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18. 触礁前的倒计时[07.06W]
一百多平米的案例放映厅里董曙黎一个人坐在第五排，观看着所有搜集来的关于猫女的视频资料。
他的思绪处于集中、游离、又强迫回归这几个不断交织和变幻的阶段...
...少年时代在那些文笔比较温柔的著作里生命的缺损也总是很温柔的，他知道死亡常常发生，即便听闻附近的邻居或是哪个亲人离故，那种死亡离自己很遥远的感觉依旧不会有所触动，他会很平静地想象亡故之人化作了一颗星就像一头扎进水泡中的石子也一头扎进了深蓝色的夜空，可它们比石子耀眼，它们发光，逢至阴雨连绵之夜他会为那些星感到惋惜，因为它们被乌云遮挡在后面，看不见这个土地上它们仍旧挂念着和爱着的一切。
...游离了...
他把目光从回忆中收回，定睛在当前的画面...轿车与货车相撞...悲惨的画面...
...变化总是来得比这两个字所能极致表达的承载着更多力量和情感，每个人都望尘莫及于不幸的变化，但如果说在不幸的变故发生之前一个人能够稍稍预感到一些迹象那也不能保证这个人就不会继续在原来的道路上行走，正就是这种奇怪之处，所有可以随时发生变动的小分子因素凑成了一个主宰人命运的必然定数，当这种定数与现时碰撞之后，擦出的烈火可以灼伤一个人，却不会毁灭一个人。之后，便是承受。但是除了承受，变化还为自己遗留了个私生子，并取名也为变化，这类变化是驻扎在一个人躯体的内部中一个叫作思想的领域。内在一旦发生变化，外在就会跟随着一起变化，尽管二者的比例因人而异。那次太空探行发生在同船人身上的灾难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触目惊心的场景仍可于转念间历历在目，命运拙劣的手段之一就是让灾难中幸存下来的人活得不比已逝之人轻松。他，和监狱中的准尉，他们都是。
...又游离了...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落回到当前的监控记录上...猫女将一个衣着邋遢的男人按在墙上，监控没能拍到她的正脸，而且她戴着连在风衣上的兜帽，这是猫女初期犯罪的监控，那时还是冬天，而现在已进入清爽的夏季，横行于市的猫女还是没有被抓到...
...去年的夏天，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他获得返航后的休假并和琉薇儿低调完婚，每个周末他们都会一起来到附近的那家连锁超市。超市不大，出口处只有四个收银台，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过她，就像他一般不去注意任何人一样，但有一天跟往常不太一样，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是不变的流程，选完东西到收银台结账，刷会员卡，然后刷购物卡，结账完成...但是那天在刷会员卡的时候他留意到隔壁收银台处的收银员扭头注视着给他结账的这台机器显示仪，他知道刷完会员卡机器上会显示对应会员的姓名和电话，他没有刻意抬眼瞧她，但在余光中默默收揽了刚刚的场景，只是奇怪的是，在这之后这个简单的场景就再也挥之不去了，伴随着一种奇怪和扰人的东西。第二天傍晚，他主动提议和琉薇儿一同去超市，就像一个善良的商家，一件东西已售出就要下架或者标注已售出，不应该再招摇过市，他抱着这样温和的心境和琉薇儿走进了超市，然而却情不自禁地瞥了她一眼，她正在和邻挨着的一名胖收银员练习点钱手法，她们愉快地谈笑着，可当她注意到他就在附近之后她却安静了下来...那天他原本以为那样做后自己就不会再有任何和这间超市有关的记忆余留，然而事情却变成他清晰地记住了她的脸。
...再次游离了...
他环视着四周，空荡荡的...
这时伯蒂打来了电话。
“伯蒂？”
“曙黎，精神病院那个药剂师的接洽上游有眉目了。”
“是什么人？”
“这个人我们都知道，猫女的2号受害者、考地集团的部门责任人，索路修。他脸上的疤是再明显不过的标识。”
“考地集团的...他们订购的那些试剂和他们的药品生产相关吗？”
“还在细查。目前只知道上游接手的是索路修，具体药剂运到哪里还不清楚。”
“好。确定他们还没有发现这位接线的药剂师是我们的人在顶替吧？”
“神不知鬼不觉，在我打给你之前刚还收到上游的来电，氯仿的订购量加大了两倍。”
“嗯。”
只有这一个字的回答着实让电话那头的伯蒂摸不着头脑了，“要继续往上爬，追查麦约尼么？”他问。
董曙黎仰起头，看着暗光中的棚顶，“先搁一下吧...这几天的主力在猫女案上。”
......
