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落日神殿
落日神殿几乎处于玄天的尽头，它由一座巍峨的主殿和两座副殿组成，大殿前方有一片长满野草的广场，广场上曾经立着十几座雄伟的石塔，不过现在只剩下一座了，其他的都变成了散落在地上的石块。这儿曾是火族人侍奉的神殿，在第一次仙界大战之时，这里就彻底落败，直到他的父亲白霖娶了霜神后，这里又得到了重新修葺，以当做他父亲和霜神暂时的居所。
按理来说，他也应该住在这里，但母亲不知道什么原因却坚持让他住在玄天的另一端，让一个只会讲故事的庆婆陪着他。
也许真如庆婆所说，母亲一见到他就会想起父亲吧。但现在他已长大，从方寸山学艺归来，马上又要去凡间的净魔堂，还可能会死在那里，因此他必须要来见母亲一面，就算她不见他，能听听她的声音也算是他临行前的安慰。
他走在乱石堆积的广场上，心想自己上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十一年前吧，那天是中秋节，庆婆带他过来吃了母亲做的月饼，嫩黄的月饼里藏着枣红色的馅，那是他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那天的母亲出奇的温柔，又带他看月亮，又带他数星辰，还问他她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那一天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可是仅仅只有一天而已，也许一辈子只有那么一天，他心想，脚步也逐渐沉了下去。
“谁？”他还没走过广场，母亲冰冷的问话便从大殿的深处传来。
“是我啊，母亲！”白笙连忙回答，他的样子很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母亲欢不欢迎他。
他原以为能从母亲的声音里听到一丝欣喜，可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你怎么来了？”母亲依旧是冰冷的问话。
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啊，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呢？很显然，即使他们母子俩十年未见，她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思念之情，她心中只有他死去的父亲，在她心里他或许只是个火族的余孽。“可是，我是您亲生的啊！”白笙忽然想把这句话大声地喊出来，但他还是忍住了，同时也忍住了想要掉下的眼泪。
“母亲，学艺已经结束了。”他不无心酸地说道。
“是吗。”她只回了这么两个简单的字，听起来更像是应付。偌大的落日神殿里连风吹动杂草的声响都听得到。
“孩儿明天就要去净魔堂，所以今天来看您一面。”白笙还抱有一丝期待，也许母亲会答应他。
“不必了。”但她的话却比之前更加冰冷，“我今天不想见你。”
一滴眼泪从白笙通红的眼眶里落了下来，“这是孩儿从方寸山里带来的仙草，还有师父赐予的补丹，还有······”他竭力克制着情绪，从包裹里掏出这些他精心挑选的礼物，可是没等他说完，母亲冷淡的话语再一次传来：“我不需要，你走吧。”
白笙顿时僵在了原地，但一会儿他就恢复了正常，毫不理会母亲的“逐客令”，反而自顾自地把这些礼物拿出来，整齐地摆放在地上，“母亲，孩儿走了，希望您保重身体。”他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待到白笙完全出了神殿，幽深的殿内却发出了一声极为无奈的叹息。
“你怎么来了？”
“不必了。我今天不想见你。”
“你走吧。”······
母亲的话就像针一样的扎在他的心里，让他迈出的脚步比来时的更加沉重。他站在落日神殿的门外，茫然地看着里面巍峨破败的神殿，心里塞满沉甸甸的痛苦。
“小子，你在这干嘛？”突然，一个审讯般的嗓音从后面冒了出来。
白笙回过头去看了看，原来是一个高大的汉子，身上的衣服还有几个破洞，脸上堆满横肉，简直就像是凡间卖肉的猪倌！
“你想来这里偷东西吗？”白笙断定他定是个偷盗之辈，即使在玄天，仙人们的后代里也会出现不少“臭老鼠”。
“什么？”那壮汉听到这话不由得瞪大眼睛，“我来这偷东西？你小子有没有点眼力见？”
