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剑归仙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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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季先生

    最后要关大门时,又有一伙穿黑衣的壮汉,约六个人,每人身配长剑,纵马来到酒楼门口,将马急匆匆拴于门口后,进入酒楼,为首的是一个中年汉子,络腮胡,方脸,目光炯炯。



    这队黑衣人进来,就近找了个位置,正襟危坐,也不说话……



    疤眼汉子饮尽一碗酒,往嘴里丢了一块牛肉,吧唧吧唧嚼了起来,旁边的几个彪形大汉此刻却是停止了吃喝,一个个用目光瞟着对面那伙黑衣人……



    黑衣络腮胡的汉子冲疤眼汉子抱拳,开口道:



    “骝二当家,我们要的东西,可曾带来?”



    那个被称作骝二当家的疤眼汉子摆摆手,旁边的彪形大汉拿出一个檀香木盒放于桌面。



    黑衣络腮胡男子目光一亮,骝二当家拿起这个檀香盒,反复把玩,轻轻道:



    “为了采到这个东西,我们可是费尽周折,所以,季先生,你的价格应当能让我们满意吧!”



    季先生点点头,大手一挥,旁边两个黑衣人将一个大木箱抬到前方,打开箱盖,一道白花花的光几乎刺得众人睁不开眼,定睛一看,满满的雪花纹银,足有千两



    



    季先生缓缓饮了一杯酒,然后道:



    “这里有纹银千两,是我的一番心意,当足以犒劳骝二当家及其众位兄弟了吧!”



    骝二当家乐得合不拢嘴,忙道:



    “自然自然,江湖传闻季先生坦荡大气,虽是行商巨贩,却不以钱财为重,我骝二虽是个粗人,却也知道‘大笔写大字,大人办大事’的道理,季先生今后若有用得着我骝二的地方,尽管开口,我骝二自当万死不辞!”



    季先生表面微微点头,心里却是嗤之以鼻:江湖上谁人不知,这骝二最是见钱眼开,话听着豪爽,但还不是无利不欢!



    骝二使了个眼色,两名彪形大汉拿着那个檀香木盒过去交接。



    季先生接过檀香木盒后,轻轻打开,里面放着一块方形的玉石模样的东西,内部隐隐透发着墨绿色的光,季先生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手下将那一箱纹银交给了骝二,



    



    骝二从中拿出一块银子,咬了一口,乐呵呵冲季先生拱了拱手,道:



    “多谢季先生,代我家大当家向您问好,今后再有用的着我黑龙帮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我等还要回去向大当家复命,就先走一步了”



    骝二站起身来,又冲林禹招了招手,道:



    “小二,给那桌大爷好酒好菜全部上齐,吃饱喝足了,待会才好上路,我请客!”



    



    说罢,将两锭雪花纹银放在桌上,带着一队兄弟,也不管外面大雨,纵马离开了酒楼……



    不一会儿,雨过初晴,季先生一伙人也离开了酒楼……



    林辰逸送走了那伙黑衣大汉后也长出了一口气,这时他才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个醉汉,回头一看,醉汉居然了无踪迹,也许是醉汉什么时候走了吧,林辰逸也不在意……



    待到晚上,林禹让酒楼大师傅做了几个



    菜,带回家去给老人与妹妹吃……



    夕阳斜下,燕落归巢,林禹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不少劳作完,荷锄而归的农人,基本都是熟识,林禹同他们打过招呼……



    晚上早早便吃完了,林雨姬被刘婶接到家去玩耍了,老人习惯早睡也回房休息了。



    



    林禹之前花钱请了几个工匠,将老人的房子重新修葺了一番,所以现在房子也是焕然一新,不似以前那般破旧,只是那院门工匠们还没做完,所以自然也就只留下一道豁口,说是过两天做完就来把门装上,林禹也并未去催……



    



    夜色侵人,寒月皎亮,已是深秋,虫鸣声自然少了许多,院里的阿黄仿佛失职了般,耷拉着脑袋趴在柴草上,半夜也未曾叫过几声……



    ……



    大门,举人先生,练字,四书五经,冰冷的手,士兵,宣旨,父亲背影,泪流满面的母亲。林禹他看着,画面一幅幅转换,但他动不了,他无法抗拒那只冰冷的手,他无法追回父亲,也无法擦干母亲的泪痕……



    突然,一张苍白的脸猛地出现,它笑着,放肆的笑声有种彻心骨的寒意。



    于是林禹醒了,这场噩梦,他已经不知道梦到多少回了!



    院里的阿黄疯狂地叫着,林禹心想:梦里的笑声原来是这家伙的叫声!不由觉得气!拿了根扫把,穿上衣服,准备出去教训教训阿黄。



    在明亮的月光下,林禹看到阿黄正在龇牙咧嘴地吠着,爪子疯狂刨地,顺着阿黄撕吠的方向,他看到了一个东西正在院墙豁口向院子里蠕动。



    阿黄想扑过去,无奈绳子拉着,只能吠叫,林禹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浑身血泊的人,身子一直向前蠕动,地上都拖出了一道血迹。



    



    林禹忙过去查看,翻过身,月光洒下,照到那脸上,林禹不由一惊,这不是来酒楼的那位季先生吗?他怎么会这样?



