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要怎么忆昔年
故事在嶙峋中弯曲，那么多人都成了别人，离别的时候告诉我你是在意的，重逢的时候告诉我你没有忘记。这样我就会很满足地对你傻笑，然后拉着你的手像当年一样，一起奔跑好久好久，好不好？
我和楚楚一起走在喧嚣的街上，我从黎明走到了黄昏。城市的街道在早晨和凌晨是安静的。转过一条街，我看到所有的灯光坠落下来，落在我的头顶，然后熄灭。繁华落在地上被踩碎，然后碎得辨别不出形状。
酒吧里，一个漂亮的女孩在跳舞，她的舞蹈和楚楚的一样漂亮，当我在灯光下抬头看到那个貌美的女子，她看着我的时候我才认出那是心心。那个单薄的小姑娘在这里舞蹈。她从台上跳下来的时候楚楚护住了我，我告诉楚楚心心是我的朋友。楚楚客气地笑了。
心心点燃了一支烟：“沐沐，怎么来这里了？好巧。”
楚楚姐笑得很动人：“无巧不成书。”
“是啊，遇见了，真好。心心，你怎么在这里呢？”我问。
“没什么，喜欢而已。”心心淡淡地说。
“像当年的我一样吗？”我问。
“呵呵，你当年那是无知。”
“当年你干什么了？楚楚看着我问。
“我就是想去酒吧做个唱歌的人，然后不管有没有人听，我都会认真地唱，唱着别人的故事，红的却是自己的眼睛。”我回答，“那时候只是觉得好玩，那些年长的女子的妖娆的装扮让我很想不顾一切地尝试一下，我觉得她们很漂亮，我也想拥有美好。我不想做一个好孩子，可是身边有那么多好孩子，我也只好安分守己地做个好孩子了。我才发现那时确实挺无知的。”我说。
“那不是无知。”楚楚说，“沐沐，你应该做你最想做的自己，然后去很努力。”
“是啊沐沐，你可以更快乐，你有选择的。”心心吐着烟悠悠地说。
“心心，我们单独聊聊好吗？”我回头看着楚楚姐：“楚楚姐，我...要不你先回去吧。”
“沐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来接你。”
“不用麻烦了，姐。我自己可以的。”我笑着说。
“那好吧。我先回去拍摄，下班来接你。”楚楚说。
“嗯。”我点头告别楚楚。
“心心，你怎么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你怎么了？”我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真的。”心心的目光看着别处。
“不信任我吗？还是真的陌生了？”
“沐沐。”心心看着我，“生活让很多事情变得无奈，不止是爱与不爱的问题，而是面对现实如何抉择的问题了。”
“心心，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担心地看着她，“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你是不会到这种地方的。”
“沐沐，我现在只剩一个人了，我需要生存。”心心点燃了一支烟，也递给了我一支“父亲的生意破产了，我母亲抛下了这个家跟别的男人走了。”心心忧伤地吐出浓浓的烟雾，我沉默着。“我已经不是那个孤傲的心心了，沐沐，我这里很疼，很疼。”心心看着我指着胸口的位置皱着眉头说：“我现在是不是看起来很狼狈？以前很羡慕那些画了精致妆容的女子，现在我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张面具，那些美好和我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怎么会呢？世界上那么多美好，总会有一个是属于你的。”我安慰着她。
“沐沐，你是真的不明白么？”心心无奈地笑了。精致的面容下面有着说不出的伤痛，那么清晰地映入我的深色瞳里。
“心心，我很抱歉我没有一直陪在你身边。”我给了她一个不足以温暖她寒冷的拥抱。
“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一个人的，你不用说抱歉。我都懂。那些伤和痛自己最清楚。那么多日子都走过来了，未来还是要到来的。”心心释然地回答我。
我看到心心拿着酒瓶的样子，修长的手指，窈窕的身材，浓浓的妆容，还有热辣的舞姿和悠扬的声音。我觉得这是一场梦。我看着心心把一瓶酒喝完，她没有醉，她吐出的烟卷缭绕在周身，美好得像一幅画一样，忧伤得像一场梦。
