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先生要走了
在等乳鸽炖烂的时间，图倾坐在灶房门边上的小马扎上，看着牧烟和牧鸢趴桌上捣鼓着小木片。
直到牧烟崩溃地把小木片打乱时，饭端上桌了。
牧鸢划拉划拉把木片堆到一起，腾出吃饭的地方，乐呵呵地分起了碗筷。
“怎么了？”图倾努努嘴，牧烟垂头丧气地盯着小木片，动也不动。
“没事儿，日常丧气，吃饭不用管他。”牧鸢下手撕烧鸡，两个鸡腿，和图倾一人一个。
图倾也真的不管，也就三分钟丧，丧完之后又是随意随意地过，“师叔，这木板子真是法器吗？”
“当然是，我们门派独有的。”
“能占卜？”图倾还是有点不信，毕竟这法器看着不经用，当桌垫都容易坏。
“能，还挺好用的。”牧鸢还是看得起这小木片的：“不过师兄他不会用。”
图倾心想他不会的又不是一点两点，做饭都不会还指望他会法器么：“那你会用吗？”
“嗯，这是入门级的法术，不过不会教你的。”
“我才不想学呢，不过先生他不会用，拿回来干嘛？”占卜什么的也不一定靠谱吧，想想小黑守着算命摊，图倾就觉得学占卜有风险。
“师兄他啊，就是不死心。”牧鸢看着丧成雕像的人摇摇头，又转向图倾：“对了，师兄可能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啊？”图倾有点不清楚，先生离开哪里，离开这个小镇么，“为什么？”
“这里待得太久了，”牧鸢又埋头吃饭，“云游怎么能扎根呢？”
图倾脑袋懵懵地看着牧烟，已经认识先生那么多年，还以为他只是嫌麻烦才住在这山中呢，原来是云游吗，自己竟然不了解先生，先生是要走的，那学堂怎么办呢，再说了先生又穷又懒，离开了会饿死的吧。
“我不走。”牧烟闷闷地哼了一声，开始吃饭。图倾稍稍有些放心。
“师兄，别犟了，你心里都清楚的，拖了那么久，该走了。”图倾感觉这样的牧鸢有点陌生，一向笑嘻嘻的人，怎么就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想要离别呢。
谁都不再说话了，其实图倾有很多问题想问，张张嘴，低头塞饭。先生为什么要走，当初又为什么在这里住上这些久呢，先生以后会去哪，走了我怎么办呢。
牧鸢放下碗筷，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样子，手搭在图倾肩上，“师兄你定个好日子，我来送行，放心吧，阿倾我会替你照顾的，不用舍不得。”
“你哪有时间照顾，反正阿倾还有他娘在，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走进一个人，“不需要照顾。”
这就是图倾的小尾巴，顾泽谦站在牧鸢和图倾中间，拿掉牧鸢的手，把自己的手放上图倾的肩膀，用了一下力：“是吧阿倾？”
图倾看他欠揍的脸，报复性地耸了下肩：“不是，我可需要小师叔照顾了。”
牧鸢看他们互相瞪眼：“你怎么来了，事情办完了？”顾泽谦瞬间换上温润的笑容：“我办完啦，就来找你了。”
图倾还是很好奇：“什么事情？”
顾泽谦吃着牧鸢夹的菜，心情甚好的坐下：“也没什么大事，最近邻近镇子上来往的人突然多了，部分有些可疑，说是贸易工艺品的，但行事很低调，工艺品看着也价格不菲，极可能是销赃的，我让人继续盯着了。”
“销赃也是做生意啊，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牧鸢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交易而已。“多注意些总是好的。”顾泽谦很谨慎。
销赃，图倾知道，以前有路过的来茶馆卖钗，看着挺精美的，价钱却不贵，图倾想让娘添几副头饰，娘都找借口把人赶走了。图茗说那些钗卖的那么便宜，又不敢摆摊卖，多半是不知道哪里顺来的，急于转手，这叫销赃，不买，而且那钗还不好看。
