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仙凡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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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江南江北,牛郎织女常牵挂

    “怎么......怎么会这样!”阁楼上的刀疤脸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耗子则突然话多了起来,说:“明明有两千甲士呢,就算是两千头猪待在原地让他杀,也能阻挠他两三柱香的时间吧,怎么一下子就全被缴械了?”

    刀疤脸急得满头大汗,照着耗子的屁股就踹了一脚,破口骂到:“他奶奶的,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逃命吧,现在就希望他短时间内别发现我们啊!”

    “可是可是......大王他怎么会能同时控制那么多的铠甲呢?就算全是五金之器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不知何时,屋内两人的角色似乎互换了。刀疤脸慌慌张张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耗子却站在原地,单手托腮思考事情。

    “有了,我记得八方灵宝斋曾换给过我一副心魔卷轴,用活人的生命做祭品的话,便能合成心魔幻影。只要用这个卷轴把下面两千人的生命全部献祭,肯定能合成足以破掉孙泽熹道心的心魔,到时候他孙泽熹在厉害,还不是得任我宰割!哈哈哈......咦,怎么不见了?我记得我把卷轴放在我的储物袋里了,现在怎么找不着了?”

    “卷轴?”一旁的耗子闻言,从自己的袖子里摸出来了一个卷轴,笑着说,“是不是这个卷轴?”

    “对对对,就是它!”

    刀疤脸一看,正是那心魔卷轴。大喜之下也忘了问耗子从哪里找到的,立刻伸手就要去拿。

    耗子微微一笑,拿着卷轴的手腕一翻,让刀疤脸扑了个空。

    刀疤脸的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微妙,就像刀疤脸停在半空中的那只手,一下子就僵住了。

    刀疤脸说:“你是内奸?”

    耗子则微微点点头,说:“大王,你才明白过来啊,看来你没有注意听我刚才问的问题啊。”

    耗子把玩着手中的卷轴,微笑着说:“孙泽熹怎么会能同时控制那么多的铠甲呢?就算全是五金之器也未免太夸张了吧?除非......提前有人将孙泽熹的的灵识烙印,印在了所有的铠甲和武器上。这样,时机一到,他只需要稍稍动一个念头就能控制所有的铠甲和武器了。”

    刀疤脸一步一步地后退,耗子则一步一步地前进。随着两人位置的移动,耗子的身影融进了阴影里,刀疤脸却暴露在了阳光下。

    阳光下,刀疤脸用颤抖的嘴唇说:“你到底,是谁?”

    “我吗?我是——无相。”

    “啊......八方灵宝斋是不会放过你的!”

    “无所谓,我不在乎。”

    ......

    白浪峡江北,一处石崖之上,孙泽熹和变回了原形的无相面朝着奔腾的江水。无相坐在悬崖边,任由海风吹拂自己的脸庞,孙泽熹则站得比较靠后一点,双手捧着青瓷小碗,但青瓷小碗却罕见的没有旋转。

    他们两个谁也没有看谁,只是静静的待着,像天上飘过的云彩一样静。

    安静的二人身后,是满山的熊熊烈火和滚滚狼烟。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竟然是孙泽熹主动开口说的话,这可比静止不动的青瓷小碗更让人觉得反常。

    “哎呦,这不都是明摆着的吗,我们的天下第一大智者看不出来吗?”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是你雇佣的那个情报搜集员的嘴不严,让我给发现了,记得这次不要给他付全款啊。另外我还是很好奇,你要梵灵鸟的内丹干什么?”

    “不告诉你。”

    “咦,小可爱,你又厉害了啊!”

    无相故意拉长了声音戏弄孙泽熹,后者也不动怒,只是又说:“我们上次见面时的场景吗?”

    无相闭着眼睛说:“记得,那时我们都还只是方生境,却一个个心比天高,自以为在自己的同辈人中数一数二就可以横趟魔界了,便前赴后继地踏进了魔界废墟。在亲眼看见了那么多的前辈高手陨落之后,才意识到魔界真不是闹着玩的。”

    “后来。”孙泽熹说。

    “后来幸亏遇见了你。”无相又接着说,“你带着我、卓小花还有......那个女人谨慎小心地一路前进,竟然走到了最后。喂,你还记得当时各大宗门的元老看见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我们几个小辈时的那种表情吗?那感觉真的太爽了。”

    孙泽熹的面具微微颤动,竟也有些动容。

    他一定是在笑,无相想。在魔界废墟时,每次他们用尽手段击退了强敌或是逃过了一劫时,孙泽熹总是会得意地笑。

    “一场魔界之行,你得到了魔之眼,专攻洞察;我得到了魔之皮,专攻隐匿和伪装;卓小花运气不如咱俩,就得到了一部《万剑神魔变》,至于那个女人......”说到这里无相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她得到了你。哎呀,说起来她才是最大的赢家啊!”

    “怎么突然,提起这些?”孙泽熹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黯淡。

    那个女人。

    孙泽熹低头看向自己手上的青瓷小碗。

    以前,师傅曾称赞自己说,即便青瓷碗中装的是整个天下,也仍要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其他看见自己手上的碗的人也都会啧啧称奇,只有......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曾说:“小官人,你说是碗转得快还是你心跳得快?”

    她硬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掩着嘴偷笑,又伏在他的耳边说:“我知道是谁快了。”

    往事如云烟。

    “呼。”

    孙泽熹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想将长久以来压在胸中的郁闷一扫而光。

    “那时我才二十五岁,不提也罢。”

    “你今年多少岁?”无相反问道。

    孙泽熹皱着眉头说:“四十二?四十三?”

