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魔独孤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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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家仇国恨

    肖树哲一脸悲凉之意,“从前,中原大地立有一个华夏大国,叫大宋,国泰民安,文化昌盛,繁华富足,但是军力薄弱,屡屡受到北方一个游牧民族大国的战争威胁,屡战屡败,还丢掉了一大块很关键的地方,并且每年被迫向此国缴纳高额岁币。这个大国名大辽。其实大辽一直仰慕大宋的华夏文明,一直虚心向学,如果两国就此世代交好、罢兵和睦,却也并非多大的坏事。然而,大宋国君因为放不下两国间的世代恩怨,一心图谋夺回那块关键之地,并报曾经的战败之耻与城下之辱,一直在策划覆灭大辽的计划。这一等就是一百多年,好多代国君都过去了,终于让大宋等来了一个大大的机会!”说到这里,肖树哲眼中并无快意,相反神情之中却透出重重的恨意,“在大辽国后方一隅,不知何时悄然崛起了一个原本世代以狩猎为生的丛林野蛮部族女真,统一了其周边各部,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整体。此时大辽却陷入奢糜纷争的堕落之中,这些野蛮贼子趁机判乱,连续打败了前去平判的大辽军队。



    “大宋朝堂听闻那些女真野蛮贼子竟然轻易击败了大辽的官兵,竟是难以置信,一时间举国相庆,但接下来就是一步接一步地走向灭亡之路,愚不可及!原本对它来说,上上之策是坐山观虎斗、伺机而动,让二者同归于尽才是最好;中策是联弱斗强,使三足鼎立,左右逢源。可那些昏君庸臣偏偏却选择了下下之策,决定联合女真贼子里外夹击攻灭大辽,妄图拿回丢失的土地。此时大辽国虽已不如从前,但对付大宋的那些脓包军队还是绰绰有余的。眼看那些新起的野蛮贼子势如破竹、无法无天烧杀抢掠放纵无度,曾一度强盛的大辽眼看如大厦之将倾,昏君庸臣们依然看不到一丝这当中隐含的巨大忧患!一只羊幻想跟一匹狼合作杀死头领之后,可以从此自由自在拥有一片广阔美丽的草场,真是可笑之至!果然,那些贼子很快看清了这大宋军队的脓包无能,便觊觎上了大宋国内无穷无尽的金银财富与无与伦比的美食美色,与之合力灭亡大辽之后,便撕毁从前的盟约,不但吃掉了大宋一直想要收回的那片土地,而且挥师南下迅速攻入大宋,大肆烧杀抢掠,有如一群饥饿的野犬扫荡一场丰盛的美食筵席,极尽疯狂与杀戮!大宋国君做梦也想不到那些贼子竟如此翻脸堪比翻书,来得如此之快,真是猝不及防。那些脓包军队平时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横行霸道,到了那些野蛮贼子面前却是一个比一个无能,一个比一个跑得还快,实在是如摆设一般,只一眨眼的功夫,国都就被贼子攻破了,昏君佞臣们甚至还来不及收拾好行当出逃。结果,这些人终于受到了沉重的报应,不但财宝、珍藏被搜刮一空,连家室、妃子也被连根拔起一同掳往北方,被贬为庶人、贱奴、侍婢,任贼子污辱与践踏。非但如此,贼子生怕大宋国君还有其它子孙在其它地方举旗反抗它,还要把大宋皇家血脉一网打尽,到处展开捕杀,那真叫是赶尽杀绝。哼,那些蠢才自是罪有应得,只可怜了那些无辜的人,以及万千被贼子肆意虐杀的百姓!那贼军每次南侵都使大宋数以百万计的无辜百姓死于非命,当真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大辽的宗族、百姓更是被驱杀至灭族的边缘,不得不大举西迁大漠之地!”



    不孝虽然听得不是太明白,但看师父神色语气,加之故事情节,也是分外生气,道:“没想到天下还有如此愚蠢和如此残暴好杀之人,这些人统统都该死了,以免祸害更多人!只是如此一来,这大宋不是步大辽后尘,就此亡国了么?”



