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8章 往事
二月的梅花开了。
龙虎山依旧峻峭挺拔。
矗立在巅峰的五雷门里有一条经年不冻的瀑布垂流直下，蕴育了龙虎山脚下所有的人。
即使有阳光也会非常寒冷的一天里，沈靖衣折下一支梅花，将花瓣投进潺潺的瀑布里，天真的以为山下会有一位姑娘拾起他的花瓣。
纤瘦的身躯挡住了供养给大地仅一丝温暖的阳光，沭阳子掐着腰面对沈靖衣的背影，说：“一山不容二虎，我以五雷门符宗宗主的身份挑战你五雷门剑宗宗主的位置。赢了，你听我的。输了，符宗归你。”
沈靖衣转过身，露出了明媚的笑。
到了来年秋天……
枫叶红了。
老天师行将羽化。
盘坐在蒲团上，老天师叮嘱跪在身前的沭阳子：“别与你师弟争，掌门注定是他。”
沭阳子磕了三个响头，青砖地绽放几朵桃花。
“师弟触犯门规偷学别派法门，他做掌门我不服。”
老天师两眼惊起，难以置信的直呼：“逆徒！”
但沈靖衣却有一番来自于自己的独到见解。他认为最纯粹的力量就是取百家之所长为我所用！入我门他术莫用的限制就是陈规陋习。
于是他用尽二十年光阴变换身份，几乎学尽了天下门派的所有法门，终于创出了蕴涵玄妙的大衍剑诀。
但他付出的代价是亲眼看着本属于自己的掌门大位被老天师改传给师兄沭阳子。当老天师将本门至宝奔雷剑亲自交到沭阳子手里的时候，沈靖衣开始憎恨门派所有人。于是他愤然跑下了山，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不经世事的天真让他在红尘中尝尽了苦头。
于是他开始困惑。
忽然有一天他开始懂了……
原来他其实并不属于这个红尘，强行融入只能万念俱灰。所以他选择离开。
司天鉴下设的机构太虚清微一直在网罗全天下的能人异士，为了学习到更纯粹的法门，沈靖衣打算投入到那个机构中去。经过重重选拔，沈靖衣得到了靠力量换来的九龙金牌。
他被太虚清微的中枢组织九龙玄直接录用。
经过无所事事的一年后，沈靖衣开始适应了这个全新的环境以及全新的同门。虽然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仍然存在，但沈靖衣只把它当做同行业内的竞争。只要看开一点，内心最阴暗的角落也会接受阳光的洗礼。
他也曾想过带着自己的功绩去师兄面前炫耀，毕竟他从来没想放弃过找回自己失去的尊严。但九龙玄列位法师的职位是必须经过保密的，所以他被朝廷公开的职位是礼部一位掌管祭祀贡品的侍应。
像诸葛司庚、魁罡、关铡、柳大先生他们也是一样。
诸葛司庚公开的职位是刑部少司使，官居四品。柳大先生的公开职位是太医院的一名御侍太医，官居五品。专为后宫嫔妃诊治疑难杂症。
以上两人的公开职务在九龙玄里算是不错的。而魁罡和关铡得到的待遇就无法与之相比了。
魁罡的身份是殿前带刀侍卫，官拜从六品。关铡则没有公开的职位。他平时的职务是专门在午门砍那些要犯的脑袋的刽子手。
沈靖衣很讨厌自己的公开职位，所以他从没去过礼部报道。相对的，礼部没有沈靖衣这号人物，也就说明没有他的官饷。于是他靠借钱糊口。
渐渐的，他的人缘淡了，几乎没人愿意与他来往。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落魄。
……
遥远的星河。
有一颗星斗忽明忽暗。
挣扎着还要绽放出绚丽的光辉时，一道霹雳将它劈下了凡尘。
当抚云子伫立在皇城中央八卦玄坛之上推演星图发现落下的星斗是计都杀星后，立即启动九龙飞天令，敕令太虚清微所有修者法驾凡尘寻找转世杀星，当中就包括沈靖衣。
辽阔的荒漠。
刮起漫天黄沙。
驿站的最后一盏灯熄灭后，叶尘抱着孩子冲出门，跑到马厩里驾马要走，却被沈靖衣拦住了去路。
“别为难孩子。”叶真下马用剑指着沈靖衣，说。
凛冽的风，将他的衣袍和头发吹的凌乱。
“放下孩子，你走。”沈靖衣负手而立，乱发拂过淡定从容的脸颊。
