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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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决一死战2

“是秦挚!是他嫁祸我!”岳一启死不承认,愤怒地瞪着那平静沉稳的秦挚,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一切就是一个将计就计的局中局,而他竟然浑然不觉。

秦挚貌似无奈地摇摇头:“岳门主,你用个假的蔺夫人,假的玉佩,字字句句针对秦某,如今铁证如山,你便是当年一案的真凶,但又说是秦某嫁祸你,这是什么道理?”

“杀人狂魔!武林耻辱!!”铁如泥愤愤不平地大吼起来。

一时间四面楚歌,岳一启被逼得步步后退,紧握双拳却根本无处反击。

“阿弥陀佛,岳门主还是将当年一事好生解释。”悟嗔遗憾地摇摇头,“蔺家一事,乃是武林一大惨案。”

这时秦风走上前去,悲天悯人的语气:“岳伯伯,您当年做这事肯定有您的苦衷,今日就把话说清楚罢。”

“苦衷.....”岳一启的笑容狰狞起来,他眼神愤怒地盯着秦风,忽然掌心提起内力。

“风儿快走!!”秦挚**地察觉出什么。

可是为时已晚,秦风离岳一启太近,顷刻间便被岳一启的长鞭紧紧困住脖子,而岳家的护卫也纷纷手持武器准备迎战。

一时间气氛被推至了定点。

“爹......爹救我.....”秦风被憋得满脸发紫,痛苦地挣扎起来。

“岳一启!!你还敢伤害秦少爷!!!”于斌当真是紧张,刹那间利剑出鞘,气势汹汹。

“阿弥陀佛,秦少爷只是个孩子,岳门主有话好说!”悟嗔也连忙上前谈判。

“秦挚!哈哈哈哈哈.....你机关算尽,如今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儿子给我陪葬!”岳一启发狂似的大笑起来,长鞭狠狠地缠住秦风的脖子。

忽一道荼白色的身影若疾风冷月,迎着寒雪冬阳破空而出,袖中飞射出一片纯白的冰粒,正是骆家最擅长的迷毒,刹那便已晃了岳一启的视线。

与此同时秦挚飞身而上,趁岳一启分身之际便朝那缠着秦风的长鞭刺去。

“救儿子?秦挚你未免想得也太美了罢!”岳一启毕竟老道,被云淙迷毒扰得分神时也毫不松懈,长鞭一甩便将秦风猛然扯到另一处,后者立即痛得嚎叫起来。

“风风不要动!”云淙震袖旋身,深紫色的浓雾顿时拌着寒风凛冽袭来,而骆啸不知何时也加入战圈——只见那岳一启的长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覆上了一层紫色的粉末,精准地避开了秦风的身体,继而长鞭在顷刻间软化,自然而然地松开了对秦风的束缚。

云淙闪电般地上前抓住秦风的胳膊离开,岳一启大惊要阻止,却被骆啸的攻击打住了去路。

“岳一启,你果真残忍至极!”只听骆啸以一种似乎是中立的语气义正言辞道:“当年屠杀了蔺家上下老小,今日又对一个无辜的孩子出手,你何以在江湖自称名门?”

“不错,说得不错!”那于斌也激动起来,愤然直指岳一启:“这样的人渣,应人人得而诛之!”

“阿弥陀佛,慈悲心尽,就是连佛祖也救不了。” 悟嗔叹惋。

“他妈的还等什么,咱们抄家伙干他!”铁如泥大吼一声。

顿时岳一启成了众矢之的,秦挚和骆啸带着自家护卫,武林各大门派也呈围剿之势。

而云淙拉着秦风推到一旁,低声问:“没事罢?风风你还能打么?我的意思是……”

“我当然能打,”秦风难得地平静,嘴角有若有似无的苦笑:“都到这个地步了,我还有退路吗?”