图茗看邻家门口坐在一起唠嗑的婶婶阿姨们挑得挺欢，还挺好看的啊，自己的娘应该是不喜欢钗，只喜欢玉簪吧，玉簪也仅有一只，应该是不喜欢这些饰品吧。
天将黑了，顾泽谦催着牧鸢回去了。送走他们，图倾开始收拾桌子，漫不经心地问：“先生要走吗？”
牧烟拼图一样试图把木片按图案拼到一起，听见又像没听见，强行用木片凑出一个角，就不再继续拼了，“你说我往哪边去呢？南边比较暖，但天气热起来得快，北边的风呢又不会太潮湿，不会经常下雨。”
图倾顺嘴回：“还是北方吧，下雨麻烦。”说完愣了下，看着一本正经思考的牧烟想摔碗，
刚刚还说不走呢，现在开始想往哪走，先生的内心还真是随意啊。“你走了学堂怎么办，我倒是无所谓，还有好多人没毕课呢。”
“学堂啊，其实你娘也能教，不过她懒就是了，把事情都丢给我，她自己也能打理好的。”牧烟一点也不担心。
“那，你这房子都不要了吗，你看这地方环境多好啊，又有花又有草。”图倾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有点急，说不定先生只是随意说说呢，怎么会走得那么潇洒。
牧烟看了看四周，摸摸桌子：“这房子确实可惜了，你替我打理着吧，你一个人住害怕的时候可不要想我啊。”
“你还知道担心我，说走就走的。”图倾觉得自己会不习惯，朝夕相处的人突然离开，每天的时间会空一大半。
“我一点都不担心，反正过几天你就习惯了。”看牧烟懒洋洋得都不把自己当回事，担心房子桌子都不担心自己这个唯一的徒弟，图倾开始找存在感：“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没有我给你买饭做饭端茶递水了，你又那么穷，是打算一路要饭吗？”
牧烟伸个懒腰，打着哈欠往房里走：“要饭也不是不行，饭好吃就好了，你收拾好了今天就回去睡吧，别忘了跟你娘说我要走的事，让她做做准备。”
果然还是没什么存在感啊，当牛做马十几年的徒弟，说抛弃就抛弃，可真随意啊。图倾把洗干净的碗摞得整整齐齐，真不知道生活基本不能自理的先生，以后怎么过日子，不会真的走到哪要饭到哪吧。
(本章完)
直到牧烟崩溃地把小木片打乱时，饭端上桌了。
牧鸢划拉划拉把木片堆到一起，腾出吃饭的地方，乐呵呵地分起了碗筷。
“怎么了？”图倾努努嘴，牧烟垂头丧气地盯着小木片，动也不动。
“没事儿，日常丧气，吃饭不用管他。”牧鸢下手撕烧鸡，两个鸡腿，和图倾一人一个。
图倾也真的不管，也就三分钟丧，丧完之后又是随意随意地过，“师叔，这木板子真是法器吗？”
“当然是，我们门派独有的。”
“能占卜？”图倾还是有点不信，毕竟这法器看着不经用，当桌垫都容易坏。
“能，还挺好用的。”牧鸢还是看得起这小木片的：“不过师兄他不会用。”
图倾心想他不会的又不是一点两点，做饭都不会还指望他会法器么：“那你会用吗？”
“嗯，这是入门级的法术，不过不会教你的。”
“我才不想学呢，不过先生他不会用，拿回来干嘛？”占卜什么的也不一定靠谱吧，想想小黑守着算命摊，图倾就觉得学占卜有风险。
“师兄他啊，就是不死心。”牧鸢看着丧成雕像的人摇摇头，又转向图倾：“对了，师兄可能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啊？”图倾有点不清楚，先生离开哪里，离开这个小镇么，“为什么？”
“这里待得太久了，”牧鸢又埋头吃饭，“云游怎么能扎根呢？”
图倾脑袋懵懵地看着牧烟，已经认识先生那么多年，还以为他只是嫌麻烦才住在这山中呢，原来是云游吗，自己竟然不了解先生，先生是要走的，那学堂怎么办呢，再说了先生又穷又懒，离开了会饿死的吧。
“我不走。”牧烟闷闷地哼了一声，开始吃饭。图倾稍稍有些放心。
“师兄，别犟了，你心里都清楚的，拖了那么久，该走了。”图倾感觉这样的牧鸢有点陌生，一向笑嘻嘻的人，怎么就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想要离别呢。
谁都不再说话了，其实图倾有很多问题想问，张张嘴，低头塞饭。先生为什么要走，当初又为什么在这里住上这些久呢，先生以后会去哪，走了我怎么办呢。
