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父子
清晨，朝阳升起，橘红色的阳光探出地平线，给笼罩在氤氲迷雾的丛林涂摸上了一层霞光，浓重的白霜盖住了草丛、灌木和参天耸立的巨木，白茫茫的一片。丝丝缕缕的光亮透过树枝间的细缝，照射下来，驱散了雾障霜凝朦胧的早晨，穴居久了的生灵，凝聚的血液重又活跃起来。
铺满雪的大地上，隐约可以到七个黑点，破开厚雪，逐渐探出，一根闪烁着寒光的利箭，通体黝黑如墨，箭尖之上，蓝光盈盈，如火升腾，一双漆黑灵动的眼眸，看着箭尖，然后顺着利箭，笔直的看向前方。
远处，白皑皑的雪地上，一只如火焰般的奇异野兽，正在刨雪找食，这只野兽长着牛头狮身马尾，四肢短而粗，长着尖刀般的脚趾，一只独角高高隆起，上唇特长包裹着下唇，两米多高，身体特短，从头到尾，只有一米多。
无论抬头还是低头，那双清明的眼珠子，总是咕噜噜的在转。
“看准了射，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射偏了，或者没杀死它，你会非常麻烦。”一个沉闷浑厚的声音，从雪地中传出，压的很低，几不可闻。
“啾！”
利箭离弦，如龙出海，极快，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射向那只野兽。
“噗！”
箭尖直直的穿进野兽的一只眼睛，带着红色的血液，从另一边穿头而过，速度不减，钉在一棵苍木树干上，入木三寸，直径一米的树干，扑棱棱的摇晃着，大片积雪掉落！
“哞！”
那只野兽愣了一下，忽然醒悟，仰天发出一声怒吼，牛鼻孔中喷出如浪般的雾气，那只独角像是可以引动九天玄雷一样，电光闪耀，噼啪之声不绝于耳。
“没死？！你不是告诉我，射它眼睛一定能杀死它么？”
破雪而出，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儿，身高三尺多点，长得白嫩，相貌平凡，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乌溜溜转动，显得非常机灵，赤裸着上身，虽然白皙稚嫩，可是仍然可以看到上面隆起的小块肌肉，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箭篓子，几乎和他身高相齐。
下身围着一块块兽皮缝制的裤裙，一双烂草鞋，没根儿，耷拉在脚上，整个人就像小乞丐，不同的是显得很精神干净。
此时，正怒目瞪着旁边一个身材魁梧，梳着长长马尾的大汉。
“老子骗你的，咋地？”大汉拍拍身上的雪，环臂抱在胸口，很有些痞子样的点着脚，低头看着还没他腰高的小男孩儿，撇撇嘴：“是男人就要真刀真枪的干，尽使些阴招，算什么本事？”
小男孩儿气急，跳脚大骂：“我?你个……”
还没说完，汉子一巴掌拍着他脑门上，蒲扇一样的手掌，直接将他的话拍了回去，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小男孩儿揉揉有些发疼的额头，噘着嘴，眯起眼睛，道：“我回去告诉我妈，就说你又打我。”
汉子的气势顿时有些萎，目光扫向身后，看到后边的五个壮汉，他们赶忙转头，仰头看天，目不斜视，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大汉脸色泛红，不过对他而言，即使再怎么红润，那张黝黑的国字脸，别人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憋声憋气的回了一句：“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你告诉她又能咋地？还是处理好你惹下的麻烦再说吧。”
伸出胡萝卜一样的手指，指着向他们疯狂奔跑过来的野兽，幸灾乐祸道：“你看，它可是冲着你来的，我们身上都涂抹着草药，它看不到我们，也感觉不到我们，可是你么……嘿嘿……”
