脚印印在雪地上一般，也深深的烙进鞠欢的心里——联手？设伏？
鞠欢确实打算设伏鹤翁取走剑诀，但是后来改变了计划。“这么说，江湖里传的消息是在我计划之前？也就是说，放出消息的是风波堂或者陶府的人？虽说风波堂靠买卖消息立足于江湖，但是这件事…”鞠欢皱着眉头说道，“还有这竺倾之。难怪南塘帮众对他如此崇敬。除了为人侠义之外，这手段也着实了得。可是，南塘距这岳阳千里迢迢，竺倾之怎么就出现在这里呢？惩恶扬善吗？呵！这老头儿的手伸得可真够长的。”
鞠欢在这雪地里转了一圈，抬头看着这昏暗的天空渐渐飘起雪花。摇了摇头，“麟儿，你说这事儿会和我想得一样吗？”在深巷的角落闪出一个人影，漆身被黑色紧裹的人，用仅露出的一双明亮的丹凤眼注意的看着鞠欢，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鞠欢得到答案。深深地看着这个叫麟儿的人，然后低头思索起来，“陶府的人吗？会是谁呢…”
城外，官道。
“大哥，这丫头真值这么多钱？”前面来了一辆马车，车上一胖一瘦两个人。胖得那个自接了这活儿，问题就没断过。那瘦子显然有些不耐烦，“问我了这么多遍，我说你他奶奶的烦不烦？黄老爷说值，那就是值。哪来的废话！”
“我总觉得这事有蹊跷。”
“有什么蹊跷？”?“大哥，四百万两啊！就绑这个不会武功的臭丫头？”
“怎么了？兴许那黄老爷就他奶奶的好这口儿。”
“可是大哥，我总觉得绑个姑娘用不着咱哥俩出手吧。我们可是’东秀双雄啊’！”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在赌坊乱押宝，老子用跑这趟？肯定是被赌坊那帮孙子黑了，等干完这票，咱去端了他们，解了这口他奶奶的窝囊气。”
“大哥，咱这。。。”
“你他奶奶的别大哥大哥的了，再啰嗦天就黑了！”
“不是啊大哥，这丫头没声了，不会闷死了吧?”
“我他奶奶不是让你打几个洞吗？”
“大哥，我在箱底打了六个洞呢。”
“吁`“瘦子勒紧马匹，瞪着胖子，“你他奶奶的把洞打哪儿了？”
胖子慌了神，支支吾吾道，“大...大哥...我打箱底了。”
瘦子一马鞭抽在胖子身上，呵道，“快他奶奶的看看！快！别他奶奶的闷死了！”
胖子进了车里，拿下箱子上的行李包袱，对着木箱拍了拍——未听见里面有声响。他喘着粗气，赶紧打开箱子。只见一个十八九岁一身粗布蓝衫的少女蜷缩在箱子里。
“你…死了…吗？”胖子瞅着箱子里的少女一动不动，用颤抖着声音问道。
要知道这笔买卖可是能解决他们哥俩儿一大难题的关键！
胖子见少女不应声，战战兢兢的把手指凑到少女鼻孔。呀！胖子慌了，赶紧退出来撂下车帘，对着瘦子说，“没…没…没…”瘦子知道胖子时有结巴的毛病，赶忙说到，“没事是吧？小心着点，那可是龙吐珠！”
“没气了…”
瘦子听到“没气了”三个字，愣在原地许久——钱还不上了？
不亲眼瞧见，瘦子始终不能肯定。他起身一脚将胖子踢下车然后窜进车厢里。
那个少女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木箱里。脸色煞白，毫无声息。
他也伸手去试探少女的鼻息。可得到的答案和胖子一样。
没气儿了...
全完了...
