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岳飞罢官
朝堂之上，一片肃杀之气。
我与岳飞跪在大厅之中，赵构故意装作不知情，一脸的轻松，甚至轻松的有些不自然。他从我与岳飞之间穿过去绕到我们背后，又绕回来看着我：“云先生说柔福帝姬是假的？”
我挺身回道：“小人从未明确说过，只说疑似。”
赵构问：“疑似是什么意思？”
我说：“就是大概率是假，还是希望陛下亲自定夺。”
赵构说：“朕已寻得出宫的老宫女来验，马上会有分晓。”
然后他又盯着岳飞：“是哪个下令让岳将军撤兵过江的？”
岳飞目光如炬：“是卑职自己下令，并未接到撤退命令。”
赵构笑：“你倒是一副大义凛然，误了和谈大事，你可担代的起？”
岳飞报拳，劝皇上：“陛下，金人狼子野心，亡我大宋之心不死，与金人和议，无异于与虎谋皮！”
“住嘴！”赵构怒道，“朝廷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武将指指点点，如今内忧外患，你自泰州南渡，一破坏了和谈大计，二视泰州匪患如无物，致使匪患坐大，你可知罪？”
岳飞辩道：“陛下，泰州山水寨农民军有万余人，他们都是大宋子民，且这几年一直在坚持抗金，只要朝廷加以招抚，必能为我大宋所用！”
赵构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山水寨匪首是谁？宋江为首的梁山匪被剿灭以后，梁山当地渔民张荣占山为王，后又聚众南下占了缩头湖，这分明是叛乱你却想着为我所用？难道你忘了韩世忠一直剿而不灭的洞庭湖水匪钟相？他已经自立了大楚国，杀我官兵抢我地盘，招抚这些匪徒才是与虎谋皮！”
岳飞默不作声。洞庭湖地区是江南最富庶的地方之一，也是大宋败退到江南以后征税最为严苛的地方之一，他不能说，我也不能说，洞庭湖水匪能集十万之众是官逼民反，而张荣的反更像是一种朝廷靠不住的自救，但在赵构眼里都是造反，他说没有区别，你就不能说有区别。
赵构见岳飞不作声，更加得意：“传旨，岳飞目无法纪，抗旨不遵，自今日起革去官职，禁足府中，他的部下并入张俊部，自此取消岳家军番号！”
岳飞苦笑一声没有动，我赶紧拜伏在地替岳飞求情：“陛下三思啊，岳将军一心为我大宋，撤兵也是迫不得已，泰州城无险可依，固守城池只有死路一条啊陛下！更何况岳将军此战还三战三捷，若有援军也不至于此！”
赵构笑道：“三战三捷朕已经赏了！朕不欠他的！”
我抗议到：“陛下，那只是酒，只是酒！不及人命！”
赵构快步走到我面前：“难道连你也想抗旨吗？一会儿朕再收拾你！”
赵构挥一挥手：“拉下去！”
岳飞说：“不必了，”然后他朝赵构叩拜一下，“谢主隆恩。”站起来就自己走出去了，皇上刚招进来的两个侍卫只好紧紧的跟着。
岳飞出去以后，赵构坐回龙椅长舒一口气，问内侍官：“福柔帝姬的事，怎么样了？”
内侍官拜了一下就退出去了，不一会儿领了一个百姓打扮的半老妇人进来，那妇人一见高宗就跪下行了后宫宫女的礼：“陛下。”
赵构轻轻点了下头，开口说：“你曾常年服侍王贵妃，福柔帝姬你也是认识的，可曾验明正身？”
老宫女回道：禀陛下，这女子的确与福柔帝姬有几分相像。
她顿了一下说：“有九分。老奴一时也辨不出真假，但是刚才老奴验出，此女子已非忠贞之身了。而且，她对宫中礼仪也不全记得，倒是像有谁教她似的，又学的不是很精。”
赵构哦了一声问：“那依你的意思，这个帝姬，是假的喽？”
老宫女许是听出了赵构语气里的不自然，赶紧跪下说：“也许是忘了，毕竟三四年已经过去了，每天心忧的都是是否能吃个饱饭，能不能活到明天。”
赵构挥手说：“知道了，下去吧。”
老宫本退出去之后，赵构又跟内侍官说：“你也下去吧。”
