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忽必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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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任意来往

    “来来去去的前尘往事,熙熙攘攘的过往云烟。生命真的风过无痕吗?”晓涵端着酒杯,她冲留梦炎微笑一下说,“梦丞相,茶心莫寞,我心失音。一颗茶心,遍地失语。”

    “晓涵姑娘,我不懂茶道,亦不通音律,但我明白茶音失语的那种寂寞,所谓曲高合者寡,何处有知音?你是江湖人,英雄肝胆两相照,江湖儿女日见少,心还在,红尘未老。我知道相知相恋的人要心心相印,那样才能富贵幸福。是的,万事易成功,享福终身,但战乱连绵,不能富家,灾害并至,凶煞重重,眼下,百姓到处骨肉分离,不得安宁。我不主张战争,那样,四海升平,家声大着振,财盛家宁,是我的愿望。当然,眼下吉凶各有甘苦共存,我已经无进取心,内心多忧疑苦惨。贾丞相德高望重,眼下我能有富贵荣华,子孙昌盛。或不和,忧愁不断,空虚寂寞。现在,正是国之逆境之象,事业不成,灾祸之致,历尽痛苦。我只想配合贾丞相勤俭发家,日刡昌盛,富贵成功,只要朝中有人愿意与蒙古人和谈,我愿意倾心支持,否则,不得心安。”

    “留梦炎,你智勇双全,功业垂成,足立宝地,真可谓名利双收呀。”贾似道笑了起来,“此番前来,一是觉得家境虽无大的困苦和失败,但养女姝妹与我离心离德,灾厄百端,怕是晚景不详。我也希望不再有战事,那样大家都紫气东来,福乐安详,家道昌隆。如果没有战事,家道谐和,一帆风顺,富贵成功,子孙兴旺。百姓有天赐之福,并有名望,功利荣达,家事亨通,处处成功,福禄永久,家运昌隆,岂不是更好吗?可是,现在灾害垒起,钱财散败,一生艰辛,事与愿违。有人说一粒麦子,不落在地里,仍旧是一粒麦子。如果落在地里,就会结出许多子粒来。现在,有一些事情,我不愿意出头,那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等待春天的时期。现在,我们要在内部蓄积精力,以后,有再大的负担也不怕。这是为什么呀,因为我们有负荷的耐力,能坚持到最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这个人个性非常谨慎,但心底却很乐观,就算碰上了不如意的事,也决不放在心上,与蒙古人这一战,我不想有悖皇上的旨意。是的,皇上一旦决定的事情,我立刻一口气把它做完,绝不拖延。只是现在蒙古人势如破竹,我们要有新的勇气,要面带笑容去突破难关。留梦炎,我知道你的性情十分柔顺,仿佛初露于地平线的朝阳般温煦。你人很温和,最不喜欢制造事故,而希望所有的人都能成为你的朋友。不象一些人很善于言辞,不容易得罪人,常能博人好感。现在,朝中一些反对你我和的人,那些人神出鬼没,变幻莫测,他们在皇上面前确实是集千万娇宠于一身。”

    “贾丞相,我觉得你的个性令人难以捉摸。”晓涵呷一口酒说,“既然你不想要战争,那么,你就不要拘泥于世俗之见。你是当朝最有实力的人,要有一种大人物的风范。”

    “是的,晓涵姑娘说的对呀。”留梦炎举杯向贾似道示意一下说,“贾丞相,你象是在冬季里暖炉中的火光,和火炉中的炭火,无论你干什么都给人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你一直是欣欣向荣,充满活力,为了皇上,为了天下百姓,你有比常人倔强一倍的崇高精神。”

    “这是哪里的话呀。”贾似道笑了,“我只是羊群在没有水草的荒野中,依然和顺的跟着人走。一切,只能听众皇上的安排,不过我这个人忍耐力强,有了目标就前进不止。留梦炎,你是我最忠实的伙伴,我也知道你这个人注重道义,坦率忠诚,和你一起如有良师益友,前途无量。有时,我很羡慕你慷慨大方,直情径行。我这个人太过正直,因而吃亏。我这个人没有啥子爱好,就是喜欢斗一下蟋蟀。是的,咱们活着,要经历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净。心若无物就可以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面对不顺利的时候,只能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我向往着悠然,随心,随性,随缘。我觉得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也很讨厌眼前的一切,是的,眼前的一切皆为虚幻,不过,又觉得这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既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也许我们每个人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带著这种残缺度过一生。春花秋月夏杜鹃,冬雪寂寂溢清寒。有人说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呀。”

    “我在理宗淳佑四年参加科举考试,当了状元后从宗正少卿当起,至今,已经干了几十年,现在是右丞相兼枢密使。”留梦炎冲晓涵微笑一下,“晓涵姑娘,我是文官之首,枢密使是武官之首,也就是说我当到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官。然才德兼优者,上也,其次,则以德为贵,而不论其才焉。我有时和吕文焕还有文天祥在一起的时候,当然,那个文天祥,是不愿意和我多说什么的。现在,国家处于生死存亡的危难关头的时候,我本来应该总理各路兵马抵抗蒙古人的,可是,我现在称病不朝。现在,恭帝和谢太后主政,他们孤儿寡母。谢太后已经来我家中,她要请我出来,怎么办呢?”

