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毉上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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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老堡主含恨忽亡故

    第八十七章老堡主含恨忽亡故

    彭老堡主见皇甫师父不高兴了,还真就像个孩子似的乖乖地应道:“哎哎哎,俺喝俺喝;俺又没说不喝!”这俩小佬儿的憨态模样把屋里的人全给逗乐了。

    然而,彭老堡主望着屋外飘起的秋雨,却是倏尔收起笑容,神情严肃地冲儿子吩咐道:“飙子!飞高、飞云在吗?去把他俩找来,俺有话说!”彭飙出去后,彭老堡主想了想又对齐猛说,“猛子,你也跟了去!叫他俩快些过来。”见彭老堡主的神情有些古怪,皇甫老药师也不着忙再催他吃药了,而是不解地问道,“天在下雨,他兄弟俩不会去哪儿的。飙子去叫就行了,干嘛还让猛子去呢?”

    彭老堡主则是再次望着窗外说:“一会你们就知道了。”说着,他回过身来看着女儿彭凤娇说,“闺女呀,俺这么做可是为了你娘啊!”说完后,他闭上了眼睛,希冀能平抑一下心头的怒火与仇恨;而皇甫老药师这才一旁提醒道,“堡主,您还是先把药喝了吧?”

    “哎!”彭老堡主闻说睁开眼来,并捧起药碗慢慢地往嘴边送去,也许是心绪太乱,他重又放下说,“不忙,再凉一下吧。”说完,他又一次望向窗外,凝视着纷纷飘落的秋雨,又再次回想起那日在渡口与老鱼翁相遇的情形……

    说来,那日在渡口遇到那位老鱼翁,他还是因夫人的缘故认识的。这位老鱼翁常年在上景河捕鱼、卖鱼,而且一年中,总有一段时间在映荷村附近的河面上停泊。堡主夫人打小就找他买鱼,故而彼此很熟;而后来成了映荷村女婿的彭堡主,则因偶尔跟着夫人一道买鱼便也认得了这位老鱼翁。

    巧的是,那日堡主夫人落水时老鱼翁正好顺游而下,当他划着小船驶过那棵倒伏的水翁树的一刹那时,确实瞥见了一男子将落水的一女人救起。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那个被救起的女人竟是堡主夫人。

    所以,那****见着彭老堡主自是少不得近前打招呼。当他得知堡主是顺道回趟岳父家时,便建议他带几条鱼回去。彭老堡主也有此意,就让齐猛到岸上等着,他则走向小船,乐呵着让老鱼翁给捡上几条。

    老鱼翁便取来鱼篓,一边替彭老堡主挑捡着鱼,一边关心地问道:“堡主夫人可好?”彭老堡主闻说,却是黯然叹道,“诶!夫人已故去多年了。”并指着河的上游说道,“是从那木桥上掉下去的。唉,到底是淹死了。”老鱼翁顿时吃惊道,“淹死了!啥时候的事啊?”又指着上游的方向问,“您是说,是从哪木桥掉下去的吗?”彭老堡主则不堪回首地点着头说,“是啊,近中午的时候。算来,都快三年多了!”

    一想到夫人的不幸离世,彭老堡主便忍不住眼睛泛潮,忙摆着手说:“不提啦,不提啦!”然而老鱼翁却颇感疑惑的拍着额头说,“不对呀!那天俺刚好经过那儿,当时确实看见有人漂在水里;可那女子已被人救起啦呀。”他指着木桥的方向说,“就在哪儿,俺记得水边还有棵伏倒的水翁树,当时,人是在那救上岸的。”

    然而彭老堡主听了,却是一点也不惊讶,而是淡淡地说:“你是没看错!确实是在哪救起的。可是…可是没救过来呀!”彭老堡主显得格外悲伤与痛惜,可是老鱼翁仍坚持说,“不对!应该是救起了。”见老鱼翁如此倔犟,彭老堡主便不高兴地说,“是救起了,可没活过来嘛!”

    老鱼翁却连连摆手说:“不可能,不可能!”他根据数十年水上生活的经验说道,“人要是淹死了,那身子是耷拉着的,可俺看见的是,那女人散着长发,被人搂着;虽说是东倒西歪,可分明是劈拉着腿跟着趟水呢。”他又自言自语道,“咋就死了呢?不可能啊!”听他这么说了,彭老堡主也觉得有些蹊跷,便问道,“老哥,你眼不花吧?”

