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毉上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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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五六憋屈黑六得治

    第七十一章五六憋屈黑六得治

    次日一早,吴霸山先带着麻五六和黑三过到吴老太太的住处拜见。吴老太一听说他俩是儿子从前的弟兄便不喜欢了,她只瞥了一眼麻五六便拉起脸、淡淡地说道:“既是俺儿子的兄弟,就不必多礼啦。”

    然而,小六子却碎步上前,恭谨地对老太太说,“老夫人!礼不可废,辈数不能乱。”说完,便拉着麻五六一起伏地,叩拜磕头。

    吴老太因不喜欢他俩,故一直眯嗒着眼,忽闻小伙子声音清亮,礼貌得体,不似想象中的粗鄙、鲁莽,便抬眼看来,却见小六子英俊、斯文;只这一看她便喜欢地冲小六子示意说,“二位有礼了!快起来吧。”还特意冲小六子问道,“孩子呀,你叫啥?”

    “俺叫黑三。”小六子即拱手应道,“因在家排行老六,故都叫俺小六子。”一旁的麻五六也嬉笑着凑过来说,“俺叫麻五六!嘿嘿,老夫人,俺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姓啥?只因脸上长了五六个麻子,俺便姓了‘麻’,名字也是现成地叫了‘五六’。”丫鬟果儿和老夫人都被他逗乐了。

    老夫人见他虽是难看,倒是满逗人的,便笑着说:“好!五六、小六子,你们兄弟去忙吧,俺就不待见你俩了。但可有一点,不许生事!”他二人忙拱手,连声应道,“老夫人放心!”麻五六更是讨好地指着自己的脸说,“老夫人哪,就因俺这张脸,大哥竟规定俺夜里才能出门!可那不更吓人嘛?”大伙立时哄笑起来。

    老太太乐呵地冲一旁的吴霸山说:“山儿呀?感情~,你当年死活不愿下山,竟是舍不下这帮挺讨人欢心的兄弟呢!嗯,赶上俺也是挺舍不得的。”老太太满心欢喜地再次打量着他俩,然后却对吴霸山说,“山儿,近来俺总梦见乡下的老屋。”又很是动情地说道,“这祖屋可是俺的根啊!俺得回去看看。”吴霸山忙问,“娘,俺陪您去,你看咱啥时候动身?”

    吴老太则摆摆手说:“不用你陪,有吴妈和果儿跟着就行。”并叮嘱道,“金花的身子越见沉了,你多看着些。俺少则十天,多则半个月就回来。”说着,老太太又指着小六子问道,“孩子,你叫啥名字来着?”她忘了刚才问过的话,吴霸山一旁大声道,“娘,人家不是告诉您了嘛!叫小六子。”

    “噢哟,可不是嘛!瞧俺这记性。”老太太笑着拍了拍额头,因她觉得小六子的神韵很似三姨太,便慈祥地看着黑六说,“小六子,你有姐姐或是妹妹吗?”小六子答道,“有一个姐姐,不过她很小就去世了。”老太太只“噢”了一声,然后冲黑六说,“唔,你小哥不错,俺喜欢,你就多住些日子。”麻五六见说,赶紧凑上前嬉笑着问,“哪俺呢?”吴老太忙笑着说,“嗯,你也不坏!都呆着吧。”大家都笑了。与吴老太告辞后,仨人便回到了堂屋。

    吴霸山让太太们过来相见,之后便领着他俩到馐膳厅用早膳了。席间,吴霸山冲麻五六说:“五六,一会俺带六子去医养堂。昨晚俺说过的话,你好生记着,老实呆在家里。”因怕他不听安排,吴霸山又安慰他说,“俺这么做,可不是但心你做出啥事?俺主要是为六弟想。毕竟是看病,咱这种人去多了不好。你放心,俺会找个时间,带你去认识李望公的。”

    他又转身冲管家吩咐道:“吴佑,俺这弟兄就交你了。你呀…可得给俺照呼好喽!”管家知道这是“看住他的意思”,忙老实答应道,“放心吧!老爷,我会照顾好麻二爷的。”他又对麻五六说,“麻二爷,有啥事您尽管吩咐。”

    麻五六早就心中不乐了,却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说:“好说好说!他们去了,俺有酒喝就行。”他瞅着一旁侍候的丫鬟,突然咧嘴笑道,“不过~,管家,俺独个儿喝总不免孤寂,可多找几个来陪俺?喔,也不用别处找了。”

    他瞟了一眼吴霸山,又指着一旁服侍的丫鬟说:“她、她,还有~她!留下来陪着俺喝就行。”管家见说,却没敢答话,只是看着吴霸山。吴霸山知道他心中不爽,便起身笑道,“成啊!她仨不够,管家你就再多叫几个。咱走吧,六子。”说着他拍拍黑六,俩人笑着走出馐膳厅。

    其实,他俩知道,麻五六从来就不喜欢女人,他这么做就是要宣示一下自己的不满!他俩走出大门,即登上早已准备好的大车。

    约莫巳时,车夫将大车停在了医养堂牌门前,吴霸山和小六子下了车,黑六看了看牌门,又望了一眼那口衔瑞草的石麒麟油然赞道:“大哥,这地方好瑞气啊!”