我的心里很难过，最近一直没有胃口，我忽然很想吐，在这个喧闹的酒吧里，我似乎醉了。我觉得那些都是梦境，所有的苦难会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烟消云散。可是...谈话间，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过来，心心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在说抱歉，我看着那个男人的时
候他也看着我，心心告诉他我是她朋友，我看到他的眼中似乎略带嘲讽。不过转瞬即逝地对我笑了，我也回个他一个不冷不热的笑容。我发现那些表情原来也是一种应付的工具。我想知道心心的无奈了，我开始明白权利和金钱在物质的社会中是多么重要。心心说：“沐沐，我先走了。你，保重。”
“嗯，保重。”我说。
心心走了之后我跑进洗手间不停地呕吐，似乎要把所有的记忆吐出来。沈澈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勉强用正常的语气回答他的问题。
沈澈问：“沐沐，考虑好了吗？要不要做一个钢琴家？我支持你哦。”
“不要，我喜欢低调的日子，不想把自己卷入流言蜚语里。”我弱弱地回答。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在流言蜚语里好好地活着吗？”沈澈坏坏地笑着。
“哦，是吗？”
“怎么了？不是吗？”
“那就是吧。”我说，“沈澈，你为我做的太多了，钢琴家是吧？好，你等我。”
“沐沐，我不是要你偿还我什么，真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而且我只想出了这一种拙劣的方法。要不你说说你想干什么吧，告诉我你的理想和愿望。”沈澈的语气很温和。
“我，不知道。”
“那你好好想想。”
“好的。”
走出酒吧的时候楚楚已经等在那里了，她让我上车问：“心心怎么和一个那样一个男人在一起呢？以她的眼光应该不会选错的啊。看起来她很高傲的样子，像茉茉一样。”
“因为现实让一切都不那么真实了。”我无力地回答。
“哦，我都看到她出来好久了你怎么才出来？”楚楚问我。
“我在里面坐了一会。”我无力地回答。
“沐沐，你生病了吗？怎么看起来不怎么开心呢，而且气色也不太好哦。”楚楚担心地问。
“没事，我很好。”我扬起笑容看着她。
楚楚送我回家，我忽然很害怕一个人的生活，黑暗吞噬了一切，我躲在微弱的灯光下看着所有人走远。晚上做了一场梦，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我很想听听夏炎的声音，我记得那些夜晚我叫着他的名字醒来的时候外面还是满天繁星。我吵醒妖妖：“妖妖，我害怕，你来我家陪我吧。”
“姐姐，你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啊。再坚持一下天就亮了哈。”妖妖懒懒地说。
“我，好吧。”我挂了电话，一直在**开着灯，发呆到天亮。我想了很多很多，不知道想了什么。我觉得我在神游，然后天亮的时候我就起床了，收拾好我自己就去逛街了。捏着钱包走在拥挤的人群中。看着那么多人我有些晕眩，那时候小可总是说我这是人群密集恐惧症的时候我总是笑得像傻子一样回复她：“你怎么知道的？”她总会嘟起嘴吧说：“我就知道。”可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自娱自乐了。
我觉得真的很难受，当我看到夏炎的时候我觉得这像一个梦境，他朝我走来，隔着拥挤的人群，那么近的距离却走了好久。我控制着清醒地看着周围的事物，看到沈澈穿过人群向我走来，原来是沈澈，我暗自嘲笑着我自己。以前每次出去的时候走过音响店听到那首《突然好想你》我就会很不快乐。小七告诉我：“你的时间空隙不一定是别人的休息时间，没有人会随叫随到，也没有人会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你始终要学会并且要适应一个人的生活，这样就算有一天全世界离你而去你也会很坚强的走下去。”那时候我想，我为什么要那么坚强呢？坚强给谁看呢？小七仿佛看出我的疑惑说：“给自己看，坚强一点终究是好的。早晚有一天你要学会。”
这样想着的时候沈澈已经来到我的面前：“沐沐，你生病了吗？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不好？”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回答。
“你确定？真的没事吗？”他担心地问。