牧鸢放下碗筷，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样子，手搭在图倾肩上，“师兄你定个好日子，我来送行，放心吧，阿倾我会替你照顾的，不用舍不得。”
“你哪有时间照顾，反正阿倾还有他娘在，又不是小孩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里走进一个人，“不需要照顾。”
这就是图倾的小尾巴，顾泽谦站在牧鸢和图倾中间，拿掉牧鸢的手，把自己的手放上图倾的肩膀，用了一下力：“是吧阿倾？”
图倾看他欠揍的脸，报复性地耸了下肩：“不是，我可需要小师叔照顾了。”
牧鸢看他们互相瞪眼：“你怎么来了，事情办完了？”顾泽谦瞬间换上温润的笑容：“我办完啦，就来找你了。”
图倾还是很好奇：“什么事情？”
顾泽谦吃着牧鸢夹的菜，心情甚好的坐下：“也没什么大事，最近邻近镇子上来往的人突然多了，部分有些可疑，说是贸易工艺品的，但行事很低调，工艺品看着也价格不菲，极可能是销赃的，我让人继续盯着了。”
“销赃也是做生意啊，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牧鸢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交易而已。“多注意些总是好的。”顾泽谦很谨慎。
销赃，图倾知道，以前有路过的来茶馆卖钗，看着挺精美的，价钱却不贵，图倾想让娘添几副头饰，娘都找借口把人赶走了。图茗说那些钗卖的那么便宜，又不敢摆摊卖，多半是不知道哪里顺来的，急于转手，这叫销赃，不买，而且那钗还不好看。
图茗看邻家门口坐在一起唠嗑的婶婶阿姨们挑得挺欢，还挺好看的啊，自己的娘应该是不喜欢钗，只喜欢玉簪吧，玉簪也仅有一只，应该是不喜欢这些饰品吧。
天将黑了，顾泽谦催着牧鸢回去了。送走他们，图倾开始收拾桌子，漫不经心地问：“先生要走吗？”
牧烟拼图一样试图把木片按图案拼到一起，听见又像没听见，强行用木片凑出一个角，就不再继续拼了，“你说我往哪边去呢？南边比较暖，但天气热起来得快，北边的风呢又不会太潮湿，不会经常下雨。”
图倾顺嘴回：“还是北方吧，下雨麻烦。”说完愣了下，看着一本正经思考的牧烟想摔碗，
刚刚还说不走呢，现在开始想往哪走，先生的内心还真是随意啊。“你走了学堂怎么办，我倒是无所谓，还有好多人没毕课呢。”
“学堂啊，其实你娘也能教，不过她懒就是了，把事情都丢给我，她自己也能打理好的。”牧烟一点也不担心。
“那，你这房子都不要了吗，你看这地方环境多好啊，又有花又有草。”图倾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有点急，说不定先生只是随意说说呢，怎么会走得那么潇洒。
牧烟看了看四周，摸摸桌子：“这房子确实可惜了，你替我打理着吧，你一个人住害怕的时候可不要想我啊。”
“你还知道担心我，说走就走的。”图倾觉得自己会不习惯，朝夕相处的人突然离开，每天的时间会空一大半。
“我一点都不担心，反正过几天你就习惯了。”看牧烟懒洋洋得都不把自己当回事，担心房子桌子都不担心自己这个唯一的徒弟，图倾开始找存在感：“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没有我给你买饭做饭端茶递水了，你又那么穷，是打算一路要饭吗？”
牧烟伸个懒腰，打着哈欠往房里走：“要饭也不是不行，饭好吃就好了，你收拾好了今天就回去睡吧，别忘了跟你娘说我要走的事，让她做做准备。”
果然还是没什么存在感啊，当牛做马十几年的徒弟，说抛弃就抛弃，可真随意啊。图倾把洗干净的碗摞得整整齐齐，真不知道生活基本不能自理的先生，以后怎么过日子，不会真的走到哪要饭到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