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使神差换魂魄
“崔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黑无常问道：“咱们找个清净无人的夜里将那猪胎勾走，将这还魂伞中的魂魄放入那肉身，多么爽当。为何要挑这青天白日的的时辰，人山人海的地方，费这许多周折。”
崔珏言道：“那样做虽然方便你我行事，却不妥当。咱如今不仅要安放这小女子的魂魄，还要让她安稳活几年，不然如何能生出延寿星君他老人家。”
“如若一夜之间从一个痴儿变成常人，岂不令人起了疑心。到时赵家请道士和尚轮番来降妖除魔，怕是没几日就把这小女子折腾得一命呜呼，那土地公老儿免不得又来闹咱们。”
“今日朗朗乾坤，借觉明寺这宝地，众目睽睽之下，正是天时地利人和。即使日后这痴儿举止有异，众人也会说是佛祖保佑菩萨显灵。觉明寺必定名声大噪香火鼎盛。咱地府也算卖了一个人情给菩萨。”
黑白无常听闻之后钦佩地说：“大人果然高明。滴水不漏。”
说话间到了觉明寺前，风和日丽的阳春三月正是踏青的好时节，今日香客也多，商贩也多，俨然一个小集市的模样。
广场西侧有一排商铺，广场东侧停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驴车。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门，除了上香这个由头，平日里难得有机会光明正大地出门逛逛，俱都打扮得珠光宝气花枝招展，一时间庙里庙外争奇斗艳。
更有那许多登徒子无浪神和吃饱喝足的乞丐聚在此处，每到一辆马车，就直勾勾的盯着少妇小姐看个眼饱，品头论足议论一番。
赵家马车还未停稳，赵真兰就急不可耐得掀开车帘要下车，她本就生的明艳，今日也是着力打扮过一番的。满头珠翠，一身桃红色的衣裙更是衬得肤色如雪。
大丫头春画、春烟一见赶紧过来搀扶吴姨娘和小姐下车。
赵真兰一下车就心满意足得收获了无数艳羡的目光。周围窃窃私语声响起。
“这是谁家的夫人小姐啊？”“车上有个赵字啊，看着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女眷。”
“啧啧，这小姐长得真是花容月貌，夫人也是通身的气派。”
“你们不知道吧。这就是赵侍郎家的闺女。”一个常在此处乞讨的老乞丐说道。
“啊？是吏部的赵侍郎吗，我咋听说赵侍郎家的闺女肥的像母猪，还是个痴儿啊？哪有这番容貌。”
“那是赵侍郎的嫡女，这个小姐是姨娘生的，庶出的。”
赵真兰本来脸上挂着自矜的笑容故作风轻云淡的站在母亲身后听着这些赞美，一听到“庶出”两个字，心头像被蚂蚁蜇了一下一样难受，狠狠的瞪了那老乞丐一眼。
众人嬉笑起来“瞧那小娘子瞪你了。你个臭要饭的咋啥都知道。”
“俺咋不知道，俺日日在这山头混。赵大人的大老婆每逢初一十五都带她闺女来上香求佛祖保佑。这山上人人都知道。呶，前面那车上不就是的。”老乞丐争辩道。
吴姨娘听了这番议论心头火起：“哪来的肮臢人，赶走！”家丁们上前呼喝起来。众人赶紧散了。
前面马车里李妈妈和妙菱搀扶林氏下了马车。
赵真珠已经在车上呼呼睡去。肥胖的身子斜瘫在坐榻上，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打着呼噜，胸口和肚子上的肥肉随着呼噜声震颤着。那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简直像一团白花花的猪肉摊在肉案上。
