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5章 吃人
格里纳大峡谷的雪和土混在一起，被马蹄踏成了泥。突厥人的队伍仿若魔鬼的洪流，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们手中的弯刀闪耀着同伴们狰狞的面孔，刀尖统一指向一个方向，格里纳大峡谷骑兵营！
这个守卫着朝廷边塞的军营已经乱了秩序，但所有的士兵仍然在第一时间想到登上城墙准备进行战斗！这不是单纯的抵抗，而是军人卫国的职责已经深深烙刻在了每一位士兵的心里。
面对滚滚而来的突厥人马，士兵们虽然浑身颤抖，但仍紧要着牙让自己尽量镇定一些。
“突厥未对朝廷宣战，怎么突然发动了进攻？！”
中军大帐里，监察史坐立不安，端着茶碗的手忍不住颤抖。
总兵面对着布防图有方案的进行了布防后，才想起回答监察史的话：“陈大人，这并不是突厥人的军队。他们是蛮匪！”
“突厥的蛮匪也有这么精良的战斗力？”监察史惊愕道。
“他们背后有军队的支持！”总兵道。
“什么？！”监察史的眼珠子差点爆出来，难以置信的吼道：“你是说突厥人的军队正在利用他们国家的蛮匪入侵我朝？！”
“这只是试探。”总兵道：“现在契丹正打算勾结突厥向朝廷宣战，而突厥一直都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他们并不知道朝廷现在的力量有多强，所以不敢轻易与契丹联合！但朝廷这块肥肉突厥能不垂涎吗？所以背地里支持蛮匪侵扰我边境，以此试探朝廷军力。即使现在我们和他打起来，也只是打他们的蛮匪。而并未涉及到突厥军队，所以这不算向我们宣战！我们自然也没有理由入侵他们的国度。”
“这是阴谋！”监察史道：“我要上奏朝廷！”
“没用的陈大人。现今匪临城下，烦请陈大人暂避战祸，以免伤了自己。”总兵对监察史一拜，道。
“呃……好！”监察史慌张的离开了，临走时吞吞吐吐的对总兵说道：“吴总兵，打退蛮匪我替你向圣上请功！”
“有劳了！”
总兵再一拜后，拔剑冲上了城墙！
“这次打过来的着实不少！”总兵双手支撑着城墙，居高临下眺望，不由道：“看来突厥这回是要把对我朝的试探向前推进啊！”
城下，突厥蛮匪的队伍最前排有个骑马的大胡子，这时举起弯刀，刀尖对准了城墙上的吴总兵，脸上露出挑衅般的笑容。
这是蛮匪正在向总兵炫耀自己已经发现他了。
总兵完全没有理会大胡子的挑衅，而是从容不迫的拿过手下的弓箭，拉弓上弦对准大胡子一箭射去。
这一箭夹杂着破风声射向大胡子的眉心，但却在离眉心不到两寸的距离时被大胡子接住了！
大胡子撅断了箭，气急败坏的大吼了一声听不懂的话，所有的蛮匪跟着他发起了冲锋！
杀戮的狂风刮飞了峡谷里仅剩的雪花！
正当双方即要展开厮杀的时候，一道苍白的人影从天而降。谁也没看清他的形状。他提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武器，在飘飞的雪花里来回穿梭。碰到谁，谁便尸首分家。他并没有刻意的帮助任何一方，只是单纯的看到谁杀谁。
一场早已准备好的厮杀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搅乱了。无论是驻守的骑兵还是入侵的蛮匪，这个时候都惊慌了，所有人闭起眼睛胡乱挥舞手里的刀剑，也不知道砍在了谁身上，但一声声惨叫是如此的清晰。
“是什么？！”
“啊……妖怪！”
当飘荡的雪花被溅起的血花融化了，峡谷染上了一层血红。倒地的尸体和头颅很快就和大地冻在一起，再融化的时候，估计就是明年开春的骨头了。
叶真伫立在尸山血海里，单薄的袍子随着寒风飞舞。手里的长剑滴下鲜血，身上却未沾染半分。
“你是什么？”
城墙已被轰塌。吴总兵护在仅存的几名骑兵身前面，履行一位将领应有的使命。
叶真眼睑低垂默然无语，以最快的速度又砍了一个骑兵的脑袋！
“别杀他们！”吴总兵扔掉剑，跪倒在叶真面前，乞求道：“他们都有家人需要照顾。我求你别杀他们。如果您执意杀人，请杀了我换他们活着。”
“总兵……”
“大人……”
所有骑兵一听这话，全都跑上前围住吴总兵将他护在圈里，并临危不惧的看着前面那位仿若恶魔的青年。
叶真并没有搭理他们，但也却没有再杀掉他们任何一个人。而是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突厥蛮匪。
