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林风：“还什么‘人无信不立’！”
宁轩：“你不请就不说了，说了也不请。”
料子：“听老哥给你分析，林宝给你上课，硬要把他自己的观点强加给你，从来没有站在学生的角度思考问题，一天就光想着他自己。”
宁轩：“我每次被叫到办公室，他说啥我就光点头称是。”
小排：“就是，你要跟他争你就完了。”
龙义诚：“我感觉每次跟林宝争论一个东西，到最后他非得强调他自己是对的。”
料子：“我建议咱宿舍往后不要讨论林宝了，污染空气。”
宁轩：“人提他就是出出气，出气懂不懂？”
料子：“好好好，你提你提。”
……
星期一，第一节是林宝的课。不出龙义诚所料，林宝最先提出的就是那件事，“这个你们昨天玩的高兴吗？”
“高兴！”
林宝：“高兴？老师听说昨天还有人下河游泳唻，哎呀你真是胆子大得很。”
料子很奇怪不知是谁把他给举报了。林宝吸了一口气，“对吧，你们就好好跟着你们的朴老师胡混，人家是成年人，人家不需要学习，不需要参加高考。”
花生小声嘀咕：“你个瓜马管那么多有病啊！”
小雪小声：“啥叫胡混？我们跟着你才叫胡混，我恨死林宝了！”
赵剑小声：“me，too！”
小左小声：“你不用该说‘me，too！’你应该说‘sodoi！”
赵剑小声：“好，那就sodoi！”
林宝继续：“老师不是不让你们出去，而是你们应该以学习为重。老师去年说带你们去踏青，最终没去，这个老师主要是为你们的安全考虑。”
花生小声嘀咕：“你他妈就恶心得很。”
林宝：“你们咋不说话？难道老师说你们还说错了？”
阿衰：“赶紧上课！”
林宝：“我告诉你们，你们那个音乐老师他就是个混混，学校是你们原来的音乐老师休产假才胡乱找了一个音乐老师顶替的。”
阿衰：“你可以骂我们，但请不要骂我们音乐老师！”
林宝不愿意在僵持下去，遂道：“好好好你们爱跟他混你们就去，老师管不着你们了！”
花生小声嘀咕：“管不着还这么多破事！”
……
小波要走的消息已被传的满城风雨，小左努力使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因为这是他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他希望自己赶快长大，长大到可以和小波一样面微笑着面对一切。
下午放学后小左去找童喜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找他。童喜庆：“怎么啦你？看起来不高兴啊。”
“因为我……”小左话没说完就看见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是小波，他正弯腰擦着一把大提琴。童喜庆：“哦，那把大提琴，以前没有跟你说起过，那是我大学时给女朋友送的，她音乐系的，后来毕业分了，她就把大提琴还我。”
小波转身，依然是那副很自然的微笑，“诗人来啦，你钢琴弹得不错。”
小左惊讶于小波竟然还记着他上课时回答的话，“老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小波停止擦大提琴，转过来温和的看着小左。小左：“我感觉……我感觉自己的生命一直好想被什么东西禁锢着，一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总想寻求突破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有时会感觉很绝望，对这个世界。”
小波：“如果你自己对自己的信仰不能让你有所突破的话，那么任何人的信仰都不行。”
小左点点头，他似懂非懂，“可是我有时候真的很失望，好像这个世界压的我喘不过气。”
小波：“重要的不是这个世界，重要的是你自己。”
小左还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提出了一个较易理解的问题，“你能告诉我怎样才能让我向你一样一直保持着微笑吗？我是说像你一样真正的微笑而不是伪装出来的”
小波：“你怎么知道我的微笑是真正的？”
小左：“因为我妈妈告诉过我，真正笑的人是眼睛在笑。我发现你的眼睛在微笑。”
小波：“那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呀，保持眼睛微笑就可以了。”
童喜庆：“行了你俩别在这讲什么大道理了，音调好了没，给咱拉一个。”
“ok！”小波说，说完他拉了一首小左不知道名字但确实很好听的曲子。童喜庆拍手道：“good！班得瑞的《安妮的仙境》！”
小波为笑傲，又拉了起来。
听小波拉琴的学生已经围了一大圈。小波以后就天天下午在童喜庆门口拉琴，每天都有一大群孩子围着他听琴。就这样，一直到他离开天中学。
小左搬了个凳子坐在教室外边，他微笑的看着童喜庆门口的那群人——他们是幸福的，他想。
小左在学着微笑，微笑着看着小波离开；微笑着看着春天走远夏天一天天的到来；微笑着看着自己一天天的成长起来。
414卧谈会。料子：“告诉大家一个消息，小波明天走，下午三点的火车。”
林风：“你又胡说开了。”
料子：“没有没有没有，这次是确切消息，包子告诉我的。”
小排：“包子知道个啥嘛，你就听她给你胡谝！”
