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刀帝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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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辰州来客

    一夜风雨,初晨放晴。辰州城的南柳街,望关楼依然是那个点儿开了大门。

    名唤秦玹的少年很是费劲的把两扇大门都推到了底,随后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但脚步却不慢的跑去了练武场,不远处已经传来了“哼、哈”的声音。

    “表...少爷,你的佩刀被二少爷借去了,我来跟你说一声,”仆人故意把“表”字拖了个长音,脸上分明一副嬉笑的样子。

    秦玹瞥了一眼在师傅面前领着一群少年练武的年轻身影,那家伙拿的刀,分明是他昨天才花掉攒了两个月份钱买来的佩刀。

    秦玹有些愤怒,但最终还是无奈的笑了:“记得还就好。”

    说完,他从兵器架上寻了一把木刀,加入了那一群“哼哼、哈哈”着的少年队伍中。

    “故人折柳何时还,凭栏遥望折沙关。”到底是文化人起的名,自从四年前那白衣出尘的大儒士在这小酒楼上诗兴大发,酒楼就改了名叫望关楼。

    话说那个叫姓岑的大儒士如今已经是大唐朝的中书侍郎了吧。

    唐国崇文尚武,即使是辰州城这边陲小镇也有公家的练武场和师傅传授武道。

    秦玹是望关楼的二少爷的表哥,至于是远房还是进房,他自己不清楚,只是自打记事起酒楼里的人就叫自己“表少爷”,当然,在老东家去世之后,而自己又是武道天赋平平,所以人们开始把“表”字拉的老长。

    老东家姓胡,秦玹刚出生就和姐姐被寄养在望关楼,他只能确定自己的父母必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只因为......姐姐和他都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轰...”天上突然响起了闷雷,随后大风骤起,刚出了山的太阳又被厚厚的一层乌云盖住了,随后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把秦玹等人淋成落汤鸡不过是一瞬的功夫。

    “老天爷这是发什么疯,都还愣着干么,都他娘的给我滚回家去,今天练不了了,”传功师傅道了声晦气,就发了话,开始轰少年们回去。

    少年们倒是庆幸今天不用辛苦,瞬间作鸟兽散。

    秦玹没有搭理传功师傅的话,继续在大雨中坚持挥刀。

    二少爷名叫胡同光,有仆人给他遮着雨,一边闲庭信步般走了过来,一边把玩着手中的佩刀,看起来没有归还的意思:“哟,还练着呢。”

    秦玹嘴角一笑:“不劳你担心。”

    “嘁,”二少爷笑着摇了摇头走开了,仆人很狗腿的跟着。

    秦玹挥着刀,传功师傅说自己挥刀的姿势很标准,但是他总觉得别扭,他曾经试过按照自己的感觉挥刀,但是被传功师傅骂了几次之后就不再敢了。

    此时,远离辰州千里之外的风暴中心,却是另一番风景。

    天昏地暗的戈壁滩,狂乱的暴风把天地隔开,就像一道巨大的环形牢笼,方圆百里尽在笼中,牢笼中暴雨如天河倒灌一般倾泻着,雷电交加,不灭的黑色火焰在肆意灼烧。

    地表到处是巨坑或者沟壑,一个身高两丈多,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的无面六臂人型怪物在狂暴的怒吼。

    突然流光乍现,一把飞剑斩来,无面六臂怪物躲闪不及,腿部被斩开一道伤口,伤口中立刻留流出了黑色火焰。

    这怪物体内流的不是血,而是这种水浇不灭的黑火!

    “界魔受死!”这时一个上身赤裸,肌肉盘扎,身体如同金玉琉璃一般的中年汉子从天而降,一掌挥下,骤然手上战罡凝聚,如同一把开天巨斧劈向无面六臂怪物。

    怪物仰天吃力的接招,却力有未逮,被生生砸趴下,陷入地面。

    “给我钉住!”随着一声大喝,囚牢上空,一个凭虚御空的白发剑仙,手中捏下剑诀。

    六道光剑从天幕之上刺出,准确无误的钉在了怪物的六个手臂上,而黑色火焰也从怪物的六个手臂的伤口中蔓延出,附在了光剑之上。

    “撒手!”中年汉子落在了怪物背上,又一拳头砸了下来,随着一声骨裂肉陷的声音伴随着怪物痛苦的嚎叫,怪物浑身的黑色火焰消退了大半。

    “趁现在!”中年汉子和白发剑仙一同喊道。

    “封魔塔,给我封,”一个美得不像话的仙子站在暴风眼中,祭出一座宝塔,朝怪物镇压下来。

    “轰......”一阵久久不能平静的震动,封魔塔落了下来,将怪物封在了塔内。

    中年汉子和白发剑仙不知何时已经御空出现在了封魔塔的一旁,神色严肃的关注着封魔塔,一个拳头紧握,一个剑不离手,过了许久,风暴牢笼逐渐消失,雷电也消失了,雨水也小了很多。

    美得不像话的仙子缓缓落下,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看着两个神色紧张的大男人,笑着点了点头。