那大胡子是匪首，发现叶真正注意他们，便连忙将手下都护在了身后。硕大的身体几乎掩盖了所有人。
“如果从今往后你们能不出声打扰我上面那个老不死的，我可以选择不杀你们。”叶真淡淡的说。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朝叶真点了点头。
“但是我得把你们藏起来几天，不然那个老不死的过来看到你们，你们还是得死！并且我也会受罚。”叶真说道。
所有人又点了点头。
“别怨我，要怨就怨你们自己吧，打个架还弄出那么大动静惹烦了那个老不死的。”叶真一招手，道：“随我走。”
所有人也不分蛮匪和骑兵了，相互搀扶着随叶真上了泰克腾山。
叶真回到“家”后已是接近傍晚。
此时，沈靖衣正坐在院子里挥着琵琶。
那奔腾激荡的琶音在很远就听得真真切切。方圆几里内的落雪，都随着琶音簌簌颤抖产生了共鸣。
莫名的，叶真在那首琶音里察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好徒儿，你又让我失望了。”
叶真刚踏进院子，沈靖衣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师……”
还没等叶真说话，沈靖衣便放下琵琶，如风一般掠到叶真面前给了他一记响亮的大嘴巴！
这一嘴巴当时就把叶真抽瘫在了地上。
而沈靖衣又像拎狗一样，把叶真扔进了当初那个山洞里。这次不同的是，叶真没杀掉的所有人现在都堆在这个山洞中。
“为你犯下的错误再次忏悔吧，你这个不成气候的东西。”沈靖衣再一次用巨石封住了洞口。
几天后。
沈靖衣迫不及待的挖开前几天埋在房里的陶罐子。打开一看，剩下的一条蜈蚣乌黑油亮，吃掉了罐子里所有毒虫。沈靖衣抱着陶罐子乐的合不拢嘴，如同一个得到了希望得到的糖果的孩子，一遍一遍美滋滋的道：“成啦！成啦！”
叶真和那些他没杀的人困在洞里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所有人都饿得懒得动弹，其中包括叶真。
“你是修者。”吴总兵靠着石壁，声音坚定的说。
“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叶真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懒声懒气的说道：“他早就失去了他本应该有的意义。”
“是什么？”
“上神赐予的光辉。而我的光辉早就黯淡了。”叶真翻了个身，叹了口气，道：“跟你说也没用，你不明白。”
“我似乎明白我也是拥有圣上赐予的光辉的，但却被你剥削了！”吴总兵道。
“我们都一样。”叶真回答道。
这时，那位看似粗鲁的突厥大胡子忽然凑上来，小声道：“我认为无论人再怎么认为自己是掌控了世界的胜利者，但在自然规则的面前，也都跟蝼蚁一样不值一提！”
“想不到一个蛮匪还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吴总兵笑道。
“我曾经是部族里的智者，但是部族崇尚的是力量，所以我做了坏人。”大胡子捋着他的胡子回忆道。
“我没兴趣听你讲你的过去，你还是闭嘴吧。”吴总兵对大胡子道。
“我也没兴趣给你讲我的过去。”大胡子继续道：“我想说的是，人到了一种极致，就会失去理智变得疯狂。比如说……挨饿！”
山洞里忽然沉寂了。
所有人不再发出声音。
不知何时，黑暗中突然发出“噗嗤”的一声。杀过人的都知道，那是利刃刺穿身体的声音。但随即传来的一阵咀嚼声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谁在吃人？！”叶真大吼一声，像是着了火一样弹将起来。
黑暗里，一个蛮匪正在咀嚼同伴的肉。
满嘴是血！
“吐了！”叶真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焰：“我叫你吐了！”
可是那个蛮匪好像机器一般双眼无神只知道咀嚼。完全没有在意叶真的警告。
“你是人，怎么能吃人肉呢？”叶真从那个蛮匪的嘴里硬生生的抠出半口人肉，然后把他狠狠的摔在地上，大吼道：“你这是逆天！”
“蝼蚁的天早就崩塌了！”大胡子神神叨叨的说道：“我们全都是蝼蚁。”