“沈澈，你没欠我什么，别这么好，我会不知所措的。”我说。
“夏炎现在和我一样，真的，他的公司很成功。依旧的帅气。”沈澈笑了。不一会，沐天也来了。
“木头，最近过得怎样？看着脸色似乎不怎么好吖，怎么？难道是想我了？”沐天看着我邪恶地笑着。
“想死你了。”我鄙视着他，“怎么今天有空了？见你一次还真不容易。”
“那是，我现在可是我们学校最优秀的学生。”
“考研了？还是博士？还是
做了科学家？”我看着他。
“他什么也没做，不过就是玩游戏更出神入化了，身边的女朋友换了又换，没一个走的长久的。”沈澈解释说。
“哎呦，我的沐天小弟弟真是威风啊，哪家的姑娘又被你祸害了呢？”我看着他调侃地问。
“还小弟弟呢，认识你的时候就叫我小弟弟，不就大我几天吗？切。”他很不服气地说。
“不服气啊？那你比我大呗。”
“我也想啊，那是我说了算的吗？姐姐，我要吃糖。”沐天看着我一脸无辜。
“给你。我把那颗揣在兜里好多天的巧克力递给他。”
“都化了。”沐天皱着眉头看着我。
“化了才证明它是一颗糖啊，而且证明我对你多热情啊，连糖都被融化了。”
“什么逻辑。”沐天不满地吃掉那颗糖。
沈澈问：“你准备干什么？我们陪你一会？反正现在不忙。”
“沐天的游戏玩得很好？来带带我嘛，反正我无聊。”
“叫师傅。”沐天显摆地看着我的时候被沈澈轻轻拍了一下肩膀，我看到沈澈假装生气地看着他。
“好啦，比你小几天就要被你欺负。来吧，输了的要请客哦。”
“没问题。”沈澈回答。
事实证明沐天的确很厉害，我输了。我看着他：“你不是欺负人嘛。”
“谁让你先欺负我的。”他得意地笑着。
“走，不就吃饭嘛，跟我来。”我说
“不要，我要吃你做的饭。”沐天看着我。
我怀疑地看着他。
“我看看你的厨艺有没有长进，楚楚生日那年你做的饭还真够可以的，我怀疑你是刻意的。”沐天说。
“嗯，走吧。沐沐。”沈澈附和着。
我怀疑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我，要我做饭？好,你们等着，那次我是真的不会，不过这次我会刻意的。我这样想着。
坐在车上，我想起我第一次一个人开车上高速，回来的时候沐天送我的。我坐在后面看着他们两个。他们给我的快乐真的很多，真的。所以我决定，好好做饭感谢他们得了，不搞破坏了。
回到家，我很快做好饭：“赶快吃了走人。”
“多不欢迎我们似的。”沐天不满地说。
“你们不是还要忙吗？”我看着沈澈说。
“不忙，不忙。”沈澈回答，：“真好吃。”
“恩恩。”沐天说，“姐，再做点吧。”
“你说你怎么还吃那么多？”我看着他，“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改，关键是你说你怎么不长胖呢？”
“因为我会打篮球，会游泳，会去健身啊。”他继续得意。
“回去让你女朋友给你做去，不让吃了。”我抢过他的饭碗。
“沈澈，你看，她耍赖。”他一把抢过沈澈的碗看着我，“我吃他的。”
“给你给你。”我看着他无语，“真的好吃吗？”
“不是好吃，是很好吃。”沈澈说。
“这个...不是好吃，是比上次的好吃，这次的是能吃。”沐天评价着。
“哦，那就好，反正我又不是厨师。”我回答。
“沐沐，你去休息一下吧，我看你今天气色不好，脸色很苍白，怎么了？累了？还是发烧了？”沈澈抬头看着我。
“姐，你没事吧。”沐天看着我
“我只是累了。”我回答，“休息一下就好了。”
“这里交给我们吧，收拾好我们就离开，你先歇会，不打扰你了。”沈澈说。
“嗯，好吧。”
送走他们之后，我给妖妖打电话让她来陪我。妖妖来看着我：“宝贝儿，你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不知道，我只是很烦躁，很难过，可是又不知道自己烦什么，而且最近胃口不好，还头晕。”我看着妖妖。
“走，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妖妖说。
“不要，不去。”我说，“我休息一会就好，你陪我。”
“嗯。”妖妖陪着我睡着了，这次睡得很安稳，醒来的时候阳光暖暖的。我看到妖妖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我抬起左手，阳光照在上面，我想起夏炎牵着我的手，走过大街小巷。当风吹过的时候，麦田里传出春天的气息，最后的温度消散在风中，我追着风的脚步走了好久好久，终于还是失去了线索再找不回曾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