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赌注
墨云翻滚，天地无光，无尽黑暗笼罩，死亡幕帘垂落而下，森然之气弥漫天地，滚滚乌云之中，一座巍峨高大的古塔悬于天际，若隐若现，道道血浪自古堡内飞流直下，在黑云间透发着阴森的红芒，古城死寂，血流滚滚。
无尽的头骨堆积成座座山峰，擎天而立，不下千刃；惨然的骸骨铺成死亡之地，无边无际；猩红的瀑布浇灌而下，汇成一个个巨大的血湖，除此之外，方圆千里，空无一物。
古塔三十六层，由下而上逐层缩减，充满岁月的沧桑，好似亘古长存，通体紫红，妖艳神秘，古塔像一个暴风眼，让笼罩天地间的无尽死气，向它缓慢聚拢，翻滚的黑云慢慢被它吞噬，可无论怎么吸入，黑云不减，反而愈浓。
古塔顶层，像一座白骨堆砌的亭榭，八角亭顶，一朵幽火闪烁，映照着一张圆形骨桌，骨桌上，摆着一副淡红色翡玉棋盘，其上黑白二子错落，是一副残局，三个长相一模一样的老人围坐周围，面如银盆，凤目疏眉，神态飘逸。
一位着黑色血云道袍，满头漆黑如墨的长发，飘逸深邃，身形如剑，目光如电，气势凛冽逼人。
一位着白色青云道袍，发如飘雪，散落双肩，双目之中偶尔精光闪过，睿智沉稳，挺背端坐，超然世间，缥缈如幻。
两人手中各执一黑一白棋子，相对而坐。
一位着红色火焰道袍，长发如火，神情默然，手中捏着茶杯，不停地旋转着，嘴角一直带笑，凝神细看棋局，忽然开口：“算上贴目，白子六十八目半，黑子六十八目，彭候胜！”
黑袍斜睨他一眼：“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彭质，汝不闻，观棋不语真君子乎？”
“彭矫此言差矣，吾等皆为君，却不当子。”白袍双指成剑执白棋，淡然道。
黑袍双目微凝，扫视二人一眼，道：“汝二人今日来吾镇魔塔，不单单是为下棋，是有事相商吧？”
“然也！”红袍笑容不变，将手中茶杯搁在桌上，中指点水，弹向空中，杯中茶水飞出，化为水幕，将亭榭笼罩。
黑袍看着这一幕，没有阻拦，把玩着手中黑子，嘴角勾起：“此事大过天？”
“性命攸关，天怎能比？”白袍将白子攥在手中，沉默少顷，对黑袍道：“彭矫，汝可算过吾等寿命几许？”
“乾坤变幻，斗转星移，世事难料，祸福无常，推演占卜之术，太过复杂，命运流年之说，实在难信，吾不精此法，也不屑此道。”黑袍彭矫伸出左手握成拳头：“吾只信力量，一力破万法！”
“蛮子！真是个蛮子！”红袍含笑摇头：“只笃信力量，难怪嗅不到宝物的香气。”
黑袍彭矫不理会，而是看向白袍，问道：“彭候，吾知汝最擅此道，敞开明说便是，何必卖弄？”
“非是卖弄，天机变换，却也有迹可循，命运难料，只需有心就可觅踪，吾三人，算上彭诅，四人，同出一体，同生共死，吾与汝虽二身，实一人。”白袍彭侯叹口气，继续说道：“从吾等诞生之日，吾便开始推算吾等命运，此事吾早已告知彭质和彭诅。”
红袍彭质点头，算是承认。
黑袍彭矫将手中棋子丢在桌上：“今日，汝等联袂而来，定是有了结果。”
白袍彭侯颔首：“不错，一万五千六百七十八年，无休无止的辛劳，终于有了结果。”
黑袍彭矫忍不住身子前倾，紧紧盯着白袍彭侯的双眼：“是什么？”
“五百年内，吾等皆为食粮！”
黑袍彭矫瞳孔瞬间扩散，好似散去全身力气，跌坐回去，茫然的看着白袍彭侯，口中喃喃：“食粮么……”
“汝早已知晓？”白袍彭侯诧异他的反应，正常人咋然听到这个消息，不会是这样，更应是震惊或者不信。
“怎么可能？只是吾之猜想罢了。”黑袍彭矫苦笑道：“这么多年，吾等的修为寿命，不都是这样来的么？养熟了，就吃掉！何曾想到，吾等吃食粮之时，别人也在等着吃吾等！”