李妈妈问道：“要叫小姐起来吗？”林氏道：“山路颠簸，把珠儿颠累了，让她睡会儿吧。妙菱和我进庙里去。你留下来照顾珠儿，换别人我也不放心。”
李妈妈是林氏的陪嫁丫头，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林氏是个厚道温柔的人，名义上是主仆，内心里一直待李妈妈如姐妹一般。
李妈妈随林氏嫁到赵家，原是做了通房的打算的，但是她和赵甲仁的书童赵丰全萌生了情意，林氏知道了便和丈夫商量着成全了这桩婚姻，并用自己的体己钱帮衬了李妈妈一笔嫁妆。
那书童赵丰全也是自小陪着赵甲仁一同长大的，如今已经是赵府大管家。因此李妈妈在赵府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妈妈。
吴姨娘和赵真兰款步走到林氏夫人车前，真兰问道：“母亲，妹妹怎么不下车呢，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马都累坏了。”吴姨娘身边的几个妈妈与丫头闻听此言都低头忍笑。
林氏轻声道：“真珠受惊睡了，我常带她来，今日人多就不让她去了，免得她再受惊吓。”
吴姨娘道：“姐姐多虑了，我看真珠是个乐呵呵的性子。对着块肥肉都能笑半天，哪有那么容易受惊？”
赵真兰拿着丝帕掩口笑了一下。
李妈妈赶忙说道：“二小姐身子沉重，走得缓慢，今日人多，怕耽误了姨娘和大小姐上香求签的兴致。下山的路想必也是拥挤，还是早去早回，免得耽误了时辰。”
可那吴姨娘正是看今日人多，才有心让赵真珠出丑，没有高山显不出平地，母猪一样的真珠才能更加衬托出真兰的明艳俏丽。她做姨娘这些年，虽然老爷的宠爱，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握在手中，始终名份上被林秀琴压了一头。
明明她吴清怡生的赵真兰才是赵府真真正正的大小姐，自小花了血本培养，不仅琴棋书画样样俱全，模样也是盛阳城里数一数二的俊俏。
可恨林秀琴这个贱人，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生出个母猪还不知羞愧，天天带着赵真珠到处显摆。今天去这里寻医问药，明天去那里上香求佛。搞得整个盛阳城都知道赵侍郎的嫡女是个猪婆痴儿。
可怜她的真兰，十五岁了没说成一桩满意的亲事，都怪林秀琴这对母女俩坏了赵家女儿的名声。
其实这真是大大冤枉了林氏，她爱女心切，自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女儿好转，还真是无意去抹黑赵家女儿的形象。
吴姨娘虽是以主母身份操持赵府后宅，但是再厉害的姨娘毕竟还是姨娘。大明国以礼法立国，姨娘生的儿子虽然也能继承家产，却不能继承爵位，这个社会对嫡庶尊卑的偏执可见一斑。
吴姨娘在赵府内宅一人独大惯了，在儿女亲事上无法摆正自己的位置。男娃还好说，一来娶妻多是下娶的，也就是娶和自己家世相当或是稍差的家庭；二来男儿只要有功名在身，又有赵大人这样的大树好乘凉，不怕找不到家世相当的淑女。
嫁女儿就有些难办了，在吴姨娘心里嫁女是须高嫁才算嫁得好，如今赵大人也算是高官厚禄了，能比赵家家世还好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股肱名臣。但是这些家庭谁愿意给子弟娶个庶女回家做正妻呢？若是让赵真兰做小或者是做填房。吴姨娘也是断断不能接受的。
