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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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不如归去

    寒烟感觉艾丽儿手上力气一松,立刻使出一招太极拳中的白鹤亮翅,双臂一张震开了艾丽儿的擒拿。紧跟着腰部发力,身体原地旋转,立刻挣脱了艾丽儿双腿的缠绕,这一式乃是轮回刀法中地狱道“不入地狱不成佛”的技巧,地狱道将就一个“脱”字,正所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在陷入敌方强势猛攻的时候只有放松身体,让身心不带有一丝的负担,方可脱离苦海。

    寒烟这一转,眼看就要挣脱艾丽儿的束缚,艾丽儿立马回过味来,双腿再次发力牢牢夹住寒烟的腰肢,这时寒烟已经转过身子,双腿正要用力挣脱艾丽儿的蟒蛇缠,突然腰上一紧,整个身体的重心就向下沉。双手保持白鹤亮翅的伸展状态,艾丽儿灵蛇缠丝掌立刻抓住了寒烟的手腕。

    两人四目相对,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下倒去。艾丽儿身后就是自己的卧床,只听咚的一声,艾丽儿连同寒烟摔在自己的床上,所幸艾丽儿床上所铺甚厚,艾丽儿被寒烟整个身体压住,脑袋撞在床褥上,寒烟由于惯性,脸对着脸嘴巴一下印在了艾丽儿那娇艳的红唇上。

    两个人一下石化了,大眼瞪着小眼,保持着这个亲密而暧昧的姿势。虽说之前寒烟为了给艾丽儿喂水亲过她一次,但自此之后,寒烟与艾丽儿一直保持着相敬如宾的礼貌。那时艾丽儿陷入半昏迷状态,虽知道自己的初吻被这个男人夺去,但亲吻具体是种什么感觉,自己一直是懵懵懂懂的。现如今,艾丽儿神智清醒,两人的嘴唇再一次贴在一起,艾丽儿就感到浑身被一道闪电击中,一下子麻木的不知所措。

    屋外,长孙红绫正好经过,只听到房内一声巨响,立刻一个加速推开了房门。房门打开的瞬间,就见艾丽儿的双腿紧紧缠在寒烟的腰上,寒烟整个人就扑在了艾丽儿的身上,二人脸对着脸,嘴对着嘴,在床上竟然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长孙红绫整个人惊呆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感觉,心中仿佛一把刀子在绞动,他与她竟然背着自己大白天在房间做这种事情。

    寒烟和艾丽儿听见房门被打开,立刻惊慌的松了力道,寒烟一个转身坐了起来,只见屋外站着的竟然是长孙红绫,长孙红绫眼睛睁的老大,刚刚那羞人的一幕竟然被她看在眼里。

    “长孙姑娘,我想你误会了,我们俩没有你想的那样。”

    寒烟立马解释道,那样,哪样啊。在长孙红绫听来,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

    艾丽儿急忙坐了起来,一见到长孙红绫,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刚刚那一幕已经够令她六神无主了,现在又被人撞破,心中羞涩的怎么有种被捉奸在床的犯罪感。

    长孙红绫定了定神,心中一阵酸楚,深深吸了一气,然后颤巍巍的说道。

    “对不起,是我冒失了,你们继续,继续。”

    说罢,长孙红绫飞一般的离开了屋子。临走时掌风带动屋门,将两扇门重重的关在一起。

    寒烟这时傻眼了,这都哪跟哪啊,自己真的没有干那事,既然没干,为什么刚才向长孙红绫解释的时候像做贼一样。

    艾丽儿羞红着脸,她知道长孙红绫误会自己了。女人的直觉都是准确的,艾丽儿能感觉到长孙红绫对寒烟的一点不同,但此时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撞见了自己和寒烟那样暧昧的举动,再怎么解释恐怕也不会让她相信了。

    长孙红绫风一般飞出了节度使府邸,诺大的碎叶城竟然让她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她一路狂奔,轻功连续跃起跳到了城墙上,望着远方那苍茫的草原,感受着冷风在身上冰冷的打过,她只觉的有些麻木,心有些痛。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难过,为什么会痛。

    长孙红绫一遍遍问自己。她心里知道,寒烟和艾丽儿的感情比自己亲密很多。早在来碎叶城之前,寒烟为了救艾丽儿就解开过艾丽儿的衣裳,为艾丽儿治疗过肠痌。随后两个人朝夕相处,艾丽儿言谈之间三句话不离寒烟,自己不过是每天早晨和寒烟一起演练了几次武艺。

    那个男人根本没有见过自己的相貌,自己脸上那道永远的烙印是她挥之不去的痛。那是她小时候在抄家流放时被官府烫上的烙印,尽管她被恩师搭救,传授了一身惊世骇俗的本事,但不管江湖上多少神医妙手,谁也无法治好她脸上的伤疤。

    也许他们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自己不过是江湖上漂泊的游魂,终日里活在面纱的遮掩下,他是不会喜欢自己那张脸的。

    自己为什么会对他产生好感,难道就是因为他一首诗,或是他的一个微笑?自己说不上来,但总之,自己的心很痛。

    算算日子,长孙红绫来到西域已经数月了。这一次她本是以中土摩尼教光明圣使的身份与拜火教接触。双方虽久无往来,但彼此之间依然有香火之情。当得知艾丽儿困在碎叶城,她不辞辛苦奔波于昭武九国和碎叶之间,如今艾丽儿已经得救,自己在碎叶城的十几天里吃到了曾经没有品尝过的美食,也听到了精彩的故事。还有什么是她留下来的原因呢?

    长孙红绫不敢去想,因为一旦去想,那个人的影子就会出现在脑海中。不如归去,不如归去,这里已经不属于自己,他和她才是最好的伴侣。

    长孙红绫离开的那天,天空飘着雪花。中午艾丽儿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长孙红绫留给自己一封信。字迹清秀的绢花小楷,留给她和他的只有五个字。

    事了拂衣去。

    艾丽儿将这封信递给寒烟,寒烟却一脸平静。他何尝感受不到那个奇女子对自己的情愫,他虽非草木无情,却也不是玩弄女性感情的情场浪子。

    他珍惜每一段旅程,也珍惜每一段情缘。他不忍心去破坏那种美好,有时候现实的结果会让纯真的感情遍体鳞伤。他选择隐忍,也选择回避,在无法看清自己对长孙红绫是否有超越友谊的感情之时,他只能如此。

    寒烟叹了口气,将那封书信叠好,收在了怀里。

    “江湖路远,有缘终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