他用刀割下了一块死人肉，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还不忘了丢给对面的吴总兵一块。吴总兵捧着那团血糊糊还有点颤动的肉块咽了口吐沫，最终也张开了嘴。
“都疯了！”
叶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他所信奉的道仿佛在这一刻全都崩塌了。
他彷徨，他不禁再次思考，原来自然法则也是这么的黑暗。
他如同掉进了自己为自己挖的万丈深渊。
……
眼看要进入正月了。
沈靖衣连续几天进山打猎，为过年积极准备着年货。每年这些糙活都是由叶真来完成的，可是今年那家伙在山洞里呆了一个多月都还没有出来。
当沈靖衣拎着两只猎杀的死兔子回到家时，院子中央出现了熟悉的背影。
“出来了啊！为师确实有些想你了。”沈靖衣对着那个背影笑道。
叶真转过身，眼睛死死的盯着沈靖衣。那眼神中比起之前多了一种来自于野兽身上特有的戾气。
“这一切都是你故意干的对不对？”叶真质问道：“故意叫我去杀那些当兵的，知道我不会把他们都杀了，于是就利用他们用你炼蛊虫的方法炼我！”
“如果你当初把他们都杀了的话，我也能省去不少麻烦！”沈靖衣反倒有几分责怪的意思，说道。
“我他妈就是你的傀儡啊！”叶真忍无可忍的咆哮起来。
沈靖衣倒显的若无其事，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镇定自若的摊开双手道：“你要是这么以为我也没办法啊！”
“你把咱俩之间最后一丝情份也摧毁了！”叶真紧紧的咬着牙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真让我恶心！”
说罢，叶真运转体内真气，竟凌空牵动了腰际的长剑。
剑一飞出鞘，便被叶真无形的控制着径直刺向沈靖衣。
“很好，竟然领会了大衍剑诀的门径！”沈靖衣笑道。
但是那把剑还没飞到接近沈靖衣的三尺内，便失去了控制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数万道肉眼难见的细小剑气如同喷针一般透过叶真身上的每一个毛孔，而叶真瞬间像是遭了天打雷劈，有气无力的瘫在了地上。
沈靖衣抬脚踩在叶真的脑袋上，风轻云淡的告诉了叶真一句让他永远不会忘记的话。
“没有把握战胜对方的时候，不要轻易拔剑。”
这个守卫着朝廷边塞的军营已经乱了秩序，但所有的士兵仍然在第一时间想到登上城墙准备进行战斗！这不是单纯的抵抗，而是军人卫国的职责已经深深烙刻在了每一位士兵的心里。
面对滚滚而来的突厥人马，士兵们虽然浑身颤抖，但仍紧要着牙让自己尽量镇定一些。
“突厥未对朝廷宣战，怎么突然发动了进攻？！”
中军大帐里，监察史坐立不安，端着茶碗的手忍不住颤抖。
总兵面对着布防图有方案的进行了布防后，才想起回答监察史的话：“陈大人，这并不是突厥人的军队。他们是蛮匪！”
“突厥的蛮匪也有这么精良的战斗力？”监察史惊愕道。
“他们背后有军队的支持！”总兵道。
“什么？！”监察史的眼珠子差点爆出来，难以置信的吼道：“你是说突厥人的军队正在利用他们国家的蛮匪入侵我朝？！”
“这只是试探。”总兵道：“现在契丹正打算勾结突厥向朝廷宣战，而突厥一直都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他们并不知道朝廷现在的力量有多强，所以不敢轻易与契丹联合！但朝廷这块肥肉突厥能不垂涎吗？所以背地里支持蛮匪侵扰我边境，以此试探朝廷军力。即使现在我们和他打起来，也只是打他们的蛮匪。而并未涉及到突厥军队，所以这不算向我们宣战！我们自然也没有理由入侵他们的国度。”
“这是阴谋！”监察史道：“我要上奏朝廷！”
“没用的陈大人。现今匪临城下，烦请陈大人暂避战祸，以免伤了自己。”总兵对监察史一拜，道。
“呃……好！”监察史慌张的离开了，临走时吞吞吐吐的对总兵说道：“吴总兵，打退蛮匪我替你向圣上请功！”
“有劳了！”
总兵再一拜后，拔剑冲上了城墙！
“这次打过来的着实不少！”总兵双手支撑着城墙，居高临下眺望，不由道：“看来突厥这回是要把对我朝的试探向前推进啊！”
城下，突厥蛮匪的队伍最前排有个骑马的大胡子，这时举起弯刀，刀尖对准了城墙上的吴总兵，脸上露出挑衅般的笑容。
这是蛮匪正在向总兵炫耀自己已经发现他了。
总兵完全没有理会大胡子的挑衅，而是从容不迫的拿过手下的弓箭，拉弓上弦对准大胡子一箭射去。
