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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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回来

48、回来

福叔转过身,尽量避免不去看那幅血脉喷张的画面。uc:他正要往外走,却听见梁凤成又是一声惨叫,仿佛是有人拿刀子在他身上割了一下。一时之间,翻江倒海,天地震动,两具身体翻到花架旁,打翻了法国陶瓷,又撞飞了架上的象牙鸟笼,弄得屋里鸡飞狗跳。

福叔等到屋里平静了,才转回来收拾地上的碎片。

聂海林歪着头倒在地上,梁凤成则敞着衣裳,两人都赤条条的,凌乱散着些衣物。梁凤成歪着身子坐起来,把地上迷迷蒙蒙的聂海林摇了摇。

“我们现在两清了,你还不走?”

聂海林怔怔的看了他,看了一分钟之久,仿佛比这时间更久,直到确定他脸上的表情是认真的。那点执着的意念挂在眼角眉间,任谁都能明白。聂海林便自己起来穿好了衣裳,也不说话。

“你也可以回来看看,如果,你想福叔的话。”

梁凤成没有看到转身要走的聂海林抿着唇笑了一下,但却看到他的肩膀抖动。梁凤成心想,自己果然是张贫嘴。聂海林脸上这笑意温情的很,但一出了梁公馆,便沉寂了下去。

杜其声的车子就停在门口,他拉开车门坐上去,不用言语,杜其声便知道他做了什么。那面上微微泛红的光芒和惊喘不定的气息,足以暴露一切。杜其声的双眼在聂海林颈间微红的伤痕上转了转,心里某个地方有一些凉意,但他经历了太多这人间百态,也就习以为常的沉声道:“说好了?”

聂海林点了点头,杜其声朝司机做了个眼神,车子便开走了。

毛子琛昨晚一夜未眠,手指轻轻放在桌上的一份文件前,白纸黑字,他细长的指节敲击着那张文件。坐在他旁边的副官道:“少爷,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毛子琛高度紧绷的神经不但没有松弛,反而更具压迫力的拧紧,道:“福叔这个人,是真的可靠?”

副官脸上阴阴的笑了,“那是自然。他是二十年前老爷安排在广州的特别侦探员,技术和能力都是一流的,不然,也不会潜伏那么长时间都没有暴露。二十年同他一组的人,不是被暗杀了,就是被揭发了,只有他留守了下来。”

毛子琛沉思了一会儿,道:“那样就好。”但他转瞬又道:“你相信直觉吗?”

副官没有思考便道:“我相信。”他又说:“但我大多时候相信科学的推断。”

毛刺琛一边点头一边道:“科学的推断,是很有道理。但是我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什么也不敢信了。”

“为什么这样说?”

毛子琛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轻松了一点,便道:“当初我进入三军核心机制的时候,梁凤成没有考核过我,更没有问过我的来龙去脉。好像顺理成章就入了。此后,我们一起共事的时候,他也很少过问交给我的事,仿佛是对我非常信任。”

“有时候,我感觉他好像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任由别人胡来。我一直觉得他很懒散,也不愿意多管事。但是这几天,特别是昨天他提到叔叔来广州的事,我就更诚惶诚恐了。这种感觉……”

副官问他道:“这种感觉是?”

毛子琛便说:“像是有人站在你旁边,你自己以为自己穿了一身衣服,很安全,其实却□。于是被人看的透彻,自己还安心得很。”

毛子琛说完这话时,屋里的冷气仿佛都重了一些,副官道:“少爷,你想多了。”

“但愿如此。”毛子琛虽然是随口说了一句,但内心深处那股隐隐的不安,变得更深刻了些。

等聂海林走后,梁凤成便一直站在窗台边上,看楼下那辆车子行过去。他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福叔像是要安慰他,但开了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个老仆人转身的时候听到少爷说了一句话。

那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沙哑的慵懒味道,又有一股脑的恨意,纠纠缠缠,“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个上面的。”

那句话说到最后,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悲伤,就像被人脱了一半衣裳,愣是打住了。表达不出情绪。

“今天晚上我去码头,福叔,你待着,别乱动。”

福叔愣了愣,道:“少爷,我哪儿也不会去。”

梁凤成出神的凝视着窗外,半晌,道:“嗯。最好这样就是了。”

夜晚的时候,梁凤成只穿了一件大衣,福叔见天上刮着风,吹着树枝乌拉拉的响,道:“以我的经验来看,少爷,您穿的太少了。”

梁凤成头也不回道:“我很快就回来。”

福叔看着他这一路走远,心里却默默的念叨着。

少爷,您要是真的回不来了,那也是您命不好。

与此同时,毛子琛也准备好了枪支和弹药,由副官护送着,上了开往码头的汽车。

聂海林在贝维斯酒店吃了晚饭后,杜其声便告诉他,今晚要去看看码头的三艘巨轮。

“你要和我一起去才行,那边码头上的生意,以后都给经过你的手。”

聂海林点了点头,神色却没有缓和过来。他的脸如同晕在一片红日之中,迷惘的看不出神色,带着一种痴迷的状态。

杜其声知道他在想什么,嘴上却不说。

大概他想的,都是些美好的事。但是他早该知道,美好的都已经美好过了,剩下的,就是血和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