小男孩儿顺势看去，就见那只被射穿双目的野兽，头顶一团雷光，满脸的血，大张着嘴巴，发出一声声疯狂的牛吼，撒开四肢凶猛的向他奔来。
再回头时，却发现，大汉和其他五人，全部站在离他数百里远的地方，都抱着胳膊，挠有兴趣的看着他，不时地还指指点点。
“你可真是我亲爹啊。”小男孩咬牙切齿的小声嘟囔。
弯臂向后，从箭篓中抽出两根黝黑发亮的箭矢，紧紧握在手中，双脚猛的跺地，侧身，两脚一前一后滑开，右脚前，左脚后，蹲马，左手握箭搁在脸颊，右臂弯成直角，箭尖向前，圆圆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越来越近的野兽。
远处，大汉对身后的五人，略显自豪的点指道：“老子的儿子，你们看看，这是老子教的，这力道，这架势，还有这胆魄，都说说，咋样？”
那五人也是耿直，当下没有开口，瞪着眼睛看过去，就见，那小男孩儿左挪右腾，不断躲避着雷电和野兽的利爪，抽冷空子，就往野兽的身上戳一下，力道大而沉，齐跟而没，每次利箭抽出，都会有血液喷洒出来。
一个红头发的壮汉摸着红如焰火的长须，率先开口：“跟腱沉稳，力道很大，躲闪腾挪游刃有余，每次攻击，箭矢都会全部没入，看得出来，在力气上下了一番功夫，不过……力量的把握，却是有些瑕疵，不能做到一点击破。”
大汉的脸上浮现出一道黑线，不过因为脸黑，没人察觉到。
一个壮汉将手中大刀搁在脖子上，细细看了一会儿，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抽搐着，开口道：“避开要害，是因为要害必定被守护的很严，贸然攻击，可能会险象环生，很聪明的攻击手段，不过……手法杂乱，找不准要点，几乎全部都是刺在无关痛痒之处，虽然见血，可伤的只是皮肉。”
大汉脖颈上的血管鼓了起来。
第三个汉子，粗糙的大手，抚弄着短短的胡茬子，道：“身形轻盈，每次躲闪都是恰到好处，无论是眼力，还是对时机的把握，都可谓上上之选，可是战斗经验还是欠缺，你看，这一刺，本来可以手腕翻转，向上一戳，就可穿颅而过，让对手毙命，可他却选择了脖颈，这都是差在经验上了。”
第四个汉子紧接着道：“战略有缺，手中有弓，为什么偏要近身搏杀，这样做，会增加被伤害的可能……”
话还没说完，大汉就一脚踹了过去，却被那汉子轻巧的躲开了，又要追上去，却被其他的四人拉住，大汉叫嚷道：“老子的孩子就是被你带坏的，尽使些阴招，什么战略有缺？这是战场么？这他吗的是公平的比斗，就要光明正大，用箭？暗箭伤人？不对……伤兽！老子都被你气糊涂了。”
说完，狠狠的瞪了说话的汉子一眼，那汉子嬉皮笑脸的连连拱手致歉，可那动作，神情，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歉意。
大汉无奈，看着最后那个身形相对较小、一连坑洞的汉子，道：“老六，你说说你的看法。”
“这个……不说行不行啊？”汉子愁苦的看着眼前的六人，一张无须的黑脸都纠结到一起了。
“不行，必须说！”大汉蹬起双眼，插着腰，指头晃晃悠悠的都快点到那汉子的鼻子上了：“今天不说出个好赖，都他娘的别回去了，就在这儿宿营！”
“可是我怕我说错了，大哥你又生气。”
大汉豪爽的挥手道：“老子给你保证，无论你说什么，只要有道理，说的是事实，老子绝对不会生气。”
那汉子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展颜笑道：“我觉的吧，几位哥哥说的都很有道理，都是经验老道之谈，虽然可能有些偏颇，不过都点到了实处，我刚刚也认认真真的看过，小文这孩子，机智勇敢，聪明伶俐，胆气过人……”
“都他娘的废话！”刚刚被踹的汉子，抱着膀子，戏谑的看着他：“你别想在这儿和稀泥，你五哥可睁着这双火眼金睛看着呢。”
“五哥啊，你这是……大家都是兄弟，你何苦呢？”那汉子的脸立马苦了下来。
“老六啊，五哥这心里不平衡，就想找块儿毛石头，给压一压。”
老六愁眉苦脸的瞪了他一眼，扫视一圈，小心的退了几步，道：“呐，大哥，你说的不会生气，别反悔啊。”
“老子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有什么螺旋屁就放出来，老子皱个眉头，跟你姓。”
