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规矩
始终默默无闻的红袖，突然问道：“陈老，那地方可有什么规矩？”
但凡一些非凡的造化之地，往往是得其泽须承其重，天地都在方圆之内，造化之地规矩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坏规矩有点像是借天地的债，还债方式一般有两种，一种像佛家讲的因果报应，谁欠的谁还，另一种则有些像道家讲的承负，父债子还。不论那一种方式，总之都是要还的，找机缘最怕坏规矩。
“你这丫头倒是问到了点子上，不过你也别想着有什么规矩，到哪儿都是拳头大的欺负拳头小的，这地方不死人，所以规矩不算多，但每次都在变，等你们进去了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争取天时地利占一个，免得前脚跟进去，后脚跟出来。”陈长修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次进去，除了吃外，还有一件事，咱们玉徽朝廷对外说那地方有顶好的神兵，不过徐衍之那小子推演调查了多少年，连个屁也没捞着。我估计这也就是朝廷放出来的饵，想多捞点银子。嘉妆这丫头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该定命了，你们要是真遇到了什么神兵，记得帮嘉妆收成本命物，凉王府里虽然宝贝不少，但比起那些造化之地的蕴养出来的，还是有些不够看。这不是刘梁那小子安排的，是我这个做师父的一点私心。就这些，人老了就是话多，三句话的事，却在这嘚吧了半天。”
刘嘉妆猛的扑向陈长修，一把抓住老人的胳膊，忍着嗓子里的疼痛，沙哑道：“师父你一点也不老，我就爱听你说话。”
陈长修往回抽了抽胳膊，刘嘉妆却拉的更紧了。
杨长修先瞄了张增光一眼，随后对少女笑道：“功夫没见长，这拍马屁的本事倒是学的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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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上路，车里没了刘嘉妆这个话唠调节气氛，张增光坐在里面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干脆就和陈长修一左一右，坐在了马车的车架上，学着赶马车。
一晃十多天过去了，马车过了凉州边界，每天坐车赶路，让刘嘉妆这个自幼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有些受不了了，一脸疲态，再没了当初闯荡江湖的兴致，整天哼哼唧唧的问陈长修还有多久能到地方。红袖则是一上车就躲到角落里闭眼睡觉，也不管睡不睡的着，总之停车之前不会睁眼，这让张增光越发觉得红袖是一个奇女子。陈长修也是天天坐在车架上打盹，没一点高人风范，这些日子，张增光几次想让老人露两手绝活给自己瞧瞧，老人每次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这让少年很受伤。张增光在这些日子里过的倒是很不错，虽说每天乘车有些折腾，但对于从山沟里爬出来的少年，真说不上累。
一路上捧着从凉王府里带出来的书翻着，此时少年手里捧着本书对旁边的杨长修问道：“陈老昨天那本《秋来崖畔》上说“剑气长一寸，杀意盛三分”，可这本《泗水剑歌》上却说“剑宜藏锋，含而不发”是不是有些矛盾了？”
陈长修依旧闭着眼睛，少年也不着急，接着看书。过了半晌，老人悠悠睁开眼道：“你小子读书能不能用点心，一个是讲的是制敌，一个讲的是养意，老夫都懒得搭理你。不过真说起来，这两个说法也都没什么水准，剑气长杀力也不一定盛，一心想争剑气长短，往往会气机不足，剑气就变成强弩之末。藏锋养剑意倒是有几分意思，有点像往缸里灌水，每天灌一桶，用的时候一股脑的全倒出来，厉害倒是厉害了，可那是一锤子的买卖，很蠢，不过倒也适合你这样的笨蛋。”
张增光嘿嘿一笑：“陈老，我这还没开始呢！说不定我也天生是块练武的料。”
老人看白痴一样看了眼少年，又闭眼打盹。
马车由官道转入一条小路，道路两侧长满了各种草树，分外茂盛，朝前走出一段路后，马车慢了下来。
