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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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草丛里的爱情

    当进财再次在山坡上见到燕儿时,脸唰得一下红成了茄子。他偷偷看了她一眼,她鼓鼓得胸如同两只兔子在衣服里蹦来蹦去地要跳出来。她结实的屁股像刚出锅的馒头样圆圆地翻卷着,她的身段已像秋天的柿子样熟透了,而他才刚刚成熟起来。燕儿坐在草丛里笑着做了个鬼脸,指着不远处的野花说:“财哥,你看那朵花多好看!”

    燕儿眼里水水的满是柔情,白里透红的脸蛋如同花儿一样漂亮!进财殷勤地跑过去把野花采了下来,要在平时他可不这么乖巧,他会粗着嗓门说:想要,自个儿摘去!这一刻他已经熟了,熟了的男人知道对于眼前的女人该怎样去疼,该怎样哄她开心!在他眼中,这个名叫燕儿像跟屁虫样整天跟着她团团转的姑娘,再也不是那个先前拉着鼻涕只会割草的小姑娘了,她已先他一步熟了起来。

    燕儿坐在不远处的草丛中,满眼柔情地看着进财的一举一动。这个即将长大成人的后生,他宽厚结实的胸膛和黝黑方正的脸孔早已让她动了姑娘家的心思。进财回过头冲燕儿笑了一下,燕儿也对他笑了笑,她雪白的牙齿珍珠样地在秋天的蒿草中闪动着。进财把采来的野花拿给了燕儿,燕儿轻轻笑了一下说:“财哥,把花插在我头上!”

    进财哆嗦着手小心翼翼地把花插在了燕儿头上。在往燕儿头上插花的时候,他大着胆子偷偷在她手上捏了一下。燕儿推开他的手站起来,身子在他面前扭来扭去地说:“财哥,你看我好看不好看!”

    面前的燕儿像是从天上飞下来的仙女,她苗条的身段雪白细嫩的脖子,让进财心里烧成了一团烈火,他结结巴巴地说:“好看!比仙女还好看!”

    燕儿头一歪淘气地说:“给你当媳妇要不要?”

    进财红着脸憨厚地说:“要!”

    燕儿咯咯地笑着说:“媳妇想吃酸枣了!”

    “我去给你摘来!”

    看着进财急于献殷勤的可爱模样,燕儿嘴一撅说:“我这会儿不吃,当饿了时再吃!”

    在以后放羊的日子里,只要一天不见燕儿,进财就像丢了魂一样无精打采的一整天都没精神。只要一看到燕儿,他浑身都是力气,失去的精神一瞬间也回到了身上。他每天晚上都在想着燕儿,她“咯、咯”的笑声,就像挂在庙檐上的风铃一样清脆响亮。她走起路来两条腿款款地迈动着,步子比戏台上的花旦还要好看。马啼秋也在有意无意地给说着他女人的荤事,这让他心里的那团火烧得更烈了。

    马啼秋只要不出去耍钱,就躺在炕上给进财说女人。有关女人的事,他就像吃饭一样张口就来:“财娃子,这世上哪几种东西最软?你要是能说出来,我让你吃猪耳朵!”

    进财知道吃不上马啼秋的猪耳朵,他的问题往往很诡异,让他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来,但他知道这人的话总是围着女人转。他想猜,又怕猜错了让他笑话。前天夜里马啼秋跟他说了个谜语让他猜:“你插哩,她凑哩,半截塞到她肚哩!”

    进财几乎不加思索地说出了谜底:“男女干那号事哩!”

    马啼秋怪叫一声连连取笑着他:“你娃学坏了不是?咋能往那种事上想!我说的是拿着钥匙开锁!”

    有了这次教训,进财再也不肯猜马啼秋说出来的谜语了。这人是唱过蹦蹦戏的,他哪能说得过他。马啼秋知道进财猜不出来,他眯着眼睛坏笑着说:“财娃子,记好了!世上最软的几样东西是:霜打的草,跑(尸从)的屌;大姑娘的肚皮,绸子做的袄。”

    到了第二天后晌进财放羊回来与东家在一块儿吃晚饭时,马啼秋突然考起他来,看他记住没!正吃着饭,马啼秋问起了这事,进财不想说出来倒人胃口,尤其是当着东家的面。看到进财面红耳赤的样子,马啼秋得意地大笑着对赵耕顺说:“我说这娃脑子不好,你还不信!看看我昨黑里才教过他的,这会儿就忘啦!”