“我知道风风你不好受,”云淙轻声道:“很快就会过去了。”

两人相顾无言,而后缓缓重新逼近那战圈。

只见岳一启已经被众人围攻,曾经的名门正派、武林世家之主原来也有今日,他阴狠地盯着那个他本视作杀手锏的“龙孤月”,原来只是秦挚对付自己的棋子,想着更是愤怒地发出一鞭直接取其性命。

血洒白雪。

而他身旁的儿子岳谦永则已然呆滞,眼里尽是惊惧地看着这些步步紧逼的武林众人。而父子二人身后,则是岳家庄的护卫在紧张地防守。

“一对多,岳一启你便投降罢,你的护卫加起来也不是我们的对手。”孙玉高喊。

岳一启冷笑:“你们这群蠢货,我是当年凶手确实不假.....“他抬手狠狠指向秦挚,“他秦挚才是主使者!!”

“岳门主,死到临头还要拖秦某下水?这又是何苦?”秦挚一脸坦白无奈。

于斌则是忍了许久,他冷声说道:“少废话,今日我便为蔺家上下讨回公道!”

“愚蠢!”岳一启皱起眉头,自知今天只能背水一战。

话音刚落,其身后的侍卫便如同听到指令般“唰”地取出腰中长鞭飞身而起,直向围剿的人群攻之,对决一触即发。

秦挚袖袍挥张,数道暗镖飞出,同时秦家庄护卫充当起左膀右臂冲锋陷阵,和岳家的人马缠斗到一块。

而骆啸紧随其后,以毒攻作辅——那黑色的毒粉随秦挚的暗镖迎风而上,顿时贯穿了岳家数名护卫的身体。

其他武林人士皆为辅攻,从左右二路分别进攻,杀红了眼也不分人命轻重,反正是揪到了岳家的人便除之为

快。

如此残忍的武林门派争斗,二十年来还是第一次。

而云淙和秦风主要在后路,跟随者武林人的攻击套路处理漏网之鱼,而后慢慢靠近战圈的中心。

一番缠斗下来,岳一启逐渐落了下风,岳谦永更是怕得抖如糠筛,只敢象征性地挥舞着长鞭抵挡那根本攻击不到自己的招数,完完全全在父亲的庇护下瑟瑟发抖,怂弱的本性尽显无疑。

“岳一启,还不速速你投降!你这样下去绝对输定了!小心脑袋被俺们削下来!”铁如泥挥舞着长刀怒吼道。

而秦挚听着武林众人口径如此一致,嘴角不禁露出得意的冷笑,继续加紧了攻击,眼下他必须要取岳一启首级才能安心。

站圈中的岳一启此时脸色一冷,然后忽然拉着岳谦永后退数十步,长鞭一甩,那鞭尾瞬间幻化出数道鞭影。但众人在看清后便大骇——那并非幻影,而是真真实实的一条条长鞭,而那一条条正是用原来的鞭变出的。

最前方进攻的侍卫反应不及,面对这么多的鞭影一时不知道如何躲闪,生生被那多变的鞭影抽中胸口,嘴中立即鲜血喷出,还不及反击,身体立即被另几道鞭影抽中,生生落地,没了气息。

“这他妈是什么鬼鞭法!”围攻的武林众人也吓了一跳。

“那是鞭法的变式,小心!”赶上来的云淙惊道。

“裂刃么,”骆啸冷静道:“传说这本是几百年前西域一个叫无花门帮派的看家剑法,但也能用在鞭法上,要想破解必须找到幻影中的实影才行。”

“如何找到?”秦挚见自家的护卫被打得连连后退,也着急起来。

“实刃汇聚了无花门的灵灰精气,辨别与否全看习武人的造化和智慧,况且无花门的武功几乎失传,也非常人能做到……”骆啸蹙紧了眉头。

“家主,秦庄主,云淙认为只能用人数的优势赌一赌了,”云淙见战势越发不妙立即道:“以人多做掩护,秦庄主直取岳一启命门,硬破此招!”

