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朋自远方来
夜里，神将府中。
夜空下，不知从何处飘来几片阴云，悄无声息的遮住了那轮皓月，一阵微热的风吹过，带来几滴雨点，闲闲散散打在渐渐泛黄的芭蕉上。
而后，夜雨骤疾，黑瓦上，千道万道雨线，便随着沟槽流淌下来。府中一处窗户透出些许烛光，随风摇曳着，屋内陈设简洁，只在书桌上方挂着一幅书法，泛黄的宣纸上用极狂放的书法题了一首短诗。
木窗向外推着，偶尔一些豆大的雨点顺着风，落在上面，化作千点万点雨沫，飘向窗边那两人的脸上。
李恒望着道道雨帘，似有所想。李恪看向他，问到：“怎么了？在为白天的事担心？”
“没有。就是不知怎么有些烦闷。”李恒收回目光，忽然说道：“父亲去了中军这么久还没回来，想必那章府的家主没那么好打发的。”
“还不是想把章琰捞回去。律法就是律法，岂是他想带走就带走的。你今天也是依律行事，正好借此敲打下其他世族。即使父亲那边有压力，他也一定会支持你的做法。”李恪忽然觉得他这个弟弟长大了些，没有像往常那样轻拍他的头，而是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换做是我，说不定没有你这么果断，这一点，你比我更像父亲。”
李恒转头一笑，说道：“那两兄弟看起来还是有点根基，皮肉比一般人经打，不过五十杖下去还是破了功，昏死过去了，剩下五十杖还记着的。”
正说话间，房门推开了，两人转头看去，正是父亲李谨。李谨身为曜国神将，举手投足间自有威严，但是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却只是一位慈父罢了。
李谨走到书桌前坐下，李恒上前为他沏了一壶绿茶，问道：“父亲，他们果然是来领人的？”
李谨看着李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目光中颇有鼓励之意，说道：“你做的是对的。这些世族总以为任何事都可以用银子和关系解决，近些年越来越得寸进尺了，适当惩治一下也是好的。至于后面的事，为父来解决就是了。记住，我们李家的人历来堂堂正正做人，绝不可与世浮沉。”
“是，我记住了。”李恒忽然犹豫了下，有些不满的说道：“父亲，你能不能教我炼气术，我锻体已经到了秘银级了，眼看着哥哥早就筑基成功，我却还没开始炼气，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在修炼上追上哥哥……”
“不是告诉过你吗，修行一途前路漫长。身体是修行的根基，根基打得越牢，对往后的修行会更有陴益，你才把身体锻倒秘银级，等几天身体完全适应了这个等级的变化，我自会开始教你修行炼气术。以秘银级躯体修练最初的炼气术，对你而言百利无一害，今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那就是再过几天我就可以修炼炼气术了？”李恒惊喜说道。
李谨微笑道：“为父还会骗你不成？”
“好，大丈夫一言九鼎，父亲，我发现你最近又英明神武了许多！”
“去！”李谨笑骂了几句，继而转头看向李恪，说道：“明天你去迎接杨嵩和他家眷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车马备好了，明日一早出城。”李恪看着父亲李谨，目光中似乎有些犹豫之色。
李谨看他欲言又止，问道：“还差些什么，尽管说就是。”
李恪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父亲，倒不是差什么，只是我觉得，我与杨盈小妹的亲事似乎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
“父亲，你是镇守北境的神将，而杨世叔是掌管京都禁军的虎将，我们两家联姻了，恐怕京都的圣上会有所顾忌。”