“还在为他们出手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可知道朝廷正打算剥夺你们的信仰？”叶尘大声喊道，风几乎淹没了他的声音。
这时，沈靖衣的帮手从天而降。
他是来自于淮阳虞山派的一位琴师，职务是礼部的一名乐手。
和沈靖衣同样的落魄。
他的名字叫梅兮。
“告诉我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孩子你可以带走。”梅兮说。
“我曾是长生天的杀使。”叶尘放下剑，告诉梅兮说：“康王不奉道统，早私下勾结了抚云子准备逆道，创造新的信仰。”
“持国真君是道统正宗，怎么可能做出逆道的事？！”梅兮有些难以置信。
“这不在我的知晓范围内。”叶尘说：“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近几年无故蒸发的人都与道统有关联么？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们，这些都是长生天动的手。”
梅兮沉思片刻，说道：“带上孩子，走吧。”
叶尘拱手拜谢，策马隐没在了滚滚风沙之中。
沈靖衣斜靠在驿站旁边的土墙上，揉出吹进眼里的沙子，道：“我要那个孩子有用。”
“饭都吃不起，还想养个孩子？”梅兮说：“即使是杀星！为了组织的一句话就害了一条性命，这样好吗？”
“可是我要那个孩子有用。”沈靖衣说。
“总有一天会是你的。”梅兮负着双手，窜上了昏黄的天空。
若干年后，一位琴师告诉一个叫做花惜若的女人，她的杀兄仇人以及暗杀对象在清溪镇。
梅兮走了，临走时对沈靖衣说：“干完这次我们离开。我不想失去信仰。”
从那天起……
九龙玄少了两位穷困潦倒的法师。
沈靖衣再也没见过梅兮，再见时已是很多年后了。
他为了守护自己的信仰躲进了山里。
结合毕生所学，他的大衍剑诀更加精粹。
大衍剑诀，共分三十六剑势。大衍取变幻莫测繁衍不息之意。用剑凌而不乱有条不紊，任意一势皆霸道凌厉诡谲莫测。
随着剑意的延伸，沈靖衣的神志开始变得异常深邃。他的世界不再明朗，而是沉寂的如同一潭死水。
当他的修为登峰造极时，一位年轻的剑者发现了他。
剑者对沈靖衣说出了自己的愿望，他想做天下第一。在沈靖衣看来，年轻的剑者的愿望只不过是奢望。于是他打败了年轻的剑者，并摧毁了剑者脆弱的尊严。剑者受不了打击，羞愧的跳崖自杀了。
他蹲在剑者的尸体前沉思了三个日夜。
又感到了困惑。
天下第一对一个脆弱的生命来说为什么如此重要？
为了追寻答案，他打算出山。
以天下第一的名义，打醒所有人可笑的想法。
很快，沈靖衣凭借大衍剑诀横扫了全朝二十三个省几乎所向披靡，由此还得了个名讳，号称“一代剑奇！”
直到那个人出现。
唯一能与他分庭抗礼的人。
芙蓉城拜剑山庄大庄主萧素闻！
号称一代剑擎！
以萧家质朴无华只求杀敌的独到剑法“离剑势”稳坐天下第一。
一代剑奇和一代剑擎，朝廷极力撮合二人举行一场盛大的比武，由此决定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但比武当天沈靖衣却迟迟未到。
当朝荣王爷赵祎不想错过这场精彩的打斗，便王驾沈靖衣的栖所亲自去请他。
但得到的结果却是荣王爷被杀，沈靖衣无故蒸发。
所有罪名都加到了沈靖衣的头上。
杀害皇亲国戚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但沈靖衣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并没有什么亲人。于是皇帝龙颜大怒，下旨杀掉了一堆与沈靖衣比试过的人。就连萧素闻也险些受到波及。
自此，沈靖衣成了整个朝廷寻找的对象。
司天鉴、长生天、刑部、兵部、六扇门等……
众多官府和道统组织竭尽全力的追查他。
但却一无所获。
沈靖衣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仿若一朵昙花，在毫无征兆之下绽放了缤纷的芳华之后又选择匆匆凋零。