    “是啊!”吴霸山应了一声,并指上方的几个笔力遒劲的大字说,“俺听说,哪还是唐皇御赐的呢。可久远啦!有啥病痛,上这医养,不及见诊,已自心安。”他俩走过牌门,管家李福正急急地走来。吴霸山见着,忙冲他问道,“管家,你这是急着去哪呢?”李福见是吴霸山,赶紧停下脚步,冲他俩施礼道,“哎哟,是吴会长啊,失敬,失敬!”吴霸山和小六子也忙拱手回礼,李福则指着马厩的方向说,“这不?公子要赶着出门,我得去准备准备。”

    “哪望公在吗?”吴霸山急问道。

    “在。”

    “好,你去忙吧。”吴霸山放心道,随即又冲李福喊道,“喔,管家!你跟俺那车夫说一声,让他先回去。”说着,他乐呵着与小六子说,“既然来了,俺们就多停留会。跟你说吧,听李望公说话,真他娘的长见识。走,这地方俺熟。”吴霸山领着小六子径直来到了李时深的诊养阁。

    显然,吴霸山现已成了这儿的熟客,他大笑着喊道:“望公、望公!哈哈哈,俺又来叨扰啦!”而李时深因想起儿子要去趟柳杨村,那是儿子老丈人的家。他这会正要起身回去看看,忽然听到了吴霸山大嗓门,只好苦笑着摇摇头,迎了出来。

    李时深拱手笑道:“吴会长,有些日子没见了;近来可好啊?”吴霸山也拱起手笑道,“好好好!托望公的福,俺一切都好。呵呵呵,俺知您忙,心里想来,可又不好意思呀。今借了个由头,又来了。”说着便回身冲黑六说,“六子,快过来见过李望公!”小六子上前一步,立于吴霸山肩侧,拱手作揖道,“在下黑六,见…见见过李…望公!”

    小六子话音才落,嘴角已抽到一边,身子竟趔趄着,有些站立不稳。李时深见状,忙上前将他扶住说:“别动!”又冲吴霸山说,“会长,快和我抬他进去。”俩人紧把小六子抬“诊养阁”的里间——医养室,急把小六子放在了一张特制的床上。李时深一边安慰着疼痛难忍的小六子,一边戳着其身上的几处大穴,又推拿着几处经络,很快,小六子便缓过气来,鼓起的青筋也渐渐平了下去。他又取来一粒丹丸让小六子合水吞下。

    一旁的吴霸山,先是被小六子的再次犯病吓得发呆,这会却是看得发呆;而小六子则是满怀感激与惊奇。他感激,是因为李望公能如此快速地消除了他的恐惧与疼痛;他惊奇,是因为李望公的手法竟与时渊老郎中的如此相似。他如此想着,便要起身致谢,李时深阻止他说:“先别动,好生躺着!”说着,他替小六子把了把脉,然后回身去拿来了一方素色薄纱,对吴霸山说,“会长,烦您将他的衣服脱了,盖上这个。”

    吴霸山忙接过薄纱,搁在一旁,然后轻轻般动小六子的身子,并颇显熟练地替他除去衣裤,再麻利地把那方素纱盖好,李时深则正从一侧抽去床上的板闩,随即对吴霸山说:“你往那儿站一站,学我的样子,咱俩再一起用力,托住床梆把它升起。来,一二三,起!”就听“刺啦”一声床即升起半人多高。

    吴霸山这才注意到,那床板竟是一张网。只是哪网不知何物所织,竟不凹不陷,还略略透着香味儿。李时深迅速固定住床脚,又取来一个针盒与数根艾条,并指着墙边的一叠窗格说:“会长,再麻烦您把那窗换成肉红色的;把它们取来安上就行。”吴霸山忙一边说着“不麻烦,不麻烦。”一边走到那叠窗格前翻找起来。

    只见,哪叠窗格中竟“五色”之多,全由薄薄丝纱制成。也就在吴霸山做着这些活儿的时候,李时深已熟练地将一根根银针刺入小六子阳背督脉上的各要穴。入完针后,他又和吴霸山将床回位,并再次取来银针,在小六子阴腑任脉上的各要穴处入针。一遍下来,小六子已是上到“百会穴”下至“涌泉穴”等十二阴阳经络及奇经八脉上的各要穴全布满了银针。李时深又看了看方位,将燃起的艾条,沿床四周形如“九宫图”状布下。