    



    正想着呢,老人也听到响动出来了,看到这番情景也是疑惑,林辰逸简单给老人说了下,老人也明白了……



    老人毕竟以前是猎户,对这种外伤急救也懂得一二,合力将季堂主抬到房子中,老人让林禹去烧一锅盐开水,自己则生了一个炭火盆,拿出一把小匕首,用剪子剪开被血浸透的衣物,将小匕首在火上微微过了几下,然后将季堂主伤口附近的淤血杂物刮干净了。



    林禹端来开水后,老人撕下衣角,将那撕下的衣角放进盐开水中,然后取出,用它慢慢清理伤口渗出的血,最后将小匕首刀头烧热,贴到伤口,硬生生将那伤口烧住,不再流血!



    季先生也算一条汉子,也就最后刀头烧伤口时闷哼了两声。



    老人处理完几个致命伤口后,撕了些布条包扎完后,也是松了一口气,向林辰逸比划,已经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不一会儿,季先生清醒了许多。



    看到眼前这个瘦小的小伙子和一个老头,不禁有些迷茫,后面才突然想起,这是白天酒楼里的小伙计,也明白自己被二人所救。



    季先生抱拳便要起身相谢,林禹忙按住,说道不用



    林禹看他清醒,便询问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季先生叹口气,便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告诉了林禹。



    原来,季先生当日同那些黑龙帮二当家的交易完后,启程回沽阳城,谁料半路窜出一伙人,二三十人,黑布蒙面,手拿杀人大刀,截下季先生一伙人。



    念于对方人多,季先生一伙人起初也不敢妄自反抗,那群人抢走了季先生所有的货物马匹,



    其中一人直奔季先生,更是要夺走季先生刚用一千两白银换来的宝物,这让季先生如何能忍,季先生本来也是一个练家子,三拳两脚便将那人打翻在地,扯下面巾一看,好家伙,居然是雁北坊的人,他们想吃回吞,



    如此一来,两边自然直接动起手来,雁北坊人多,季先生这边自然不敌,季先生也是身中数刀,最后季先生趁他们一个不备,跃上一匹马逃走,雁北坊虽然得到了东西,但被季先生知道了身份,也决心置季先生于死地,在后面紧追不舍,季先生纵马逃亡,慌不择路,马儿踩到碎石,连人带马摔下山坡,雁北坊那些家伙或许以为季先生必死无疑,就并未追来……



    听到这,林禹也明白了大概,原来那帮家伙也为此宝物而来,但被季先生抢先一步,故而那帮家伙想假装强盗,劫走季先生的东西,只是这行径和真正强盗又有何区别,若是让官府知晓,可是灭门的重罪,故而他们才会想杀人灭口!



    季先生抱拳,感激道:



    “救命之恩,我季唐感激不尽,今后若有季某能帮上忙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林禹忙回礼道:



    “先生不必客气,救治扶伤本乃立人之本,我等生而为人,理应如此!”



    季先生听完后却是饶有兴趣看着林禹,不确定问道:



    “小兄弟年纪轻轻,却是通达事理,倒似书香富宦之家出身,不像这等家庭长大啊?”



    林禹一笑,回道:



    “季先生果然是行走江湖之人,眼力非同一般,我本出身于帝都一富商之家,可惜后来家道没落,父母双双自杀,只剩我与妹妹无依无靠,流落此地,幸得吴老相助,不至于饿死,我兄妹二人自此以吴老为父,侍奉至今!”



    林禹知道自己不能向外人道出自己和妹妹的身世,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故而捏造了这个身世,除了自己,妹妹与老人外,再也无人知晓……



    季先生兴趣大起,仔细盯着林辰逸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道:



    “原来如此,我看你天性聪慧,机灵过人,待在此地当个堂倌终究不是出路,不如随我前去做行脚买卖,你本是商贾子弟,只要勤加学习,日后必能成为一方名商!”



    季先生所说确实有吸引力,但如今妹妹年纪尚小,吴老年岁已大,林禹难以离开,便准备婉言谢拒,谁料季先生仿佛看透林禹心思,又接着说道:



    “至于吴老和令妹,你可一同接往沽阳城,我在此处有一处闲置宅院,再请一二佣人,便自可不用担心,你随我去各处行商,闲时可回家照看吴老与令妹!”



    吴老在旁也听懂了八九分,吴老也是个通达事理的人,也不能因为自己年迈而影响孩子前程,他对林禹点点头,意思也同意此事。



    林禹便放下心来,同意了季先生的邀请,至于妹妹,一向听他的,他也不用担心……



    不出数日,季先生身体初愈,林辰逸在镇上购置一辆马车和两匹好马,将家里东西收拾完毕后,也带上了阿黄,毕竟养了多年,有了感情,一行四人离开小镇,前往沽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