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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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你在身边最动人 2

“就让我们一起下地狱,阿桑,我怎么能放过你。”他伸手捧住她的脸。

未来的日子不会比现在更坏,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就当是她曾欠他的,既然他要她这样还,她就如他所愿。

唯一的条件是,他不许告诉秦家夫妻这一切,也不许追问关于这件事,以及真正的秦桑绿的下落。

从此,人情两讫。

从卫生间出来时,情绪已经可以控制了,顾念深坐在**,她看也不看一眼,坐在阳台的摇椅上。

半晌,她开口道:“我们谈谈吧。”

他的心蓦地悬起来,然后,听见她十分平静地说:“是,我利用你在先,阿深,现在是我的报应,结婚后,我不会对你有任何的约束,但凡你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绝不推脱,直到你认为我还清为止,我知道,我没资格提什么条件,但我只想说,整件事,是我一个人的事,不要牵扯东曜,还有我的父母。”

像被人一拳砸在胸口,片刻的麻木后,是钝重而缓慢的疼,一股愤怒涌上来,让他几乎失去所有理智,他看着她,瞳孔骤然收缩,脸色阴郁,浑身都散发着戾气。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冷笑道:“你的父母?阿桑,他们是谁?就算要和我谈条件,也等你有足够的诚意在说。”

她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甚至连牙齿都在打颤,好不容易平息的情绪,被他又挑起,更加厉害,此时,她有一种想要下去和他同归于尽的感觉。

顾念深离开后,没多久,徐静上来敲门,房间里没有开灯,她躺在**,睁着眼睛看着门的方向,听她在外面柔声问:“阿桑,睡了吗?”

她不做声,眼泪簌簌落下,片刻口,门外没了动静,她把头蒙在被子里,哭得声嘶力竭。

整个晚上都失眠,脑袋像一台乱码的机器,不断播放着一些零碎的画面,童年的自己,在破旧的房屋,蜷缩在角落里,后来,宽敞明亮的房间,慈爱的父母,还有他,曾经相依偎走过g市每条街道的他和她,还有在s市的古镇那几天,像神仙眷侣一样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是她生命中,少有的一段,简单又美好的小时光。

这辈子,在她以为,最无限接近幸福的时刻,都是和他在一起。

秦桑绿,给你最后一晚的时间,怀念,难过,悲伤,过了今晚,通通都不要再有。

她发誓,只难过到今晚。

顾念深坐在车子,车厢里弥漫着浓浓的香烟味,他眼前挥之不去她的脸,沉静的,目光低垂,一缕光晕自她的头顶落下来,她像融进了那光芒里,变得透明模糊,仿佛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可只要看见她戒备又冷漠的神情,他心里就会像冒出一根刺,扎的他生疼生疼,不由自主的愤怒,甚至本能的反击,其实说到底,都是因为他们对对方心

存芥蒂,怀疑,还有猜忌。

春日的清晨,空气中有薄薄的雾,她站在清冷的街头,只有包子铺里散发出袅袅热气,公交车后亮着橘黄的灯,她买了杯豆浆捧在手里,一路走去公司,东方鱼肚泛白,第一抹阳光穿破云层,薄雾散尽,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她是第一个到公司的,整理文件,打扫办公室,梅西来时,吓了一跳,她怎么亲自做起清洁来了?

犹豫了半响,走过去问:“秦总,有哪里做的不好吗?”她自己又想了想,应该不会啊,她办公室的卫生,都是她亲自检查的啊。

“没有。”她伸手去擦书柜的上层。

她神色平静,息怒不辨,梅西觉得似乎又哪里不一样了,又看了一眼,忽然想起来,她这样子,好像前段时间,甚至比前段时间更沉静。

难道是和顾先生吵架了?

