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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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风雪京华路

    唐不弃没有回答李世民的问题,因为他知道李世民今日根本不是来祝贺的,而是来寻一个答案的。装病,躲了李世民好几天的唐不弃,最后还是没能躲过去。李世民在唐不弃乔迁之日,亲自寻上门来了。理由很充分,也很完美,而这时机亦是唐不弃自己送上门来的。

    唐不弃似乎忘记了迎客入门,而李世民也有没入门的意思。两人的身旁更有一名不知趣的陪客李泰。于是,一君一臣一胖墩,三人立在门楼底下,开始了缄默。

    李靖府邸,原本应该去往唐府庆贺的李靖却身着一身军装,腰环配剑,一幅带兵出征的模样。李靖在告诫了夫人张红拂几句后,出了门,纵身上门,直奔驻军所在而去。

    国子监內,以备好贺礼准备一同出门的虞世南和张后胤却在半道被人拦了下来,来人乃是房玄龄。

    朱雀大街上,有大队人马从城门疾驰而来,全副武装,直向东城而去。一路上,百姓纷纷退避,去往唐府庆贺的官员们也都自觉的吩咐车夫改道而返。

    已至巳时,唐不弃陪着李二父子在门外站了快半个小时,却没有再等到任何一个他邀请的客人。唐不弃的心里顿时感到了一股蹊跷,可是又说不上来。唐不弃的腿麻了,身子也感到了寒冷。还好,唐小小昨日的了风寒,还起不来身,不用跟着他这个骄傲的哥哥吃苦。

    风大了,雪落了,时间却过的很慢。此刻,在那人群拥挤的京华道上,有寒光初露,惊了人,乱了心。血光迸现,厮杀声从远而近,直逼李世民而来。

    看着那从京华道中飞跃而出的执刀来客,唐不弃的第一反应自然是逃跑。可是唐不弃的腿麻,跑不了。于是唐不弃怕了,瘦小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嘴巴哆嗦着大喊道,“有刺客,快救驾!”

    李世民在听到唐不弃的声音后,却没有第一时间转身,也没有呼喊,而是笑了。

    李泰这小胖子张大了嘴巴,一幅不敢置信的模样,全然没了反应。

    唐府到京华路之间的空旷场地如今成为了一片战场。随同护卫李世民前来的百十个侍卫们正在拼死抵抗着那从京华路中不断涌来的刺客。这群出自禁卫军训练有素,身手不凡的军汉们,以人为阵,以身为盾,以命相搏,却还是没能抵挡得住那无限的杀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鲜血染红了唐府的前庭。

    “杀。”刺客们自知时间紧迫,大吼一声,气势如虹,倾尽全力袭来。

    危险离李二越来越近,比风雪更加寒气逼人。李二终于动了,转过身,夺过剑,与来敌厮杀了起来。李世民不愧是带兵打江山的人,面对已近身前的刺客毫不露怯,杀伐气息比刺客尤盛。而且李世民出手干净利落,剑剑直攻要害。李世民的加入,使得原本处于下风的局势,瞬间倒转。刺客损失惨重,顷刻间便已被击毙十余人。但人数依旧还是处于上风,仍然剩下五十余众。刺客中为首之人亦发现了情势改变,下令人手集中不顾代价的直击李世民一人。仅剩的三五十名禁卫军自然察觉了刺客的举动,瞬间组织阵型,以李世民为圆心靠拢,将李二牢牢的护在了中心。杀伐越来越惨烈,唐不弃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早已被吓的六神无主。李泰却是和唐不弃截然相反,从最初的惊愕中缓过了神。当看到老子李世民亲自加入战局浴血奋战后,越来越兴奋,胖脸更是充血变的一片通红,恨不得自己亲身上场。

    一刻钟后,大军在李靖的带领下从京华路一路杀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顷刻间结束了这场刺杀。随后,李靖踱步上前,跪倒在李世民的身前,朗声道,“微臣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李世民执剑而立,身上沾满了鲜血,头冠也掉了,长发披肩,显的狼狈不堪。可是在唐不弃眼中却是恐怖至极。

    “带上活口,随朕回宫”李世民说完,便弃剑而行,在內监的掺扶下上了鸾驾,在军队的护送下,走了。

    李靖也走了,顺带着拖走了李泰。临走时,还不望看了一眼呆滞的唐不弃,轻轻的摇了摇头。见不得血的男儿,李靖的心中从来是看不起的,对唐不弃的看法有了一丝改变。

    唐府的乔迁之喜,便是在一片血色里落下了帷幕。

    在李靖走后,一直躲在门后的老余方才探出身子,缓缓的走到唐不弃身后,双手环绕过唐不弃的腋下,一把将他抱了起来,退回了府里。在放下唐不弃后,老余靠着门板大口的呼气。作为普通百姓的老余,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杀伐,差点吓破了胆。如今唐府前庭的景象在他的眼里便如同啊鼻地狱一般,满地的尸体,断肢残体,血流了一地。流动着的鲜血,在风雪里很快就结成了血红的一层薄冰铺在了地面上。红的让人看一眼便觉的心里发毛。可是,为了唐不弃,他还是走出来了。

    唐不弃在害怕,是真的。因为亲眼目睹了冷兵器时代的杀伐,让他发现唐朝其实是危机四伏的。一代帝王李世民都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惨遭别人的刺杀,更何况他唐不弃呢?生命在这里是如同蝼蚁般脆弱的。强权的世界下,他的那些骄傲不值一提。唐不弃在思考,再回想他一路走来的步步惊心,有多少是运气的成分呢?又有多少是来自李世民的恩赐呢?不想再想,其实,唐不弃心里都明白。他的骄傲,简在帝心。

    甘露殿內,李二更衣沐浴后,便出现在了大殿里。殿中文武群臣早已再恭候,一个个低垂着头,比往日更加的恭敬小心。

    天子遇刺,焉能不知?

    李世民脚用力的踏着地面,一步步缓慢从两列的群臣身边走过,眼神更是锐利的一一直视。踱步一圈后,李世民开口了,声音冰冷的令人生寒。

    “众卿何人可以告诉朕,是谁有如此大的胆量敢当街行刺于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