    老鱼翁见他这么问,有点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说:“别的俺不好说,要说这眼力,俺不是吹,这水面上但有点鱼花儿,俺看的可真切了。虽说那天只是很快的一瞥,可俺相信,俺不会看走眼。”

    老鱼翁把个装了鱼的鱼篓递给了彭老堡主,又回身跨上小船,取来长篙并冲彭老堡主说:“跟您说吧,就因那木桥没有护拦,因而过往的行人都会格外的小心!俺说您哪,还是找找那个救人的小伙子吧?”说完,老鱼翁奋力一撑,小船便箭一般地斜入河心,悠悠地去了。

    彭老堡主孤独地捧着鱼篓,呆呆地看着河水。突然,他打了个寒颤,猛地想起皇甫老药师说过,夫人去世后扬飞云便常在梦里喊“船船船”,难不成,哪“船”便是老鱼翁的?只这一想他不再怀疑老鱼翁说过的那些话。……

    皇甫老药师见彭老堡主久久地怔怔地出神,便捧起药碗喊道:“堡主,堡主!”见堡主没反应,便碰他一下说,“药凉了,快喝了吧。”彭老堡主这才回过神来,很是歉意地说,“哎呀,俺尽顾着想事了!”他接过药碗,一气喝尽。

    ……

    此时,彭飙已来到了杨飞高兄弟俩屋子的门口。因嫌脚下沾着泥,他便没像平日那样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冲着那虚掩的门喊道:“高子!云子!你俩在吗?”扬飞高应了一声,扬飞云则是拉开门走了出来。他见彭飙举着雨伞,立在门口,便招呼说,“飙子哥,找俺俩有事呀?快进来吧。”

    彭飙举着伞一脸欢喜地说道:“不啦!是俺爹叫你俩过去。”扬飞云闻说即高兴道,“是义父找俺俩呀?太好啦!”即回身冲屋里的哥哥喊道,“哥,义父叫俺们过去呢。”扬飞高披着外衣,磨蹭着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站在弟弟的身后,神形紧张地说:“是…是义父叫俺俩呀?啊,哪太…太好啦!其实俺俩一直…一直都想去看望堡主;只是俺师父说,等堡主好了再过去。”彭飙却是歪着头轻松地说道,“俺爹好啦!所以呀,他特意让俺过来叫你俩呢。”彭飙正说着,齐猛也已跟了过来,并且老远地就大声道,“咋还没出门呢?”彭飙闻声忙转过身来并好奇道,“咦,你咋也来啦?”

    齐猛耸耸肩说:“是堡主叫俺来的;让俺催他俩赶紧过去。”随即又咧嘴笑道,“嘿嘿,也许为小姐的婚事吧!”他扯了扯蓑衣,转身冲他俩催道,“雨大了,快拿上伞走吧!”

    扬飞云一头钻到彭飙的伞下说:“俺跟飙子哥一齐走。”扬飞高则结巴着说,“俺…俺还是多拿把伞吧?”说着便回屋去拿伞。

    扬飞高已预感到了堡主叫他俩去的目的。他回到屋里,禁不住的紧张、害怕,并一直磨蹭着,可这门是不能不出的;而门外的齐猛早就等得不耐烦,彭飙也觉得他过于磨蹭。

    齐猛终于忍不住地高声吼道:“喂,你小子捉虱子呢?找把伞也这么费劲。”“快着点!”扬飞高自是在屋里答应道,“哎哎~,俺这就来。你别催嘛!咦~,伞搁哪儿了呢?”

    然而,他话音才落,却见彭凤娇颤抖着哭喊道:“哥,你快回去!爹不行啦。”几个人一听,全惊呆了,彭飙则急道,“啥不行啦?你倒是说清楚点!”彭凤娇捂着心口哭道,“爹才把药喝了,就就…就突然断气了呀!”说完,便大哭起来。

    彭飙惊得“啊呀!”一声,丢下雨伞,哭喊着紧往回跑,其他人也都喊叫着跟他跑去;独有一个人跟在后面偷笑、干号。这人就是扬飞高。

    ……

    彭老堡主死得突然,而对其死因,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查得出。皇甫老药师更是苦苦思索了三天三夜,并反复地回想着整个治疗医养过程,以及药方配伍和煎熬药的每道环节。他仔细的从捡药到取来山泉水,再到把药放锅煎煮,直到斟药送来,整个过程都梳理了多次,依旧是找不到半点纰漏,而且这所有的过程都是自己亲历亲为,别人跟本就近不到跟前。他实在是找不出可怀疑的地方?最终,只能相信众郎中的说法:彭老堡主是死于心痹或卒中。

    为此,皇甫老药师自责不已,并认定是自己误了彭老堡主的诊治。结果,他因愧疚和悲伤过度竟投了崖。扬飞云也为此苦想过好一阵子。起初,他怀疑过可能是哥哥所为。可是这些天他一直都和哥哥在一起,而且也确实没有证据。后来,皇甫老药师跳了崖,他就不再去想了。只有一个人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怀疑,他就是彭飙。

    彭飙所以相信爹爹的死一定和扬飞高、扬飞云兄弟俩有关,是因为爹爹去世前对他兄弟俩的态度以及那天杨飞高出事前的反常表现。虽说,眼下一时找不到证据,但他就是觉得,自己的这种怀疑应是爹爹在天之灵的一种附应。因而,他坚信早晚会查出真相的。

    由于彭飙对杨飞高哥俩存有怀疑,因而当他把爹爹的丧事办完后,彭飙即找来妹子,并郑重其事的要求道:“妹子,你往后要少和扬飞高来往。”并不等彭凤娇回话,便进一步要求道,“你俩的婚约,到时也得解除了!”