掌管命运的使者如果在场的话，一定讪笑他刚刚做出了一个错误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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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第一批产品生产完毕，总量二十万零九百。”
“德国的第二批螯合剂到货了吗？”麦约尼在扎内别墅前的石阶上磕着他皮鞋底粘着的淤泥，他刚刚徒步在附近方圆几百米逛了一个多小时，不仅是别墅区，连边缘的林地他也又巡视了一遍。
“到了，那名外交官上下打理得很流畅，全部按照普通药剂登记进入的。”索路修说。
“很好。”麦约尼看了一眼把门打开准备迎他们进屋的老女佣，“不不，我们暂时还要待在外面，谢谢您。”老女佣客气地关上了门，麦约尼低头瞧着脚上这双沾满污垢的皮鞋，努了努嘴，“我们的饮料成分提取得怎么样？”
他们口中的饮料成分是可卡因的隐晦代称。
“完全可行，只花了两小时的培训员工们就制作得很顺手了。”索路修对自己建议的奏效难掩洋洋得意的神情。“还别说，扎内那家伙主张引进的那批索氏提取器好用着呢。”
“记住批号，如果不够还可以继续订购。”麦约尼的心情也好了起来，“配位两种异能因子的螯合剂都到位了，之后的事情就是加紧生产。”
“明白！”索路修像一名年轻士兵回应指挥官做出的指令一样干劲儿十足，就差没举起一只手向麦约尼敬礼了。
“对了，药剂师那边怎么样，氯仿有足够的现货么？”
“核实过，我们要求量的三分之二是现货，剩余的日本调库，货期一周左右。”索路修回答。
“可以。”麦约尼点点头，这是他目前为止唯一觉得美中不足但还是可以接受的地方。“我想去看看扎内鼓弄的维纳斯的睫毛，你先进去吧...噢，给麦利打个电话，让他今晚过来，我要看看计划进展得怎么样了。”
“明白！”
他的思绪处于集中、游离、又强迫回归这几个不断交织和变幻的阶段...
...少年时代在那些文笔比较温柔的著作里生命的缺损也总是很温柔的，他知道死亡常常发生，即便听闻附近的邻居或是哪个亲人离故，那种死亡离自己很遥远的感觉依旧不会有所触动，他会很平静地想象亡故之人化作了一颗星就像一头扎进水泡中的石子也一头扎进了深蓝色的夜空，可它们比石子耀眼，它们发光，逢至阴雨连绵之夜他会为那些星感到惋惜，因为它们被乌云遮挡在后面，看不见这个土地上它们仍旧挂念着和爱着的一切。
...游离了...
他把目光从回忆中收回，定睛在当前的画面...轿车与货车相撞...悲惨的画面...
...变化总是来得比这两个字所能极致表达的承载着更多力量和情感，每个人都望尘莫及于不幸的变化，但如果说在不幸的变故发生之前一个人能够稍稍预感到一些迹象那也不能保证这个人就不会继续在原来的道路上行走，正就是这种奇怪之处，所有可以随时发生变动的小分子因素凑成了一个主宰人命运的必然定数，当这种定数与现时碰撞之后，擦出的烈火可以灼伤一个人，却不会毁灭一个人。之后，便是承受。但是除了承受，变化还为自己遗留了个私生子，并取名也为变化，这类变化是驻扎在一个人躯体的内部中一个叫作思想的领域。内在一旦发生变化，外在就会跟随着一起变化，尽管二者的比例因人而异。那次太空探行发生在同船人身上的灾难过去了一年多的时间，触目惊心的场景仍可于转念间历历在目，命运拙劣的手段之一就是让灾难中幸存下来的人活得不比已逝之人轻松。他，和监狱中的准尉，他们都是。
...又游离了...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落回到当前的监控记录上...猫女将一个衣着邋遢的男人按在墙上，监控没能拍到她的正脸，而且她戴着连在风衣上的兜帽，这是猫女初期犯罪的监控，那时还是冬天，而现在已进入清爽的夏季，横行于市的猫女还是没有被抓到...