龙虎山依旧峻峭挺拔。
矗立在巅峰的五雷门里有一条经年不冻的瀑布垂流直下，蕴育了龙虎山脚下所有的人。
即使有阳光也会非常寒冷的一天里，沈靖衣折下一支梅花，将花瓣投进潺潺的瀑布里，天真的以为山下会有一位姑娘拾起他的花瓣。
纤瘦的身躯挡住了供养给大地仅一丝温暖的阳光，沭阳子掐着腰面对沈靖衣的背影，说：“一山不容二虎，我以五雷门符宗宗主的身份挑战你五雷门剑宗宗主的位置。赢了，你听我的。输了，符宗归你。”
沈靖衣转过身，露出了明媚的笑。
到了来年秋天……
枫叶红了。
老天师行将羽化。
盘坐在蒲团上，老天师叮嘱跪在身前的沭阳子：“别与你师弟争，掌门注定是他。”
沭阳子磕了三个响头，青砖地绽放几朵桃花。
“师弟触犯门规偷学别派法门，他做掌门我不服。”
老天师两眼惊起，难以置信的直呼：“逆徒！”
但沈靖衣却有一番来自于自己的独到见解。他认为最纯粹的力量就是取百家之所长为我所用！入我门他术莫用的限制就是陈规陋习。
于是他用尽二十年光阴变换身份，几乎学尽了天下门派的所有法门，终于创出了蕴涵玄妙的大衍剑诀。
但他付出的代价是亲眼看着本属于自己的掌门大位被老天师改传给师兄沭阳子。当老天师将本门至宝奔雷剑亲自交到沭阳子手里的时候，沈靖衣开始憎恨门派所有人。于是他愤然跑下了山，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不经世事的天真让他在红尘中尝尽了苦头。
于是他开始困惑。
忽然有一天他开始懂了……
原来他其实并不属于这个红尘，强行融入只能万念俱灰。所以他选择离开。
司天鉴下设的机构太虚清微一直在网罗全天下的能人异士，为了学习到更纯粹的法门，沈靖衣打算投入到那个机构中去。经过重重选拔，沈靖衣得到了靠力量换来的九龙金牌。
他被太虚清微的中枢组织九龙玄直接录用。
经过无所事事的一年后，沈靖衣开始适应了这个全新的环境以及全新的同门。虽然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仍然存在，但沈靖衣只把它当做同行业内的竞争。只要看开一点，内心最阴暗的角落也会接受阳光的洗礼。
他也曾想过带着自己的功绩去师兄面前炫耀，毕竟他从来没想放弃过找回自己失去的尊严。但九龙玄列位法师的职位是必须经过保密的，所以他被朝廷公开的职位是礼部一位掌管祭祀贡品的侍应。
像诸葛司庚、魁罡、关铡、柳大先生他们也是一样。
诸葛司庚公开的职位是刑部少司使，官居四品。柳大先生的公开职位是太医院的一名御侍太医，官居五品。专为后宫嫔妃诊治疑难杂症。
以上两人的公开职务在九龙玄里算是不错的。而魁罡和关铡得到的待遇就无法与之相比了。
魁罡的身份是殿前带刀侍卫，官拜从六品。关铡则没有公开的职位。他平时的职务是专门在午门砍那些要犯的脑袋的刽子手。
沈靖衣很讨厌自己的公开职位，所以他从没去过礼部报道。相对的，礼部没有沈靖衣这号人物，也就说明没有他的官饷。于是他靠借钱糊口。
渐渐的，他的人缘淡了，几乎没人愿意与他来往。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落魄。
……
遥远的星河。
有一颗星斗忽明忽暗。
挣扎着还要绽放出绚丽的光辉时，一道霹雳将它劈下了凡尘。
当抚云子伫立在皇城中央八卦玄坛之上推演星图发现落下的星斗是计都杀星后，立即启动九龙飞天令，敕令太虚清微所有修者法驾凡尘寻找转世杀星，当中就包括沈靖衣。
辽阔的荒漠。
刮起漫天黄沙。
驿站的最后一盏灯熄灭后，叶尘抱着孩子冲出门，跑到马厩里驾马要走，却被沈靖衣拦住了去路。
“别为难孩子。”叶真下马用剑指着沈靖衣，说。
凛冽的风，将他的衣袍和头发吹的凌乱。
“放下孩子，你走。”沈靖衣负手而立，乱发拂过淡定从容的脸颊。
“还在为他们出手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可知道朝廷正打算剥夺你们的信仰？”叶尘大声喊道，风几乎淹没了他的声音。
