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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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乍云逸

    



    第二十一章  乍云逸



    这是一张苍老的脸,瘦骨嶙峋,脸上的皱纹带有奇特的时间感,似乎是在说这个老人已经活了几千年了。老人的头发很长,披散着,胡子和头发一样长,而且一样花白。身上的白衣其实已经发黄,不过看得出最近洗过,没有穿鞋,赤着脚。身上唯一带着的东西就是那个葫芦。



    “那他刚才刺死毒嘴鳄鱼是用什么兵器?喔,大概是我的长刀。”



    南墨白看了看地面上的十几具鳄鱼尸体,除了自己斩杀的那头之外,所有的鳄鱼尸体都基本保持完好。只是在脖子部位有一个明显的刺伤伤口-------显然,面前的老头用自己的长刀,不是劈砍切而是用刺的方法刺死了十三头毒嘴鳄鱼。



    这明显是不拿兵器当兵器而是当玩具,那意思就是说,不用兵器也照样可以杀掉这些怪兽。这个老头的身法加上他的杀怪手法,让南墨白觉得深不可测。



    “你刚才给我喝的什么?”南墨白问。



    “河里的水。”老头面无表情。



    “......”南墨白无语。河里的水,有解毒的功能?



    南墨白再要说话,老头已经缓步走到了猴面包树下。



    “你先把手指包扎一下。”老头抬头看猴面包树上方。



    南墨白撕下衣襟一角,包扎好已经不再流血的右手中指。



    “酒。猴面包果子酿的酒。”老头的神色突然变得异常严肃。



    南墨白也跟着严肃起来。



    老头抬头看着猴面包树的树顶,突然又低头问南墨白:“谁让你来这里的?这是我采果子酿酒的地方。”



    南墨白:“我们公司的上司......我是来拍照完成公司任务的。”



    老头不语。



    南墨白只好静静地站在一边。



    过了一会儿,老头向小河边指了一指:“去河边洗一洗。”



    南墨白浑身都是汗水和血液粘液等等,实在是不干净。



    来到小河边,南墨白脱得精光跳入河里。因为有这个老头在,这回不用担心有鳄鱼或者其它怪兽了。



    这个老头莫名其妙地给了南墨白一种安全感。



    



    “你叫什么名字?”南墨白在河水里一边洗澡一边大声问。



    “我叫乍云逸,你叫我左云逸也可以。反正名字就是一个代号嘛,问那么清楚干什么。”



    老头一边在水边洗着胡须,一边回答道,似乎这个名字是他随口乱说的一个名字。



    



    南墨白还想再问点什么。乍云逸已经消失在河边,上到了猴面包树上,在摘果子。



    南墨白洗完来到树下。



    几个果子直接砸在南墨白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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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经接近黎明,几只飞行类怪兽在天空上飞来飞去,怕是发现了南墨白两人以及地上的鳄鱼尸体打算冲下来。



    乍云逸看了看天上飞的,咕哝了了一句:“再飞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几只飞行类怪兽盘旋了一圈居然直接飞走了。



    南墨白想问乍云逸是不是一直住在荒野区,是不是杭城市人这一类的问题。乍云逸先开腔了。



    乍云逸:“小伙子,实话跟你说,今天能在荒野区遇到,是我们的缘分。天快亮了,我带你去我的屋里,我住的地方。跟你好好聊聊。”



    南墨白:“喔。”



    过了一会儿。



    乍云逸喃喃自语:“你不一样,可以跟我来。”好像不是对南墨白说的是对自己说的。



    南墨白在旁边很无语。



    “你的屋子......你住的地方?在哪里?”南墨白环顾四周,除了那片河对岸的森林,几乎看不到有可能建造房屋的地方。



    “就在森林里,你昨天下午去过的那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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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来到森林。



    南墨白:“这片森林有什么来历吗?”



    乍云逸:“没什么来历。无名森林。植物全是些枯枝烂叶,动物都是些毒物猛兽。”



    南墨白:“你的屋子在里面?”



    乍云逸:“在树林深处。只管跟着来。”



    南墨白:“喔。”



    



    乍云逸一路上偶尔主动问起南墨白一些话,比如关于南墨白的经历事宜,修真大会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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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沿着昨天南墨白进入森林的路线,向里面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已经把南墨白昨天走过的路全部走完了,昨天南墨白杀掉的大蟒的坟墓正好在路边。



    “这蛇你杀的?”乍云逸问。



    “是。”



    “胆子不小,你知道不知道,这个蛇胆就可以解掉你身上的鳄鱼毒。你现在可以把那颗蛇胆拿出来放在嘴里嚼碎了,一方面解掉你身上残留的鳄鱼毒,另一方面避一避山里的瘴气毒气。”



    说完喝了一口葫芦里的酒,做了一个开步走的姿势。



    又走了十多分钟,到了一个小山坡,站在小山坡上可以看到整个大草原和远处的杭城市城墙。



    小山坡上长满了荒草,山坡的顶端是一座茅草盖得草屋。看样子,这个乍云逸就住在这里面。



    “嘎吱嘎吱”。南墨白推开了草屋的木门。



    “你家挺不错的。”



    乍云逸没有理会。



    乍云逸一回来,从草屋的屋顶跳下几只松鼠,是普通的常见兽,没有太大攻击性,显得很是可爱,围着乍云逸转,吱吱地叫唤。



    乍云逸给它们撒了一圈摘回来的猴面包果。松鼠们兴高采烈地围抢。



    “小伙子啊,我正打算离开这里,有些东西我本来打算带走的,你来了正好,就交给你了。”乍云逸说完走到屋子角落里的一个烂木箱前面,打开了木箱,拿出一个用芭蕉叶包好的类似包裹的物件。