内侍官看看我，默默的退下去，大殿之中只剩我与赵构两个人。赵构说：“跪那么久了，起来说话吧。”
我拜谢了赵构，用手撑着身子慢慢起来，的确是跪的久了，膝盖都有些酸痛，第一次居然没站起来，又试了一次才站住。
赵构说：“朕知道跪着难受。但朕现在没有跪，张邦昌才是跪，刘豫才是跪，朕只是想稳住金人，换得休养生息的时间，为什么你们都不理解朕？金人要和谈，也要打，不打促不成和谈，但一味打，又会使我大宋元气大伤，大宋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我沉默。
赵构又说：“朕前二十年未曾有一日独立过，自登基以来一直在避金人锋芒，与朕同生共死的只有你与狄风，如今狄风也被奸人所害，只剩下你了。连你也不了解朕的心思吗？朕把福柔帝姬送到你那里鉴别，你不也觉得多此一举吗？朕为何会多此一举，云先生难道不知道吗？”
他这样说，我才顿悟。原本以为赵构让我鉴别，是借我之手辨真假，谁曾想，他根本就不在乎真假，他要的只是一个从北方逃回来的皇亲国戚，赵构自登基以来，与以前的大宋朝廷实际上是割裂的，因此才会压不住权臣，更压不住此起彼伏的农民造反，现在一个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兄妹相认，他善待公主，让天下人都感觉到，此大宋与彼大宋实际上还是一个大宋，有朝一日被掳走的臣工皇亲甚至是徽宗钦宗回来，与赵构都是一家人，就才是赵构的目的，他找人鉴别，只是想多一层说服力，仅此而已。至于这个福柔是真是假，是从哪里来的，赵构一律没兴趣知道，他太需要这样的机会，而老天恰好就给了他这个机会。
想明白这一层，我便躬身道：“陛下，福柔帝姬舟车劳顿，实在不宜再受此拷问惶惶不可终日，还望陛下早日昭告天下，还帝姬以身份！”
赵构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本章完)
我与岳飞跪在大厅之中，赵构故意装作不知情，一脸的轻松，甚至轻松的有些不自然。他从我与岳飞之间穿过去绕到我们背后，又绕回来看着我：“云先生说柔福帝姬是假的？”
我挺身回道：“小人从未明确说过，只说疑似。”
赵构问：“疑似是什么意思？”
我说：“就是大概率是假，还是希望陛下亲自定夺。”
赵构说：“朕已寻得出宫的老宫女来验，马上会有分晓。”
然后他又盯着岳飞：“是哪个下令让岳将军撤兵过江的？”
岳飞目光如炬：“是卑职自己下令，并未接到撤退命令。”
赵构笑：“你倒是一副大义凛然，误了和谈大事，你可担代的起？”
岳飞报拳，劝皇上：“陛下，金人狼子野心，亡我大宋之心不死，与金人和议，无异于与虎谋皮！”
“住嘴！”赵构怒道，“朝廷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武将指指点点，如今内忧外患，你自泰州南渡，一破坏了和谈大计，二视泰州匪患如无物，致使匪患坐大，你可知罪？”
岳飞辩道：“陛下，泰州山水寨农民军有万余人，他们都是大宋子民，且这几年一直在坚持抗金，只要朝廷加以招抚，必能为我大宋所用！”
赵构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山水寨匪首是谁？宋江为首的梁山匪被剿灭以后，梁山当地渔民张荣占山为王，后又聚众南下占了缩头湖，这分明是叛乱你却想着为我所用？难道你忘了韩世忠一直剿而不灭的洞庭湖水匪钟相？他已经自立了大楚国，杀我官兵抢我地盘，招抚这些匪徒才是与虎谋皮！”
岳飞默不作声。洞庭湖地区是江南最富庶的地方之一，也是大宋败退到江南以后征税最为严苛的地方之一，他不能说，我也不能说，洞庭湖水匪能集十万之众是官逼民反，而张荣的反更像是一种朝廷靠不住的自救，但在赵构眼里都是造反，他说没有区别，你就不能说有区别。
