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佳人相见一千年
“算了，晓义，长孙公子也无恶意，左右不是些玩笑话，谈不上家族不家族的。”英国公李绩的儿子李思文向张晓义摆了摆手，示意他别闹大了。
“那就见过长孙公子了，还请长孙公子海涵。”唯有张晓义还带着些许傲慢。
长孙冲有些惊讶，看来这貌不出众的李思文才是三人中的头目？
“既然大家都认识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拍拍手后，刚才引路的女子进来，“青衣，可否帮我们安置一个大些的雅座？好与在座的诸位仁兄一起交流？”
名叫青衣的女子乖巧的点点头，“是，张公子。”
看样子这在座诸位都是潇湘院的熟客，长孙冲站起身。
“长孙公子这是？”杜荷有些害怕长孙冲撇下自己，而另外三人都在看自己的好戏。
“不是要换个大些的地方么？”长孙冲环视四人后，径直走出去，在这第五层楼的大座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也不在乎是否是雅座，他坐哪不都一样的么。
杜荷看了张晓义三人一眼后，也跟了上去，挨着长孙冲坐下。
“还请云嫦姑娘再上来，如何？”长孙冲问向旁边的小厮。
“这……”小厮有些为难，“云嫦姑娘是我潇湘馆的头牌，怕是不大适合坐在这大……”
“意思是我们这些上得了五楼的公子们，连在一起听云姑娘弹曲的资格都没有？”旁边一位脸宽体胖的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起哄。
小厮难为着不做声，这种事情怎么是他能做主的。
“烦请再叫云嫦姑娘上来。”张晓义过来后谦逊有礼的向小厮说道。
这次小厮下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长孙冲此刻真觉得权力是个好东西，来潇湘馆混个脸熟也是个好事情。
几人落座后，周围人的目光时不时都往过来瞟一下，这中间大座不是谁都敢坐的。
太容易引人注意。
不一会儿，刚离去的云嫦姑娘又回来。
“刚才多有冒犯，还望云嫦姑娘见谅。”就在杜荷刚想和云嫦姑娘赔个不是时，被张晓义抢了先。
杜荷只好愤愤作罢。
长孙冲想起李泰嘲笑自己是花孔雀的事情，但他眼前的这两个才是花孔雀好么。
刚被打断的琵琶声再次响起，云嫦清脆甜美的声音也随乐声和着，长孙冲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如同梦回江南的吴侬软语。
“长孙公子出身名门，想必精通诗书，不如你我切磋一下学问如何？”张晓义打断了乐声，看向长孙冲。
既然来到了这大座，就不能放过这长孙家的酒囊饭袋。
“张公子请赐教。”长孙冲显得很大方，该来的总要来。
“长孙兄…”杜荷觉得可能会输。
“莫不是杜公子不相信长孙公子？”张晓义反问。
杜荷不做声，此时出声必会降低自己的气势。
可他确实不相信长孙冲，刚在丞相府上时，自己在小公子面前可是好好卖弄了一番。张晓义虽与自己不对付，但论才学，确实高自己一筹。
“以云嫦姑娘作诗一首，如何？”说罢，便自以为是地向云嫦姑娘眉目传笑。
“好，张公子先请。”长孙冲应了下来，心里却有些嫌弃。
任谁都能看出他这是赤裸裸地向云嫦姑娘讨好，可是以一个姑娘做比试之物，未免也太有失风度。
“长孙公子让我先作，莫说我欺你年少。”张晓义先确认一下。与一个毛头小子切磋他定是绰绰有余，别赢了后还惹得一身骚。
他自信的环视了一圈五层的公子哥们，心里有些得意，今日就将是自己名满京城之日！
赢了眼前的长孙公子倒不会怎样，自己的诗可就……
他向旁边的云嫦姑娘摆了摆手，示意继续。
琵琶声响，张晓义细细地欣赏着眼前女子的无瑕美貌，丝毫未察觉云嫦姑娘因不满而未抬起的眸子，依旧觉得云嫦是因自己感到娇羞。
“桃花洞口开，香蕊落梅苔。佳景虽堪弄，刘郎熟未来。”不多久，他自信咏出自己的美作，满是溢美之词。
周围众人拍手叫好，“张公子名不虚传”之声不断传来。
张晓义挑起眉头示意长孙冲“请”。
琵琶未停，乐声缥缈。
长孙冲微微思索一下后，娓娓道：“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流香涨腻晴川满，佳人相见一千年。”
声音似是稚嫩，可也温润如玉。