“哈哈哈，汝是吾等四人之中，实力最强，最精明，也是疑心最重的，所以，彭侯当年要告诉汝之时，吾拦住他，对他言，早说不如晚说。”红袍彭质抚掌笑道。
“好生猖狂，面对死境，相信也只有尔彭质，能如此洒脱。”彭侯看着笑意盈盈的彭质，心中的阴郁也散去不少。
彭矫问道：“彭诅呢？”
“吾告知他后，就再没见过。”彭侯摇头：“想来，是躲起来了，毕竟，他的隐藏能力是吾等四人中最强的，抱着如此心思，也合乎其秉性。”
“是谁……圈养吾等？”黑袍彭矫嘴角抽动，眼中闪烁狠厉：“他在何处？”
白袍彭侯摇头：“不知，每当吾即将触碰到其影像时，就会被一股莫名的庞大力量阻挡，吾有预感，此人实力必定滔天，或许……或许是一位创始元灵。”
“什么？！”黑袍彭矫惊呼出声。
“不然呢？”白袍彭侯苦涩道：“除了创始元灵，还有谁有如此能耐，将吾等这些至尊至极、极道之尊，当牲口般圈养！”
“宇宙之中真有人可以达到创始元灵的境界么？”
“不知道，如果真有，那他将是超脱天地、打破阴阳、真正的无极之极！”白袍彭侯神色凝重：“这是最坏的结果，不过，凡事先虑恶，早做算计，即使无法挽回，也可拼一次！”
黑袍彭矫看向红袍彭质。
“吾已有计较，赞同彭侯之法。”红袍彭质沉声道：“彭诅也已同意，现在只待汝之决定。”
“怎么做？”黑袍彭矫思虑良久，下定了决心，看着二人问道。
红袍彭质和白袍彭诅对视一眼，轻笑一声，袖袍微扬，飘出一面巴掌大、没把的青铜镜，悬在三人头顶，紧挨幽火，镜面就像勺子，一面凸起，一面凹陷。
黑袍彭矫双眼眯起：“曜天镜！”
红袍彭质点头笑笑，一指点出，口中轻喝：“盛！”
曜天镜翻转，凹处对天，凸处对地，随着时间流逝，凹陷处如泉眼般，涌出金色的水柱，向四周溢出，丝丝金水起落交织，扬洒而下，化为蝇头小字，连成字雨，落地消失，将三人笼罩其内。
黑袍彭矫猝然起身，痴迷的看着那些金光闪闪的文字，口中低低呢喃：“这是道文？”
“看不懂，八千多年时光，吾一直在研究这些道文，一无所获，无论何物，都承载不了这些字符隐含的道义，宝山在前而不得，这件宝贝让吾爱恨交加，每次使用都心痛不已。”红袍彭质叹息一声：“现如今，只能拿来遮蔽天地耳目。”
“可惜，真是可惜！”黑袍彭矫看了半晌，哀叹连连。
倒是白袍彭侯看得开，只是扫了眼那些文字，就看着满脸惋惜的二人，道：“别看了，待吾等度过此次劫难，这些道文，尔等研究千万年都可以。”
“此言有理！”红袍彭质哈哈一笑，对仍然盯着道文的彭矫道：“宝物虽好，没命享受也是枉然。”
黑袍彭矫瞬间警醒，对二人抱拳道歉，坐了回去，问道：“彭侯，汝有何法可避此次劫难？”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何意？”黑袍彭矫似有所悟。
“吾等斗不过他，可以找人和他斗！”
“创始元灵是何等境界？到哪儿去找这样的人物，即使找到了，汝又怎能确定，他不会将吾等当做食粮？”
“何须去找？创造一位创始元灵，岂不更好？”白袍彭侯眼中露出疯狂：“虽然希望渺茫，却好过在此等死！”
黑袍彭矫震惊的看着这位相识数千年的老友。
“可怕吧？”红袍彭质笑道：“吾初闻此语，同样震撼，创造一位创始元灵，何等霸气？何等疯狂？！”
黑袍彭矫压下心中惊骇，“为何不在吾等四人中选择？”
“目标太大，吾等修为地位太惹眼，稍有差池，那位创始元灵必定行动提前，将吾等扼杀。”白袍彭侯抓起一把棋子，将它们一颗颗摆在棋盘上：“为了提高机会，吾需汝百滴心血、百滴精血、百滴骨血和百滴魂血，集吾四人之力，种下一百种子！”
“这可是吾数千年修为啊，”黑袍彭矫有些迟疑：“那这些种子……”
“谁都不会知道！在哪儿？是人？是鬼？是修？畜生？还是石头沙粒？谁都不会知道！”白袍彭侯将手中棋子丢到桌上，背着双手起身，通红的双眼仰头看着曜天镜，凸起的一面呈现出一张略显狰狞的脸孔。