这一箭夹杂着破风声射向大胡子的眉心，但却在离眉心不到两寸的距离时被大胡子接住了！
大胡子撅断了箭，气急败坏的大吼了一声听不懂的话，所有的蛮匪跟着他发起了冲锋！
杀戮的狂风刮飞了峡谷里仅剩的雪花！
正当双方即要展开厮杀的时候，一道苍白的人影从天而降。谁也没看清他的形状。他提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武器，在飘飞的雪花里来回穿梭。碰到谁，谁便尸首分家。他并没有刻意的帮助任何一方，只是单纯的看到谁杀谁。
一场早已准备好的厮杀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搅乱了。无论是驻守的骑兵还是入侵的蛮匪，这个时候都惊慌了，所有人闭起眼睛胡乱挥舞手里的刀剑，也不知道砍在了谁身上，但一声声惨叫是如此的清晰。
“是什么？！”
“啊……妖怪！”
当飘荡的雪花被溅起的血花融化了，峡谷染上了一层血红。倒地的尸体和头颅很快就和大地冻在一起，再融化的时候，估计就是明年开春的骨头了。
叶真伫立在尸山血海里，单薄的袍子随着寒风飞舞。手里的长剑滴下鲜血，身上却未沾染半分。
“你是什么？”
城墙已被轰塌。吴总兵护在仅存的几名骑兵身前面，履行一位将领应有的使命。
叶真眼睑低垂默然无语，以最快的速度又砍了一个骑兵的脑袋！
“别杀他们！”吴总兵扔掉剑，跪倒在叶真面前，乞求道：“他们都有家人需要照顾。我求你别杀他们。如果您执意杀人，请杀了我换他们活着。”
“总兵……”
“大人……”
所有骑兵一听这话，全都跑上前围住吴总兵将他护在圈里，并临危不惧的看着前面那位仿若恶魔的青年。
叶真并没有搭理他们，但也却没有再杀掉他们任何一个人。而是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突厥蛮匪。
那大胡子是匪首，发现叶真正注意他们，便连忙将手下都护在了身后。硕大的身体几乎掩盖了所有人。
“如果从今往后你们能不出声打扰我上面那个老不死的，我可以选择不杀你们。”叶真淡淡的说。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的朝叶真点了点头。
“但是我得把你们藏起来几天，不然那个老不死的过来看到你们，你们还是得死！并且我也会受罚。”叶真说道。
所有人又点了点头。
“别怨我，要怨就怨你们自己吧，打个架还弄出那么大动静惹烦了那个老不死的。”叶真一招手，道：“随我走。”
所有人也不分蛮匪和骑兵了，相互搀扶着随叶真上了泰克腾山。
叶真回到“家”后已是接近傍晚。
此时，沈靖衣正坐在院子里挥着琵琶。
那奔腾激荡的琶音在很远就听得真真切切。方圆几里内的落雪，都随着琶音簌簌颤抖产生了共鸣。
莫名的，叶真在那首琶音里察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
“好徒儿，你又让我失望了。”
叶真刚踏进院子，沈靖衣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师……”
还没等叶真说话，沈靖衣便放下琵琶，如风一般掠到叶真面前给了他一记响亮的大嘴巴！
这一嘴巴当时就把叶真抽瘫在了地上。
而沈靖衣又像拎狗一样，把叶真扔进了当初那个山洞里。这次不同的是，叶真没杀掉的所有人现在都堆在这个山洞中。
“为你犯下的错误再次忏悔吧，你这个不成气候的东西。”沈靖衣再一次用巨石封住了洞口。
几天后。
沈靖衣迫不及待的挖开前几天埋在房里的陶罐子。打开一看，剩下的一条蜈蚣乌黑油亮，吃掉了罐子里所有毒虫。沈靖衣抱着陶罐子乐的合不拢嘴，如同一个得到了希望得到的糖果的孩子，一遍一遍美滋滋的道：“成啦！成啦！”
叶真和那些他没杀的人困在洞里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所有人都饿得懒得动弹，其中包括叶真。
“你是修者。”吴总兵靠着石壁，声音坚定的说。
“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叶真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懒声懒气的说道：“他早就失去了他本应该有的意义。”