赵构见岳飞不作声，更加得意：“传旨，岳飞目无法纪，抗旨不遵，自今日起革去官职，禁足府中，他的部下并入张俊部，自此取消岳家军番号！”
岳飞苦笑一声没有动，我赶紧拜伏在地替岳飞求情：“陛下三思啊，岳将军一心为我大宋，撤兵也是迫不得已，泰州城无险可依，固守城池只有死路一条啊陛下！更何况岳将军此战还三战三捷，若有援军也不至于此！”
赵构笑道：“三战三捷朕已经赏了！朕不欠他的！”
我抗议到：“陛下，那只是酒，只是酒！不及人命！”
赵构快步走到我面前：“难道连你也想抗旨吗？一会儿朕再收拾你！”
赵构挥一挥手：“拉下去！”
岳飞说：“不必了，”然后他朝赵构叩拜一下，“谢主隆恩。”站起来就自己走出去了，皇上刚招进来的两个侍卫只好紧紧的跟着。
岳飞出去以后，赵构坐回龙椅长舒一口气，问内侍官：“福柔帝姬的事，怎么样了？”
内侍官拜了一下就退出去了，不一会儿领了一个百姓打扮的半老妇人进来，那妇人一见高宗就跪下行了后宫宫女的礼：“陛下。”
赵构轻轻点了下头，开口说：“你曾常年服侍王贵妃，福柔帝姬你也是认识的，可曾验明正身？”
老宫女回道：禀陛下，这女子的确与福柔帝姬有几分相像。
她顿了一下说：“有九分。老奴一时也辨不出真假，但是刚才老奴验出，此女子已非忠贞之身了。而且，她对宫中礼仪也不全记得，倒是像有谁教她似的，又学的不是很精。”
赵构哦了一声问：“那依你的意思，这个帝姬，是假的喽？”
老宫女许是听出了赵构语气里的不自然，赶紧跪下说：“也许是忘了，毕竟三四年已经过去了，每天心忧的都是是否能吃个饱饭，能不能活到明天。”
赵构挥手说：“知道了，下去吧。”
老宫本退出去之后，赵构又跟内侍官说：“你也下去吧。”
内侍官看看我，默默的退下去，大殿之中只剩我与赵构两个人。赵构说：“跪那么久了，起来说话吧。”
我拜谢了赵构，用手撑着身子慢慢起来，的确是跪的久了，膝盖都有些酸痛，第一次居然没站起来，又试了一次才站住。
赵构说：“朕知道跪着难受。但朕现在没有跪，张邦昌才是跪，刘豫才是跪，朕只是想稳住金人，换得休养生息的时间，为什么你们都不理解朕？金人要和谈，也要打，不打促不成和谈，但一味打，又会使我大宋元气大伤，大宋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我沉默。
赵构又说：“朕前二十年未曾有一日独立过，自登基以来一直在避金人锋芒，与朕同生共死的只有你与狄风，如今狄风也被奸人所害，只剩下你了。连你也不了解朕的心思吗？朕把福柔帝姬送到你那里鉴别，你不也觉得多此一举吗？朕为何会多此一举，云先生难道不知道吗？”
他这样说，我才顿悟。原本以为赵构让我鉴别，是借我之手辨真假，谁曾想，他根本就不在乎真假，他要的只是一个从北方逃回来的皇亲国戚，赵构自登基以来，与以前的大宋朝廷实际上是割裂的，因此才会压不住权臣，更压不住此起彼伏的农民造反，现在一个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兄妹相认，他善待公主，让天下人都感觉到，此大宋与彼大宋实际上还是一个大宋，有朝一日被掳走的臣工皇亲甚至是徽宗钦宗回来，与赵构都是一家人，就才是赵构的目的，他找人鉴别，只是想多一层说服力，仅此而已。至于这个福柔是真是假，是从哪里来的，赵构一律没兴趣知道，他太需要这样的机会，而老天恰好就给了他这个机会。
想明白这一层，我便躬身道：“陛下，福柔帝姬舟车劳顿，实在不宜再受此拷问惶惶不可终日，还望陛下早日昭告天下，还帝姬以身份！”
赵构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