云嫦意外地弹错了一根弦，连连点头表示歉意。
“这是你作的？”李思文惊讶如此好诗，出声，这将长孙冲吓了一跳，这人自见面后也从不做声，做多就是跟着笑一笑，他都快忘了这号人。
“长孙公子，你可知，我大唐向以剽窃为耻？”张晓义不假思索道。
别说他一人，整个大厅的公子哥都对此表示怀疑，一时间唏嘘四起。
“哦？那你们倒是说说，我长孙冲剽了谁的？又窃了谁的？”他看向周围，淡然道，似是并不在意众人如此反应，“若不能说出是何人，便是我长孙冲所作。”
大厅里鸦雀无声，不知作何言语，唯弹琵琶的云嫦姑娘满是倾慕之意。
“长孙公子，好诗好诗！张某佩服！”张晓义率先鼓掌，然言不由衷。
他转头看到云嫦姑娘的眼神时，就已心生不快，可满堂的公子哥们，还有不少文人墨客，叫他如何不大气！
“长孙公子，你在丞相府深藏不露，我还以为…”杜荷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庆幸自己没有拉错人、站错队。
眉清目秀，身体有些文文弱弱，他是真当此人如自己眼见一般可能有些无能。
“即是切磋，不如二位再一试，也好让我众人一饱眼福！”那会儿的胖子又开了腔，在长孙冲看来，大有一副那你们不干起来，我不甘心的样子。
“也好。”张晓义衡量了一下，“遇长孙公子如此能人，在下若不能请教一番，也有些可惜。”
若就这一局而定，已然是自己输了。但若再比一局，结果可还未知呢。
“公平起见，不如由云嫦姑娘先弹一曲，我二人再由此作长诗一首，如何？”张晓义看向众人。
众人自然是好的，唯独刚才那胖子，“张公子，你一口一个公平起见，我虽不是什么文人骚客，但也能听出这似乎并不公平。”胖子看起来并不在乎身遭的人对自己什么看法。
长孙冲对这人的好感度瞬间上升了不少，暗自取笑自己怎么以貌看人。
不过他倒不是因为这人帮自己说话儿升好感，而是在众人皆不出声时，敢于站出言自己所想。
他向那人微微点头，以表谢意。那人却摆摆手，自顾自又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无妨，既是张公子愿定规则，也省的我长孙冲费尽心思想该怎么切磋。”长孙冲看似是回答那胖子，却也一语向众人挑明了张晓义的心思。
至于情面，他长孙冲需要给留么。
子曰：“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意为心怀怨恨与人交友是可耻的。
今天这张晓义与自己结下了梁子，就更没有什么交友的可能，留着情面给谁看呢，不如挑明！
张晓义尴尬地笑笑：“那不如长孙公子定规则？”
“但我认为张公子的建议更好。”长孙冲很随意。
“你定规则吧，放弃这么好的事情，确定么？”杜荷有些不放心。
虽刚见到了长孙冲的文采，但城中谁人不知张晓义擅作长诗，且确有几首为人称赞，流传甚广。
长孙冲点了点头，自是敢答应，便是有备而来。
一边的胖子见长孙冲如此反应，笑笑后又饮尽桌上杯中的酒——看来是个有趣的人。
年纪不大，却也温文尔雅。但若说起风度翩翩，便也不会挑明张晓义的心思。这性子，倒是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长孙冲见此微微摇了摇，人这种生物啊…
“长孙公子，该到你先了！”有人起哄。
既然如此…长孙冲就不客气了，说我剽窃，那就剽窃一个大的，念头一起，他娓娓道来：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云嫦中国弹箜篌。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诗如皓月，投影于水，幽深渺远，逗人情丝，引人联想。
……
满堂寂静。
唯有一人掌声率先响起，而后零零落落直至不绝于耳，引得整座潇湘院听曲之人从一到四层都抬头望向五楼大座，甚至直接到五楼一睹到底发生了何事。
长孙冲依旧保持着他的淡然谦恭，向张晓义作揖，“承让。”
张晓义站在云嫦面前，更觉自己失了面子，尴尬地站在身边一直默不作声李、柴二人，低声质问二人为何不帮自己。
“不知公子姓名。”在不绝于耳的掌声中，长孙冲走到那胖子身边，殊不知身后一道倩影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自己。