...去年的夏天，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他获得返航后的休假并和琉薇儿低调完婚，每个周末他们都会一起来到附近的那家连锁超市。超市不大，出口处只有四个收银台，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过她，就像他一般不去注意任何人一样，但有一天跟往常不太一样，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是不变的流程，选完东西到收银台结账，刷会员卡，然后刷购物卡，结账完成...但是那天在刷会员卡的时候他留意到隔壁收银台处的收银员扭头注视着给他结账的这台机器显示仪，他知道刷完会员卡机器上会显示对应会员的姓名和电话，他没有刻意抬眼瞧她，但在余光中默默收揽了刚刚的场景，只是奇怪的是，在这之后这个简单的场景就再也挥之不去了，伴随着一种奇怪和扰人的东西。第二天傍晚，他主动提议和琉薇儿一同去超市，就像一个善良的商家，一件东西已售出就要下架或者标注已售出，不应该再招摇过市，他抱着这样温和的心境和琉薇儿走进了超市，然而却情不自禁地瞥了她一眼，她正在和邻挨着的一名胖收银员练习点钱手法，她们愉快地谈笑着，可当她注意到他就在附近之后她却安静了下来...那天他原本以为那样做后自己就不会再有任何和这间超市有关的记忆余留，然而事情却变成他清晰地记住了她的脸。
...再次游离了...
他环视着四周，空荡荡的...
这时伯蒂打来了电话。
“伯蒂？”
“曙黎，精神病院那个药剂师的接洽上游有眉目了。”
“是什么人？”
“这个人我们都知道，猫女的2号受害者、考地集团的部门责任人，索路修。他脸上的疤是再明显不过的标识。”
“考地集团的...他们订购的那些试剂和他们的药品生产相关吗？”
“还在细查。目前只知道上游接手的是索路修，具体药剂运到哪里还不清楚。”
“好。确定他们还没有发现这位接线的药剂师是我们的人在顶替吧？”
“神不知鬼不觉，在我打给你之前刚还收到上游的来电，氯仿的订购量加大了两倍。”
“嗯。”
只有这一个字的回答着实让电话那头的伯蒂摸不着头脑了，“要继续往上爬，追查麦约尼么？”他问。
董曙黎仰起头，看着暗光中的棚顶，“先搁一下吧...这几天的主力在猫女案上。”
......
掌管命运的使者如果在场的话，一定讪笑他刚刚做出了一个错误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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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第一批产品生产完毕，总量二十万零九百。”
“德国的第二批螯合剂到货了吗？”麦约尼在扎内别墅前的石阶上磕着他皮鞋底粘着的淤泥，他刚刚徒步在附近方圆几百米逛了一个多小时，不仅是别墅区，连边缘的林地他也又巡视了一遍。
“到了，那名外交官上下打理得很流畅，全部按照普通药剂登记进入的。”索路修说。
“很好。”麦约尼看了一眼把门打开准备迎他们进屋的老女佣，“不不，我们暂时还要待在外面，谢谢您。”老女佣客气地关上了门，麦约尼低头瞧着脚上这双沾满污垢的皮鞋，努了努嘴，“我们的饮料成分提取得怎么样？”
他们口中的饮料成分是可卡因的隐晦代称。
“完全可行，只花了两小时的培训员工们就制作得很顺手了。”索路修对自己建议的奏效难掩洋洋得意的神情。“还别说，扎内那家伙主张引进的那批索氏提取器好用着呢。”
“记住批号，如果不够还可以继续订购。”麦约尼的心情也好了起来，“配位两种异能因子的螯合剂都到位了，之后的事情就是加紧生产。”
“明白！”索路修像一名年轻士兵回应指挥官做出的指令一样干劲儿十足，就差没举起一只手向麦约尼敬礼了。
“对了，药剂师那边怎么样，氯仿有足够的现货么？”
“核实过，我们要求量的三分之二是现货，剩余的日本调库，货期一周左右。”索路修回答。
“可以。”麦约尼点点头，这是他目前为止唯一觉得美中不足但还是可以接受的地方。“我想去看看扎内鼓弄的维纳斯的睫毛，你先进去吧...噢，给麦利打个电话，让他今晚过来，我要看看计划进展得怎么样了。”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