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毉上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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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求线索彭飙灸里行

    第八十一章求线索彭飙灸里行

    李时深满意地看着他俩,又意味深长地冲大家说道:“国之病如人之病。国有病,不可免,亦不可怕;怕就怕邪与毒合,生成贼害。虽然如此,亦不足怕,怕就怕不能用猛药除之,用利刃剜之。而敢不敢动用猛药利刃,却在勇气二字!自古以来,治国之邪病,贤达圣人,不乏良方。简单说来即‘忠孝仁勇、礼义廉耻’,然而,时常因缺显勇气二字,而功败垂成。”

    然而,李辞归闻此,却是不解地问道:“爹!可是…咱中华历来就不乏勇武之士。远的不讲,就拿这义和团来说,他们个个不畏洋枪洋炮,舍身取义,忠勇可嘉,何等壮哉!要不是清廷内邪,与洋毒贼害,满清还不一定输呢。”吴霸山、马忠、彭飙等人皆点头称是,他们都觉得自己身上不缺“勇气”二字。

    李时深则摆了摆手说:“清廷之病已入膏肓,其灭亡已为必然。不过,你等对勇气的理解,也多是只知其一,不知有二呀?真正之勇,不能只是民勇,还要官勇;不能只靠义,还要善技。所谓技,不应再是刀枪剑戟、火炮滚雷之类的东西,还应有洋人造的那种极其厉害的玩意,如舰炮利器。唯有如此,方可称得上真正的具备了十足的勇气!”

    “对,确实如此!”大家齐声应道。

    李时深则站起身环视着大家,举起杯邀道:“来吧,咱们就为这‘义勇’二字干杯!”

    朋友,阅读至此,哪首耳熟能详的《义勇军进行曲》的旋律是否已在您的耳边响起?或许您已想象到了,多年后的这些为“义勇”干杯的男人,无不英勇地“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

    众人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干,李时深便示意大家坐了。沉默了片刻,李时深却冲儿子问道:“辞归,《道德经》有‘专气致柔,能婴儿乎?’而《孙子兵法》中也说,‘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溪。’前面,我在说致病之理时,也以小儿作比喻,你能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李辞归忙放下筷子,起身答道:“爹,在人生的各阶段中,唯婴儿能天真无邪。故能致柔,故能赴之深渊,故能真实地感知药、针、灸等医养之功效。”[前人的智慧就在于能溯源逐本,能剔除不当影响。就如针药的疗效,用在大人身上或被认为是暗示和心理作用的结果,然而用在婴儿身上就可以排除这种因素猜度了。

    ——作者注]李时深满意地颔首应道,“唔,坐吧!”

    吴霸山见了,很是羡慕道:“哎呀~,俺说望公!这‘言传身教’和‘沐浴熏陶’的道理,俺现在才算是闹明白了。”彭飙也冲李辞归叹道,“诶,老弟,俺好羡慕啊!”

    李时深却是安慰说:“诸位不必泄气。你们大都喜爱听书,看大戏。这当中不是常有‘见贤思齐’‘三人行必有我师’的说辞嘛。你们有心进取,自能身省,亦能向学;何愁不长学问。来,喝酒!”

    然而,众人饮得正欢时,吴府的管家吴佑找了来,他是为麻五六才过来的。他拱手见过各位后,即走近吴霸山说:“老爷,俺来接您回去?”吴霸山则是不高兴地摆着手说,“不用不用,用不着!”吴佑忙凑近了小声说,“麻二爷又喝醉了!这会正吵着要来找您呐,俺和六爷拦他不住。六爷担心他闹出事来,叫俺赶来接您回去。”

    吴霸山不快地起身骂道:“五六这混蛋!就是不让俺消停。”他忙抱拳环顾左右道,“诸位,家中有事,俺先告辞。”又嘴馋地冲李时深说,“望公,您这酒可否给俺一坛?”

    “这有啥不可的!”李时深笑指着边上的酒坛说,“这坛酒尚未启封,您就拿去喝着。改日,我再给您送几坛去。”

    吴霸山忙亲自抱起那坛酒,乐呵道:“好好!哪俺先谢啦。哈哈…”即大笑着去了。李时深再次招呼大家入座。

    见他们去后,彭飙则走到李时深跟前,神情怆然地喊道:“李伯伯!”便一下子跪到地上,抱拳说道,“小侄有一要紧事,须当面向您老人家求教?”他的这个举动,把一旁的关林和齐猛吓得忙站了起来。

    李时深则因听马忠说过他来此的目的,故心中猜到他要问的事儿,但一时不能肯定便示意他说:“起来,起来说话。”可是彭飙却仍是伏在地上,且身子在微微颤动,李时深便示意关林和齐猛说,“快!快把你们堡主扶起来。”

    彭飙被扶起后,神情悲戚;李时深却是看着他,并关切地问道:“你说,啥事啊?”怎知,彭飙不及开口,先自大哭起来。李时深见状忙离席过去,冲他问道,“是何事嘛!竟要如此伤心?”彭飙泣说道,“俺爹爹…俺爹爹过世了!”言毕,即大哭起来。李时深忙安慰他说,“令尊的事,我已听马忠师父说过。只是不知,令尊因何故过世的?”