“长孙兄多礼了，在下段瓘，家父樊国公段志玄。”那胖子风骚一笑，对长孙冲身后的云嫦眨眨眼。
(本章完)
“那就见过长孙公子了，还请长孙公子海涵。”唯有张晓义还带着些许傲慢。
长孙冲有些惊讶，看来这貌不出众的李思文才是三人中的头目？
“既然大家都认识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拍拍手后，刚才引路的女子进来，“青衣，可否帮我们安置一个大些的雅座？好与在座的诸位仁兄一起交流？”
名叫青衣的女子乖巧的点点头，“是，张公子。”
看样子这在座诸位都是潇湘院的熟客，长孙冲站起身。
“长孙公子这是？”杜荷有些害怕长孙冲撇下自己，而另外三人都在看自己的好戏。
“不是要换个大些的地方么？”长孙冲环视四人后，径直走出去，在这第五层楼的大座上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也不在乎是否是雅座，他坐哪不都一样的么。
杜荷看了张晓义三人一眼后，也跟了上去，挨着长孙冲坐下。
“还请云嫦姑娘再上来，如何？”长孙冲问向旁边的小厮。
“这……”小厮有些为难，“云嫦姑娘是我潇湘馆的头牌，怕是不大适合坐在这大……”
“意思是我们这些上得了五楼的公子们，连在一起听云姑娘弹曲的资格都没有？”旁边一位脸宽体胖的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起哄。
小厮难为着不做声，这种事情怎么是他能做主的。
“烦请再叫云嫦姑娘上来。”张晓义过来后谦逊有礼的向小厮说道。
这次小厮下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长孙冲此刻真觉得权力是个好东西，来潇湘馆混个脸熟也是个好事情。
几人落座后，周围人的目光时不时都往过来瞟一下，这中间大座不是谁都敢坐的。
太容易引人注意。
不一会儿，刚离去的云嫦姑娘又回来。
“刚才多有冒犯，还望云嫦姑娘见谅。”就在杜荷刚想和云嫦姑娘赔个不是时，被张晓义抢了先。
杜荷只好愤愤作罢。
长孙冲想起李泰嘲笑自己是花孔雀的事情，但他眼前的这两个才是花孔雀好么。
刚被打断的琵琶声再次响起，云嫦清脆甜美的声音也随乐声和着，长孙冲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如同梦回江南的吴侬软语。
“长孙公子出身名门，想必精通诗书，不如你我切磋一下学问如何？”张晓义打断了乐声，看向长孙冲。
既然来到了这大座，就不能放过这长孙家的酒囊饭袋。
“张公子请赐教。”长孙冲显得很大方，该来的总要来。
“长孙兄…”杜荷觉得可能会输。
“莫不是杜公子不相信长孙公子？”张晓义反问。
杜荷不做声，此时出声必会降低自己的气势。
可他确实不相信长孙冲，刚在丞相府上时，自己在小公子面前可是好好卖弄了一番。张晓义虽与自己不对付，但论才学，确实高自己一筹。
“以云嫦姑娘作诗一首，如何？”说罢，便自以为是地向云嫦姑娘眉目传笑。
“好，张公子先请。”长孙冲应了下来，心里却有些嫌弃。
任谁都能看出他这是赤裸裸地向云嫦姑娘讨好，可是以一个姑娘做比试之物，未免也太有失风度。
“长孙公子让我先作，莫说我欺你年少。”张晓义先确认一下。与一个毛头小子切磋他定是绰绰有余，别赢了后还惹得一身骚。
他自信的环视了一圈五层的公子哥们，心里有些得意，今日就将是自己名满京城之日！
赢了眼前的长孙公子倒不会怎样，自己的诗可就……
他向旁边的云嫦姑娘摆了摆手，示意继续。
琵琶声响，张晓义细细地欣赏着眼前女子的无瑕美貌，丝毫未察觉云嫦姑娘因不满而未抬起的眸子，依旧觉得云嫦是因自己感到娇羞。
“桃花洞口开，香蕊落梅苔。佳景虽堪弄，刘郎熟未来。”不多久，他自信咏出自己的美作，满是溢美之词。
周围众人拍手叫好，“张公子名不虚传”之声不断传来。
张晓义挑起眉头示意长孙冲“请”。
琵琶未停，乐声缥缈。
长孙冲微微思索一下后，娓娓道：“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流香涨腻晴川满，佳人相见一千年。”
声音似是稚嫩，可也温润如玉。
云嫦意外地弹错了一根弦，连连点头表示歉意。
“这是你作的？”李思文惊讶如此好诗，出声，这将长孙冲吓了一跳，这人自见面后也从不做声，做多就是跟着笑一笑，他都快忘了这号人。