这吴姨娘本就带着怨气，刚才下车又被那几个无浪人气了一番，更是打定主意要让林秀琴母女出丑了。便开口说道：“姐姐，妹妹觉得你如此做法欠妥。佛前进香，求得是全家平安，讲究得是心诚则灵。到了佛祖的门前，却不进去给佛祖磕个头。若心不诚，佛祖怪罪你们娘俩事小，影响了一大家子的福运，谁担得起啊。”
此言一出，一众丫头婆子家丁都看着林氏。妙菱刚想上前说话，被李妈妈不动声色拽了一下衣袖只得忍住。
半晌，林氏说道：“吴姨娘说的是，既如此，叫真珠一起去吧。”
赵真珠被不情不愿的叫醒了，妙菱并其他三个小丫头气喘嘘嘘的把她从车里连拉带拽弄了下来。
她睡眼惺忪，嘴里咕哝着别人听不懂的声音表达不满，头发睡得乱糟糟的，黄盆一样大的脸上五官挤在一处，几乎分不清眉毛鼻子眼睛。
她穿了一身粉嫩的衣裙，粉色本是惹人怜爱的颜色，但是穿在赵真珠的身上说不出的可笑怪异。
赵真珠这模样一出场，周围一阵骚动，不少人笑了起来。
林氏叹了口气，示意丫头搀扶着她向前走。赵真珠百般不情愿，扭动着身体原地挣扎，她这一挣扎，粉色绸布褂子里肥肉们争先恐后地颤动起来，几个小丫头双手都抓不住她那比常人大腿都粗的胳膊。边上看热闹的闲人笑得更厉害了。
赵真兰脸上厌恶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移步上前笑吟吟地站在赵真珠的面前柔声说道：“妹妹，姐姐带你去庙里玩好不好。”
赵真珠原本正在挣扎，想回去继续睡觉，一看到赵真兰，立刻眼睛放光，流着口水嘿嘿地笑着点头。
崔判官摇摇头哭笑不得的对黑白无常说：“只道是个猪胎，谁想还是个公猪。”
一行人穿过广场，上了台阶，进入大殿。这两姐妹一个貌若天仙，一个丑如猪精，所到之处人人侧目，还有那一群不懂事的孩童跟着拍手起哄。
吴姨娘得意洋洋道：“姐姐，你瞧这小姐妹二人生的都是唇红齿白，站在一处多么气派。”
林氏心内苦涩，只当未闻，兀自去跪拜佛祖，心内默默祷告：“信女林秀琴，诚心祈求佛祖保佑，保佑小女赵真珠长命百岁，心思开窍。信女愿日日吃斋念佛，行善积德。”恭敬上了三炷香，拜了三拜，又在功德箱里塞了香油钱，方才起身。
就这样把前殿后殿，正殿偏殿的供奉的诸位神仙拜了个遍，连吴姨娘和赵真兰都觉得有些累了。
赵真珠更是累得直翻白眼，以往她娘带她来上香，最多让她到大殿上拜上三拜，就让丫头婆子领她回马车睡觉了，余下的都是她娘亲自己去上香祈祷。
今日一向不理会她的美貌姐姐赵真兰居然要带她玩，对着她笑了几次。赵真珠心花怒放，追着赵真兰第一次把觉明寺各路神仙拜了一遍。
出了觉明寺大门，台阶没下几步，赵真珠就一屁股摔坐在台阶上喘着粗气。
“快扶着二小姐些。”林氏心疼的叫道。
机会来了！崔判官一使眼色，黑白无常立刻会意，上前锁了那猪胎的三魂，散了那猪胎的七魄。
崔判官打开还魂伞把米菲的魂魄安放进赵真珠的肉身里。谁料魂魄太小，肉身太大，尺寸不合适，崔大人无奈，只好又摇晃了几下，晃匀。这才勉强满意。
只见那原本坐着喘着粗气的赵真珠，忽然翻了白眼，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咕噜声，胳膊扭曲着挥舞着凭空到处去抓，两条肥腿在台阶上死命的乱蹬。把上来抱她的林氏踹下去几个台阶。
妙菱原本和几个丫头一起拼命的按着赵真珠的胳膊，惊呼一声又跑来扶起林氏。
林氏这一跤摔的真是不轻，爱女心切的她，忍着剧痛瘸着腿又去抱女儿。
但此刻赵真珠四肢突然软了下来，不再挣扎，只是口中吐出许多白沫，全身抽搐了几下，睁眼看了一眼林氏，就安静了下来，没有声息的昏睡了。