    肖树哲面现赞许:“不错,害群之马不除,道行无以齐整;污滓秽 物不除,水无以清净!不过这大宋却也该当未尽天命,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贼子捕杀其皇家血脉不可谓不用尽手段,但还是给逃出了一条漏网的大鱼,这个人就是九皇子赵构。”



    “那些残暴贼子夺得了大辽的国土和大宋北方之地,建立了一个以武力为信条的野蛮之国,号为大金,妄图像金子一样永世不朽,真是痴心妄想!那赵构的兄弟同胞统统被金贼杀的杀掳的掳,自然而然就被大宋残部一起拥立为帝。可惜这赵家皇室实在是青一色的昏庸软蛋,这赵构也丝毫不例外,他一听说金贼来讨伐他,一溜烟就往南跑,是谁都劝阻不住他。于是他就一路跑,金贼一路追,白白把大宋整个北方抛给了金贼。这还不够,他一直跑过了南方第一大江,到了长江南岸,心想身后有了长江天险的阻隔,金贼不擅水战,总算可以歇一歇了。哪知金贼也是死咬不放,几次设法竟然渡过江来追杀他。这赵构实在是被吓破了胆,心想连长江天险都阻拦不住这些恶徒,天下实在是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索性往东逃到了大海之上。金贼铁骑本不擅水战,江南水网密布,其搜山检海抓赵构,受到各地军民袭扰,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加之后来在渡江时被一位叫韩世忠的大宋将军打得大败,这才渐渐收起了继续南下的念头,那赵构才得以从海上回到江南。”



    不孝道:“可这赵构既是皇室仅存的皇子,若是万一真被金贼抓了,岂不是非常糟糕?”



    肖树哲道:“不错,这赵构虽确实不宜身先士卒去亲冒大险,却也太过胆小懦弱,实在是极大地寒了天下将士拼搏之心。其身负亡国灭族之血海深仇,却无一丝奋起报复之意,一门心思只想着向金贼摇尾乞怜、罢兵求和、苟且偷安一隅,哼!”不孝疑道:“或许,是他知道这大宋的军队实在是太脓包了,实在是没有复仇的可能了,能保得住江南之地和自身性命也就不错了吧?”肖树哲恨恨笑道:“若真如此,倒也是勉强情有可原。可是,当逢乱世,大宋却恰巧出了一位不世出的大英雄、大将才!”说着转身指向上方那顶威凛的头盔,“正是此头盔的主人岳飞岳武穆!”



    不孝转首再看那头盔,不由地肃然起敬。肖树哲道:“那金贼自起兵以来,之前无不是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凭的就是一股初出山林的野蛮拼劲,真是所向披靡无往不胜,于是骄狂自大之极,说什么‘女真满万不可敌’,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对付大宋官兵更从来是如砍瓜切菜一般。然而,”肖树哲话锋一转,脸上变出得意之色,“这岳将军一出,那金贼从此就如鸡蛋碰上了石头,被打得一败再败,连在金贼中号称战神的兀术也被岳将军打得一败涂地!那金贼骑兵一向自称天下无敌,眼高于顶,然而只要碰上了岳将军,便无不是大败亏输、死伤惨重,这才知道牛皮吹破了天,从此只要听见岳家军来到便心惊胆战,其它金军更是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不孝喜道:“如此一来,这大宋不是完全可以倚仗岳将军一举驱除金贼、恢复故土了么?”



    “可恨之处就在这里!”肖树哲忿道,“原本若是那赵构多少还有一点点勇气与复仇雪耻之心,全力支持岳将军北伐,确实是可以一举驱除金贼恢复河山的!岳将军忠肝义胆,一心只图恢复中原一雪前耻。可是,那赵构实在是太过胆小昏庸,一心只想苟且偷安。那时从北方金贼手中逃回来一个奸贼小人,姓秦名桧,也是被金贼吓破了胆的鼠辈,极力主张与金贼议和,这一下就跟赵构两人一拍即和,很快被视为心腹、提官宰相。这秦桧奸贼专门给赵构出主意打压主战派、宣扬议和主张,可是金贼实在是得寸进尺、无信无义的小人,大宋一旦自缚手脚,便立即遭到无情的攻杀。这赵构秦桧见此情景,不是从此丢弃对金贼的议和幻想,居然将各大得力主将视为议和的棋子和筹码,认为是手中的棋子筹码还没有展现出足够的份量,于是答应了各大主将北伐中原的请求,背后却跟金贼展开议和的交涉。可怜岳将军他踌躇满志激动无比,心里还在想着终于可以一扫前耻、光复中原,却不知道他的浴血奋战只是奸贼苟且偷安的一步虚棋,自己与手下将士也终将是待宰的牺牲祭品!金贼心知无法战胜神勇无比的岳将军,便跟赵构秦桧说只要设法杀了岳将军,便答应议和。岳将军此次北伐,本打算一鼓作气毕其功于一役,故是连番激励将士赤诚报国之心,高歌猛进,当真是杀得金贼天昏地暗、丢盔弃甲,那金贼差一点就有重归山林老窝的打算了。可就在此时,南方朝廷却向他连发了十二道收兵金牌,强令他班师回朝!岳将军忠君报国,无可奈何,不禁痛哭流涕,哀叹:‘十年之功,毁于一旦!’”