“好。”老六竖起拇指，道：“大哥，你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那小弟就说啦？”
汉子点点头。
“这小文啊，什么都好，就是这皮太白，怎么晒都黑不了，往咱们这些老粗里一站，活脱脱就是黑炭堆里的白石头。”老六看着汉子，挤眉弄眼道：“大哥，小弟说的是实话吧？”
老大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虽然知道老六没有其他意思，可仍然忍不住来气。
老六说的，一直是他的心病，你说，一堆大老粗里忽然出现一个白白嫩嫩的婴儿，这可以说的通，可是这孩子的皮肤无论怎么晒，前一刻还是黑的，可转瞬之间，就变的漂白，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军营里都传着，他刘阿虎的儿子是一个受到诅咒的孩子，活不长，开始他不相信，可耐不住说的人多啊，慢慢的他就有些担心，害怕什么时候，这个儿子就会无辜死去。
“大哥，我说这话，不是为了气你。”老六见老大瞪眼，有些惴惴，不过还是开口解释道：“咱们所在这地儿，面朝圣兽山，圣兽山里都是什么？除了野兽猛兽，还有诡异的异兽，莫测的神兽，甚至我还听说，里边还存在着妖！稍有不慎，大哥手下的那一万兵马，都活不了。”
大汉听他解释，气也渐渐平息下来：“老子也知道，可老子，包括老子手下的这些人，都是罪人，要在这儿守足三十年才能回国，老子有什么办法？老子难道愿意穿着烂衣破衫，整天在这而晃荡，老婆孩子跟着受罪？”
“我们不能回去，可小文可以啊。”老六低声道。
汉子的眉头微微皱起，其他四人都聚拢过来，老五同样压低声音问道：“老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军营里的人都回不去，可小文不一样，他不当兵啊。”老六压低声音：“只要老大对外说，小文是老大在外检来的孩子，我相信，一定不会有人怀疑。”
“放屁！”大汉直接出手，攥住他胸口的衣领，直接将他提了起来，恨声道：“老六，哥哥把你当亲兄弟，你千万别逼哥哥！”
老六呼吸空难，脸都憋得紫了，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旁边四人，赶忙上去把他们拉开，老五说道：“大哥，你先别冲动，听听小六怎么说。”
“是啊，大哥，你先让小弟把话说完。”老六喘了几口粗气，抽搐着脸，解释道：“大哥，我们几个都喜欢小文这孩子，可小文身上的古怪，一日不去，我们都不可能安心，可这里荒郊野岭的，除了大哥有些医术，其他人都不懂这个，大哥束手无策，我们更加无能为力。”
“我们不懂，可是国都里有人懂啊。大哥，我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小文这孩子啊。”
大汉转头看着看着他诚恳的眼神，环顾其他四人，良久，老五忽然开口道：“大哥，我觉得小六说的对，小文的身体，确实是我们一直担心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小文送到国都，无论有没有毛病，至少能换个心安，你说呢？”
大汉沉默半晌，低声问道：“你能穿过边界？”
“当然不能，不过小弟自有办法，可此法，不可说。”老六凝重道
大汉沉吟少许：“我回去和阿莹商量商量吧。”
说完，起身拍拍老六的肩膀，沉声道：“小六，哥哥刚刚太冲动了。”
“大哥，你别光动嘴皮子啊，来点实际的呗。”老六笑道。
“你想要什么？老子可不太富裕。”
“今天小文猎到的这只角端兽，那只雷角归我怎样？”
大汉一愣，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咬牙切齿道：“给！老子给你！”
其他四人看着老六哭丧的脸，都被逗得笑了起来。
前方，仉文已经把角端兽杀死，一支箭没入眉心，一支箭从脖颈处穿入，从口中穿出。
