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锦绣冯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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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冯锦忽然想起了乔香梅先前给她看的那封威胁她母子离开平城的信,连忙追问邢峦道“所以曹博远每次需要写信的时候,也是他身边的这个小厮在代笔吗?”

    “至少臣每回收到的书信都不是他的亲笔,也是有一次无意之中瞥见了那小厮记账的笔迹,才知道那些信都是他代笔的。”

    邢峦仔细地回想着,尽量将自己知道的事儿都一五一十地说,以求冯锦往后能够从轻发落他。

    冯锦微微点着头,又看着身边狱卒记载下来的口供,仔仔细细捋了一遍“邢大人,你知不知道那小厮叫什么名字,现在何处?”

    “真名不知道,只知道曹博远一直叫他阿骆。现在应该还在曹府里当差,至于升没升管家之类的职务,臣也不好说。”

    狱卒一笔一划地记下来,而后拿着那份口供上前叫邢峦签了字画了押,恭恭敬敬地递给冯锦。

    冯锦扶着卿砚的手臂起身,施施然走到邢峦面前“看来,邢大人与妻儿团聚之日近在眼前了。你尽心竭力地配合,哀家也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说罢又与狱卒交代了几句,便转身顺着地牢的石阶缓缓往外走。

    “姐姐,子推今儿做什么去了?”出了门,冯锦才想起今日还未曾见过拓跋子推,明明说好了之后做什么都要一同商量的。

    可今儿一大早儿,她们从王弘义那儿走的时候就没见着他的人影,冯锦倒是有些担心,莫不是他已经去各路官员家中征用男丁了?

    卿砚摇了摇头道“奴婢今儿也是跟您差不多时辰起来的,那时候王爷就不在屋里了,许是回了王府。”

    冯锦心下猜测着,回了栖凤宫,见哲海正陪着拓跋宏认字,十分消闲似的,便上前去开口问他。

    “哲海,今日没有什么奏折要去太华殿中拿吗?”

    哲海听后垂首道“回太皇太后,今日大臣们都去了城郊,摄政王说要从官家奴仆中选人开垦荒地,想来众人都急着在王爷面前表现呢。您一早儿就出去了,奴才也没来得及与您说。”

    冯锦笑了笑“他果然是着急了,那城郊有什么信儿传回来没有?”

    “没有,不过王爷身边的福来倒是找过奴才一趟,叫太皇太后放宽心,王爷一旦有消息就会告诉您的。”

    哲海虽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也没想过、没好奇过。只要好好儿跟着主子辅佐小皇帝,一句不落地传好了话,就是他的职责所在了。

    冯锦点了点头,正要挥手叫他下去歇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到桌前写了一张字条道“把这个拿给王爷,你亲自去,记得要快些。”

    拓跋子推那边正瞧着三品以上的几位朝臣们派了人一批一批地把自己的家仆送来,他简单从前头选了几个人、把余下的放走之后,便看见哲海骑着马朝这边来了。

    他赶忙迎过去,哲海翻身下马将字条递给他“王爷,奴才奉命前来送太皇太后的亲笔。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奴才传的话,不方便说,也拿纸写下来吧。”

    “不必了,你只回去告诉太皇太后,就说本王知道了,心中有数,请她放心。”拓跋子推把那张纸揉作一团,想了想又递还给哲海,看着他离开之后,又将目光落在不远处那带了一车干粮的曹博远身上。

    察觉到他在看自己,曹博远立马笑呵呵地上了前“臣户部尚书曹博远,见过摄政王。”

    “原本将家仆安顿过来就行了,可曹大人还亲自来一趟,真是给本王面子了。”拓跋子推不动声色地同他客气着,并未表现出过多的热情,礼貌而疏离,似乎是想叫他知道自己并不喜欢与人套近乎。

    可他越是这样,曹博远就越觉得应该好好儿把握住机会。

    早就听说这位王爷秉性清冷,可若是让自己攀上了,以后在朝堂上岂不少操许多心。

    “造福百姓的好事儿,臣自然是首当其冲的。王爷都这么辛苦亲自前来选人了,臣怎么好意思不来呢。这一车的干粮和水,就当是再尽些绵薄之力吧”

    拓跋子推轻轻勾了勾唇,不置可否。

    而后又在他身边转了一圈,看了看他带来的人“刚刚其他大人们送的家仆已经差不多够数儿了,可本王还缺一个在身边写写画画的,王府中没有合适的人选,就只能从曹大人这里借一位了。曹大人放心,这是轻省活儿,用不着出什么力气。”

    “王爷说笑了,就算是出力气,也是应该的啊。”曹博远一听,这似乎是有戏的意思啊。没想到拓跋子推竟从这儿就开始给自己府上的人吃偏饭、开后门儿了,稍微思考了一阵之后,便朝身后喊了一声。

    “阿骆,你过来!”

    拓跋子推听到他喊“阿骆”,心里沉了沉,再看有个小厮忙忙乱乱地过来,便定眼瞧着他们主仆二人,也没主动说什么话。

    曹博远将阿骆拉至身边,一副长辈对待后生的样子“这是咱们大魏的摄政王,你好好儿跟着王爷完成任务,为百姓谋福,也给老爷我长长脸。”

    阿骆机灵,连忙低头俯身“奴才阿骆,谢摄政王赏识。”

    拓跋子推却状似十分为难,抬手叫人起来“先别忙着道谢,本王可还没说就定了是你。诚如你家老爷所说,这是个给府上长脸的好营生,不过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别到最后一本账记得像鬼画符似的,本王也不好向太皇太后和皇上交差。”

    这一番欲拒还迎,将曹博远彻底绕得飘然了,也不管是什么场合,也不管阿骆曾经给自己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股脑儿全忘了。

    “阿骆,运粮的那车上正好有记账用的笔墨,你去拿出来给王爷露一手。”他一边笑着吩咐阿骆,一边还忙着向拓跋子推自吹自擂,“王爷有所不知,臣这个家仆是从小就带在身边当子侄养的。书啊画啊样样能行,要说写字儿漂亮,他在曹家当第二,臣也不敢当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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