“这里没什么好偷的，你还是换一家吧。”白笙没心情和他多废话，他说完仍旧茫然地看着露出楼宇一角的主殿。
“好小子！”那人气得发抖，但又无法反驳他。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比凡间的乞丐还要寒酸，确实容易被人当成偷东西或要饭的。可这是为了避嫌而不得不做的打扮，他可不能让人知道他来过这里，这也是为了她着想。
“好，好，好。”他努力压制住扇这年轻人一巴掌的冲动，“我是来这偷东西的，那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你怎么来了？”母亲冰冷的问话又在他脑中回响。
那人瞧见白笙一脸说不出话的模样，心情大好，“嘿，臭小子”他冲他喊道，“你该不会是贼喊捉贼吧？”
“这是···我家。”白笙十分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在他的意识里，这里就是他家，不是待了十年的方寸山，也不是庆婆的那所小房子，他的家应该在这里，和母亲在一起。
“你家？哈哈哈！”那人听到这话先是哈哈一笑，可是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伸长脖子盯着白笙猛瞧，“你是白笙？”他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白笙点点头，对方认出他并不奇怪，他有着火红的头发和炙热的瞳孔，在这玄天，是比九头鸟还要容易辨认的怪物。
对方显然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激动，“对，对，对，这是你家，你是她的孩子，你和你父亲长得真是一模一样······”他竟然伸出手来想触碰他。
白笙往后退了一步，“你认识我父亲？”他看那人的举止有些奇怪。
“啊？”那人连忙把手缩回去，随后他尴尬地笑了笑，“不认识不认识，我只是听过你父亲的大名，其实我是来找你母亲的。”
“不必了。我今天不想见你。”这是母亲刚说的话。白笙看着眼前这个毛糙的汉子，心里想到，我母亲连我也不想见，还会见你这个乞丐？她凭什么要见你这个乞丐！一股无名的怒火冲上他的脑袋。
“你走吧。”他语气像母亲那般冰冷，“我母亲今天谁也不想见！”
那人听到这话后张大嘴巴，一连呼了好几口气，他看起来有些生气，但还是走了。
他继续站回门口，无言地看着里面的神殿，他决定在离开玄天之前一直守在这里，直到再见母亲一面······
(本章完)
按理来说，他也应该住在这里，但母亲不知道什么原因却坚持让他住在玄天的另一端，让一个只会讲故事的庆婆陪着他。
也许真如庆婆所说，母亲一见到他就会想起父亲吧。但现在他已长大，从方寸山学艺归来，马上又要去凡间的净魔堂，还可能会死在那里，因此他必须要来见母亲一面，就算她不见他，能听听她的声音也算是他临行前的安慰。
他走在乱石堆积的广场上，心想自己上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十一年前吧，那天是中秋节，庆婆带他过来吃了母亲做的月饼，嫩黄的月饼里藏着枣红色的馅，那是他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那天的母亲出奇的温柔，又带他看月亮，又带他数星辰，还问他她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那一天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可是仅仅只有一天而已，也许一辈子只有那么一天，他心想，脚步也逐渐沉了下去。
“谁？”他还没走过广场，母亲冰冷的问话便从大殿的深处传来。
“是我啊，母亲！”白笙连忙回答，他的样子很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母亲欢不欢迎他。
他原以为能从母亲的声音里听到一丝欣喜，可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你怎么来了？”母亲依旧是冰冷的问话。
他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啊，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呢？很显然，即使他们母子俩十年未见，她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思念之情，她心中只有他死去的父亲，在她心里他或许只是个火族的余孽。“可是，我是您亲生的啊！”白笙忽然想把这句话大声地喊出来，但他还是忍住了，同时也忍住了想要掉下的眼泪。