“然,我同意云公子的看法。”秦挚赞赏道,于是立即下令让那秦家的护卫分路攻击,而后自己紧随其后在掩护中破空直前。

而骆啸也命令骆家的人在后方抵挡万刃之攻击,武林众人也配合着开始耐心破解岳一启的高招,一时便僵持起来。

不过多时,秦挚便突破了外层的站圈,逼近中央的岳氏父子。

“岳一启,没想到你也有今日。”秦挚冷笑,挥手便掷出数道暗镖,而后丹田一个劲冲,红色的真气便从掌风中破出向岳一启袭来。

岳一启挥动长鞭,两人的武器撞到一块,巨大的真气震得外层的人都后退数尺——只见岳一启赤红了眼,一副势必要将秦挚至于死地的姿态,而秦挚也紧要牙关,拼劲全力让那数道暗镖逼近岳一启心脏。

僵持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骆啸忽从左路突破,毒粉顷刻间附着在长鞭上——趁那武器被破坏的一刹,秦挚突然猛地发力,换手从左侧转瞬借力攻上,绕开岳一启的核心发力圈,一枚短镖猝不及防地射出。

“爹!”

一直胆小如鼠瑟缩在后面的岳谦永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冲出来,刹那间为岳一启生生挡下这一道致命的攻击。

“爹、爹……”岳谦永心脏处生生插了一道短镖,脸色惨白,刹那间便软了下去。

“谦永!”岳一启惊恐地怒吼,手上的鞭法刹那冲出一道戾气,直击面前的秦挚,后者措手不及便受了重重一击,嘴角溢出血来。

“秦庄主!”

云淙和秦风早就黄雀在后,此时冲上来,呈夹击形势,一人挥袖使毒,一人暗器飞出,配合得天衣无缝。

数道毒镖插入岳一启胸膛,后者睁大着惊愕的眼睛,维持着仍要出招的动作,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两个后辈有如此大的能力,然后便如褶皱了的白纸,从空中坠落。

“砰”的一声,断了气的岳一启重重地摔在雪地上,爆裂渗血的双目睁的大大地盯着秦挚。

死不瞑目。

岳一启一死,那些岳门的护卫纷纷缴械投降,这时秦挚趁机将岳门一网打尽,眼神示意李猛后,秦庄的护卫抓住最后机会将岳门的残余一一绞杀。

一场冗长的战事逼近尾声,各门各派各自调息休憩。

秦风倚在一块裸石旁,冷漠地看着这具尸体,嘴角轻扬,苦闷只有杀人的快感才能化解,这话说的当真不错,这样想着他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秦挚身上,眼神变得诡异。

“咳咳....”

隐隐约约中的一声轻咳让秦风浑身一个激灵,猛然站直了身体,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脸色发白,刚欲冲上去却被云淙拦下。

“风风,你去哪儿?”云淙皱起眉头。

“我刚刚好像听到小抒的声音了!”秦风着急地四处张望,眼神急切而期待却又如此濒临绝望。

“风风!你别这样!”云淙无奈地拽住秦风,“江兄已经不在了,你这样江兄不会安心的。”

秦风浑身一颤,愣愣地靠着裸石缓缓坐下,他苦涩地笑了笑:“是啊.....他不在了.....”

云淙也找不到什么话安慰,从小到大他都没见过秦风是这样行尸

走肉的样子,只能陪着坐下。

“下一个,到他了。”秦风面无表情地来了一句。

云淙顺着秦风的目光看向秦挚,不自然地点点头:“嗯,你撑得住吗?”

“当然。”秦风平静地说道,“就算不为蔺家报仇,我也得为小抒报仇。”

云淙抿了抿嘴,问道:“若秦挚没有害死江兄,你还能对秦挚下杀手吗?”

“我不知道。”秦风如实说道,他的眼神变得迷茫,“他养了我二十年,对我真的很好,但所谓蔺家的血海深仇.....也只是最近才知道,换做是你,你做得到吗?”