李谨沉吟片刻，叹道：“你的这层顾虑，我不是没考虑过。不过我与你杨世叔相识于微时，那时官职只不过是区区伍长，曾经一起出生入死，后来结为生死之交。你和杨盈从小也是青梅竹马，所以就早早定了亲家。前几月你杨世叔传信提及此事，我也不可推脱，毕竟他女儿也到了婚配的年龄。而且圣上知我并无二心，不然你杨世叔现在也不可能仍在禁军统领的位置上坐的好好的。”
“父亲说的是，可能是我多心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去歇息了。”
……
神将李谨家长子即将迎娶青梅竹马的消息一夜间传遍了锦官城。这在城里可是一件大事。一些世家名门反应最快，已经开始差人置办贺礼。
城里的一些待嫁的闺秀却不免有些伤心，不过还好，机会还是有的，李将军府上不是还有个叫李恒的吗，那小子长的也很好看啊，而且昨天那事可是人尽皆知，少将军办事公允，不畏权贵，比那些世家纨绔子弟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
依照习俗，李恪出城三十里迎接杨嵩及家眷去了，李恒和父亲则在府上置办好酒席等候众人归来。
今天虽只是洗尘宴，但诸多世家却岂能放过这结交李谨的机会，因此纷纷不请自来，送上贺礼，将军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好在李谨夫人持家有道，张罗着多摆了十几桌宴席，才把诸位家主安顿了下来。
因为洗尘宴的关系，今日的护城军交由李谨的副将孟都统领。李恒作为少主迎来送往，比巡城还疲惫不堪，时近正午才轻松了些。
李恒环顾一圈，今天除了章府只派了管家道贺之外，其余各大世家的家主几乎都聚齐了，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攀谈。府上很少有这样热闹，倒让他觉得有些嘈杂难忍，索性到一旁去照顾妹妹去了。
忽然大门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不用想便是杨嵩等人终于到了。
李谨起身微笑着向大门迎去。似乎在外人面前，他已经很久没如此喜形于色了。看着出现在大门口的那个身影，李谨朗声笑道：“世弟，不远千里而来，辛苦你了！”
杨嵩不仅与李谨是多年世交，亦同样是曜国大将，只不过他负责统帅的是京都的禁军，因战功的关系如今官封虎将，仅次于神将封号。四十出头能有这等作为，实属不易。
杨嵩相貌苍髯戟眉，身形精干挺拔，只是毕竟岁月流逝，鬓角染上了些许白发。与李谨相较倒显得年龄大了一些。他阔步迈向李谨，拱手笑道：“世兄客气，多年不见，世兄你神采依旧啊，哈哈。”
“你说笑了，哈哈。”李谨大笑，正要把杨嵩迎进门去，忽然看见他身后还有一位熟人，惊讶道：“何常侍？你怎会到此？”
何常侍大笑道：“过几天是李将军家的好日子，圣上特令我带来贺礼，以表圣上心意。怎么，不欢迎我？”
李谨忙道：“岂敢岂敢，承蒙圣上恩典，也有劳何常侍奔波这一趟了，还请何常侍回京都之后代为向圣上谢恩，李谨感激不尽。”
何常侍虽然没有品级，但是常侍这位置的分量大家都心照不宣。一般而言，常侍终其一生也难以离开京都一回，但是这次圣上专程派何常侍来送贺礼，在许多人看来，足见李谨在曜国的分量。
说话间，杨嵩的四位随从捧着嫁妆在李府下人的指引下去了前厅，紧随其后的李恪和一架四乘梨木马车停在了门口，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汇聚了过去。
李恒有些无趣，轻轻的捏了捏妹妹肉嘟嘟的小脸，也不管她听不听的懂，嬉笑说道：“妹妹，你才一岁，说不定过两年你三岁的时候就当小姨了，你的辈分有点高啊，哈哈，哎哎哎，别尿啊……”
马车停稳，一支脂玉般白嫩的手探出帘来，轻轻撩起门帘，怯生生的接过李恪扶她的手，缓缓走下来，全然是个未出阁的小家碧玉模样。
“少将军好福气啊，日后有得劳累了！”宾客间有人戏笑着起哄。
“是啊，虽然是年轻人，但也不可操劳过度的。”