    赵耕顺也是个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东家,经常跟他俩开些荤不荤素不素的玩笑。进财只好面红耳赤的把马啼秋教过他的话,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马啼秋听毕跟谁冤枉了他似的,指着进财连连怪叫着对赵耕顺说:“东家,我说这娃学坏了嘛,你还不信!我啥时候教过他这些瞎话的!记好了哥说的是:土豆皮、茄子泥、软透的柿子、蒸熟的梨!”

    马啼秋说完往嘴里塞了一筷子面条嚼着嘴巴对目瞪口呆的进财说:“你看哥教你的这些东西,说出来也有胃口吃饭!”

    进财放下碗想给马啼秋理论,他昨黑里明明教的是另一套,这会儿竟不承认了。赵耕顺岂能不明白马啼秋的花花肠子,他拍着进财的肩膀说:“别给他急,他给说笑哩!”

    吃过饭还要打土坯垒羊圈,这不是马啼秋的活,进财想让他帮忙只好打消了与他理论下去的念头。马啼秋放下碗贼不打自招地说:“财娃子,好好学着。哥把这一肚子东西全教给你,将来你能拿他混饭吃!”

    马啼秋这么说,也就等于承认了他教给他的那些东西,进财这才消了气。在一个炕上滚了这么多年,他了解马啼秋这人的性子,这人心眼并不坏,只是想拿他开开玩笑解解一天的乏气。打土坯时,赵耕顺关切地问进财:“财娃子,你有瞅上的姑娘没?要是有了跟叔言语声,叔跟你提亲去!”

    进财很想把他跟燕儿的事说出来,想了想只好作罢。按舜地约定俗成的规矩,进财在他家里熬长活,他的婚事理应东家来操心。可这个东家并不富裕,他有着三个娃娃,老大才刚刚成了亲。老二已到成亲的年纪了,连门亲事也没定下来,他咋能开得了这个口。夜里钻进被窝,马啼秋也问起了这事:“财娃子,有看上的姑娘就跟哥言语声,十块八块的随你开口!”

    马啼秋也不容易,三十岁的人了还在打着光棍。他一直想给黑牡丹赎身,老鸨放出话来,啥时当他攒够了二百块龙洋再去给她提这事。这是一大笔银子,就是把马啼秋的脊梁累断,他这辈子也未必攒得够。马啼秋并没灰心,仍然一个子儿一个子儿默默地攒着,等着给黑牡丹赎身。他这些年已很少再去找黑牡丹了,为得就是省下那几块龙洋。这时候马啼秋也等着花钱,进财咋好意思向他开口,他只好说:“哪个姑娘能瞅上我!真到了那一天,我会开口找你借的!”

    “没女人也好!要不你听了哥的话,还不把人家女子给糟蹋了!”

    夜长了躺在炕上一时半刻睡不着,马啼秋点了锅烟抽了两口再次给进财说起了女人的花花事:“财娃子,猜猜世上哪几种东西最欢实?”

    进财没好气地说:“有屁就放!吊我胃口做啥?”

    马啼秋嘿嘿笑着说:“风中的旗、浪里的鱼、十七八的姑娘,闹槽的驴!”马啼秋说着把头伸到进财耳边问道:“财娃子,想女人了吧?要是想了,哥带你去找窑姐!”

    进财说:“你还是攒钱把牡丹姐赎出来吧,你就忍心让她在那种地方受罪!”

    马啼秋讨了个没趣倒在炕上打起了呼噜,留下进财独自一个在被窝里睁着眼睛默默想着燕儿。多少次在梦中,他和燕儿手拉着手在山坡上欢快地跑着笑着。醒来后他就浑身燥热的睡不着了,身子里的那团火又熊熊地燃烧了起来。燕儿在他面前着实欢着哩,她比风中的旗、比浪里的鱼还要欢实。他啥时候,才能娶上这个好媳妇呀?