老人看着前方，有些懒洋洋问道：“小子，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张增光朝前方看了看，点头道：“有陷阱，应该是路下面埋了一根绊马绳。”
老人惊讶道：“你小子不只会溜须拍马，眼力劲还不错。”
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被老人夸奖的少年，竟是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陈老，瞧您这话说的，这树叶都埋到土里去了，我还能看不出来，这陷阱要是放在我们溪山那边，连根毛都捞不到。陈老，咱们是不是遇上书上说的绿林好汉啦？”
陈老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摸出一袋银子递给少年，似笑非笑道：“你去处理一下，按江湖规矩来，真能借了这道，我让嘉妆那丫头再给你一袋银子。”
少年一愣，随后从钱袋里掏出二两银子踹到怀里，喊了一声“得嘞”，快速跳下马车，似生怕老人反悔。
刘嘉妆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兴奋道：“师父，咱们遇上绿林好汉了。”
老人淡淡道：“什么绿林好汉，就是些剪径蟊贼。”
马车停下后，两旁树林里果真跳出来几个精壮汉子，手里都拿着各种武器，为首的一个胖子里拎了个狼牙棒，也没见怎么凶神恶煞，倒是显得有些可笑。
少年缓缓走到埋绊马线不远的地方，朝着两人抱拳，老气横秋道：“各位好汉，借个道。”说着将手里的银子丢向那拿着狼牙棒的汉子。
那胖子一把抓过钱袋，随手掂了掂，将手中的狼牙棒递给旁别的人，走到少年身边，狠狠一巴掌甩在少年头上，道：“小王八蛋，毛还没长齐就敢学大人说话，这么点银子那打发村头叫花子呢。”
被打了一巴掌的少年，不惧不怒，从怀里又掏出二两银子，谄媚道：“给兄弟们买酒喝，还请大哥行个方便。”
胖子一把抓过少年递来的二两银子，吼道：“叫你们管事的过来，真当这条道上没出过人命。”
少年面有难色的朝马车看去，心里则暗骂：狗山贼不讲道上的规矩，有人收拾你。
不远处的马车上，刘嘉妆看着少年皱眉道：“这江湖味道是有点了，可怎么觉得这么窝囊。”
老人摇头道：“这算什么窝囊，你看那小子，脸不红心不跳，还笑的出来，你可要学着点。”
老人缓缓从车上下来，向前走去。
但凡一些非凡的造化之地，往往是得其泽须承其重，天地都在方圆之内，造化之地规矩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坏规矩有点像是借天地的债，还债方式一般有两种，一种像佛家讲的因果报应，谁欠的谁还，另一种则有些像道家讲的承负，父债子还。不论那一种方式，总之都是要还的，找机缘最怕坏规矩。
“你这丫头倒是问到了点子上，不过你也别想着有什么规矩，到哪儿都是拳头大的欺负拳头小的，这地方不死人，所以规矩不算多，但每次都在变，等你们进去了自己好好琢磨琢磨，争取天时地利占一个，免得前脚跟进去，后脚跟出来。”陈长修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次进去，除了吃外，还有一件事，咱们玉徽朝廷对外说那地方有顶好的神兵，不过徐衍之那小子推演调查了多少年，连个屁也没捞着。我估计这也就是朝廷放出来的饵，想多捞点银子。嘉妆这丫头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该定命了，你们要是真遇到了什么神兵，记得帮嘉妆收成本命物，凉王府里虽然宝贝不少，但比起那些造化之地的蕴养出来的，还是有些不够看。这不是刘梁那小子安排的，是我这个做师父的一点私心。就这些，人老了就是话多，三句话的事，却在这嘚吧了半天。”
刘嘉妆猛的扑向陈长修，一把抓住老人的胳膊，忍着嗓子里的疼痛，沙哑道：“师父你一点也不老，我就爱听你说话。”
陈长修往回抽了抽胳膊，刘嘉妆却拉的更紧了。
杨长修先瞄了张增光一眼，随后对少女笑道：“功夫没见长，这拍马屁的本事倒是学的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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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上路，车里没了刘嘉妆这个话唠调节气氛，张增光坐在里面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干脆就和陈长修一左一右，坐在了马车的车架上，学着赶马车。