“长孙公子，你可知，我大唐向以剽窃为耻？”张晓义不假思索道。
别说他一人，整个大厅的公子哥都对此表示怀疑，一时间唏嘘四起。
“哦？那你们倒是说说，我长孙冲剽了谁的？又窃了谁的？”他看向周围，淡然道，似是并不在意众人如此反应，“若不能说出是何人，便是我长孙冲所作。”
大厅里鸦雀无声，不知作何言语，唯弹琵琶的云嫦姑娘满是倾慕之意。
“长孙公子，好诗好诗！张某佩服！”张晓义率先鼓掌，然言不由衷。
他转头看到云嫦姑娘的眼神时，就已心生不快，可满堂的公子哥们，还有不少文人墨客，叫他如何不大气！
“长孙公子，你在丞相府深藏不露，我还以为…”杜荷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庆幸自己没有拉错人、站错队。
眉清目秀，身体有些文文弱弱，他是真当此人如自己眼见一般可能有些无能。
“即是切磋，不如二位再一试，也好让我众人一饱眼福！”那会儿的胖子又开了腔，在长孙冲看来，大有一副那你们不干起来，我不甘心的样子。
“也好。”张晓义衡量了一下，“遇长孙公子如此能人，在下若不能请教一番，也有些可惜。”
若就这一局而定，已然是自己输了。但若再比一局，结果可还未知呢。
“公平起见，不如由云嫦姑娘先弹一曲，我二人再由此作长诗一首，如何？”张晓义看向众人。
众人自然是好的，唯独刚才那胖子，“张公子，你一口一个公平起见，我虽不是什么文人骚客，但也能听出这似乎并不公平。”胖子看起来并不在乎身遭的人对自己什么看法。
长孙冲对这人的好感度瞬间上升了不少，暗自取笑自己怎么以貌看人。
不过他倒不是因为这人帮自己说话儿升好感，而是在众人皆不出声时，敢于站出言自己所想。
他向那人微微点头，以表谢意。那人却摆摆手，自顾自又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无妨，既是张公子愿定规则，也省的我长孙冲费尽心思想该怎么切磋。”长孙冲看似是回答那胖子，却也一语向众人挑明了张晓义的心思。
至于情面，他长孙冲需要给留么。
子曰：“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意为心怀怨恨与人交友是可耻的。
今天这张晓义与自己结下了梁子，就更没有什么交友的可能，留着情面给谁看呢，不如挑明！
张晓义尴尬地笑笑：“那不如长孙公子定规则？”
“但我认为张公子的建议更好。”长孙冲很随意。
“你定规则吧，放弃这么好的事情，确定么？”杜荷有些不放心。
虽刚见到了长孙冲的文采，但城中谁人不知张晓义擅作长诗，且确有几首为人称赞，流传甚广。
长孙冲点了点头，自是敢答应，便是有备而来。
一边的胖子见长孙冲如此反应，笑笑后又饮尽桌上杯中的酒——看来是个有趣的人。
年纪不大，却也温文尔雅。但若说起风度翩翩，便也不会挑明张晓义的心思。这性子，倒是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长孙冲见此微微摇了摇，人这种生物啊…
“长孙公子，该到你先了！”有人起哄。
既然如此…长孙冲就不客气了，说我剽窃，那就剽窃一个大的，念头一起，他娓娓道来：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云嫦中国弹箜篌。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诗如皓月，投影于水，幽深渺远，逗人情丝，引人联想。
……
满堂寂静。
唯有一人掌声率先响起，而后零零落落直至不绝于耳，引得整座潇湘院听曲之人从一到四层都抬头望向五楼大座，甚至直接到五楼一睹到底发生了何事。
长孙冲依旧保持着他的淡然谦恭，向张晓义作揖，“承让。”
张晓义站在云嫦面前，更觉自己失了面子，尴尬地站在身边一直默不作声李、柴二人，低声质问二人为何不帮自己。
“不知公子姓名。”在不绝于耳的掌声中，长孙冲走到那胖子身边，殊不知身后一道倩影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自己。
“长孙兄多礼了，在下段瓘，家父樊国公段志玄。”那胖子风骚一笑，对长孙冲身后的云嫦眨眨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