正踩着白皑皑的雪，单手拖着角端兽的尸体，走过来，朝阳升空，洒下光辉，为仉文的身体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霞衣。
铺满雪的大地上，隐约可以到七个黑点，破开厚雪，逐渐探出，一根闪烁着寒光的利箭，通体黝黑如墨，箭尖之上，蓝光盈盈，如火升腾，一双漆黑灵动的眼眸，看着箭尖，然后顺着利箭，笔直的看向前方。
远处，白皑皑的雪地上，一只如火焰般的奇异野兽，正在刨雪找食，这只野兽长着牛头狮身马尾，四肢短而粗，长着尖刀般的脚趾，一只独角高高隆起，上唇特长包裹着下唇，两米多高，身体特短，从头到尾，只有一米多。
无论抬头还是低头，那双清明的眼珠子，总是咕噜噜的在转。
“看准了射，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射偏了，或者没杀死它，你会非常麻烦。”一个沉闷浑厚的声音，从雪地中传出，压的很低，几不可闻。
“啾！”
利箭离弦，如龙出海，极快，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射向那只野兽。
“噗！”
箭尖直直的穿进野兽的一只眼睛，带着红色的血液，从另一边穿头而过，速度不减，钉在一棵苍木树干上，入木三寸，直径一米的树干，扑棱棱的摇晃着，大片积雪掉落！
“哞！”
那只野兽愣了一下，忽然醒悟，仰天发出一声怒吼，牛鼻孔中喷出如浪般的雾气，那只独角像是可以引动九天玄雷一样，电光闪耀，噼啪之声不绝于耳。
“没死？！你不是告诉我，射它眼睛一定能杀死它么？”
破雪而出，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儿，身高三尺多点，长得白嫩，相貌平凡，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乌溜溜转动，显得非常机灵，赤裸着上身，虽然白皙稚嫩，可是仍然可以看到上面隆起的小块肌肉，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箭篓子，几乎和他身高相齐。
下身围着一块块兽皮缝制的裤裙，一双烂草鞋，没根儿，耷拉在脚上，整个人就像小乞丐，不同的是显得很精神干净。
此时，正怒目瞪着旁边一个身材魁梧，梳着长长马尾的大汉。
“老子骗你的，咋地？”大汉拍拍身上的雪，环臂抱在胸口，很有些痞子样的点着脚，低头看着还没他腰高的小男孩儿，撇撇嘴：“是男人就要真刀真枪的干，尽使些阴招，算什么本事？”
小男孩儿气急，跳脚大骂：“我?你个……”
还没说完，汉子一巴掌拍着他脑门上，蒲扇一样的手掌，直接将他的话拍了回去，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小男孩儿揉揉有些发疼的额头，噘着嘴，眯起眼睛，道：“我回去告诉我妈，就说你又打我。”
汉子的气势顿时有些萎，目光扫向身后，看到后边的五个壮汉，他们赶忙转头，仰头看天，目不斜视，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大汉脸色泛红，不过对他而言，即使再怎么红润，那张黝黑的国字脸，别人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憋声憋气的回了一句：“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你告诉她又能咋地？还是处理好你惹下的麻烦再说吧。”
伸出胡萝卜一样的手指，指着向他们疯狂奔跑过来的野兽，幸灾乐祸道：“你看，它可是冲着你来的，我们身上都涂抹着草药，它看不到我们，也感觉不到我们，可是你么……嘿嘿……”
小男孩儿顺势看去，就见那只被射穿双目的野兽，头顶一团雷光，满脸的血，大张着嘴巴，发出一声声疯狂的牛吼，撒开四肢凶猛的向他奔来。
再回头时，却发现，大汉和其他五人，全部站在离他数百里远的地方，都抱着胳膊，挠有兴趣的看着他，不时地还指指点点。