“二小姐！二小姐！”丫头婆子们惊呼起来。
“珠儿，珠儿，你怎么了，你哪儿难受，娘在这儿呢。你别吓娘啊。”林氏哭叫着扑倒在赵真珠的身边。”
吴姨娘和赵真兰见此情形也变了脸色。
崔珏言道：“那样做虽然方便你我行事，却不妥当。咱如今不仅要安放这小女子的魂魄，还要让她安稳活几年，不然如何能生出延寿星君他老人家。”
“如若一夜之间从一个痴儿变成常人，岂不令人起了疑心。到时赵家请道士和尚轮番来降妖除魔，怕是没几日就把这小女子折腾得一命呜呼，那土地公老儿免不得又来闹咱们。”
“今日朗朗乾坤，借觉明寺这宝地，众目睽睽之下，正是天时地利人和。即使日后这痴儿举止有异，众人也会说是佛祖保佑菩萨显灵。觉明寺必定名声大噪香火鼎盛。咱地府也算卖了一个人情给菩萨。”
黑白无常听闻之后钦佩地说：“大人果然高明。滴水不漏。”
说话间到了觉明寺前，风和日丽的阳春三月正是踏青的好时节，今日香客也多，商贩也多，俨然一个小集市的模样。
广场西侧有一排商铺，广场东侧停满了大大小小的马车驴车。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门，除了上香这个由头，平日里难得有机会光明正大地出门逛逛，俱都打扮得珠光宝气花枝招展，一时间庙里庙外争奇斗艳。
更有那许多登徒子无浪神和吃饱喝足的乞丐聚在此处，每到一辆马车，就直勾勾的盯着少妇小姐看个眼饱，品头论足议论一番。
赵家马车还未停稳，赵真兰就急不可耐得掀开车帘要下车，她本就生的明艳，今日也是着力打扮过一番的。满头珠翠，一身桃红色的衣裙更是衬得肤色如雪。
大丫头春画、春烟一见赶紧过来搀扶吴姨娘和小姐下车。
赵真兰一下车就心满意足得收获了无数艳羡的目光。周围窃窃私语声响起。
“这是谁家的夫人小姐啊？”“车上有个赵字啊，看着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女眷。”
“啧啧，这小姐长得真是花容月貌，夫人也是通身的气派。”
“你们不知道吧。这就是赵侍郎家的闺女。”一个常在此处乞讨的老乞丐说道。
“啊？是吏部的赵侍郎吗，我咋听说赵侍郎家的闺女肥的像母猪，还是个痴儿啊？哪有这番容貌。”
“那是赵侍郎的嫡女，这个小姐是姨娘生的，庶出的。”
赵真兰本来脸上挂着自矜的笑容故作风轻云淡的站在母亲身后听着这些赞美，一听到“庶出”两个字，心头像被蚂蚁蜇了一下一样难受，狠狠的瞪了那老乞丐一眼。
众人嬉笑起来“瞧那小娘子瞪你了。你个臭要饭的咋啥都知道。”
“俺咋不知道，俺日日在这山头混。赵大人的大老婆每逢初一十五都带她闺女来上香求佛祖保佑。这山上人人都知道。呶，前面那车上不就是的。”老乞丐争辩道。
吴姨娘听了这番议论心头火起：“哪来的肮臢人，赶走！”家丁们上前呼喝起来。众人赶紧散了。
前面马车里李妈妈和妙菱搀扶林氏下了马车。
赵真珠已经在车上呼呼睡去。肥胖的身子斜瘫在坐榻上，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打着呼噜，胸口和肚子上的肥肉随着呼噜声震颤着。那模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简直像一团白花花的猪肉摊在肉案上。
李妈妈问道：“要叫小姐起来吗？”林氏道：“山路颠簸，把珠儿颠累了，让她睡会儿吧。妙菱和我进庙里去。你留下来照顾珠儿，换别人我也不放心。”