黄老爷只是说这女的很重要。让他无论使什么手段总之要弄过来，现在怎么办？瘦子暗自思量，死的也抬去吧，也没说死的不收呀。
啊！
外面兄弟的一声惊呼将瘦子的脑子拉了回来，“不好！”道是出了变故，一把将腰上的钢刀抽出鞘来，急冲冲出跳下马车。
“陈少东、你和裴文秀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那个叫陈少东的瘦子，看着自己义弟此时瘫跪在地上，一根儿铁棒正压着他的肩头。陈少东看向铁棒的主人正问自己话，忙躬身作揖，“东秀双雄，见过竺老前辈！”
方才竺倾之骑着马直奔五龙山，可在路上忽然见到东秀之一的裴文秀从马车上被踢了下来。竺倾之在南塘声名赫赫，在江湖上遇见南塘帮众也多有照应。谁知竺倾之还未开口，这裴文秀见到他抬腿就跑。他心中起疑，就追了上去在他腿上重重地点了一下。
“东秀双雄”言过其实了。原本就是绿林帮众，打家劫舍也曾干过。在竺倾之眼里，他们只不过比市井混混强了一些罢了。杀人放火决计不会，但是坑蒙拐骗的手段倒是有所耳闻。
“你们俩怎么会在这？”竺倾之清了清嗓子，问道，“不好好在南塘待着，驾着马车乱跑什么？”
陈少东此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将自己怎么被骗钱，怎么被打，怎么无可奈何之下和义弟逃离南塘。他心里琢磨这竺倾之好歹是位大侠，要是自己发个毒誓以后再也不进赌坊大门，再求一求他没准能替自己平了这摊烂事。
竺倾之听到后，叹了口气，骂道“你们俩啊！真是丢尽了脸。江湖人什么最重要？啊？脸面呐！”
陈少东赶紧接着话茬，“竺老前辈教训的是，我与义弟也在路上商量着，如果再给我二人一次机会，我他奶奶的想成为像您竺老前辈一样的大侠！侠之大者。为国为…”
“好了！”竺倾之让他别再吹捧，陈少东心里想的什么，竺倾之清楚。他本不想管着闲事，但他转念一想，将来东秀二人真的误入歧途，那可怎么办？
裴文秀一直这么跪在地上听着大哥和竺倾之交谈。而此时看着陷入沉思的竺倾之，他也知道能帮他们哥俩儿一把的只有这个老前辈了。
“前…前..前辈，我与义..兄自…自…出江湖，从没有…害死..过…过…过人。”紧张的裴文秀口吃的厉害，“车里的丫头，是…是…憋…憋…憋死的！不是我…我们…杀…杀的。”
裴文秀结结巴巴的说到“车里的丫头”时，陈少东冷汗直流。
无论这丫头怎么死的，到底是死在了他兄弟二人手里。如让竺倾之知道此事，别说搭救二人了，能不能有命在还不好说呢。
果然，竺倾之听说车里有个死人，来不及追问，踢开裴文秀径自走向马车。站在车旁的陈少东本想阻拦，可他也明白此时阻拦命就没了。竺倾之走过陈少东身后，反手一指点了陈少东的灵台穴。陈少东顿时痛痒难当趴在地上，啊呦！啊呦！的叫着，而他心里却在想办法脱身，可想来想去，仅是想起听说书时，刘邦爱说的一句话——为之奈何啊
竺倾之上了马车，果然在木箱里发现一个少女。竺倾之在心里暗暗叹气，可怜可怜，上天有好生之德，怎奈世途险恶。如此年纪香消玉殒，可惜啊…可惜。想罢，竺倾之伸手想将这少女抱出来埋掉。所谓落叶归根，这么蜷缩在人世，灵魂也不得安。
谁知他刚碰“尸体”一股暖流就从他指尖传来。咦！竺倾之大感奇怪。不禁口中嘟囔“难道还没死？”
话音刚落，那“女尸”竟然咯咯地笑了起来。“呀！”纵是江湖大侠，遇见诈尸也不敢托大，只见竺倾之抽出铁棒横在身前摆出一招“金刚护法”
那“女尸”缓缓坐了起来，脸上笑意不减，“老爷爷，我活着好好嘞。”