    秋天的山坡上有着各种各样的野果子,进财经常摘果子给燕儿吃。燕儿要是割草累乏了,他就替她把草割满。当他累乏了,燕儿就替他看着羊让他眯糊一会儿。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的时间,他俩好得就像是结在一根蔓子上的两只瓜,彼此之间谁也离不开谁了。

    酸枣树上结满了红艳艳的枣子,燕儿嚷嚷着要吃枣子。这一年她比去年长得更挺拔更丰满了,身子也熟成了树上的酸枣,红得刺眼,酸得让人流口水。进财爬到树上摘枣子时,不小心把裤子拉了一条尺把长的口子,直到他感到屁股上凉嗖嗖的才知道裤子破了。他没有裤头穿,就穿着一条裤子。东家每年只给他做身夹衣,冬天夹衣里塞进棉絮,夏天再掏出来,一身衣服他一年四季地穿着。燕儿在树下“咯、咯”地笑着,他红着脸从赶紧从树上溜了下来,定是她看到了他白白的屁股。果然燕儿手捂着脸说:“羞死人了,里面连条裤子也没有!”

    露着屁股怎么回村子,进财着急地说:“咋办呢?”

    燕儿说:“等着,我回家拿针线给你缝上!”

    过了一顿饭的时间燕儿来了,她从篮子里拿出一条白洋布裤头递给进财说:“换上吧!”

    进财问道:“哪里来的?”

    燕儿歪着头淘气地说:“我的!敢不敢穿!”

    进财的脸一时间比树上的酸枣还要红,看着他窘迫憨厚样子,燕儿“咯”的一声笑了出来:“给我爹新做的,他还没穿,送给你吧!”

    进财跑到一丛蒿草后面,把裤子换了下来。燕儿把裤子缝好后扔给了他,她细密的针脚把裤子缝得像是新做出来的一样。进财高兴地一把搂过燕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燕儿红着脸说:“让人看见了!”

    进财索性一把抱起燕儿跑到了草丛里。燕儿摸着他的头喃喃低语着:“我已给爹说了咱俩的事!当地里闲下来,你让耕顺叔到我家提亲去!”

    给进财和燕儿说媒的事,赵耕顺有条不紊筹办着。这种事就是进财不开口,东家也要理所当然地当做自家的事情操办。如果长工一辈子不娶,到了晚年东家的后人是要养老送终的,否则这家人会在村里抬不起头来,以后怕是再也雇不到长工了。赵耕顺只跑了三个来回,就把进财的事情说好了。进财的婚事花不了几个钱,他是做上门女婿的。燕儿爹是看着进财和燕儿一块儿长大的,再说他没有儿子就这么一个姑娘,能找到进财这样的后生做上门女婿也算是烧了高香。进财的胆识和心眼还有做事的气魄在村里有口皆碑,姑娘跟了这个娃娃,将来受不了委屈的。当燕儿第一次向他开口提出这事时,他没有拦他们,而是点头默许了。

    当回茬地里种完麦子空闲下来后,进财把羊群交给赵耕顺,开始带着燕儿到城里扯花衣裳了。俩人的喜事定在了腊月初八,好日子再有三个多月就到了。做衣裳的布料要提前扯好才行,到时候裁裁缝缝的,日子转眼就到了跟前。至于其它做被褥的布料和给燕儿爹做新衣裳的布料,燕儿瞅空早就织好了。由于进财是做上门女婿,燕儿爹也没向他索要什么彩礼。他只有一个要求,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到时候不要亏了她,多给她扯几身衣裳就行了!这十几年放羊下来,进财也攒下了不少银钱,用来置办婚事也绰绰有余了。

    一个天高云淡的晌午,进财和燕儿来到了县城。这天的县城与往日比起来,街巷胡同里突然间多了许多身着黑色衣赏的衙役和捕快。城门口也站着几个拿着钢刀的捕快仔细盘问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看样子城里像是出了啥大事。县衙的大门口、饭庄和当铺门口的墙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通缉告示,越是热闹的地方告示贴得越多。进财挤进了围满人群的告示,一个识字的老先生向围观的人群宣读着告示的内容。原来朝廷在通缉一个名叫石头的要犯,能活捉到他的赏白银五十两,能提供他藏身线索的赏白银三十两。听到这个消息进财大吃一惊,尽管与石头分开多年,他一眼就认出了告示上的人。石头的腮骨圆圆地往外突着,上面长着一块铜钱大小的青皮,这个要犯无论是腮骨还是青皮的位置与当年的石头一模一样。看到眼前这张白纸黑字的通缉告示,进财心中又喜又惊。让他心喜的是石头还活着,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让他心惊的是,这狗日的究竟犯下了啥大事,竟然让官府破费那么多银子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