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壮志难酬！
四生的战乱似乎并没有影响洛阳这座巨大的城市，城外的饥荒与盗贼似乎也只是遥远的传说，零星增加的乞丐，逐渐上涨的粮价，也无足为奇。饥荒年年有，今年估计不知道哪里又遭荒了吧？还好自家在洛阳，这大概是这艰难生活中为数不多的值得高兴地事了，每次看到进城四处看稀奇的外乡人，淳朴的百姓总是会觉得与这座千年古都与有同焉似的。这大概是所有居住在大城市的人的通病吧？
不论隋帝国如何风雨飘摇，只要皇帝还没倒，该干活的还是得干活，该吃饭的还是要吃饭。皇帝出去玩了，与自己关系不大。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在处理公文，城中的百姓在家里匆忙过活，酒楼歌肆灯火通明，小巷窄街寂静无声。
人间烟火依旧，东都监牢却物是人非，又是一轮春秋冬夏。
翟让靠在墙上，仰头望着窗外那一轮清冷的明月。秋末冬初的夜晚已经有些寒气了。翟让没读过什么书，看着月亮，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吟一首诗什么的，往日里听说书先生说的好汉故事里，英雄杀头前似乎都要说上那么一两句，自己虽然算不上什么英雄，但都是要死了，也应该吟上一吟。
翟让甩甩头，似乎想甩出什么来，其实自己不拍死的，大丈夫当仁不让、死的其所。只是，自己明明做得是好事，为什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呢？翟让想了很久，自从被关进来之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直到现在，他也没能够想明白。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亏欠好人呢？翟让不明白，几千年来一直思考的哲学家们也想不明白……
翟让又发了一会呆，决定不再想这个问题，转而想想自己还有几天可活？断头饭的会给什么吃的？有没有酒？城南桃花巷巷尾的那家桃花酿不错，那个给自己打酒的时候总是脸红的姑娘其实也不错，不知道自己这些天没去了，她有没有想到自己？想到这里，翟让又有些惆怅。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早知道就托媒人去提亲了……
“喂！翟法司！翟法司！是我。”
“你？你不是那日看管我的狱卒吗？怎么？难道日子到了？”翟让看着面前的狱卒疑惑着，
“翟法司，小人黄君汉，日前已是知晓了前因后果，此来，是为翟法司之命而来的。
“哦？此话怎讲？”
“前日陛下出游，因此这两日看管松懈，小人这才得以偷偷潜入，法司须知，天下之大，何处不是容身之地？今天下诸侯并起，以法司之勇，何愁不能成就一番事业！难道法司甘心就此困死狱中，白白死去？”
翟让一惊，立刻拜倒在地：“翟让困顿至此，是生是死，全在黄曹主一念之间，但有吩咐，在所不辞！”
黄君汗打开镣铐，领着翟让自小门而出，屋外，月光皎洁如水。
翟让看着天上明月，恍若隔世。转身对着黄君汉深深拜倒，“翟让此次能逃脱大难，全耐先生，只是，连累先生了！不知先生今后有何打算？让实愧疚难当啊！”
黄君汉看着泣涕不已的翟让，怒道：“我敬你是大丈夫，而今天下烽烟四起，生灵涂炭，原以为你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故此才不惜性命欲救公于死牢之中，没想到你就居然扭扭捏捏像个女儿家，救你何用！我之生死不用你管，你只管逃出城去，自谋生路，望不负我一片苦心！”
翟让再拜，转身即走，不做丝毫停留。
黄君汉看着翟让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久久不动。
……
翟让逃出城去，举目无亲，又不敢露宿客店，只得一路潜逃，所到之处，荒村败屋，不见人烟，官兵盗匪，四处横行，唯不见生灵百姓。
……
一路行至瓦岗，同郡之人单雄信在此落草为寇，骁勇善战，犹长于马槊，少年多向往之，遂聚众为盗，翟让亦落草此间。
离狐人徐世，家在卫南，年方十七，有勇有谋，好弓马刀剑，新入瓦岗。
……