    “是四十七岁。从她死以后,你就没有再过过一天像人的日子,整天就知道接任务、炼器、杀人、修炼。也对,像这样单调乏味的日子,过一年和过十年又有什么区别呢?还有卓小花,从魔界出来以后就开始闭死关,都闭了差不多二十年了,有个屁的劲啊!还是我过得自在啊。”

    孙泽熹说:“哦。”

    无相站起身来,闭着眼打开双臂,好像想要拥抱整个天空。

    “我在这里潜伏的这几天,听说了那句‘白浪三千崖’的词,觉得他写的还不如我好呢,想不想听听我修改后的版本?”

    “不想。”

    “‘白浪三千崖,江南江北,牛郎织女倍思家。’好听不?”

    “不太押韵吧?”

    “那就改成‘牛郎织女常牵挂’行不?”

    “无聊。”

    无相睁开眼睛,感受到了远处有一个强大的气息正在赶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看来你得赶紧走了,八方灵宝斋的人来了。”

    “不用,我就是接了八方灵宝斋的任务来的,那人估计只是来善后的吧。”

    无相的眉毛蹙了起来,又舒展了开来。

    “八方灵宝斋早就知道这里有一条灵石矿脉了吗?原来如此,各大宗门还是想让东南区域这里保持这种一盘散沙的状态,所以一有成形的组织就要彻底毁灭啊。话说他们给的酬劳是什么?”

    “山寨中除灵石矿脉以外的所有东西,包括已开采出的灵石和山寨众匪徒的生命。当然了,我最需要的只有梵灵鸟的内丹而已。”

    无相说:“不愧是孙泽熹啊,果然不做亏本买卖,这下就多了两千个方生境的甲士啊,从此你终于不用再受制于你们五行宗的天戈掌门了。”

    孙泽熹说:“停,你把整座山的智力都拉低了!我要那么多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半吊子修行者有什么用?关键时刻指不上他们,平常还得管他们吃喝拉撒,哪有我一个人四处游荡来得方便。”

    “那你除了灵石和资源还要了些什么?”

    孙泽熹背对着江北的滚滚狼烟,看着江南的小桥流水,他轻轻地说:“命运。”

    无相回答说:“命运都是未知的。”

    “可江北这里凡人的命运却是注定的。”

    孙泽熹也走到了崖边,说:“他们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只能生活在阴暗潮湿的矿洞里,没有吃过一顿饱饭。鼻子里最常闻到的,是浓浓的血腥味。肉眼因为长时间不见光,已经萎缩了,在我把他们带到地面上来时才发现,他们中的某些人甚至已经失明了。”

    “我不是有多反对使用苦力,真的,因为我知道总要有人去做这些事。可是……”

    无相楞了一下说:“泽熹,你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你了,以前的那个孙泽熹是不会有这样的弱点的。”

    “或许吧,我只是在想,这世上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会不会还有一个像那个女人一样,可怜到无法选择自己命运的人呢?也许这真的是弱点吧,可是我已经无法回避了。”

    无相沉默良久,说:“泽熹,你真的变了,以前你一个月加在一起也不会说这么多话的。”

    悬崖边的两人都突然变得沉默了起来,像是旧友重逢后喜悦到无法表达的样子,也像是陌生人见面不知从哪里聊起的情况。

    半晌,无相率先打破沉默。

    “好了,你还是快走吧,八方灵宝斋的人是出了名的铁公鸡,等他们的人到了,一定还会再狠狠地压你的价的,你还是快走吧。”

    “嗯。”

    孙泽熹答应了一声就要飞走,可走了一步后,又转身回来了。

    “吴祥,再见了,你这该死的笨乞丐。”

    已经很久不用“吴祥”这个名字的无相,突然走上身前抱住了孙泽熹。

    无相伏在孙泽熹的耳边淡淡地说:“熹哥,记得去北地的冰风谷,春天到了,冬眠了一个冬季的蝎子又要出来活动了。”

    孙泽熹突然瞪大了眼睛并伸出手去抓无相,好像极其震惊的样子,而无相的身影却轻易的被孙泽熹的手掌穿过了,原来只是一道残影,真正的无相早已不知所踪。

    天机榜上有评:无相之隐匿,极致之处天机难测。

    “天机难测”四个字可不是没有道理的。

    “吴祥你给我出来说清楚,告诉我该怎么办才能找到!”孙泽熹竟失去理智地怒吼了起来。

    一道声音悠悠的从四面八方传来:“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有缘的话自然能见到,无缘的话你也正好断了这个念想,总之你自己盯着点吧,就在这两三年之内。”

    “给我出来!”

    ......

    白浪峡以南,无相隔着江静静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孙泽熹开始砸山寨,高兴的他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了一壶酒,一口气干掉了。

    一口气干完整壶酒的无相似乎有些醉了,他晕晕乎乎地说:“熹哥啊,快去把嫂子找回来吧,没有她你根本就不是你自己,嗝呃......”

    “另外......”无相打了个嗝,又接着说,“老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得叫,我这个老弟都烦了,还是嫂子顺口些啊。”

    白浪三千崖,江南江北,牛郎织女常牵挂。

    大家能猜到孙泽熹的人物原型是谁吗?8000+求推荐票、月票!(居然连“苟”日的都打不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