    “这说明你是朝中栋梁呀。”晓涵笑了。

    “别说笑我了。”留梦炎叹息一声,“一晃就是十几年过去,现在,我已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前途了。”

    “是的,时间过的真快呀。”贾似道也叹息一声,“过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有一次,在玩耍时,姝妹摔倒了,想来真是好笑,那时节我和她常在一起打闹,她很小的时候就是性情刚烈,不象个文文静静的小女孩子。现在,她果然习得一身好功夫,大有男儿气慨,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现在,她出走江湖,志在四方,我相信她会做一番事业的。是的,如果她一生庸碌,到时候会贻笑大方。我想和她说一个人家嫁了,可是,有道是姻缘本是前生定,不是姻缘莫强求。不过,她对那个元好问还是挺用心的。”

    “有前生吗?人有前生今世吗?”晓涵有些悲天悯人的样子,“也许一些事情都有定数吧。”

    “都这么说,也许有吧。现在,姝妹行踪诡异,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和晓涵姑娘在一起,这也是天缘巧遇了。有缘,有缘,以后,有一些事情还要倚仗晓涵姑娘的。”贾似道举杯朝晓涵示意一下,“也算是老天开眼,真应了善有善报那句古话了。以后,也许咱们相聚的机缘不多。如今生逢乱世,难得有缘人相聚。现在国难当头,切要谨记稳定心神,不要乱了方寸。晓涵姑娘,看你神思有些恍惚,是不是有些心思驳杂?”

    “正是。不过,我劝自己想开一些,有生就有死,咱们都吃五谷杂粮,哪有逃得过生老病死的道理。刚才我还在说人也许会有来世吧,我们都不是方外之人,贾丞相,梦丞相,今天在这里遇到你们,真是上苍开眼呢。”晓涵微微一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果都觉得不应当有战争,愿意与忽必烈讲和,只要忽必烈愿意放下屠刀,我会珍惜咱们相见相识之缘,以后,还要以待天命。”

    “晓涵,如果真的能化解战争,你算是做了一件善事了。”贾似道朝晓涵拱一下手,“我和梦炎丞相要谢谢你。”

    “不客气。”晓涵的笑靥里盛满了甜蜜,“只是我不是你们这个朝代的人,你们不知道?但我我保证对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这几天我试了试,我可以随意地回到过去那个我,也可以一下回到现在和你在一起。真的,在过去的那个我,是个秘密。这样说,信不信由你们吧。我会在意念一闪之间,在我生活的八百年前和现在的生活间来回走动。可以是闭目养神间,也可以是沉思间,也可以是夜间睡眠时。我也觉得自己有着别人如此不同的功能而感到不可思议。你们要有大国丞相之风,我想像着你们会成为令人敬仰的人。不过,如果不能成为那样的人,一定会令人气愤的。是的,我有时,清楚,有时,糊涂。真的,象在做梦。是的,我经历一些事情,令我觉得匪夷所思。你们不会知道的,忘记一个人的滋味就是像欣赏一种残酷的美,然后用很小的声音告诉自己要坚强面对。思念是最美丽的心情,知音是最完美的深交,知己是最贴心的默契。不管我是晓涵还不是晓涵,感觉有一个人,一直都是我生命中最美丽的追随。我试着用我的思维想一些东西,觉得自己现在已经真的和眼下这个晓涵合二为一了。我也试着想逃避,但总是做不到。我毕竟是一个把自己的情感世界看得很重的少女,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能为国家做些事情,都是我的愿望。我很注重自己的情感,和那个心向往之的人之间真切的爱看得如此轻描淡写,我心里有一丝隐隐的忧郁。现在,对你们说出这些,我也有些犹豫,可在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应当你们说这些的。是的,不想隐瞒什么。”

    “晓涵,你都说些什么呀。”冉玮有些莫名其妙的惊恐,“晓涵,你是不是真的喝多了呀。”

    “我没有喝多,真的,我以前还设想着自己将来成为一个科学家。”晓涵看一眼冉玮说,“有时,我很想弄明白一些宇宙间的一些很模糊的东西。天空的深邃,宇宙的神秘,总会令人产生无限的遐想。我很想弄懂一些宇宙和自然的知识。我生活的那个时代科学达,知道宇宙大概形成于二百亿年以前。在一次无比壮观的大爆炸中,宇宙诞生了。广义相对论说到引力场将使时空弯曲。当恒星的体积很大时,它的引力场对时空几乎没什么影响,从恒星表面上某一点发的光可以朝任何方向沿直线射出。而恒星的半径越小,它对周围的时空弯曲作用就越大,朝某些角度发出的光就将沿弯曲空间返回恒星表面。在地球上,由于引力场作用很小,这种弯曲是微乎其微的。而在黑洞周围,空间的这种变形非常大。这样,即使是被黑洞挡着的恒星发出的光,虽然有一部分会落入黑洞中消失,可另一部分光线会通过弯曲的空间中绕过黑洞而到达地球。许多科学家正在为揭开它的神秘面纱而辛勤工作着,新的理论也不断地提出。不过,这些当代天体物理学的最新成果不是在这里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蠕洞?是的,也许就是这个蠕洞吧。”晓涵的眼前一亮,“难道说真的时间和空间交错点上有一条通道吗?是的,我一定是借着这个通道来的。”