    肖树哲神机坚韧无比,不孝见他言及此处,目中竟罕然地有泪光闪现,不禁悲愤地道:“这赵构秦桧二人当真是可恶昏庸之极,岳将军回去之后,肯定是被这两个奸贼给害死了,以给金贼献祭了吧?可惜如此一来,这不是等于自废武功,从此任金贼践踏了么?”肖树哲叹道:“不错,这岳将军连同手下一干得力干将、义子一回去就被此二奸贼给囚禁了起来。他本建立的是救世救国的极大功勋,却被无耻奸贼随意安放了个欺君谋反的莫须有之罪,沦为小人肆意污辱、鞭打的阶下囚,令天下人无不痛心疾首!不久,奸贼跟金贼谈妥了议和的交易,岳将军一干人就被奸贼公然处死了。不过,金贼经此一役,被岳将军打得着实损失惨重,一时之间倒也缓不过气来,才勉强真心跟奸贼们议了和。然而,只要金贼恢复元气,必重新生起南下灭宋之心,苟且偷安,必只能苟得一时!”



    不孝道:“真是便宜了这帮奸贼!那后来又怎么样了?”



    肖树哲看他一眼,却道:“后来的事,将来有机会为师再与你细说,你也自会明白。为师只是要你明白,天下之事,多有不公,天道不仁,吾等便抗而扶之!为了天下万千生灵,切忌愚忠愚义、拘泥小节!而欲做大事,必修身养性、刻苦进取!否则,就如方才那些奸贼、恶魔,如果你连战胜他们的本事都没有,你只是一只可有可无的小小蝼蚁,又如何能施展救世济民、除奸除恶的满腔抱负,去匡扶天下正义呢?”



    不孝听着,胸中不自禁地热血上涌,只觉得师父的这段话实如久旱降下甘霖、画龙而点睛般令人无比舒畅赞服,这种胸怀大义与责任、积极进取、争强好胜的雄性精神是他在母亲身边从未体验过的,在他的心田若流星照亮夜空、野火掠过荒原,充满莫明的前所未有的饥渴快感!但他毕竟生性冷静,旋又想道:“师父的意思是岳将军对君王太过愚忠愚义,以至功败垂成,独让赵构秦桧这两个奸贼和金贼得了逞,却辜负了热切期盼的天下无数百姓。我虽也觉得师父的话在理,可娘从小教我要仁义为先,要注意小节,所谓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当中明明是有很大矛盾,不知要如何才能通融?”但对师父说的修身进取的必要实在是如醍醐灌顶般深以为然,忙道:“徒儿记住了,将来一定刻苦练功,不负师父厚望!”



    肖树哲哈哈大笑:“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就要做一番顶天立地的大事!你要不负为师厚望,更要不负天下苦难百姓的厚望!为师料定你这段时间一定早读完了第二本《难经》,等会吃过肉,这便开始教你为师这一身剑术!”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不孝兴奋之余,却又为难,“只是冬天来临,峰上猎物越少,这段时间徒儿每见有机可乘都不放过,也只是勉力糊口……”肖树哲笑道:“这却不难,你在这里备些柴禾,为师去去就来!”言罢返身便飘下峰去。不孝临崖看去,只见他就似一只俯冲猎鹿的大雕,迅捷又不失翩然,当是羡慕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