李妈妈是林氏的陪嫁丫头，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林氏是个厚道温柔的人，名义上是主仆，内心里一直待李妈妈如姐妹一般。
李妈妈随林氏嫁到赵家，原是做了通房的打算的，但是她和赵甲仁的书童赵丰全萌生了情意，林氏知道了便和丈夫商量着成全了这桩婚姻，并用自己的体己钱帮衬了李妈妈一笔嫁妆。
那书童赵丰全也是自小陪着赵甲仁一同长大的，如今已经是赵府大管家。因此李妈妈在赵府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妈妈。
吴姨娘和赵真兰款步走到林氏夫人车前，真兰问道：“母亲，妹妹怎么不下车呢，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马都累坏了。”吴姨娘身边的几个妈妈与丫头闻听此言都低头忍笑。
林氏轻声道：“真珠受惊睡了，我常带她来，今日人多就不让她去了，免得她再受惊吓。”
吴姨娘道：“姐姐多虑了，我看真珠是个乐呵呵的性子。对着块肥肉都能笑半天，哪有那么容易受惊？”
赵真兰拿着丝帕掩口笑了一下。
李妈妈赶忙说道：“二小姐身子沉重，走得缓慢，今日人多，怕耽误了姨娘和大小姐上香求签的兴致。下山的路想必也是拥挤，还是早去早回，免得耽误了时辰。”
可那吴姨娘正是看今日人多，才有心让赵真珠出丑，没有高山显不出平地，母猪一样的真珠才能更加衬托出真兰的明艳俏丽。她做姨娘这些年，虽然老爷的宠爱，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握在手中，始终名份上被林秀琴压了一头。
明明她吴清怡生的赵真兰才是赵府真真正正的大小姐，自小花了血本培养，不仅琴棋书画样样俱全，模样也是盛阳城里数一数二的俊俏。
可恨林秀琴这个贱人，摆出一副慈母的样子，生出个母猪还不知羞愧，天天带着赵真珠到处显摆。今天去这里寻医问药，明天去那里上香求佛。搞得整个盛阳城都知道赵侍郎的嫡女是个猪婆痴儿。
可怜她的真兰，十五岁了没说成一桩满意的亲事，都怪林秀琴这对母女俩坏了赵家女儿的名声。
其实这真是大大冤枉了林氏，她爱女心切，自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女儿好转，还真是无意去抹黑赵家女儿的形象。
吴姨娘虽是以主母身份操持赵府后宅，但是再厉害的姨娘毕竟还是姨娘。大明国以礼法立国，姨娘生的儿子虽然也能继承家产，却不能继承爵位，这个社会对嫡庶尊卑的偏执可见一斑。
吴姨娘在赵府内宅一人独大惯了，在儿女亲事上无法摆正自己的位置。男娃还好说，一来娶妻多是下娶的，也就是娶和自己家世相当或是稍差的家庭；二来男儿只要有功名在身，又有赵大人这样的大树好乘凉，不怕找不到家世相当的淑女。
嫁女儿就有些难办了，在吴姨娘心里嫁女是须高嫁才算嫁得好，如今赵大人也算是高官厚禄了，能比赵家家世还好的，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股肱名臣。但是这些家庭谁愿意给子弟娶个庶女回家做正妻呢？若是让赵真兰做小或者是做填房。吴姨娘也是断断不能接受的。
这吴姨娘本就带着怨气，刚才下车又被那几个无浪人气了一番，更是打定主意要让林秀琴母女出丑了。便开口说道：“姐姐，妹妹觉得你如此做法欠妥。佛前进香，求得是全家平安，讲究得是心诚则灵。到了佛祖的门前，却不进去给佛祖磕个头。若心不诚，佛祖怪罪你们娘俩事小，影响了一大家子的福运，谁担得起啊。”