这一日，眼看寨中粮草将尽，翟让聚集众人，准备劫掠东郡，徐世也在此列，眼见众道将往，便对翟让劝到：“东郡对于将军和我来说都是故乡，乡里乡亲，大都相识，不好下手，荣阳、梁郡，郡内汴水川流而过，亦多商船，我等可劫掠行舟，商旅，拿到的物资钱粮就足够我们用了。”
翟让深以为然，率众侵入荣阳、梁郡，抢劫商船，所得财物颇丰，江湖中人听说，多来归附，人数多至数万。
……
天下乱象频生，各地豪杰并起。外黄人王当仁、济阳王伯当、韦城周文举、雍丘李公逸等皆为一时一地之人杰。聚众为盗，厉兵秣马，以待时日，趁东风而起。
李密自从自雍州逃亡以后，往来结交个个首领豪强，说以天下大事，诉以卧龙荒丘。当事时，诸将只做笑谈，狂人狂言而已。奈何李密越说越透，诸将越听越心惊。不多时，诸将皆奉李密为上宾，以礼待之。
又五相说道：“此人乃公卿子弟，胸怀抱负，此时又正值乱世，天下有变，且今人人皆传言杨氏将灭，李氏当兴，莫非，便是兴在此人。我听说但凡身负气运之人，皆能避祸就善，李密几次三番逃脱追捕，如今更是有龙兴之兆。说不得，便是应了此言。”诸将由是更重李密。
在诸将之间游说的日子，不仅诸将在观察李密，李密也在观察众人。对比分析之后，诸将之中以翟让势力最大。
多日谋划以后，李密决定尝试游说一下翟让。
经王伯当引荐之后，李密便开始替翟让游说诸多小股盗匪，经过一番劝说之后，多数盗匪都归附到翟让麾下。翟让因此开始亲近李密，委以重任。
李密见火候以到，便开始游说翟让：“昔日刘邦、项羽皆是布衣，揭竿而起，而成霸业，当今天下皇帝昏庸无能，朝廷奸臣当道，百姓怨声四起，精锐士兵都战死在辽东，与突厥又和亲失败，杨广这才迅游扬州、吴越一带，弃东都于不顾，此乃刘邦、项羽揭竿而起的大好时机，也是将军您的机会啊！”李密看着翟让神情，又急忙说道：“将军雄才大略，兵强马壮，若能起事，必能席卷二京，诛杀暴贼，以谢天下！隋不可不亡矣！”
翟让看着李密激动的样子，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安慰着说道：“我不过是一芥盗匪而已，每天躲在深山大泽之间苟且偷生，足下说的，我却是连想也不敢想的啊！”
李密闻言，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只是沉默的离开，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
(本章完)
不论隋帝国如何风雨飘摇，只要皇帝还没倒，该干活的还是得干活，该吃饭的还是要吃饭。皇帝出去玩了，与自己关系不大。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在处理公文，城中的百姓在家里匆忙过活，酒楼歌肆灯火通明，小巷窄街寂静无声。
人间烟火依旧，东都监牢却物是人非，又是一轮春秋冬夏。
翟让靠在墙上，仰头望着窗外那一轮清冷的明月。秋末冬初的夜晚已经有些寒气了。翟让没读过什么书，看着月亮，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吟一首诗什么的，往日里听说书先生说的好汉故事里，英雄杀头前似乎都要说上那么一两句，自己虽然算不上什么英雄，但都是要死了，也应该吟上一吟。
翟让甩甩头，似乎想甩出什么来，其实自己不拍死的，大丈夫当仁不让、死的其所。只是，自己明明做得是好事，为什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呢？翟让想了很久，自从被关进来之后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直到现在，他也没能够想明白。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亏欠好人呢？翟让不明白，几千年来一直思考的哲学家们也想不明白……
翟让又发了一会呆，决定不再想这个问题，转而想想自己还有几天可活？断头饭的会给什么吃的？有没有酒？城南桃花巷巷尾的那家桃花酿不错，那个给自己打酒的时候总是脸红的姑娘其实也不错，不知道自己这些天没去了，她有没有想到自己？想到这里，翟让又有些惆怅。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早知道就托媒人去提亲了……