    彭飙忙用衣袖拭去泪水说:“郎中说,俺爹是死于卒中,也有说是胸痹。”李时深听说了却是连连摆着手说,“不可能,不可能。”他示意大家都坐了,并说道,“说起来,这也是三年前的事啦。那次我跑郎中,去了大、小张庄。碰巧在大张庄一患者家遇到了彭老堡主。他留我坐客,我也因此多留了一天。”

    彭飙则一旁说道:“哦,那是俺舅佬爷家。俺舅佬爷已瘫了三年了。”李时深则回忆道,“这就对啦,你舅佬爷确实瘫得厉害。当时,你爹非要我替他也把一下脉。我还笑他说,难道彭堡主也怕死么?他则笑道,俺倒是不怕死。他指着你舅佬爷小声说,俺就怕和他一样。记得,我把过脉后,还玩笑地恭喜他说,堡主可活一百岁!”随即,李时深面色凝重,且很疑惑地说道,“不对呀?依其当时的脉象与气色看,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死于卒中,或是胸痹。”继而他看着彭飙问道,“彭老堡主去世前,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彭飙肯定道,“俺爹身体健朗。他老人家一向作息有序,饮食清淡,而且,在医养方面,他一直有老药师给指点着。”

    “老药师!”李时深先是一惊,随即便想起了那位忠心耿耿的老药师,便看着彭飙问道,“可是~,那位皇甫老药师吗?”彭飙点头应道,“是的!他跟着俺爹有三十多年了。”

    彭飙忽然激动道:“俺爹还因皇甫药师的药术高明,特意让扬飞高和扬飞云拜他为师。可那扬飞高……”

    李时深则打断他说:“贤侄,先别说那个,你就先说一说老堡主去世前头几天的情形。”

    “嗯。”彭飙平复了一下心情说,“俺记得,爹去世前的头三天,是一身湿漉漉地从外面回来的。快到家时,他竟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

    彭飙顿了一下,便指着还在因感伤老堡主的离世而低着头的齐猛说:“还是猛子把俺爹背进门的。当时,他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俺被他的模样儿吓得都快哭了。幸亏得到了皇甫老药师的及时救治。经他的一番针灸推拿后,俺爹爹才慢慢醒了过来。”

    彭飙舒了口气后又说:“俺忙问爹爹是咋的啦?俺爹却是无神地望着俺娘房子,又硬撑起身子,非要俺扶他过去。可他才走到门口,却猛的吐了一大口血,便又晕了过去。俺发现他咳得厉害,身子也烫得吓人。皇甫老药师只得再次为爹爹推拿,好一会他才又苏醒过来。也多亏了皇甫老药师!他亲自为俺爹捡药,又亲手煎熬、喂服,爹爹吃了二天后,便渐渐地好了起来。”

    彭飙说得有些口干,便端起茶碗,可因手哆嗦的厉害,弄得茶碗“嘚嘚嘚”地直响。他喝了口茶,平抚了一下心绪,放下茶碗说:“那日,爹爹用过了早饭。半个时辰后,老药师又亲自将煎好的药端来。当时的清景,俺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爹爹对皇甫药师说,‘俺没事了,这药就不喝了吧?’老药师却很严肃地劝道,‘治病就得除根!这是最后一剂,您赶紧服了。’爹爹一向都听皇甫药师的,他接过药碗,却叹气道,‘唉,皇甫师父!俺得了啥病,俺清楚。’说着,他竟怒声怪气地冲俺说道,‘飙子,你去!把扬飞高那小子叫来。’”

    “可是…可是俺才走开一会!爹爹他他…”因想到爹爹死得冤,彭飙一时哽咽住了,忍不住凄怆道,“他就断气了呀!”说着便大哭起来。

    见彭飙如此恸哭,李时深也不相劝,任由他哭。过了一会,李时深才轻声说道:“贤侄,莫要太伤心了。我问你,哪老药师是咋说的啊?”彭飙忙抹去眼泪,带着歉疚的口吻说,“俺见爹爹突然没了,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把气撒在了皇甫老药师的身上。幸亏大家拦住;不然,俺还真不知要伤害他多重呢。入殓前,俺专门找来好几位有经验的郎中,要他们仔细查验。可他们检视了药渣和了解了药的煎煮过程后,当然,也一并听了皇甫药老师的介绍,便一致认为俺爹的症状极似胸痹,因而便倾向认定,俺爹爹极可能是死于胸痹或是卒中。可后来,俺是越想越无法让自己相信!”他捧起茶碗,一口将碗里的茶水喝尽,并语气坚定地说,“俺虽不懂,可俺就是不信!”