    南墨白无语,知道这是个世外高人,乍云逸这三个字很可能就是胡乱说的一个名字,而他的真实身份则大有来头。



    



    乍云逸示意南墨白一起到草屋外边光线比较好的地方去说。



    



    “你刚才说你叫南墨白,你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你很普通,但是和所有不普通的人一样,你其实一点都不普通。你应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好好修真,将来有机会成为一个修真大师也是很好玩的事情。”



    乍云逸突然开始大量地说话。



    “我老了,也累了,不想出山了,我住在这里两百多年,一直没有人能发现我。前夜我夜观星象,知道你要来,暗中观你命格,将星华盖同入命。是绝好的将才,修真战士。这里有几本书,一个法器,都送给你了,免费的。你保存好,将来有机会参透书中奥秘,用好法器,为国家和生民出一份力,做点贡献,也就替我了了我出山的夙愿。”



    南墨白仔细地听。



    “书是四部,叫做天书也不过分,人间早已失传,坏的劫数要尽,这几本书就用的着。听好!”



    乍云逸拿起包裹递给南墨白。



    “《归藏》《连山》《衡翠》《圆易》四部,是上古奇书,本是镇国之宝,后遭兵变,四本书被人从皇宫里偷出来流落民间,正好撞在我手里,我不过是对书中所记载的东西略懂一二而已,如果有特别有造化的人熟读深造,前途不可限量。往大了说,这个时代用起来,正可以救万民倒悬之苦。倒悬懂不懂?就是极度焦虑,感觉不安全,没有幸福感,生活得不顺畅。往小了说,至少也能为国家为社会做出一些贡献。”



    乍云逸接着说:“乍云逸这三个字是书里的字,我随便取过来做名字的,你收了我的书,别人以后问起来,你说是乍云逸的书也可以,说是一个怪老头的书也可以,总之你不会再见到我了。《西游记》看过没有?孙悟空的师傅知道不知道?你知道我和他是同一个体系的就行了。按照你们玄幻小说里的说法就是这样了。”



    南墨白继续听。



    乍云逸:“包裹里还有一个金刚杵,两头都是圆滚滚的,看起来不厉害,其实是法器之王。有象征意义有实战意义。象征意义是催破使用者的贪嗔痴,实战意义是催破被攻击对象的贪嗔痴。平常人转了一辈子就在这几个情绪里打转转。你把他们催破一下就好了。”



    南墨白点头,接过了四部天书和金刚杵。



    乍云逸点头说了最后一句:“我先走了。”转身进了草屋。



    



    南墨白在小山坡的草地上愣了好一会儿,阳光美好,时光安静。



    



    南墨白反应过来进去草屋里的时候,屋里并没有人。



    南墨白叫了一句:“师父!”



    屋子里空空如也。只有几只小松鼠钻来钻去,嬉闹着。



    原来乍云逸说“我先走了”,然后进屋就不见了,南墨白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的,屋里四周并无可以离开的门窗什么的,除非有穿墙术,或者地遁术,否则就是凭空消失了。



    南墨白突然知道这是一个世外高人,而且高到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想象。



    让别人处于一种看他像高人又不像高人,像是隐者又沾了世间气息的人,才是高人中的高人,隐者中的隐者。



    所谓,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



    其实即使归隐,也依然有隐者的身份——最好的隐逸状态是借一个身份隐藏自己,而且最好是隐者的身份。



    



    当晚,南墨白留在这间草屋里过夜。



    想起乍云逸白天一路上跟他说过的不多的几句话。其中有一段是谈论到“华胥”这个两个字的。



    南墨白说华胥国所有的人都认为“华胥”,是中原文化,也就是第二冰川期中国的始祖文化。华胥是一个氏族的名字,一个始祖母的名字,一个远古人类聚居部落的名字,一个文化符号。关于华胥的传说很多,但是大多无从考证,没有人知道真假。



    乍云逸听后表示感兴趣,让南墨白接着说下去。



    南墨白接着举例,提到了《仙佛奇踪》有记载:“第二冰川期中古五代时,修真士陈抟居华山,有一客过访,正值其睡。旁有一异人,听其息声,以墨笔记之。客怪而问之,其人日:此先生华胥调,混沌(指盘古氏)谱也。”



    陈抟醒转见墨笔所记,遂作诗应,诗曰:“龙归元海,阳潜于阴。人曰蛰龙,我却蛰心。默藏其用,息之深深。白云高卧,世无知音。”



    南墨白说完看着乍云逸,想听他对华胥国的看法。



    乍云逸没有做评价,只是拂了拂长须,轻叹一口气,指着天边一颗即将降下的星星说:“你们的书我都看过,华胥并非一个人,一个氏族什么什么的,华胥不过是后人杜撰的一个符号,作为一个民族凝聚力的象征而已。《云笈七签》看过没有?其卷一百集唐王《轩辕本纪》有记:黄帝游华胥国,此国乃神仙国也。你们身在神仙国度,身在福中不知福,知道吗?”



    天空逐渐变得白蓝,繁星渐渐下去,如棋子收官。



    乍云逸指着星星的手指落了下来,变成指着南墨白,乍云逸:“满天星斗,自有其运行法则。华胥国运数自有天命,不努力等于零,努力其实也不过是走过场,你自己看着办吧。”



    ......



    此时乍云逸已经离开,南墨白独自看着星空,突然豁然开朗。



    华胥星空,月朗星稀。确是一个很好的初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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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话。南墨白好好睡了一觉。



    南墨白临走前,对着草屋跪下,拜了三拜。



    三拜之后,南墨白打算离开时,草屋居然塌了!



    几只松鼠从草屋的废墟里跑出来,四散开去。



    南墨白突然产生一个想法,以后自己老了,想找个地方隐居了,就来这里,重新把草屋造起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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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