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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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故事

11、故事

梁凤头低头看怀中的阿情。尖俏的脸已经失去血色,倒真像一具尸体了。

他再去看自己的大衣,不由得皱眉。他有洁癖,这是与生俱来的。

“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顾得上别人的衣服脏不脏……”他好笑的气恼着脸,下一秒又愣住。这原本不关他的事,有什么好恼的!

梁凤成抱着阿情闯进一间敞着门的办公室。里面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仿佛在讲笑话,讲到好笑的地方,两个人都乐呵呵的咧着嘴。

“张大夫在哪儿?”梁凤成吼了一声,随后赶到的沈则霜和沈君兰都被他的声音怔到了。

其实沈则霜和沈君兰了解梁凤成就会习惯。他是见不得别人高兴的,旁人越高兴,他就越有一股无名火。

这两人里,有个长相漂亮的青年边看着梁凤成边笑着说:“你找张大夫有什么事?”他故意盯着梁凤成看,好像是要引起他注意。

“除了看病还能有什么事?”这人问话真是莫名其妙。

漂亮青年意味深长的一笑,然后指着自己身旁的人道:“这位就是张大夫。”

圣玛丽安医院的张大夫也算是医界闻名的风流人物了。他名声在外的事有两件:一是没有他看不好的病;二是没有他不喜欢的女人。

张大夫是个和善的中年人,这种和善尤其体现在他看到沈君兰后。当沈则霜报上梁宵德的大名后,这种和善就更加明显。张大夫甚至殷勤的替沈君兰倒了茶,其他人就打发给自己的助手去处理了。他唯独看了看阿情的伤,然后啧啧的说:“其实啊……我最怕看见病人的伤口……”

“噢?”梁凤成抬起眸子,冷眼看他。

张大夫其实是个男女通吃的,不过,这个秘密他还没有公开。他听到梁凤成慵懒的声线时,脸就酥麻了一半。他讪讪的说:“一看见这样惨不忍睹的画面,我心里真是堵得慌。”

梁凤成扑哧转过脸。张大夫霎时发觉这位“美人”的侧脸倒是峰峦迭起,美不胜收。

可惜他也知道梁凤成是梁宵德的人,他有这个心,没这个胆。于是张大夫仔细的打量了梁凤成的全身上下,过足了干瘾,才又调头转过去找沈君兰搭话。

手术进行的非常顺利,虽然张大夫只是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助手做了几个小指示。阿情被送出手术时,还没有醒,麻药正在他身体里蔓延开来。沈君兰和沈则霜都守着他。

梁凤成借着空闲,自己走到一处空地上。他平生最讨厌的地方,大概就是医院了,这里没有哪一处不是弥漫着消毒水味的。他自己转了几圈,觉得呛人的味道实在浓烈,不得不换一个地方闲逛。经过张医生的办公室时,他听见梁宵德的声音,粗犷而浑浊。

“你确定你能认出来?”

“那好,你马上过来!”

梁霄德对了电话说了两句,才慢条斯理的放了话筒。他回过身来,梁凤成就靠着门框站着,其实他是累了。这个姿势有一些散漫,还有一些懒,但就是他这个身板做出来,便像是风情万种。

梁霄德走过去扶住梁凤成的腰,“这么快就累了。”

梁凤成冷眼将他的手移开,“你看那个孩子的眼神不一般。”

梁霄德笑了笑,“你的观察力很好!”

梁凤成冷哼了一声。梁霄德看着他的侧影,想起浴池中种种销魂的片段,心里犹如一只猫儿在挠痒,他故意拿手指在梁凤成背上画圈,即使隔着一层布料,仿佛都能探出那层阻隔下的温度。

这次梁凤成并未阻挠他,他知道梁霄德是个脸皮厚的。偶尔满足一下他的小需求,他就会欣喜不少,偶尔他需要在自己不承认的状态下给粱霄德一些快乐,毕竟他还不能真的将他惹恼。也许,他是真的害怕被人遗弃……

“凤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梁霄德笑着将手移到梁凤成肩膀上。

梁凤成半眯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梁霄德继续说:“在一个小山村里,有个青年,他身怀大志,但无奈出身低贱,只能给人做些苦力养活家里。后来,他听说城里有人在招兵,他想要是能当一个大将军,该是多威风的事。于是他就收拾了行李下山,几经周折找到了那家招兵的人,这家人姓聂,是当地的大财主。”

梁霄德有些吃惊梁凤成竟没打断他,于是他继续说:“聂家老爷是个十分惜才的人,他看这个年轻人是个有远见的人,就让他在军队里当了一个小官。后来通过年轻人自己的努力,终于在一次战斗中立功升级,后来,他又慢慢当上了指挥官,最后是总指挥。他的职务已经仅次于老爷的心腹。”

“这个时候他却全身隐退,专心的当了一个银行小职员。其实,他实在处心积虑的想办法把聂家的财产骗过来。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这么做,他就迟早会被聂老爷杀掉。因为,一个强大的君主总是不希望自己的谋臣比自己还强。”

“年轻人专门笼络聂家夫人,取得了夫人的信任,他告诉聂夫人,买基金是最赚钱的。聂夫人爱财,索性把自己积蓄中的一大部分给了年轻人,让他帮着自己买基金。先开始赚了不少钱,聂夫人欣喜之下,投了更多钱进去,结果,这些钱就一去不复返了。”

“那个幸运的青年拿了钱去到一个离城市很远的地方,他迅速招兵买马,经过自己的一番打拼,建立了一次精锐部队。不断的吞并和扩张后,他成了华南三军的总指挥和司令官。”

梁凤成终于抬起脸,淡淡的看着粱霄德。“你果然是靠了卑鄙的手段发家的……”

梁霄德并未否认,他点了点头,“这个故事还没有完,后来,这个人一直在愧疚。当他听说聂家因为负债累累而崩溃,聂家的后人流落在外后,他就更加歉疚。想找个机会去补偿聂家的后人,毕竟他是靠了聂家的钱财才能有今天的。”

“你还会愧疚?”梁凤成轻笑了一声。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一直很后悔年轻的时候太争强好胜,才会犯了这个错。心里一直都很不安……”粱霄德这几句话倒是发自肺腑。“现在,老天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让我遇到了这个聂家的后人。”

“难道……你是说那个受伤的孩子!”

梁霄德点了点头,“聂长恩的手下德胜是我的勤务兵,我已经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确认。那个阿情,长的真像聂长恩!”

梁凤成笑的有几分异样。他背着身子往外走,幽幽的余音拖在唇边,“现在,你想做什么都太迟了。”他突然又将头甩过来道:“就算你做再多,也弥补不了什么。”

他感到一阵报复的快意,两腿像是变得更有力,大步朝阿情所在的病房走去。

梁宵德跟在他身后,二人之间有一段距离。他也不急着赶上梁凤成,他想,也许这个青年的魅力就在于此,不论你再怎样珍惜他讨好他,他都不会向你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