    做完这一切后,李时深看着浑然欲睡的小六子说:“你睡吧。取针时,你不会被弄醒的。睡够了,你穿好衣服,出来就是了。”说完,便冲吴霸山说,“会长,我这就让人去沏壶好茶,咱外面聊去。”俩人来到外间,清聊一会,下人便把沏好的茶端了上来。

    李时深亲自斟了两杯,然后冲吴霸山示意道:“会长,看看我这茶泡得如何?”吴霸山欠了欠身,亦客气道,“望公请!”他捧起茶碗,先闻了闻,然后啜了口即大声赞道,“唔,好茶!”又问,“可是‘龙井’?”李时深点头说,“是。”

    吴霸山忙又喝了一口,竟纳闷道:“奇怪啦?俺家的也是明前龙井,咋就泡出这样的香味儿呢?”李时深则笑着指明原因说,“您呀,一定是水太烫了。还有,您准是先搁得茶,再加的水。”吴霸山连声应道,“是是是,俺向来如此。”

    “所以呀!这好茶便给你烫坏了。”李时深放下茶碗说,“这茶,有嫩有老,有新旧。但凡新嫩的茶,水烧开后得搁一会[那时,人们尚无摄氏或是华氏温度的概念,只能凭以经验做活。所以,李时深才如此细说一番。如果他掌握温度的概念,只须说75?或是75?~80?就可以了。在时间上也是如此,那时人们只能用“时辰”,然而遇上更短的时间,就只能用“一炷香”或是“半炷香”等。这说明了中国人对量化、细化等概念多么的不够重视,也是中医以及其它领域难有发展的主要原因之一。

    ——作者注],然后注入茶壶,再搁入茶叶。如果水温相宜,茶叶会旋旋而下;若水温太高,茶叶会倏尔沉底;若水温太低,茶叶就会久悬其上,且泡来的茶喝了会有肚胀之感。当然,若是老旧茶以及红茶、普洱等,却是沸水冲泡来的好。”

    吴霸山闻说了,不禁佩服地说:“这泡茶~,原来还有这样多的讲究呐!”李时深却是笑道,“岂止是泡茶?实际上,不论是食用之物,还是药用之物;也不论是一般物品的制作,还是特殊物品的制作,无不有其内在的道道。如您刚才看到的…”

    因想到该拔针了,李时深便忙冲他示意说:“喔,您请便。我得去把针拔了。”说着,李时深起身进屋;然而他才进去一会,儿子李辞归便找了来。紧着出门的他,一边喊着,一边走了进来。

    进到门来,见吴霸山在坐,李辞归忙招呼道:“哟,会长,您在啊。我爹呢?”吴霸山欠了欠身,指着里间说,“在里面拔针呢。”

    “拔针!是您太太吗?”李辞归想着,要是女人自己就不进去了。吴霸山则说道,“不,是俺的一个弟兄。”并感激道,“多亏了李望公啊!不然俺这弟兄可真没救了。”李辞归却对他笑道,“您甭这么说,这是医家的本分。”又冲他示意说,“那您坐,我进去看看。”可他才要进去,李时深正好推门出来。一见着儿子,便问道,“咦!你咋还没走啊?”

    李辞归跟着爹爹回到座上,并解释说:“我是准备走啦,可福叔说,您要我在牌门等着。可等了许久,却不见您来,我只好过来啦。”经儿子这么一提醒,李时深才恍然道,“嗨!我这一忙,竟把这事给忘了。我就是想提醒你,那‘柳扬村’与‘皇城庄’是同一条道,你路上若遇上‘黄家的人’,千万躲着点!”又指着自己的茶碗催说道,“赶紧喝口茶,走吧。”

    李辞归端起茶碗,喝了口茶说:“爹,您不说我也会小心的。我走了。”他放下茶碗,并关心地冲吴霸山说了声句,“吴会长,您那弟兄会好的。”吴霸山也赶紧起身说道,“是是,会好的。”又大声道,“祝公子一路顺风!”李辞归说了声“多谢!”即转身出门。

    因他走得太急,险些和赶着进门的护院人马忠撞上。幸好俩人都是习武之人,故在将将撞上的哪一刹那间,各自移形换步,倏尔便对调了位置;并互相问道:

    “哎哟,忠叔!您又进山采药去啦?”李辞归开声道,马忠也忙开口问,“呀!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呀?”李辞归即指着柳杨村的方向说,“柳杨村!送孩子回趟姥爷家。”

    这柳扬村,便是当初大小张庄的张员外、张里长为救李时渊率人前往皇城庄时所驻扎过的地方。马忠闻说,即要冲他提醒说:“那你可得……”

    怎知他话不及说完,李辞归业已去远了。马忠无奈地望着他的匆匆而去的背影,只好摇了摇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