“母亲，学艺已经结束了。”他不无心酸地说道。
“是吗。”她只回了这么两个简单的字，听起来更像是应付。偌大的落日神殿里连风吹动杂草的声响都听得到。
“孩儿明天就要去净魔堂，所以今天来看您一面。”白笙还抱有一丝期待，也许母亲会答应他。
“不必了。”但她的话却比之前更加冰冷，“我今天不想见你。”
一滴眼泪从白笙通红的眼眶里落了下来，“这是孩儿从方寸山里带来的仙草，还有师父赐予的补丹，还有······”他竭力克制着情绪，从包裹里掏出这些他精心挑选的礼物，可是没等他说完，母亲冷淡的话语再一次传来：“我不需要，你走吧。”
白笙顿时僵在了原地，但一会儿他就恢复了正常，毫不理会母亲的“逐客令”，反而自顾自地把这些礼物拿出来，整齐地摆放在地上，“母亲，孩儿走了，希望您保重身体。”他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待到白笙完全出了神殿，幽深的殿内却发出了一声极为无奈的叹息。
“你怎么来了？”
“不必了。我今天不想见你。”
“你走吧。”······
母亲的话就像针一样的扎在他的心里，让他迈出的脚步比来时的更加沉重。他站在落日神殿的门外，茫然地看着里面巍峨破败的神殿，心里塞满沉甸甸的痛苦。
“小子，你在这干嘛？”突然，一个审讯般的嗓音从后面冒了出来。
白笙回过头去看了看，原来是一个高大的汉子，身上的衣服还有几个破洞，脸上堆满横肉，简直就像是凡间卖肉的猪倌！
“你想来这里偷东西吗？”白笙断定他定是个偷盗之辈，即使在玄天，仙人们的后代里也会出现不少“臭老鼠”。
“什么？”那壮汉听到这话不由得瞪大眼睛，“我来这偷东西？你小子有没有点眼力见？”
“这里没什么好偷的，你还是换一家吧。”白笙没心情和他多废话，他说完仍旧茫然地看着露出楼宇一角的主殿。
“好小子！”那人气得发抖，但又无法反驳他。他低下头看看自己的穿着，比凡间的乞丐还要寒酸，确实容易被人当成偷东西或要饭的。可这是为了避嫌而不得不做的打扮，他可不能让人知道他来过这里，这也是为了她着想。
“好，好，好。”他努力压制住扇这年轻人一巴掌的冲动，“我是来这偷东西的，那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你怎么来了？”母亲冰冷的问话又在他脑中回响。
那人瞧见白笙一脸说不出话的模样，心情大好，“嘿，臭小子”他冲他喊道，“你该不会是贼喊捉贼吧？”
“这是···我家。”白笙十分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在他的意识里，这里就是他家，不是待了十年的方寸山，也不是庆婆的那所小房子，他的家应该在这里，和母亲在一起。
“你家？哈哈哈！”那人听到这话先是哈哈一笑，可是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伸长脖子盯着白笙猛瞧，“你是白笙？”他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白笙点点头，对方认出他并不奇怪，他有着火红的头发和炙热的瞳孔，在这玄天，是比九头鸟还要容易辨认的怪物。
对方显然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激动，“对，对，对，这是你家，你是她的孩子，你和你父亲长得真是一模一样······”他竟然伸出手来想触碰他。
白笙往后退了一步，“你认识我父亲？”他看那人的举止有些奇怪。
“啊？”那人连忙把手缩回去，随后他尴尬地笑了笑，“不认识不认识，我只是听过你父亲的大名，其实我是来找你母亲的。”
“不必了。我今天不想见你。”这是母亲刚说的话。白笙看着眼前这个毛糙的汉子，心里想到，我母亲连我也不想见，还会见你这个乞丐？她凭什么要见你这个乞丐！一股无名的怒火冲上他的脑袋。
“你走吧。”他语气像母亲那般冰冷，“我母亲今天谁也不想见！”
那人听到这话后张大嘴巴，一连呼了好几口气，他看起来有些生气，但还是走了。
他继续站回门口，无言地看着里面的神殿，他决定在离开玄天之前一直守在这里，直到再见母亲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