这时，沈靖衣的帮手从天而降。
他是来自于淮阳虞山派的一位琴师，职务是礼部的一名乐手。
和沈靖衣同样的落魄。
他的名字叫梅兮。
“告诉我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孩子你可以带走。”梅兮说。
“我曾是长生天的杀使。”叶尘放下剑，告诉梅兮说：“康王不奉道统，早私下勾结了抚云子准备逆道，创造新的信仰。”
“持国真君是道统正宗，怎么可能做出逆道的事？！”梅兮有些难以置信。
“这不在我的知晓范围内。”叶尘说：“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近几年无故蒸发的人都与道统有关联么？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们，这些都是长生天动的手。”
梅兮沉思片刻，说道：“带上孩子，走吧。”
叶尘拱手拜谢，策马隐没在了滚滚风沙之中。
沈靖衣斜靠在驿站旁边的土墙上，揉出吹进眼里的沙子，道：“我要那个孩子有用。”
“饭都吃不起，还想养个孩子？”梅兮说：“即使是杀星！为了组织的一句话就害了一条性命，这样好吗？”
“可是我要那个孩子有用。”沈靖衣说。
“总有一天会是你的。”梅兮负着双手，窜上了昏黄的天空。
若干年后，一位琴师告诉一个叫做花惜若的女人，她的杀兄仇人以及暗杀对象在清溪镇。
梅兮走了，临走时对沈靖衣说：“干完这次我们离开。我不想失去信仰。”
从那天起……
九龙玄少了两位穷困潦倒的法师。
沈靖衣再也没见过梅兮，再见时已是很多年后了。
他为了守护自己的信仰躲进了山里。
结合毕生所学，他的大衍剑诀更加精粹。
大衍剑诀，共分三十六剑势。大衍取变幻莫测繁衍不息之意。用剑凌而不乱有条不紊，任意一势皆霸道凌厉诡谲莫测。
随着剑意的延伸，沈靖衣的神志开始变得异常深邃。他的世界不再明朗，而是沉寂的如同一潭死水。
当他的修为登峰造极时，一位年轻的剑者发现了他。
剑者对沈靖衣说出了自己的愿望，他想做天下第一。在沈靖衣看来，年轻的剑者的愿望只不过是奢望。于是他打败了年轻的剑者，并摧毁了剑者脆弱的尊严。剑者受不了打击，羞愧的跳崖自杀了。
他蹲在剑者的尸体前沉思了三个日夜。
又感到了困惑。
天下第一对一个脆弱的生命来说为什么如此重要？
为了追寻答案，他打算出山。
以天下第一的名义，打醒所有人可笑的想法。
很快，沈靖衣凭借大衍剑诀横扫了全朝二十三个省几乎所向披靡，由此还得了个名讳，号称“一代剑奇！”
直到那个人出现。
唯一能与他分庭抗礼的人。
芙蓉城拜剑山庄大庄主萧素闻！
号称一代剑擎！
以萧家质朴无华只求杀敌的独到剑法“离剑势”稳坐天下第一。
一代剑奇和一代剑擎，朝廷极力撮合二人举行一场盛大的比武，由此决定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但比武当天沈靖衣却迟迟未到。
当朝荣王爷赵祎不想错过这场精彩的打斗，便王驾沈靖衣的栖所亲自去请他。
但得到的结果却是荣王爷被杀，沈靖衣无故蒸发。
所有罪名都加到了沈靖衣的头上。
杀害皇亲国戚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但沈靖衣是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并没有什么亲人。于是皇帝龙颜大怒，下旨杀掉了一堆与沈靖衣比试过的人。就连萧素闻也险些受到波及。
自此，沈靖衣成了整个朝廷寻找的对象。
司天鉴、长生天、刑部、兵部、六扇门等……
众多官府和道统组织竭尽全力的追查他。
但却一无所获。
沈靖衣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仿若一朵昙花，在毫无征兆之下绽放了缤纷的芳华之后又选择匆匆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