    “晓涵姑娘一定是酒多了。”留梦炎哈哈大笑起来,“诗经野有死麇,野有死麇,白茅包之。有女怀的春,吉士诱之。林有朴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兮,无使也吠。太可爱了,仓皇失措,晓涵姑娘,你真的令人瞠目结舌呀。是的,你有爱心,听得出来,也看得出来,你并非凡人。”

    “我是很平凡的呀。”晓涵认真的说,“我是用心和用爱创造,想让新的世界诞生,可是,谁害怕改变?只要紧握着信念,心中有梦没有遥远,明月千里寄相思,清风万缕解忧愁。以前我以为有一种鸟一开始飞就会飞到死亡的那一天才落地。其实它什么地方也没去过,那鸟一开始就已经死了。我以为有一种鱼可以随处游弋,其实它无法离开一步,只能静静地沉在水底看着沧海桑田。珍惜和一个人是因为有缘,就算我是从八百年后的时空而来,以后,我也不会放过那个人的,那是因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擦肩却不曾错过。”见众人都愣住,晓涵已经收住笑容,便尴尬地咧着嘴笑了笑,“亘古青史多少卷,存亡绝续几番轮。从古至今,咱们国家就是一直战火不断吧。想到战争,想到那纷乱而急促的步伐,无数打开的枪刺,西风漫卷的猎猎军旗。想到这些的时候,自己能感觉得到一派庄严和肃穆。战争,想到一个生命的结束,我有些懵懂,不太明白自己现在是借用晓涵的身体在生活,自己还会不会有朝一日远离这个身体后再也回不过来了。生命是物质的,我想,既然有物质不灭这个说法,也许自己还是可以再一次转世轮回的吧。我在适应你们这个朝代生活,已经接受了一些朝代知识。也许是自觉不够博学吧,我是抽出一切能用上的时间看书。生命有重量吧,我想,也许人的智慧和意识都是有重量的吧。那么一个人的意念呢,也会有重量吗。有时,我会望着天上舒卷的云,胡乱的想着。也许,等这个地球上的人类科技发达以后,真的会搞一些大型器官移植,当然,移一些手足不算什么了,把一个人的头颅移植了怎么样,一个人被移得光剩余一个头颅会成什么样呢。历史是什么,还不就是象一盘棋吧。一局一局演生不止,一局一局更迭不休。我看了一些历史书才知道,我所生活的那个乱世后来真的被成吉思汗的孙子忽必烈统一了。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能够看透历史的人,猛然间觉得自己真的成了一个世外高人。能多高呢。再高也不会高过师傅吧。我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你们说这些,我把元朝93年的历史熟记于心,对我处的这个乱世怎样的走向,也做到了心中有数。穿过历史的烟云,我一下子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太多的人被名缰得索羁绊着,不得洒脱,不得自由。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可思议,现在,自己已经可以在任何时间和任何地点用意念在我生活的时代和我生活的时代任意来往,只是我现在有些越来越贪恋今世的红尘了。你们不会听懂我说的一些事情吧。算了吧,我也会天地玄黄的,告诉你,什么易经八卦河图洛书,多少我也知道一些的。有时,我似在睡梦中,又感觉着好象很清醒,有时,感觉去一个地方,那里狂暴的雪摇撼着光秃秃的树枝,冷森森的雪花直往人脖子里钻,看不见夕阳,山岗和树林到处是雪花翻飞,到处成了银白的世界。记得有一个黄昏一点也不幽静奇美,尖利残酷的寒风想起来就让人惊悚,空旷,枯寂,朔风凛凛,凄惨的景象让人的心都凉透了。我一个人呆立着,雪虐风饕,寒风刺骨,红尘漫漫,我能淡忘许多煮鹤焚琴裼袒裸裎的粗野无礼,但时光不能倒流,逝去的亲情却不是任何理想或荣誉的花环所能笼罩得住的。我的一些经历,让我冷若冰霜变为湿露凄凄。我一个立在那里,眼里似充盈着晶莹的泪花,冻紫的唇有些发颤,我蒙然坐雾,如泥塑木雕一般。我是谁,怎么了,如何发生这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愁思茫茫地叹息一声,似乎为自己的现在的经历而懊恼,人呢。没有人理我,长夜漫漫,愁思茫茫,为何我苦苦期盼的心,总也无法抵达那个彼岸呢?告诉我,何时才能抵达你的彼岸?算了,不说了,说了,你们也不会懂的。”

    晓涵喝酒的时候象把心中的郁闷都浇在了酒里,她发狠地朝桌上的每个人碰杯,不一会儿,就喝得有些不知东西南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