竺倾之听着少女的声音，果真不像是起尸。忙收了兵器，将她从木箱里搀扶出来。
“孩子，你这…”
那少女自报家门，“老爷爷，我叫秦烟儿，家住在峻州青谷”
竺倾之大感意外，“青谷？”峻州青谷烟瘴弥漫，珍贵草药和烈性毒药在这里疯长。江湖怪医“张不救”将自己的医馆开在这里。“这么说。”竺倾之知道了些门道，“你与张神医可曾相识？”
那少女笑着说，“老爷爷，你所说’张神医’我不认识，怪人’张不救’我倒是熟悉，他是我师父。”竺倾之尴尬的轻咳一声，自己年轻时和这张不救打过交道。的确是怪人一个，好像这名医都有这些怪毛病。不过这少女俏皮可爱，心里很是喜欢。忙问她怎么会沦落到此。
原来，振阳镖局的黄总镖头的大儿子被被人用暗器所伤，而这暗器上萃了剧毒。振阳镖局的人早年间曾在走镖途中救过一个和尚，那和尚临别时给了黄总镖头一粒“百草还魂丹”说是能续人性命。那个打伤他儿子的人，曾传信儿给黄镖头。言明此毒七日内毒发，如不想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拿振阳的名头来换！振阳镖局百年基业，黄总镖头不想就此毁在自己手里，所以说什么也不能做这交易。于是他先用“百草还魂丹”给他儿子续命，然后找来了东秀二“熊”来青谷寻人。黄总镖头知道张不救难请，就说是他徒弟也行。总之要见到青谷的人。
“这不，这俩傻瓜就给我绑来了嘛。”秦烟儿笑着说，“想想也是挺可怕的。”竺倾之皱着眉头听着，听着秦烟儿那句“挺可怕的”竟哈哈笑了起来。“孩子，你是不是闲谷里太闷了。所以故意让他们把你带出来的？”
秦烟儿笑起来的眼睛像一轮弯月一般，“还是老爷爷聪明。这俩傻子一路上除了担心在官道上被人追查，故而索性将我塞进木箱外。并未对我做过什么无礼之事。还请老爷爷看在晚辈的薄面上，放了他们吧——那个小瘦子再这么疼下去就没命了。”
竺倾之听后，越发喜爱这个孩子。笑呵呵的连连点头。“好好好，老夫答应你这丫头了。”
解穴之后，陈少东如赦大免。赶忙跪在地上对他爷孙儿人磕了几个头。裴文秀见了无性命之忧，也挪挪蹭蹭的爬了过来。秦烟儿看裴文秀如此狼狈有些不忍，走到他跟前，在他的血海、中都穴上各点一下。竺倾之见那丫头点穴之法出自大家很是满意，微笑的点着头。
秦烟儿看着伏在地上的东秀二人，劝解道，“实话说，黄总镖头的儿子早就没救了。而且这件事本就是江湖恩怨，你们俩为了钱财来趟这潭浑水被那个下毒知道你们还有命在？就算是救了黄总镖头的儿子，这钱你也拿不到。”
陈少东跪在地上本就对着丫头的话不以为意。听着拿不到钱，更是嗤之以鼻。竺老前辈刚刚都说了，江湖人，最注重颜面。怎么会不给钱呢？
裴文秀肚子里的肠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就问秦烟儿，“姐姐，为什么我们拿不到？”
秦烟儿看着裴文秀呆头呆脑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你别叫我姐姐，咱俩差着辈分呢。至于为什么拿不到吗？你想，振阳镖局之所以不答应对手的要求是因为镖局名声。而他为了救孩子的命，找来你们两个地痞无赖绑架大夫，江湖上会怎么看呢？”秦烟儿坐在马车上，双腿打着悠悠，“况且江湖寻仇挑在这时候，就是因为振阳镖局的势力不复当年。镖局一日不如一日，四百万两银子他们给不起。”
说完，秦烟儿双手支撑着身子跳下马车，歪着头看着东秀二人，“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