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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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奇祸

    天魔功是内外兼修的一门奇功,发动起来威力惊人。开始练天魔功时先天之力要散尽,之后一段时期里便如幼儿或病人,手无缚鸡之力,第一重功力完成之时才有胜过常人的力气。之后功力每进一重,武功便有一日千里的增进。到了第五重时,便鲜有敌手。据说柳荫奇已练到七重,正在冲破第八重大关,这等成就,自唐季天魔功问世以来,崆峒派还是绝无仅有的一个人。

    赵侠任是崆峒派掌门人柳荫奇的大弟子,三十岁左右年纪,身材高大。据说天魔功已臻乃师的七成,在当今武林也算是翘楚了。他的成名技艺是天斩九式,一掌击出之后,天魔功当即发动,功力便如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层层叠进,端的威势惊人。

    老庄主吴颂颢不但身体上正承受这样的压力,心理上也在承受同样的压力。

    赵侠任一行人50多人,分为两拨,一拨30人守在吴家院墙周围,另一拨仅有20人,如今却在吴府内肆虐。

    这些人身穿黑衣,身手矫健,出手狠辣,所到之处惨叫连连。吴家乃盐枭世家,家族中人均非等闲之辈,但在黑衣人凌厉的攻势前,竟似秋风扫落叶,没有像样的还击。众黑衣人则是出手毫不手软,每招每式均指向要害,非索命不罢手。霎时间,吴府腥风血雨,成了人间地狱。

    耳闻目击之下,吴颂颢心神震荡。对面赵侠任的“天斩九式”堪堪使到第八式“遮天盖地”,身影重重,劲风呼啸,树叶与尘埃齐飞,掌浪共腿波一道。吴颂颢直觉得赵侠任化身数人,从前后左右头顶脚下袭来,无论怎样接招避让,总有空门招来致命一击。在这性命攸关之际,大喝一声,一个倒栽葱头下脚上旋转起来。天斩九式第八式“遮天盖地”问世以来,从未碰到如此怪招,掌式腿招本是对准对手身体要害进攻的,现在却全乱了套,攻击要害的招式大多落了空。但天斩九式第八式却是佐以天魔功第四重功力,虽然斩在非要害部位,但吴颂颢却是创伤不少,左小腿丶右脚板分别骨折,左胸部三根肋骨骨折,咳嗽不已,肺部也受伤了。

    但更惊讶的却是赵侠任。他这次奉命血洗吴家,吴家的底细已然了解得一清二楚,这个吴颂颢少年跟随中长辈挑盐贩卖,练就一身好身板,加上力气大、性情狠辣,打架斗殴少有败迹,后来又遇名师调教,习得一身好武功,在沿海各大盐帮,鲜遇敌手,名震江湖。吴家自他担任家主后,家势蒸蒸日上,成为远近闻名的大户人家。但江湖上只传言吴颂颢手段老辣,经营有道,武功仅在盐帮中有些名气。交手之初,赵侠任看着这个白胡须的糟老头,自忖可在五招之内解决,不曾想要用到天斩九式的第八式,才击伤吴颂颢,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殊不知吴颂颢中年退隐后自创了一套武功“扁担功”,这是一门刚猛路子的武功,所谓“敌强我更强”。吴颂颢少年时挑盐贩卖,爬山下岭,健步如飞,力气大得惊人,自创武功也就从这个最熟悉的经验入手,先将木扁担换成铁扁担,每天在红枫岭挑担,后来又摒弃扁担,用双臂代替扁担进行挑担,每天闻鸡起舞,打熬气力之余,苦思冥想,梳理一生所学与闯荡江湖经验。寒来暑往,风霜雨雪,鲜少懈怠,苦心人天不负,终于练成威猛刚烈的“扁担功”。独创一门功夫,天赋、毅力、机遇都不可或缺,吴颂颢创立“扁担功”实在是非同小可的事情,本可以开宗立派,广收门徒开枝散叶,声扬当世名留后世。但不久遇到一个人生重大挫折,心灰意冷之下,荒废武功,更无意收徒授艺,以致一门武门绝学,就此湮没人间,无人知晓。因此缘故,在赵侠任的“天斩九式”前面渐落下风,受创重伤。也因吴颂颢虽已荒废武功多年,但当年底子仍在,忍着亲人族人连遭屠戮的煎熬,力抗赵侠任如潮如涛的狂攻,苦熬支撑。直至对手使到天斩功第八式,才受重创萎顿于地。

    吴颂颢固然身受重创,赵侠任也是叫苦不迭。原来,“天斩九式”虽然威力无穷,却要蓄以天魔功催动的。一重天魔功催动两式“天斩”,四重天魔功对应八式“天斩”,第九式应以第五重天魔功催动了。而赵侠任虽然以“天斩九式”成名,实际用到的却只是八式,第九式要待五重天魔功练就之后方可顺势而成。赵侠任这个年纪练到四重天魔功、八式天斩,也算得崆峒派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了,加之精明强干,深得乃师柳荫奇嘉许与信任,时常授之要务。自出道以来,“天斩”一出,几无败迹,渐滋傲意。崆峒派本有一个战阵“众虎吞狼”,可对首敌或强敌迅速合围歼灭。但赵侠任自忖武功了得,特别是近期修练天魔功突破第四重,“天斩九式”第七式、第八式接连练就,更是信心倍增。一到吴家庄,面对江湖传闻武功了得的吴颂颢,了了几语,确认了身份之后,不容分辩,当即命所率黑衣人大开杀戒,自己则以威霸凌凌的“天斩九式”攻向吴颂颢,招招要害,下手狠辣。原以为吴颂颢这个糟老头在“天斩九式”打击下,三招五式当能殒命,却不料在对方遇强更强、遇险更险的招数下,用尽掏箱底的功夫,才将其击成重伤。本来对于重伤敌人,取其性命也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的事,但此时的赵侠任却有心无力。天魔功成为武林显学,自有过人之处,但有一样弱点却不为外人所知:练功之人每使一重功力,便要消耗自身功力若干,直至使完自己所掌握的天魔功,功力便也消耗殆尽。因而打倒敌人越早,所留的功力越多。今天赵侠任误算敌我实力,第八式“遮天盖地”使出时,算出吴颂颢纵有师傅柳荫奇本领,也难能轻松脱身了,怎料到吴颂颢却使出头下脚上的怪招,所谓“壁虎断尾求生,海参抛胆保命“,在这生死关头,保住了性命。如此一来,形势斗转:吴颂颢虽是重伤,仍有余力杀人;赵侠任毫发无伤,却要任人宰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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