虽然杨盈是他儿时青梅竹马的小妹，但多年未见，如今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就算李恪从小军营的男人堆里长大，此时在某些略显猥琐的笑声里，竟然有些手足无错。不经意间目光与杨盈相对，两个人的脸唰的一下都变得绯红。
李谨亲自引杨嵩去主宾位就坐，至于李恪窘迫的模样，他看在眼里，心里已把他笑骂了一顿。
杨嵩从李恪手边接过杨盈，看着杨盈略带娇羞的向李谨和李夫人请了安后，笑道：“盈儿，改口前，还不给未来的公公婆婆请茶？”
杨盈温婉的从自家侍女托着的盘中端出一碗茶，脸上绯红，轻声说道：“见过世叔、夫人，盈儿请您用茶。”
李谨接过茶碗，呷了一口，神情满意至极。女儿家还未入门，按旧俗此时不能与长辈同桌，杨盈自然乖巧的站到后面斟茶倒水。李谨转向杨嵩大笑道：“世弟，今天你舟车劳顿，你先稍坐，待我去敬酒过来，我们好好痛饮一番叙叙旧。”
“正有此意，你我一别八、九年，此番正好与世兄分个高下。”杨嵩笑道。
宴席正式开始，李府上抬出十几坛陈年佳酿，拍去土封，庭院里顿时酒香四溢。觥筹交错间，李谨已经有些微醺，脚步虚浮，摇晃着回到座上。李恪更是早已被灌的天旋地转了。
李恒不擅饮酒，同时那些不请自来的家主们，满脸堆笑的推杯换盏也让他心底有些生厌，借口酒劲上头便逃了出去。
今天对李谨一家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宾客满园，李府的四周的戒备比往常提高了不少。负责统领护城军的孟都加派人手，带领着几队精锐亲军来往巡查，确保李府周全。
看见李恒出来，孟都快步上前，笑问到：“少主怎么不在府上陪父兄喝个痛快，却跑出来作甚？”
“你知道的，我不胜酒力，只好跑了去透透气。”李恒边说边往后看，生怕有人过来把他捉进去。
“这样啊，那我派两名护卫，保护您的周全。”
“不用了，这是锦官城，又不是黑山关外。”李恒笑着婉拒了孟都的好意，背着手，漫无目的的随意走去。
孟都有些犹豫，似乎不知该不该派人中护着，略一思忖还是作罢了。
李恒转向一条小路，街上的人少了很多，李恒信步走着，渐渐远离了喧嚣，心情自然而然放松了许多。
烈日灼空，夏蝉也经不住这般炙烤，忽地聒噪起来……
夜空下，不知从何处飘来几片阴云，悄无声息的遮住了那轮皓月，一阵微热的风吹过，带来几滴雨点，闲闲散散打在渐渐泛黄的芭蕉上。
而后，夜雨骤疾，黑瓦上，千道万道雨线，便随着沟槽流淌下来。府中一处窗户透出些许烛光，随风摇曳着，屋内陈设简洁，只在书桌上方挂着一幅书法，泛黄的宣纸上用极狂放的书法题了一首短诗。
木窗向外推着，偶尔一些豆大的雨点顺着风，落在上面，化作千点万点雨沫，飘向窗边那两人的脸上。
李恒望着道道雨帘，似有所想。李恪看向他，问到：“怎么了？在为白天的事担心？”
“没有。就是不知怎么有些烦闷。”李恒收回目光，忽然说道：“父亲去了中军这么久还没回来，想必那章府的家主没那么好打发的。”
“还不是想把章琰捞回去。律法就是律法，岂是他想带走就带走的。你今天也是依律行事，正好借此敲打下其他世族。即使父亲那边有压力，他也一定会支持你的做法。”李恪忽然觉得他这个弟弟长大了些，没有像往常那样轻拍他的头，而是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换做是我，说不定没有你这么果断，这一点，你比我更像父亲。”
李恒转头一笑，说道：“那两兄弟看起来还是有点根基，皮肉比一般人经打，不过五十杖下去还是破了功，昏死过去了，剩下五十杖还记着的。”
正说话间，房门推开了，两人转头看去，正是父亲李谨。李谨身为曜国神将，举手投足间自有威严，但是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却只是一位慈父罢了。
李谨走到书桌前坐下，李恒上前为他沏了一壶绿茶，问道：“父亲，他们果然是来领人的？”
李谨看着李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目光中颇有鼓励之意，说道：“你做的是对的。这些世族总以为任何事都可以用银子和关系解决，近些年越来越得寸进尺了，适当惩治一下也是好的。至于后面的事，为父来解决就是了。记住，我们李家的人历来堂堂正正做人，绝不可与世浮沉。”