云淙深思,竟然也说不出一个答案,这本就是很难选择的一个答案,此时他好像能理解为何江景抒会走到这一步,如此残忍却如此有效。

控心,爱之越深,控之越准。

“风风,是江兄对不起你。”云淙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爱他。”

如鲠在喉,云淙动了动嘴唇还是说不出一字,他只能静静地看着秦风,那本该爽朗开心的少年变得如此沉默而生无可恋。

“阿弥陀佛,今日一战,各门各派各有损益,但却是为武林除害。”悟嗔站到中央说道。

这是秦挚也捂着胸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方才被岳一启狠命一击,确实伤到经脉:“既然如此,今日到此为止,且请诸位到庄内稍事休息。”

“好好好,老子真是又饿又冷。”铁如泥扛着大刀,满心欢喜,似乎在为武林喝彩。

正当众人起身准备随秦挚离开时,于斌高声叫住:“秦庄主,你恐怕还需要给我们一个交代罢。”

“于掌门此话何意?”秦挚转身深深地看着于斌,心中有某种不好的预感。

“诸位同道还请留下,当年一事还未解决。”于斌淡淡地笑起来,但这笑容在秦挚眼中是如此刺眼而阴森。

“于掌门?”孙玉疑惑地看着于斌。

同样疑惑的还有一众武林众人,大家都静静等待于斌的话。

“蔺夫人,出来罢。”于斌看向不远处的一辆朴素马车,这辆马车不起眼,大家自以为只是哪个掌门人的马车罢了。

可如今此话一出,让众人咋舌,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辆马车,秦挚更是危险地眯起眼睛。只见一名老者被搀扶着下来。

“江老夫子?”悟嗔惊讶。

江笠同在邱吉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后,紧接着邱吉便将真正的龙孤月小心翼翼地扶下来。

龙孤月腿脚不便,但今日却挣扎着全身的力气站起来,依靠着邱吉的力量在众人探索疑惑惊讶的目光中缓缓朝于斌走去。

“秦庄主好久不见,当年勾结岳一启血洗蔺家,没想到还有我这个漏网之鱼罢?”龙孤月狰狞地笑起来,那阴森冷寒的目光简直要将秦挚大卸八块。

“又是一位蔺夫人?”秦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与龙孤月平视。

“这是怎么回事?”孙玉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情况。

局势又是一百八十度转变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楚情况,只是呆呆地看着站在中央的秦挚、龙孤月、于斌、江笠同四人,而秦风和云淙则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早已在操控中的局势。

“周掌门。”龙孤月看向周若,淡淡一笑,“当年您赠给我那未出生的孩儿一个银手镯,可对?”

“对对对!”周若连连点头,“是我私底下相赠,也只有蔺夫人知道了。”

“悟嗔大师。”龙孤月又看向悟嗔,继续说道,“那日也是初五,我到寺里祈福求签,所求之签是第四十五签,签文是‘风云易术,长生不息’”

“阿弥陀佛,不错。”悟嗔点点头,诧异地看着龙孤月。

“于掌门。”龙孤月微微一笑,“当年夫君将龙鳞剑相赠,以此当做是美酒之回礼。”

“蔺夫人还记得。”于斌欣慰地笑起来,他与周若、悟嗔相视点头。

“诸位若还不相信小女子便是龙孤月,大可提问试探。”龙孤月平静地看着一众武林众人。

期间自然有一两个掌门人也提出几个称作是只有龙孤月才知道答案的问题,龙孤月自然一一回答,这样下来大家也都确认了眼前这个确实便是死里逃生的龙孤月。

“蔺夫人,除了岳一启,您刚刚说秦庄主也是当年的真凶?”孙玉说出重点。

龙孤月的眼神阴狠地看着秦挚,似笑非笑:“秦庄主,你说你是不是真凶?”

“咳咳.....秦某只相信证据。”秦挚抹了抹嘴角的血丝,依旧孤傲冷静。

“证据?”龙孤月冷笑起来,“蔺家剑谱便在你手上,这还不是证据吗?”

“何出此言?”秦挚勾起嘴角,似乎胜券在握,“难道蔺夫人要搜我秦庄?即便搜出了剑谱,也难为不是有人趁机栽赃。”

龙孤月不作回应,只是唇边的笑容更为冷寒,而其他看客都捏了一把汗,整个断魂峰风雪渐大,冷意凝固,似乎大战一触即发。

“爹,别再藏了,给秦家积点德罢。”

沉默了许久的秦风冷漠地说了一句,在众人的注视下步步走向风暴的中心,面对秦挚那严肃警告的眼神,依旧平静而无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