    彭凤娇闻说即时瞪大了凤眼,气恼道:“解除了?你说得轻巧!俺俩的婚约是爹娘订的,你说退就退呀?俺不干!”彭凤娇态度坚决地表示说。

    妹子有这样的反应,彭飙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毕竟妹子已是深深地爱着杨飞高,而且自己无端端地反对这门婚事,依着妹子的性格,当然是不干的。可眼下他确实拿不出证据,而他又不能现在就跟妹子透露自己的怀疑。他之所以要这么说,主要还是想让妹子先有个心理准备。

    于是,彭飙又对妹子说:“哪~,先不解除也行。但得往后推,等爹爹的服丧期满后再说。”对此,彭凤娇却不敢有意见。毕竟,她也知道,在爹爹的服丧期内,自己是不能谈婚论嫁的。

    可一年后,在杨飞高的鼓动下,彭凤娇正式向哥哥提出要和杨飞高早点完婚。彭飙一听,心中顿时腾起一股怒火。可是爹爹的死因,他查了一年多仍旧没查出个头绪。于是,他便搬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希望妹子能服丧三年,再提结婚的事。可妹妹却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守足一年也算是尽到孝了,而且爹爹说过,等她年满十六,就让她和飞高完婚,可现在早就过了这个岁数。见妹子说得在理,可彭飙却无法放弃自己的怀疑。无奈之下,他惟有向妹子表明了反对他俩婚事的理由。

    彭飙直接表明说:“妹子,哥不反对你嫁人,但哥绝不能让你嫁给一个害死爹爹的人!”彭凤娇闻说,这才明白了哥哥为啥要反对她和杨飞高的婚事,还一再阻止他俩完婚,即急得跳起来喊道,“原来,你是为这个才反对俺跟飞高哥好的呀!凭啥呀?”急红了脸的彭凤娇怒道,“爹爹的死不是早有定论了嘛!你咋怀疑起飞高哥了呢?”

    彭飙自知理据不足,可他却是尽量地把个所谓的证据与自己的怀疑罗织到一起,并与妹子分析着说:“爹的死一定和他兄弟俩有关!你想啊,爹这次病倒,他俩为啥总不来探望?那天,爹让俺去找他俩来,干嘛又让猛子过去?还有,扬飞高要是心里没鬼,干嘛神色慌张,磨蹭着不出门?”

    然而,彭凤娇听了即一一予以反驳道:“这有啥好怀疑的!他俩不来,一定是皇甫师父的安排。爹让猛子去,那也是想着找人方便。”她看了一眼业已急白了脸的哥哥说,“至于他神色慌张,也许…也许就是怕你责怪他没来探望爹爹呢?”

    彭飙见妹子如此向着杨飞高那小子,即时气得大骂道:“胡说!一派胡言。”彭凤娇却是毫不让步地说,“哥,俺没胡说!你去找飞高时,爹还看着俺说,‘俺是为了你娘啊!’”她怕哥哥不信爹说过这句话,又补充说,“爹说这话时,关林也在。”彭飙则淡淡道,“哪又怎样?”

    “怎样?”彭凤娇竟是得意地说,“那还不是想~,想早点把俺俩的婚事给定了呀。”

    彭飙猛一拍桌子,大怒道:“你你…你就这么想嫁他吗?”又铁青着脸指着妹妹说,“你休想!爹娘不在,兄长为父。只要俺在,这一年之内,你休想与他谈婚论嫁!”彭凤娇知道哥哥的脾性,若不依了他,把他逼急了,他还真就敢直接毁了这门婚事,便仰着脸应道,“行,俺就再等一年!”

    彭凤娇知道,虽说她是三花堡的堡主,可这堡主之位也是哥哥依了爹爹的意思把她扶到这位置上的;而实际上,这堡里的一应事务都是哥哥说了算,更何况爹娘不在了,自己的婚事当然还得由哥哥来替她做主、张落了。

    一转眼,一年的时间又过去了。而在这一段期间,彭凤娇对扬飞高二人的感情却是越来越深。对此,彭飙极为不满,可也无可奈何。或许是天意吧,正当彭凤娇准备再次向哥哥提出与杨飞高完婚的事时,却发生了与“二郎山神帮”战事。而在那场战事中彭凤娇不幸负了重伤。于是俩人的婚事又拖了下来。

    不过,自妹子负伤之后,彭飙对要不要答应妹子与杨飞高的婚事开始犹豫了。这是因为,他确实找不出有力的证据,再就是扬飞高不仅救回了妹子,而且对妹子的医养与照顾可谓是一心一意、无微不至。为此,他也不得不时常自问道:“难道,俺真的是错怪高子啦?”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