“是什么？”
“上神赐予的光辉。而我的光辉早就黯淡了。”叶真翻了个身，叹了口气，道：“跟你说也没用，你不明白。”
“我似乎明白我也是拥有圣上赐予的光辉的，但却被你剥削了！”吴总兵道。
“我们都一样。”叶真回答道。
这时，那位看似粗鲁的突厥大胡子忽然凑上来，小声道：“我认为无论人再怎么认为自己是掌控了世界的胜利者，但在自然规则的面前，也都跟蝼蚁一样不值一提！”
“想不到一个蛮匪还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吴总兵笑道。
“我曾经是部族里的智者，但是部族崇尚的是力量，所以我做了坏人。”大胡子捋着他的胡子回忆道。
“我没兴趣听你讲你的过去，你还是闭嘴吧。”吴总兵对大胡子道。
“我也没兴趣给你讲我的过去。”大胡子继续道：“我想说的是，人到了一种极致，就会失去理智变得疯狂。比如说……挨饿！”
山洞里忽然沉寂了。
所有人不再发出声音。
不知何时，黑暗中突然发出“噗嗤”的一声。杀过人的都知道，那是利刃刺穿身体的声音。但随即传来的一阵咀嚼声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谁在吃人？！”叶真大吼一声，像是着了火一样弹将起来。
黑暗里，一个蛮匪正在咀嚼同伴的肉。
满嘴是血！
“吐了！”叶真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焰：“我叫你吐了！”
可是那个蛮匪好像机器一般双眼无神只知道咀嚼。完全没有在意叶真的警告。
“你是人，怎么能吃人肉呢？”叶真从那个蛮匪的嘴里硬生生的抠出半口人肉，然后把他狠狠的摔在地上，大吼道：“你这是逆天！”
“蝼蚁的天早就崩塌了！”大胡子神神叨叨的说道：“我们全都是蝼蚁。”
他用刀割下了一块死人肉，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还不忘了丢给对面的吴总兵一块。吴总兵捧着那团血糊糊还有点颤动的肉块咽了口吐沫，最终也张开了嘴。
“都疯了！”
叶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他所信奉的道仿佛在这一刻全都崩塌了。
他彷徨，他不禁再次思考，原来自然法则也是这么的黑暗。
他如同掉进了自己为自己挖的万丈深渊。
……
眼看要进入正月了。
沈靖衣连续几天进山打猎，为过年积极准备着年货。每年这些糙活都是由叶真来完成的，可是今年那家伙在山洞里呆了一个多月都还没有出来。
当沈靖衣拎着两只猎杀的死兔子回到家时，院子中央出现了熟悉的背影。
“出来了啊！为师确实有些想你了。”沈靖衣对着那个背影笑道。
叶真转过身，眼睛死死的盯着沈靖衣。那眼神中比起之前多了一种来自于野兽身上特有的戾气。
“这一切都是你故意干的对不对？”叶真质问道：“故意叫我去杀那些当兵的，知道我不会把他们都杀了，于是就利用他们用你炼蛊虫的方法炼我！”
“如果你当初把他们都杀了的话，我也能省去不少麻烦！”沈靖衣反倒有几分责怪的意思，说道。
“我他妈就是你的傀儡啊！”叶真忍无可忍的咆哮起来。
沈靖衣倒显的若无其事，连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镇定自若的摊开双手道：“你要是这么以为我也没办法啊！”
“你把咱俩之间最后一丝情份也摧毁了！”叶真紧紧的咬着牙关，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真让我恶心！”
说罢，叶真运转体内真气，竟凌空牵动了腰际的长剑。
剑一飞出鞘，便被叶真无形的控制着径直刺向沈靖衣。
“很好，竟然领会了大衍剑诀的门径！”沈靖衣笑道。
但是那把剑还没飞到接近沈靖衣的三尺内，便失去了控制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数万道肉眼难见的细小剑气如同喷针一般透过叶真身上的每一个毛孔，而叶真瞬间像是遭了天打雷劈，有气无力的瘫在了地上。
沈靖衣抬脚踩在叶真的脑袋上，风轻云淡的告诉了叶真一句让他永远不会忘记的话。
“没有把握战胜对方的时候，不要轻易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