“喂！翟法司！翟法司！是我。”
“你？你不是那日看管我的狱卒吗？怎么？难道日子到了？”翟让看着面前的狱卒疑惑着，
“翟法司，小人黄君汉，日前已是知晓了前因后果，此来，是为翟法司之命而来的。
“哦？此话怎讲？”
“前日陛下出游，因此这两日看管松懈，小人这才得以偷偷潜入，法司须知，天下之大，何处不是容身之地？今天下诸侯并起，以法司之勇，何愁不能成就一番事业！难道法司甘心就此困死狱中，白白死去？”
翟让一惊，立刻拜倒在地：“翟让困顿至此，是生是死，全在黄曹主一念之间，但有吩咐，在所不辞！”
黄君汗打开镣铐，领着翟让自小门而出，屋外，月光皎洁如水。
翟让看着天上明月，恍若隔世。转身对着黄君汉深深拜倒，“翟让此次能逃脱大难，全耐先生，只是，连累先生了！不知先生今后有何打算？让实愧疚难当啊！”
黄君汉看着泣涕不已的翟让，怒道：“我敬你是大丈夫，而今天下烽烟四起，生灵涂炭，原以为你能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故此才不惜性命欲救公于死牢之中，没想到你就居然扭扭捏捏像个女儿家，救你何用！我之生死不用你管，你只管逃出城去，自谋生路，望不负我一片苦心！”
翟让再拜，转身即走，不做丝毫停留。
黄君汉看着翟让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身影，久久不动。
……
翟让逃出城去，举目无亲，又不敢露宿客店，只得一路潜逃，所到之处，荒村败屋，不见人烟，官兵盗匪，四处横行，唯不见生灵百姓。
……
一路行至瓦岗，同郡之人单雄信在此落草为寇，骁勇善战，犹长于马槊，少年多向往之，遂聚众为盗，翟让亦落草此间。
离狐人徐世，家在卫南，年方十七，有勇有谋，好弓马刀剑，新入瓦岗。
……
这一日，眼看寨中粮草将尽，翟让聚集众人，准备劫掠东郡，徐世也在此列，眼见众道将往，便对翟让劝到：“东郡对于将军和我来说都是故乡，乡里乡亲，大都相识，不好下手，荣阳、梁郡，郡内汴水川流而过，亦多商船，我等可劫掠行舟，商旅，拿到的物资钱粮就足够我们用了。”
翟让深以为然，率众侵入荣阳、梁郡，抢劫商船，所得财物颇丰，江湖中人听说，多来归附，人数多至数万。
……
天下乱象频生，各地豪杰并起。外黄人王当仁、济阳王伯当、韦城周文举、雍丘李公逸等皆为一时一地之人杰。聚众为盗，厉兵秣马，以待时日，趁东风而起。
李密自从自雍州逃亡以后，往来结交个个首领豪强，说以天下大事，诉以卧龙荒丘。当事时，诸将只做笑谈，狂人狂言而已。奈何李密越说越透，诸将越听越心惊。不多时，诸将皆奉李密为上宾，以礼待之。
又五相说道：“此人乃公卿子弟，胸怀抱负，此时又正值乱世，天下有变，且今人人皆传言杨氏将灭，李氏当兴，莫非，便是兴在此人。我听说但凡身负气运之人，皆能避祸就善，李密几次三番逃脱追捕，如今更是有龙兴之兆。说不得，便是应了此言。”诸将由是更重李密。
在诸将之间游说的日子，不仅诸将在观察李密，李密也在观察众人。对比分析之后，诸将之中以翟让势力最大。
多日谋划以后，李密决定尝试游说一下翟让。
经王伯当引荐之后，李密便开始替翟让游说诸多小股盗匪，经过一番劝说之后，多数盗匪都归附到翟让麾下。翟让因此开始亲近李密，委以重任。
李密见火候以到，便开始游说翟让：“昔日刘邦、项羽皆是布衣，揭竿而起，而成霸业，当今天下皇帝昏庸无能，朝廷奸臣当道，百姓怨声四起，精锐士兵都战死在辽东，与突厥又和亲失败，杨广这才迅游扬州、吴越一带，弃东都于不顾，此乃刘邦、项羽揭竿而起的大好时机，也是将军您的机会啊！”李密看着翟让神情，又急忙说道：“将军雄才大略，兵强马壮，若能起事，必能席卷二京，诛杀暴贼，以谢天下！隋不可不亡矣！”
翟让看着李密激动的样子，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安慰着说道：“我不过是一芥盗匪而已，每天躲在深山大泽之间苟且偷生，足下说的，我却是连想也不敢想的啊！”
李密闻言，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只是沉默的离开，留下一个萧瑟的背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