“这是赌博，赌注即是吾等性命！”
无尽的头骨堆积成座座山峰，擎天而立，不下千刃；惨然的骸骨铺成死亡之地，无边无际；猩红的瀑布浇灌而下，汇成一个个巨大的血湖，除此之外，方圆千里，空无一物。
古塔三十六层，由下而上逐层缩减，充满岁月的沧桑，好似亘古长存，通体紫红，妖艳神秘，古塔像一个暴风眼，让笼罩天地间的无尽死气，向它缓慢聚拢，翻滚的黑云慢慢被它吞噬，可无论怎么吸入，黑云不减，反而愈浓。
古塔顶层，像一座白骨堆砌的亭榭，八角亭顶，一朵幽火闪烁，映照着一张圆形骨桌，骨桌上，摆着一副淡红色翡玉棋盘，其上黑白二子错落，是一副残局，三个长相一模一样的老人围坐周围，面如银盆，凤目疏眉，神态飘逸。
一位着黑色血云道袍，满头漆黑如墨的长发，飘逸深邃，身形如剑，目光如电，气势凛冽逼人。
一位着白色青云道袍，发如飘雪，散落双肩，双目之中偶尔精光闪过，睿智沉稳，挺背端坐，超然世间，缥缈如幻。
两人手中各执一黑一白棋子，相对而坐。
一位着红色火焰道袍，长发如火，神情默然，手中捏着茶杯，不停地旋转着，嘴角一直带笑，凝神细看棋局，忽然开口：“算上贴目，白子六十八目半，黑子六十八目，彭候胜！”
黑袍斜睨他一眼：“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彭质，汝不闻，观棋不语真君子乎？”
“彭矫此言差矣，吾等皆为君，却不当子。”白袍双指成剑执白棋，淡然道。
黑袍双目微凝，扫视二人一眼，道：“汝二人今日来吾镇魔塔，不单单是为下棋，是有事相商吧？”
“然也！”红袍笑容不变，将手中茶杯搁在桌上，中指点水，弹向空中，杯中茶水飞出，化为水幕，将亭榭笼罩。
黑袍看着这一幕，没有阻拦，把玩着手中黑子，嘴角勾起：“此事大过天？”
“性命攸关，天怎能比？”白袍将白子攥在手中，沉默少顷，对黑袍道：“彭矫，汝可算过吾等寿命几许？”
“乾坤变幻，斗转星移，世事难料，祸福无常，推演占卜之术，太过复杂，命运流年之说，实在难信，吾不精此法，也不屑此道。”黑袍彭矫伸出左手握成拳头：“吾只信力量，一力破万法！”
“蛮子！真是个蛮子！”红袍含笑摇头：“只笃信力量，难怪嗅不到宝物的香气。”
黑袍彭矫不理会，而是看向白袍，问道：“彭候，吾知汝最擅此道，敞开明说便是，何必卖弄？”
“非是卖弄，天机变换，却也有迹可循，命运难料，只需有心就可觅踪，吾三人，算上彭诅，四人，同出一体，同生共死，吾与汝虽二身，实一人。”白袍彭侯叹口气，继续说道：“从吾等诞生之日，吾便开始推算吾等命运，此事吾早已告知彭质和彭诅。”
红袍彭质点头，算是承认。
黑袍彭矫将手中棋子丢在桌上：“今日，汝等联袂而来，定是有了结果。”
白袍彭侯颔首：“不错，一万五千六百七十八年，无休无止的辛劳，终于有了结果。”
黑袍彭矫忍不住身子前倾，紧紧盯着白袍彭侯的双眼：“是什么？”
“五百年内，吾等皆为食粮！”
黑袍彭矫瞳孔瞬间扩散，好似散去全身力气，跌坐回去，茫然的看着白袍彭侯，口中喃喃：“食粮么……”
“汝早已知晓？”白袍彭侯诧异他的反应，正常人咋然听到这个消息，不会是这样，更应是震惊或者不信。
“怎么可能？只是吾之猜想罢了。”黑袍彭矫苦笑道：“这么多年，吾等的修为寿命，不都是这样来的么？养熟了，就吃掉！何曾想到，吾等吃食粮之时，别人也在等着吃吾等！”
“哈哈哈，汝是吾等四人之中，实力最强，最精明，也是疑心最重的，所以，彭侯当年要告诉汝之时，吾拦住他，对他言，早说不如晚说。”红袍彭质抚掌笑道。
“好生猖狂，面对死境，相信也只有尔彭质，能如此洒脱。”彭侯看着笑意盈盈的彭质，心中的阴郁也散去不少。