“是，我记住了。”李恒忽然犹豫了下，有些不满的说道：“父亲，你能不能教我炼气术，我锻体已经到了秘银级了，眼看着哥哥早就筑基成功，我却还没开始炼气，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在修炼上追上哥哥……”
“不是告诉过你吗，修行一途前路漫长。身体是修行的根基，根基打得越牢，对往后的修行会更有陴益，你才把身体锻倒秘银级，等几天身体完全适应了这个等级的变化，我自会开始教你修行炼气术。以秘银级躯体修练最初的炼气术，对你而言百利无一害，今后你自然会明白的。”
“那就是再过几天我就可以修炼炼气术了？”李恒惊喜说道。
李谨微笑道：“为父还会骗你不成？”
“好，大丈夫一言九鼎，父亲，我发现你最近又英明神武了许多！”
“去！”李谨笑骂了几句，继而转头看向李恪，说道：“明天你去迎接杨嵩和他家眷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车马备好了，明日一早出城。”李恪看着父亲李谨，目光中似乎有些犹豫之色。
李谨看他欲言又止，问道：“还差些什么，尽管说就是。”
李恪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父亲，倒不是差什么，只是我觉得，我与杨盈小妹的亲事似乎有些不妥。”
“哪里不妥？”
“父亲，你是镇守北境的神将，而杨世叔是掌管京都禁军的虎将，我们两家联姻了，恐怕京都的圣上会有所顾忌。”
李谨沉吟片刻，叹道：“你的这层顾虑，我不是没考虑过。不过我与你杨世叔相识于微时，那时官职只不过是区区伍长，曾经一起出生入死，后来结为生死之交。你和杨盈从小也是青梅竹马，所以就早早定了亲家。前几月你杨世叔传信提及此事，我也不可推脱，毕竟他女儿也到了婚配的年龄。而且圣上知我并无二心，不然你杨世叔现在也不可能仍在禁军统领的位置上坐的好好的。”
“父亲说的是，可能是我多心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去歇息了。”
……
神将李谨家长子即将迎娶青梅竹马的消息一夜间传遍了锦官城。这在城里可是一件大事。一些世家名门反应最快，已经开始差人置办贺礼。
城里的一些待嫁的闺秀却不免有些伤心，不过还好，机会还是有的，李将军府上不是还有个叫李恒的吗，那小子长的也很好看啊，而且昨天那事可是人尽皆知，少将军办事公允，不畏权贵，比那些世家纨绔子弟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
依照习俗，李恪出城三十里迎接杨嵩及家眷去了，李恒和父亲则在府上置办好酒席等候众人归来。
今天虽只是洗尘宴，但诸多世家却岂能放过这结交李谨的机会，因此纷纷不请自来，送上贺礼，将军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好在李谨夫人持家有道，张罗着多摆了十几桌宴席，才把诸位家主安顿了下来。
因为洗尘宴的关系，今日的护城军交由李谨的副将孟都统领。李恒作为少主迎来送往，比巡城还疲惫不堪，时近正午才轻松了些。
李恒环顾一圈，今天除了章府只派了管家道贺之外，其余各大世家的家主几乎都聚齐了，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攀谈。府上很少有这样热闹，倒让他觉得有些嘈杂难忍，索性到一旁去照顾妹妹去了。
忽然大门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不用想便是杨嵩等人终于到了。
李谨起身微笑着向大门迎去。似乎在外人面前，他已经很久没如此喜形于色了。看着出现在大门口的那个身影，李谨朗声笑道：“世弟，不远千里而来，辛苦你了！”