    “雪芙道尊,辛苦了,”白发剑仙收起仙剑,抚须笑道。

    “是啊,辛苦辛苦,封印这种活计最是累人,”中年汉子也一拱手,爽快说道。

    雪芙道尊大方一笑:“雪芙怎敢居功,没有二位前辈将这界魔皇制住,雪芙绝对是无法成功的。”

    “哈哈哈哈,”中年汉子看起来很高兴,转头对白发剑仙说,“独孤老头儿,雪芙这丫头还是和以前一般嘴甜啊。”

    白发剑仙微微点头,面露笑意:“话虽如此,雪芙,你如今已晋身尊者,与我等无二,以后不必再言前辈了。”

    雪芙看白发剑仙表情认真,中年汉子也频频点头,于是笑着说:“那好,雪芙听二位前...道友的。”

    短暂的交流之后,三位修为恐怖的尊者,带着镇魔塔和他们的战利品破空而去。

    只是半个时辰之后,战场中的一块巨石渐渐裂开,一个同那“界魔皇”无二,只是体型明显小了一大圈怪物破石而出,此刻它只有一丈出头高了。

    它此时很饥饿,它急需补充能量,为了骗过那三个致命家伙,它付出了一半血肉的代价。

    就在这时,它看到戈壁滩中一个远远的身影正在缓缓移动,一个伛偻的年迈人类,牵着一只生有四个蹄子,长着长耳朵的生物。

    它此刻想起了同类给他共享的记忆,这种叫做驴的生物,肉质很美,但人类到了老迈之后就会很难吃。

    不过它此刻不想那么多了,饥饿已经让它无法冷静思考了,于是,它亮出了自己一双一尺长的獠牙,开始了猎杀......

    戈壁滩的那场大战不会对辰州城内的人们有什么影响,无非就是给城里灌了一场雨。

    “秦玹!”一个充满关怀和急切的声音传来。

    秦玹看过去,一个美丽的身影打着油布伞,顶着风雨小跑过来,不免心中一暖,停下挥刀动作,迎了过去:“姐,雨这么大,你怎么出来了?”

    秦四娘连忙给雨中的弟弟分了一半的伞:“你傻啊你,这么大的雨,你不怕淋出病来?”

    秦玹从姐姐手中接过伞,无赖道:“哎呀呀,就发奋图强了这么一会儿,还被姐你阻止了,唉,这就是命啊。”

    说着把大个半伞用来给姐姐遮雨,反正自己也淋得差不多了。

    秦四娘听着秦玹这无赖话,一肚子气却也消了一半,没好气道:“你啊,要是真的发奋图强,还能是次次垫底?”

    “哪有,我的厨道技艺最近又见长了,估计这辰州城没有比我强的了!”

    “我说的是你的武道修为。”

    “厨道也一样的。”

    “臭小子找打......”

    秦玹几乎是姐姐带大的,姐姐比她大了四岁,自己尚在襁褓之中时,姐姐就在照顾他,所以,在他心中,姐姐就是他的天......

    这一日几乎就要这样过去了,秦玹还是和往常一样在柜台中打着算盘,如今他算得上是半个掌柜,这两天老掌柜回乡省亲,他竟能把掌柜工作做的井井有条。

    “赵员外,您请进,”一个八字胡中年男子,穿着明显不太合身的丝绸袍子,热情的领着一个油光满面的大胖子到了酒店门口。

    “胡老板,客气了,”大胖子穿着华丽的上等锦绣袍子,腆着肚子就奔着雅间走去了,“我知道你楼里还有点小事儿,楼上等你。”

    秦玹眼看胖子上了楼,随后对八字胡中年男子说:“表叔,还是老样子?”

    这个八字胡中年人是如今望关楼的主人,老东家的儿子,名唤胡德庸,也是秦玹的表叔。

    “对,老样子,”胡德庸貌似在盘算着什么,被秦玹这么一打断明显有些不高兴。

    秦玹拨了两下算盘,满面愁容问道:“还是不收钱?”

    胡德庸似乎很讨厌秦玹,指着秦玹骂道:“让你干啥你就干啥,问这么多作甚?”

    说罢,一摆袖子,上楼去了。

    秦玹脸色很无奈,腹诽道:啧啧,又不是我的生意,亏的又不是我。

    此刻,夕阳已经落入了折沙关后,金黄色的余晖把折沙关巍峨峥嵘的轮廓勾勒出来,透露出狰狞和铁血的厚重感,这想必就是那岑侍郎诗兴的源头吧。

    只是秦玹已经司空见惯,他转眼一瞥,却看见南柳街头走来了一个伛偻的老头儿,他衣衫褴褛,拄着竹竿,杆上栓着个酒葫芦。人虽落魄却面露笑容,让人感觉很舒服,不会让人看着就想骂,但他一路走,一路咳,应该是有痨病。

    老头儿牵着一头少了半只耳朵的毛驴,那毛驴好像不太安生,总想着去啃枝叶茂盛的柳枝。

    老头儿途径望关楼,竟是停下了脚步,朝酒楼里看了过来,鼻子嗅了嗅,嘴巴砸吧了两下,碰巧对上了秦玹的目光,然后告罪一笑,只是拧开竹竿上的葫芦,贪婪的闻了闻。

    秦玹平时不是怜悯心泛滥的人,但是他今天却有个强烈的感觉:或许该给这个老头儿一碗热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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