    李时深却皱起眉头问道:“你是说,你爹爹服的药,不论是从抓药、入锅、放水、乃至到煎好端出,全是皇甫药师亲手办来?”彭飙点着头肯定道,“确是这样的!这是皇甫老药师多年的习惯,从不例外。”

    为了表明抓药、煎药、服药等过程一概没有问题,他还特别说道:“他在为俺爹爹煎药时,就是他的两个弟子——飞高和飞云,也不得靠近药房。可俺就是怀疑扬飞高和扬飞云做了手脚!”

    “扬飞高和扬飞云?”李时深关切地问道,“你怀疑他俩,有啥凭据吗?而且他俩为啥要害死彭老堡主呀?”

    “这个…这个…”彭飙顿时语塞;李时深则是看了他一眼,随即若有所思地说道,“当年,我能成功地救回你娘和你妹子的性命,说来还就多亏了这位皇甫药师的一旁相助。应该说,他对老堡主的忠诚是不容怀疑的!”说着,他突然冲彭飙问道,“那~,皇甫老药师,他现在咋样啦?”

    “他!诶…”彭飙叹口气,痛心疾首道,“俺爹出殡后的第三天,他就跑到‘云佛岭’跳了崖。”李时深闻说即扼腕叹道,“可惜了,可惜了!”说着他不住地摇头叹息。

    沉默了一会儿,李时深望着彭飙说:“贤侄,这事我得想想!咱明儿再说。现在晚了,你们就住在这儿吧。”彭飙则是满怀期待地站起身说,“不用了,李伯伯。俺那些弟兄都在客栈,明一早他们就得赶回三花堡。俺还是和他们住一起为好,如此也可放心。”李时深觉得这样也好,便对他说,“那好,明早过来用早膳。”

    一旁的马忠也忙起身说:“飙子,俺们一起走。”又冲李时深拱手说,“恩公,俺也该回去了。”李时深点了点头,并冲李辞归说,“归儿,你替我送送。”彭飙即拱手抱拳道,“李伯伯,哪俺们告辞啦!”

    一行人来到了牌门下,管家也已把马牵了来,彭飙几个接过缰绳,冲李辞归和马忠告辞后便打马去了。

    见他们去后,马忠则与李时归别过后便独自回他的“药园圃”去了,李辞归则是三步并作两步往自己的屋子跑去。

    可当他走到堂屋前时,却见爹爹独自站在廊檐下,正仰头遥望着星空,忙上前问道:“爹,您咋还没睡呢?”李时深收回视线,心事重重地叹道,“唉,睡不着啊!”又不无忧虑地说,“我是在担心呐!”

    “担心?”李辞归问道,“是为彭老堡主的死吗?”李时深则是声音低沉地说,“这只是其一,而我更担心的还是哪三味真火图啊!”见爹爹这么说,李辞归也想起了饭桌上大家说起的那张藏宝图。

    其实,在彭飙说起“三味真火图”时,他也想跟着议论一下这事,因爹爹告诫过他,而且又见爹爹当时神情严肃,他便没敢吭声。现见爹爹因此图担心,便小声地请示说:“哪我去把图取回来?”

    “不用!”李时深却是忧虑地说,“我是担心依崖观的‘法眉道长’啊!”又无奈地冲儿子说,“晚了,快回去睡吧!”然而,李辞归却是好奇走近爹爹,并缠着问道,“爹,上次您就在担心那个法眉道长啦!他是个咋样的人哪?按说,法眉道长所在的那依崖观,可是很不好走嘞,要是没个人引路,是很难找到那里的,所以您也不用太为他担心了。”

    李时深却是看了一眼儿子说:“你没听说过吗?这有人住的地方,他就一定有烟火。唉,我是担心有人已经盯上那儿啦。”李辞归见说,越发好奇道,“爹,难不成,那法眉道长和真火图真有啥关系嘛?不过,依崖观那地方离花溪村倒是满近的。您如果不放心,那就让我去趟花溪村,我找上石头一块过去看看?那一带石头可熟了。”

    “这个啊?嗯~,以后再说吧!”李时深望着夜空,又叹了口气说,“唉,其实,你彭大哥的事也很叫人担心哪。我是突然在想,如果不赶紧查出那邪毒之人,彭家三代的基业恐怕就得落入此人之手了!”

    李辞归也叹息道:“唉~,要是皇甫药师还活着,起码还有条线索;可他不在了,还咋查呀?”随即沮丧地摇着头直说,“没法查,没法查!”

    李时深却颇不认可地冲儿子反问道:“没法查?”见儿子点点头,李时深便看着儿子说,“好吧,哪我就点拨你‘俩字’。你回屋却想想,看明早能说出个一二不?”

    见爹爹要考自己,李辞归满有自信地应道:“成,您说吧。”李时深即冲他伸出俩指头说道,“就俩字——药锅!”说完,也不等儿子回话,便背起手径直地回屋去了;而李辞归则一边往回走一边念叨,“药锅?药…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