此言一出，一众丫头婆子家丁都看着林氏。妙菱刚想上前说话，被李妈妈不动声色拽了一下衣袖只得忍住。
半晌，林氏说道：“吴姨娘说的是，既如此，叫真珠一起去吧。”
赵真珠被不情不愿的叫醒了，妙菱并其他三个小丫头气喘嘘嘘的把她从车里连拉带拽弄了下来。
她睡眼惺忪，嘴里咕哝着别人听不懂的声音表达不满，头发睡得乱糟糟的，黄盆一样大的脸上五官挤在一处，几乎分不清眉毛鼻子眼睛。
她穿了一身粉嫩的衣裙，粉色本是惹人怜爱的颜色，但是穿在赵真珠的身上说不出的可笑怪异。
赵真珠这模样一出场，周围一阵骚动，不少人笑了起来。
林氏叹了口气，示意丫头搀扶着她向前走。赵真珠百般不情愿，扭动着身体原地挣扎，她这一挣扎，粉色绸布褂子里肥肉们争先恐后地颤动起来，几个小丫头双手都抓不住她那比常人大腿都粗的胳膊。边上看热闹的闲人笑得更厉害了。
赵真兰脸上厌恶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移步上前笑吟吟地站在赵真珠的面前柔声说道：“妹妹，姐姐带你去庙里玩好不好。”
赵真珠原本正在挣扎，想回去继续睡觉，一看到赵真兰，立刻眼睛放光，流着口水嘿嘿地笑着点头。
崔判官摇摇头哭笑不得的对黑白无常说：“只道是个猪胎，谁想还是个公猪。”
一行人穿过广场，上了台阶，进入大殿。这两姐妹一个貌若天仙，一个丑如猪精，所到之处人人侧目，还有那一群不懂事的孩童跟着拍手起哄。
吴姨娘得意洋洋道：“姐姐，你瞧这小姐妹二人生的都是唇红齿白，站在一处多么气派。”
林氏心内苦涩，只当未闻，兀自去跪拜佛祖，心内默默祷告：“信女林秀琴，诚心祈求佛祖保佑，保佑小女赵真珠长命百岁，心思开窍。信女愿日日吃斋念佛，行善积德。”恭敬上了三炷香，拜了三拜，又在功德箱里塞了香油钱，方才起身。
就这样把前殿后殿，正殿偏殿的供奉的诸位神仙拜了个遍，连吴姨娘和赵真兰都觉得有些累了。
赵真珠更是累得直翻白眼，以往她娘带她来上香，最多让她到大殿上拜上三拜，就让丫头婆子领她回马车睡觉了，余下的都是她娘亲自己去上香祈祷。
今日一向不理会她的美貌姐姐赵真兰居然要带她玩，对着她笑了几次。赵真珠心花怒放，追着赵真兰第一次把觉明寺各路神仙拜了一遍。
出了觉明寺大门，台阶没下几步，赵真珠就一屁股摔坐在台阶上喘着粗气。
“快扶着二小姐些。”林氏心疼的叫道。
机会来了！崔判官一使眼色，黑白无常立刻会意，上前锁了那猪胎的三魂，散了那猪胎的七魄。
崔判官打开还魂伞把米菲的魂魄安放进赵真珠的肉身里。谁料魂魄太小，肉身太大，尺寸不合适，崔大人无奈，只好又摇晃了几下，晃匀。这才勉强满意。
只见那原本坐着喘着粗气的赵真珠，忽然翻了白眼，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咕噜声，胳膊扭曲着挥舞着凭空到处去抓，两条肥腿在台阶上死命的乱蹬。把上来抱她的林氏踹下去几个台阶。
妙菱原本和几个丫头一起拼命的按着赵真珠的胳膊，惊呼一声又跑来扶起林氏。
林氏这一跤摔的真是不轻，爱女心切的她，忍着剧痛瘸着腿又去抱女儿。
但此刻赵真珠四肢突然软了下来，不再挣扎，只是口中吐出许多白沫，全身抽搐了几下，睁眼看了一眼林氏，就安静了下来，没有声息的昏睡了。
“二小姐！二小姐！”丫头婆子们惊呼起来。
“珠儿，珠儿，你怎么了，你哪儿难受，娘在这儿呢。你别吓娘啊。”林氏哭叫着扑倒在赵真珠的身边。”
吴姨娘和赵真兰见此情形也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