彭矫问道：“彭诅呢？”
“吾告知他后，就再没见过。”彭侯摇头：“想来，是躲起来了，毕竟，他的隐藏能力是吾等四人中最强的，抱着如此心思，也合乎其秉性。”
“是谁……圈养吾等？”黑袍彭矫嘴角抽动，眼中闪烁狠厉：“他在何处？”
白袍彭侯摇头：“不知，每当吾即将触碰到其影像时，就会被一股莫名的庞大力量阻挡，吾有预感，此人实力必定滔天，或许……或许是一位创始元灵。”
“什么？！”黑袍彭矫惊呼出声。
“不然呢？”白袍彭侯苦涩道：“除了创始元灵，还有谁有如此能耐，将吾等这些至尊至极、极道之尊，当牲口般圈养！”
“宇宙之中真有人可以达到创始元灵的境界么？”
“不知道，如果真有，那他将是超脱天地、打破阴阳、真正的无极之极！”白袍彭侯神色凝重：“这是最坏的结果，不过，凡事先虑恶，早做算计，即使无法挽回，也可拼一次！”
黑袍彭矫看向红袍彭质。
“吾已有计较，赞同彭侯之法。”红袍彭质沉声道：“彭诅也已同意，现在只待汝之决定。”
“怎么做？”黑袍彭矫思虑良久，下定了决心，看着二人问道。
红袍彭质和白袍彭诅对视一眼，轻笑一声，袖袍微扬，飘出一面巴掌大、没把的青铜镜，悬在三人头顶，紧挨幽火，镜面就像勺子，一面凸起，一面凹陷。
黑袍彭矫双眼眯起：“曜天镜！”
红袍彭质点头笑笑，一指点出，口中轻喝：“盛！”
曜天镜翻转，凹处对天，凸处对地，随着时间流逝，凹陷处如泉眼般，涌出金色的水柱，向四周溢出，丝丝金水起落交织，扬洒而下，化为蝇头小字，连成字雨，落地消失，将三人笼罩其内。
黑袍彭矫猝然起身，痴迷的看着那些金光闪闪的文字，口中低低呢喃：“这是道文？”
“看不懂，八千多年时光，吾一直在研究这些道文，一无所获，无论何物，都承载不了这些字符隐含的道义，宝山在前而不得，这件宝贝让吾爱恨交加，每次使用都心痛不已。”红袍彭质叹息一声：“现如今，只能拿来遮蔽天地耳目。”
“可惜，真是可惜！”黑袍彭矫看了半晌，哀叹连连。
倒是白袍彭侯看得开，只是扫了眼那些文字，就看着满脸惋惜的二人，道：“别看了，待吾等度过此次劫难，这些道文，尔等研究千万年都可以。”
“此言有理！”红袍彭质哈哈一笑，对仍然盯着道文的彭矫道：“宝物虽好，没命享受也是枉然。”
黑袍彭矫瞬间警醒，对二人抱拳道歉，坐了回去，问道：“彭侯，汝有何法可避此次劫难？”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何意？”黑袍彭矫似有所悟。
“吾等斗不过他，可以找人和他斗！”
“创始元灵是何等境界？到哪儿去找这样的人物，即使找到了，汝又怎能确定，他不会将吾等当做食粮？”
“何须去找？创造一位创始元灵，岂不更好？”白袍彭侯眼中露出疯狂：“虽然希望渺茫，却好过在此等死！”
黑袍彭矫震惊的看着这位相识数千年的老友。
“可怕吧？”红袍彭质笑道：“吾初闻此语，同样震撼，创造一位创始元灵，何等霸气？何等疯狂？！”
黑袍彭矫压下心中惊骇，“为何不在吾等四人中选择？”
“目标太大，吾等修为地位太惹眼，稍有差池，那位创始元灵必定行动提前，将吾等扼杀。”白袍彭侯抓起一把棋子，将它们一颗颗摆在棋盘上：“为了提高机会，吾需汝百滴心血、百滴精血、百滴骨血和百滴魂血，集吾四人之力，种下一百种子！”
“这可是吾数千年修为啊，”黑袍彭矫有些迟疑：“那这些种子……”
“谁都不会知道！在哪儿？是人？是鬼？是修？畜生？还是石头沙粒？谁都不会知道！”白袍彭侯将手中棋子丢到桌上，背着双手起身，通红的双眼仰头看着曜天镜，凸起的一面呈现出一张略显狰狞的脸孔。
“这是赌博，赌注即是吾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