杨嵩不仅与李谨是多年世交，亦同样是曜国大将，只不过他负责统帅的是京都的禁军，因战功的关系如今官封虎将，仅次于神将封号。四十出头能有这等作为，实属不易。
杨嵩相貌苍髯戟眉，身形精干挺拔，只是毕竟岁月流逝，鬓角染上了些许白发。与李谨相较倒显得年龄大了一些。他阔步迈向李谨，拱手笑道：“世兄客气，多年不见，世兄你神采依旧啊，哈哈。”
“你说笑了，哈哈。”李谨大笑，正要把杨嵩迎进门去，忽然看见他身后还有一位熟人，惊讶道：“何常侍？你怎会到此？”
何常侍大笑道：“过几天是李将军家的好日子，圣上特令我带来贺礼，以表圣上心意。怎么，不欢迎我？”
李谨忙道：“岂敢岂敢，承蒙圣上恩典，也有劳何常侍奔波这一趟了，还请何常侍回京都之后代为向圣上谢恩，李谨感激不尽。”
何常侍虽然没有品级，但是常侍这位置的分量大家都心照不宣。一般而言，常侍终其一生也难以离开京都一回，但是这次圣上专程派何常侍来送贺礼，在许多人看来，足见李谨在曜国的分量。
说话间，杨嵩的四位随从捧着嫁妆在李府下人的指引下去了前厅，紧随其后的李恪和一架四乘梨木马车停在了门口，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汇聚了过去。
李恒有些无趣，轻轻的捏了捏妹妹肉嘟嘟的小脸，也不管她听不听的懂，嬉笑说道：“妹妹，你才一岁，说不定过两年你三岁的时候就当小姨了，你的辈分有点高啊，哈哈，哎哎哎，别尿啊……”
马车停稳，一支脂玉般白嫩的手探出帘来，轻轻撩起门帘，怯生生的接过李恪扶她的手，缓缓走下来，全然是个未出阁的小家碧玉模样。
“少将军好福气啊，日后有得劳累了！”宾客间有人戏笑着起哄。
“是啊，虽然是年轻人，但也不可操劳过度的。”
虽然杨盈是他儿时青梅竹马的小妹，但多年未见，如今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就算李恪从小军营的男人堆里长大，此时在某些略显猥琐的笑声里，竟然有些手足无错。不经意间目光与杨盈相对，两个人的脸唰的一下都变得绯红。
李谨亲自引杨嵩去主宾位就坐，至于李恪窘迫的模样，他看在眼里，心里已把他笑骂了一顿。
杨嵩从李恪手边接过杨盈，看着杨盈略带娇羞的向李谨和李夫人请了安后，笑道：“盈儿，改口前，还不给未来的公公婆婆请茶？”
杨盈温婉的从自家侍女托着的盘中端出一碗茶，脸上绯红，轻声说道：“见过世叔、夫人，盈儿请您用茶。”
李谨接过茶碗，呷了一口，神情满意至极。女儿家还未入门，按旧俗此时不能与长辈同桌，杨盈自然乖巧的站到后面斟茶倒水。李谨转向杨嵩大笑道：“世弟，今天你舟车劳顿，你先稍坐，待我去敬酒过来，我们好好痛饮一番叙叙旧。”
“正有此意，你我一别八、九年，此番正好与世兄分个高下。”杨嵩笑道。
宴席正式开始，李府上抬出十几坛陈年佳酿，拍去土封，庭院里顿时酒香四溢。觥筹交错间，李谨已经有些微醺，脚步虚浮，摇晃着回到座上。李恪更是早已被灌的天旋地转了。
李恒不擅饮酒，同时那些不请自来的家主们，满脸堆笑的推杯换盏也让他心底有些生厌，借口酒劲上头便逃了出去。
今天对李谨一家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宾客满园，李府的四周的戒备比往常提高了不少。负责统领护城军的孟都加派人手，带领着几队精锐亲军来往巡查，确保李府周全。
看见李恒出来，孟都快步上前，笑问到：“少主怎么不在府上陪父兄喝个痛快，却跑出来作甚？”
“你知道的，我不胜酒力，只好跑了去透透气。”李恒边说边往后看，生怕有人过来把他捉进去。
“这样啊，那我派两名护卫，保护您的周全。”
“不用了，这是锦官城，又不是黑山关外。”李恒笑着婉拒了孟都的好意，背着手，漫无目的的随意走去。
孟都有些犹豫，似乎不知该不该派人中护着，略一思忖还是作罢了。
李恒转向一条小路，街上的人少了很多，李恒信步走着，渐渐远离了喧嚣，心情自然而然放松了许多。
烈日灼空，夏蝉也经不住这般炙烤，忽地聒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