“去订几盒营养品,还有,女士美容用的一些东西,衣服,就我常去的那几家店,最新款式,尺码就说是顾太太,直接送到我办公室。”她吩咐道。

梅西有了事情做,立即松下神经,忙转身出去。

整个上午,东曜从高层人员,到中层管理者,每个人都紧张起来,自秦桑绿接任东曜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阵仗,所有账目从来翻查,归纳总结各个部分的问题,找出有往来的合作单位,分析流失的业务,一时间,整个东曜都人人自危,呈现出从未有过的紧张状态。

顾念深站在大厅,看见这样的场景,眉心微蹙,果然是没心没肺的秦桑绿呢,连这样的时刻,都还能安心工作。

进了办公室,她不在,沙发上整齐的放着一堆东西,他看了眼,立即明白过来,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怒意,真是面面俱到啊,连礼物都准备好了,但一看即知是秘书准备的。

不多会儿,她开完会进来,黑色的套装,头发高高束起,妆容精致,见他在,不过抬眼看了看,仍旧是面无表情。

“现在去吗?”她一边低头刷刷的签字,一边问。

“这算是你工作的一部分?”他沉声问。

她签好文件,抬起头,目光安静,一字一句缓缓道:“算什么,这并不重要。”

他的手在身下握成拳,巨大的愤怒从心里生出,但看见她不带丝毫感情的脸,那一瞬间,像气球被针扎破,瞬间泄了气,瘪下去,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挫败。

午饭时间,他驱车带她回了顾家,除了他父母,还有顾家老爷子,饭桌上,顾老爷满脸笑意,她进退得宜,处事大方,说话也很恰当,他当真是越看越喜欢。

盛汤时,她主动要去帮忙,赵天然没有拦,两人一起进了厨房,其实,她一早便发现了不对劲,她说不好哪里不对,但两人之间这感觉,分明是和过年时不一样的,阿桑表现的可圈可点,但就因为太好,反而显得像差了些什

么,而阿深呢,始终沉默不言,偶尔抬头看她时,目光复杂。

“阿桑,最近工作累了吗?”她试探着问,但满眼关切却不是假。

天下最细心的便是母亲,秦桑绿觉得有些内疚,他们在一起的这些年,她始终是护着她,常常教训儿子,要他细心温柔,而现在,她却在演戏骗她。

“和阿深因为婚礼的事,闹得有些不太愉快。”虽然也是骗,但这样说,好歹让她心里舒服了些。

赵天然闻言笑了笑,拉起她的手拍了拍:“别理他,女孩儿一辈子结一次婚,他哪懂得这个心思,婚礼的事儿啊,都由你说了算。”

鼻尖一阵酸楚,她的眼泪差点就落下来,只好用力点头回应她。

拜见过双方家长,结婚的事情就算是定了下来,顾老爷择了日期,两家人在一起见了个面。

6月18,宜婚宜嫁,顾老爷亲自选定,分明是告诉所有人,秦桑绿是他中意认可的儿媳妇人选,两家原本交情就好,如今,再有这样的喜事,更是亲上加亲,赵天然一再保证不会委屈了她,一定当做女儿来疼爱,秦家夫妇很开心女儿找到了好归宿。

饭后,各家司机来接,顾念深自己开车,要送她去公司,被她不着痕迹的拒绝,借口最近肩颈疲劳,撒娇要徐静陪她去健身按摩,顾老爷听见,立刻嘱咐让她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徐静疼女儿,当即便让司机开车载她们过去,她喜笑颜开地挽着妈妈上了车,午后的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仿佛能看见细细的绒毛,她总给他一种错觉,像是她始终停留在十六岁,以后的许多年,他才明白,给他造成这种错觉的,是爱。

不管他们曾走过了多少弯曲漫长的道路,不管他们被岁月腐蚀到怎样的程度,中间隔着多少难以修补的伤害,他对她的爱,始终停留在她十六岁仰头说喜欢他的时光里,有增无减。

但,也是到很多年后,他才懂得,其实越深深相爱的人,最后越难在一起,因为不论幸福或伤害,都被放大了无数倍,难以承担。

结婚的日期定了下来,两家大人都担心累着孩子,一些琐碎小事都不用他们操心,他们只需要选好自己要用的婚纱,礼服和首饰。

但秦桑绿自那天后,就开始刻意躲着他,更加拼命的工作,而顾氏的收购案,也是收尾阶段,忙的不可开交,两个人几乎没有见面的时间,偶尔,他去她家,她总是找尽借口,缠着徐静或秦时天,对他始终低眉顺目,十分安静,却也十分疏落。

圈子的几个人得知他们要结婚的消息,闹着要他请客,顾念深原本想要作罢,这几天工作强度太大,连续工作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拒绝的话到了喉头,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答应下来。

纪南方不在,有些事,只得让容夜白来做,电话拨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容夜白就带着鹿米米到了他的办公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