料子：“没有，这次是千真万确。我下午和包子谝了。她说她开始还不服小波，还专门找小波谈了一次话，谈完之后就彻底的服了。包子说明天小波在咱班的那节课是他在天中学的最后一节课，让咱好好上。”
龙义诚：“唉，看来这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宁轩：“一个音乐老师都不放过，狗日的学校吃屎了！”
林风：“好不容易来了个好老师，才几个月就要走。”
料子：“这也是没有办法啊。”
小排：“我发现小波对咱班挺好的，第一节和最后一节都在咱班上，而且春游就咱班一个。”
料子：“那确实！这就是缘分啊！”
赵剑：“本来我还想让小波把我训练一下，好让我能上快乐男生了。”
小排：“赵剑你就光记着快乐男声快乐男声你有意思不？”
林风：“就是，你有意思不！”
教：“赵剑，你一点都没有追求。”
赵剑：“我又咋了？我要唱我自己的歌，做我自己的音乐。”
宁轩：“这还差不多。”
龙义诚：“对了，你们谁今下午听小波拉提琴去了？”
赵剑：“我去了。”
教：“我也去了。”
料子：“看来大家都去了。”
……
小左没有参加这次的卧谈会，但他听得出大家对小波的不舍。他已经想好如何跟小波告别了，只是现在他希望时间能够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他闭上眼睛希望自己长梦不醒，这样就不用经历明天的别离了。
第二天小左还是照常睁开了眼睛，枕边湿湿的，不知道是口水还是泪水。
前两节课跟听天书似地，一直到第三节小波的课。
小波还是跟第一节课一样，鸭舌帽，背带裤，破吉他。他和第一节课一样微笑的走上讲台，“谁能告诉我，站在你们教室前面的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他提了和第一节课同样的问题。
“音乐老师！”孩子们的声音整齐而红洪亮。
“很正确，”小波说，他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大字——客观。
“这几天你们一直在议论我要走的事，现在我告诉你们事实。昨天早上我被林校长叫到办公室，他说，你可以走了。于是我买了今天下午三点的火车票，这节课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节课。ok，事情就这么简单。”
小左四处瞄了一下，有的女生已经开始偷偷抹眼泪了。小波指着黑板上自己写的两个字，“这两个字怎么念？”
“客观！”孩子们大声念道。
小波：“很好，各位哥哥姐姐，那你们知道什么是客观吗？我第一节课来时问了你们跟这节课同样的问题，当时你们没有一个人答。为什么——因为你们一点也不客观，你们全凭自己的主观猜测得出答案。你们当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节课是音乐课，而问你们问题的那个货就站在你们前面。如果叫一个美国小孩回答同样的问题，他会马上告诉你这个人是我们的音乐老师。原因有两个，一，这节是音乐课；二，这个货他站在讲台上。这就是客观！”
小左注意到小波刚才说那些话时没有微笑，但依旧是很温和的。虽然现在小左对小波的话是似懂非懂，但他觉得小波是快要走了，就急着想把自己知道到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说给他们听。
小波继续道：“在你们将来一定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当你说你要为你的梦想奋斗时，会有一百个一千个出来阻止你，他们会对你说‘你不会成功的，你看看多少人当初跟你的想法一样，可现在还不是穷困潦倒？’可是，多少人呢？到底多少人当初跟你有着同样的想法现在依旧穷困潦倒？答案是不知道。说那句话的人根本没有做过调查看当初跟你持相同的想法现在却穷困潦倒的有多少个买那句话只不过是他们随口说出来的。他们自己不去尝试，所以他们想让你跟他们一样。他们从来都没有很可观的看待过自己，然后他们把他们的这种主观放在你们身上。各位哥哥姐姐，你们会作何选择呢？”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着，教室的气氛慢慢变得紧张起来。小波：“如果你现在是一只丑小鸭，别幻想着自己哪一天会变成白天鹅，因为丑小鸭永远变不成白天鹅，你只需做好你的丑小鸭就行。常有人说取长补短。可别人的长处你永远取不来，自己的短处你永远补不上，所以只能是扬长避短。记住，当你们把自己的长处发扬到光芒万丈的时候，别人就不会去注意你的短处。我再解释一个东西，有些小朋友不理解我为什么称自己为货。我从来不要求自己为人师表，因为我知道到后面的四个字：道貌岸然。ok收队，以上发言纯属个人观点，仅供批判。记住，小波在你们的生命里连一颗流星也算不上，待会下课这个货走出教室，请你们忘记小波，记住音乐。”
“老师你去哪？”阿衰问，他的问题也是大家关注的。
小波：“我买的新疆的火车票。”
小雪小声：“那么远啊！”
赵剑小声：“距离产生美。”
小左小声：“产生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