“你可真是我亲爹啊。”小男孩咬牙切齿的小声嘟囔。
弯臂向后，从箭篓中抽出两根黝黑发亮的箭矢，紧紧握在手中，双脚猛的跺地，侧身，两脚一前一后滑开，右脚前，左脚后，蹲马，左手握箭搁在脸颊，右臂弯成直角，箭尖向前，圆圆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越来越近的野兽。
远处，大汉对身后的五人，略显自豪的点指道：“老子的儿子，你们看看，这是老子教的，这力道，这架势，还有这胆魄，都说说，咋样？”
那五人也是耿直，当下没有开口，瞪着眼睛看过去，就见，那小男孩儿左挪右腾，不断躲避着雷电和野兽的利爪，抽冷空子，就往野兽的身上戳一下，力道大而沉，齐跟而没，每次利箭抽出，都会有血液喷洒出来。
一个红头发的壮汉摸着红如焰火的长须，率先开口：“跟腱沉稳，力道很大，躲闪腾挪游刃有余，每次攻击，箭矢都会全部没入，看得出来，在力气上下了一番功夫，不过……力量的把握，却是有些瑕疵，不能做到一点击破。”
大汉的脸上浮现出一道黑线，不过因为脸黑，没人察觉到。
一个壮汉将手中大刀搁在脖子上，细细看了一会儿，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抽搐着，开口道：“避开要害，是因为要害必定被守护的很严，贸然攻击，可能会险象环生，很聪明的攻击手段，不过……手法杂乱，找不准要点，几乎全部都是刺在无关痛痒之处，虽然见血，可伤的只是皮肉。”
大汉脖颈上的血管鼓了起来。
第三个汉子，粗糙的大手，抚弄着短短的胡茬子，道：“身形轻盈，每次躲闪都是恰到好处，无论是眼力，还是对时机的把握，都可谓上上之选，可是战斗经验还是欠缺，你看，这一刺，本来可以手腕翻转，向上一戳，就可穿颅而过，让对手毙命，可他却选择了脖颈，这都是差在经验上了。”
第四个汉子紧接着道：“战略有缺，手中有弓，为什么偏要近身搏杀，这样做，会增加被伤害的可能……”
话还没说完，大汉就一脚踹了过去，却被那汉子轻巧的躲开了，又要追上去，却被其他的四人拉住，大汉叫嚷道：“老子的孩子就是被你带坏的，尽使些阴招，什么战略有缺？这是战场么？这他吗的是公平的比斗，就要光明正大，用箭？暗箭伤人？不对……伤兽！老子都被你气糊涂了。”
说完，狠狠的瞪了说话的汉子一眼，那汉子嬉皮笑脸的连连拱手致歉，可那动作，神情，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歉意。
大汉无奈，看着最后那个身形相对较小、一连坑洞的汉子，道：“老六，你说说你的看法。”
“这个……不说行不行啊？”汉子愁苦的看着眼前的六人，一张无须的黑脸都纠结到一起了。
“不行，必须说！”大汉蹬起双眼，插着腰，指头晃晃悠悠的都快点到那汉子的鼻子上了：“今天不说出个好赖，都他娘的别回去了，就在这儿宿营！”
“可是我怕我说错了，大哥你又生气。”
大汉豪爽的挥手道：“老子给你保证，无论你说什么，只要有道理，说的是事实，老子绝对不会生气。”
那汉子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展颜笑道：“我觉的吧，几位哥哥说的都很有道理，都是经验老道之谈，虽然可能有些偏颇，不过都点到了实处，我刚刚也认认真真的看过，小文这孩子，机智勇敢，聪明伶俐，胆气过人……”
“都他娘的废话！”刚刚被踹的汉子，抱着膀子，戏谑的看着他：“你别想在这儿和稀泥，你五哥可睁着这双火眼金睛看着呢。”
“五哥啊，你这是……大家都是兄弟，你何苦呢？”那汉子的脸立马苦了下来。
“老六啊，五哥这心里不平衡，就想找块儿毛石头，给压一压。”
老六愁眉苦脸的瞪了他一眼，扫视一圈，小心的退了几步，道：“呐，大哥，你说的不会生气，别反悔啊。”
“老子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有什么螺旋屁就放出来，老子皱个眉头，跟你姓。”
“好。”老六竖起拇指，道：“大哥，你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那小弟就说啦？”