一晃十多天过去了，马车过了凉州边界，每天坐车赶路，让刘嘉妆这个自幼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有些受不了了，一脸疲态，再没了当初闯荡江湖的兴致，整天哼哼唧唧的问陈长修还有多久能到地方。红袖则是一上车就躲到角落里闭眼睡觉，也不管睡不睡的着，总之停车之前不会睁眼，这让张增光越发觉得红袖是一个奇女子。陈长修也是天天坐在车架上打盹，没一点高人风范，这些日子，张增光几次想让老人露两手绝活给自己瞧瞧，老人每次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这让少年很受伤。张增光在这些日子里过的倒是很不错，虽说每天乘车有些折腾，但对于从山沟里爬出来的少年，真说不上累。
一路上捧着从凉王府里带出来的书翻着，此时少年手里捧着本书对旁边的杨长修问道：“陈老昨天那本《秋来崖畔》上说“剑气长一寸，杀意盛三分”，可这本《泗水剑歌》上却说“剑宜藏锋，含而不发”是不是有些矛盾了？”
陈长修依旧闭着眼睛，少年也不着急，接着看书。过了半晌，老人悠悠睁开眼道：“你小子读书能不能用点心，一个是讲的是制敌，一个讲的是养意，老夫都懒得搭理你。不过真说起来，这两个说法也都没什么水准，剑气长杀力也不一定盛，一心想争剑气长短，往往会气机不足，剑气就变成强弩之末。藏锋养剑意倒是有几分意思，有点像往缸里灌水，每天灌一桶，用的时候一股脑的全倒出来，厉害倒是厉害了，可那是一锤子的买卖，很蠢，不过倒也适合你这样的笨蛋。”
张增光嘿嘿一笑：“陈老，我这还没开始呢！说不定我也天生是块练武的料。”
老人看白痴一样看了眼少年，又闭眼打盹。
马车由官道转入一条小路，道路两侧长满了各种草树，分外茂盛，朝前走出一段路后，马车慢了下来。
老人看着前方，有些懒洋洋问道：“小子，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张增光朝前方看了看，点头道：“有陷阱，应该是路下面埋了一根绊马绳。”
老人惊讶道：“你小子不只会溜须拍马，眼力劲还不错。”
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被老人夸奖的少年，竟是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陈老，瞧您这话说的，这树叶都埋到土里去了，我还能看不出来，这陷阱要是放在我们溪山那边，连根毛都捞不到。陈老，咱们是不是遇上书上说的绿林好汉啦？”
陈老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摸出一袋银子递给少年，似笑非笑道：“你去处理一下，按江湖规矩来，真能借了这道，我让嘉妆那丫头再给你一袋银子。”
少年一愣，随后从钱袋里掏出二两银子踹到怀里，喊了一声“得嘞”，快速跳下马车，似生怕老人反悔。
刘嘉妆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兴奋道：“师父，咱们遇上绿林好汉了。”
老人淡淡道：“什么绿林好汉，就是些剪径蟊贼。”
马车停下后，两旁树林里果真跳出来几个精壮汉子，手里都拿着各种武器，为首的一个胖子里拎了个狼牙棒，也没见怎么凶神恶煞，倒是显得有些可笑。
少年缓缓走到埋绊马线不远的地方，朝着两人抱拳，老气横秋道：“各位好汉，借个道。”说着将手里的银子丢向那拿着狼牙棒的汉子。
那胖子一把抓过钱袋，随手掂了掂，将手中的狼牙棒递给旁别的人，走到少年身边，狠狠一巴掌甩在少年头上，道：“小王八蛋，毛还没长齐就敢学大人说话，这么点银子那打发村头叫花子呢。”
被打了一巴掌的少年，不惧不怒，从怀里又掏出二两银子，谄媚道：“给兄弟们买酒喝，还请大哥行个方便。”
胖子一把抓过少年递来的二两银子，吼道：“叫你们管事的过来，真当这条道上没出过人命。”
少年面有难色的朝马车看去，心里则暗骂：狗山贼不讲道上的规矩，有人收拾你。
不远处的马车上，刘嘉妆看着少年皱眉道：“这江湖味道是有点了，可怎么觉得这么窝囊。”
老人摇头道：“这算什么窝囊，你看那小子，脸不红心不跳，还笑的出来，你可要学着点。”
老人缓缓从车上下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