汉子点点头。
“这小文啊，什么都好，就是这皮太白，怎么晒都黑不了，往咱们这些老粗里一站，活脱脱就是黑炭堆里的白石头。”老六看着汉子，挤眉弄眼道：“大哥，小弟说的是实话吧？”
老大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虽然知道老六没有其他意思，可仍然忍不住来气。
老六说的，一直是他的心病，你说，一堆大老粗里忽然出现一个白白嫩嫩的婴儿，这可以说的通，可是这孩子的皮肤无论怎么晒，前一刻还是黑的，可转瞬之间，就变的漂白，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
军营里都传着，他刘阿虎的儿子是一个受到诅咒的孩子，活不长，开始他不相信，可耐不住说的人多啊，慢慢的他就有些担心，害怕什么时候，这个儿子就会无辜死去。
“大哥，我说这话，不是为了气你。”老六见老大瞪眼，有些惴惴，不过还是开口解释道：“咱们所在这地儿，面朝圣兽山，圣兽山里都是什么？除了野兽猛兽，还有诡异的异兽，莫测的神兽，甚至我还听说，里边还存在着妖！稍有不慎，大哥手下的那一万兵马，都活不了。”
大汉听他解释，气也渐渐平息下来：“老子也知道，可老子，包括老子手下的这些人，都是罪人，要在这儿守足三十年才能回国，老子有什么办法？老子难道愿意穿着烂衣破衫，整天在这而晃荡，老婆孩子跟着受罪？”
“我们不能回去，可小文可以啊。”老六低声道。
汉子的眉头微微皱起，其他四人都聚拢过来，老五同样压低声音问道：“老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军营里的人都回不去，可小文不一样，他不当兵啊。”老六压低声音：“只要老大对外说，小文是老大在外检来的孩子，我相信，一定不会有人怀疑。”
“放屁！”大汉直接出手，攥住他胸口的衣领，直接将他提了起来，恨声道：“老六，哥哥把你当亲兄弟，你千万别逼哥哥！”
老六呼吸空难，脸都憋得紫了，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旁边四人，赶忙上去把他们拉开，老五说道：“大哥，你先别冲动，听听小六怎么说。”
“是啊，大哥，你先让小弟把话说完。”老六喘了几口粗气，抽搐着脸，解释道：“大哥，我们几个都喜欢小文这孩子，可小文身上的古怪，一日不去，我们都不可能安心，可这里荒郊野岭的，除了大哥有些医术，其他人都不懂这个，大哥束手无策，我们更加无能为力。”
“我们不懂，可是国都里有人懂啊。大哥，我不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小文这孩子啊。”
大汉转头看着看着他诚恳的眼神，环顾其他四人，良久，老五忽然开口道：“大哥，我觉得小六说的对，小文的身体，确实是我们一直担心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小文送到国都，无论有没有毛病，至少能换个心安，你说呢？”
大汉沉默半晌，低声问道：“你能穿过边界？”
“当然不能，不过小弟自有办法，可此法，不可说。”老六凝重道
大汉沉吟少许：“我回去和阿莹商量商量吧。”
说完，起身拍拍老六的肩膀，沉声道：“小六，哥哥刚刚太冲动了。”
“大哥，你别光动嘴皮子啊，来点实际的呗。”老六笑道。
“你想要什么？老子可不太富裕。”
“今天小文猎到的这只角端兽，那只雷角归我怎样？”
大汉一愣，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咬牙切齿道：“给！老子给你！”
其他四人看着老六哭丧的脸，都被逗得笑了起来。
前方，仉文已经把角端兽杀死，一支箭没入眉心，一支箭从脖颈处穿入，从口中穿出。
正踩着白皑皑的雪，单手拖着角端兽的尸体，走过来，朝阳升空，洒下光辉，为仉文的身体披上了一层淡金色的霞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