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傅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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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丑

    府里出了个毒簪子,傅太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翻过了各个院子后还觉得不够,又把丫鬟们聚在一起训话。



    天色渐晚,外面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有小厮提着灯笼站在一旁,朦胧的光线照在丫鬟脸上,十分好看。傅太师端起了当家人的架势,说来说去也就是知情的赶紧站出来,不知道的也可互相举报之类。



    傍晚起了风,老夫人披了件秋衣,人老了总是格外怕冷。冬菱伴在她身边搀着,丫鬟的手热乎乎的,刺的她打了一个寒碜,仿佛寒气都随着去了似的。



    父亲不开口,摆出阵势要一查究竟,几个姑娘自然不敢走,崔氏早早的走了,大夫人当家主母,更是不可能耗在走这里。



    婉清找了个避风的屋檐,看见老夫人过来便上去行礼,道了一声“祖母”。



    傅太师赶紧上前去迎,“可是惊扰了母亲?这就让她们散了。”老夫人冷哼一声,拿手指着站着干等姑娘们,“你要怎么作威风我可不管,这些可都是你嫡亲的血脉,花朵一般的娇女,在冷风里站了大半天,病了你就高兴了?”



    一下子被多少眼睛看着,这脸面是怎么也找不回来了,他一下犹如冷水泼头,转过身悻悻的说道“都杵做什么,不说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散了散了。”



    站久了,抬腿一阵酸疼,婉清随着人流过去,有饭菜的香味飘过来,确实早就过了饭点了。有人撞了撞她的肩膀,一抬头傅婉颜挤在旁边。



    傅婉颜双手叠于腹前,眉眼含笑,她朝前面努了努嘴,一个锦衣少女走在最前面,神色匆匆,“你说,四妹妹是不是知道什么呢?”



    傅婉锦一只手提着裙子,脸颊上隐约有一层簿汗,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她答,“看二姐如此,也是知道什么的吧?”傅婉颜闻言恼怒,瞪了她一眼,不想再和婉清说话,快步走了。



    二小姐走路可真好看,长的好看,姿态又好,玉萝伸长了脖子瞧。想说些什么,侧头看见小姐怔怔的样子,嘴里嘀咕道,“果真是难啊,这出头鸟做不得啊。”



    今天一早,有人满心欢喜的起来,坐在铜镜前面,瞧着里面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门外面早已等候的丫鬟闻声进来,傅婉黛捂着脸,“快来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好了 ,好像不那么痒了。”



    丫鬟拿眼一打,直犯嘀咕,稍微一犹豫,“好像是比昨个轻了,看着该没几天就能好全了。” 傅婉黛坐回镜子那,开心的直笑,“高人就是高人,哪里是那几个庸医能比的,过几天让方管家备礼过去。”丫鬟心虚,退到边上不再说话了,哪里好了啊,不还是和昨天一样吗。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让小姐知道了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呢。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问道,“傅婉锦呢?她来过没有,开心死了吧该?”



    丫鬟在心里苦笑,当然不会来了,来了做什么,两个人不是要吵起来吗。“四小姐送了膏药来,奴婢想着郎中开了许多,便放到匣子里去了。”



    “没说什么吗?”“没有,药也是丫鬟送过来的。”



    傅婉黛有些意外,她和那个人本来也没什么恩怨,听到这话有种莫名的情绪,嘴里说道“没用才好呢,用了说不定烂脸呢。就放在那里,以后也别拿出来。”



    婉清一直惦记着那个高人,吩咐了小丫头出去打听。随后去了傅婉黛的院子,和以前一样,院门口的丫头进去了又回来。她又踏着清风去观花,在花园里悠闲的转。



    院子里,大夫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露出笑“杨妈妈,是咱们多想了,她自己身子都不便利,哪来的力气来搅合别人。”崔氏要是安于当她的妾,骄纵些也无妨,只要不影响她的女儿,她爱怎么作都不管她 。



    杨妈妈有点疑惑,“若不是崔姨娘又是谁呢,会不会是她藏的太深了?夫人不可不防啊,以往也没有这样的事,姨娘怎么一来就生了事呢?”猫抓耗子,小妾争主母,她还没听说过两者相安无事的呢,就连马姨娘也是这几年才安分的。



    “我听说……”大夫人摆手让旁人下去,给杨妈妈说起私密话来,“崔氏隔三差五的便请一次脉,请的还都不是外头的郎中。”



    俗话说没有不露风的墙,大户人家的女眷们清清闲闲的,自然有心思瞧着别人的,崔姨娘那点事被人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昨个去拿衣衫,她院的里丫鬟正领着暂住的那位去呢。老奴觉着,府里的小姐都大了,到底是不好再见外男了,传出去也不好听。”杨妈妈道。



    “我何尝不这样想呢”大夫人捏了捏眉心,无奈的说道“泽一经常出入内院,但他到底不是外人,算起来与阿清也是表兄妹。而那一位又只是暂住,是客,说也没什么道理说。”



    她站起身走到窗子前,外面有一颗高瘦的树,不知怎么长偏了,一个劲的往窗子这面歪,清风徐来沙沙作响。杨妈妈上前将一面窗半关,掉下来的叶子吹到了窗棂上。大夫人道,“是不能这样子将就了。对了,阿清呢?将她叫过来。”



    一会的功夫,婉清就过来了,她穿着月白色的夏衫,这是去年旧的,衣服下摆已经遮不住绣鞋了。“母亲,院子里的草上长出了小果子,现在还是青的,捏着也好硬,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吃。”以前也没注意过这种草,一时间新奇的不得了,问了好几个嬷嬷都说能吃。



    “啊哟我的小姐哎”杨妈妈两步迎上来,“那种野玩意怎么能吃,都是乡下小子拿来打发时间的,吃坏了肚子也没事人似的。”



    她笑了出声,“我就是这么一说嘛,以前没见过,也没听说过,赶明我就忘了。”说完利索的找了地方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外面转了一圈,一坐下就渴了。



    “到底是小孩子,长的可真快,去年的衣服竟穿不了了。”大夫人道,“过两天衣服就该做出来了,衣衫变了,人也不能和以前一样孩子气了。”



    婉清一弯眉,看向杨妈妈道,“杨妈妈看看,让我搬出去的时候可说我不小了,现在又说我是小孩子了,要不我住回来吧。”



    母女两个其乐融融的,杨妈妈脸上也溢满了笑,“是是是,小姐说的是。现在蚊虫多了,奴婢看小姐手上都被咬出红点了,睡觉时莫忘了让丫头点上熏香。”一面又对大夫人说道“今早问了裁缝了,说是明个或者后个就能出来了。”



    “就你能贫,安心的坐下,娘亲和你说几句话”一旁奉茶的丫头快步退下,说了句“点心已经吩咐了,奴婢再去催催。”



    这几日是怎么了,隔三差五的谈心,莫非是觉得以前说的少,赶劲的补上来?“您说,我一直听着呢。”



    屋里只余母女二人和一个老妈妈,大夫人松懈下来,轻轻的靠在椅背上“你可还记得奚红。”



    大姐傅婉曦出嫁将近一年,那时候也是个春天,散落的桃花掉在接走她的马车上,穿着嫁衣的那个人坐上轿子,不一会便走远了。她回过神来,“大姐身边的那个丫头是叫奚红的,长的好像也标致,后来不是跟去江南了吗?”



    “回来了,她爹娘都在府里当差,前几天才听说她娘病重了。想来早有人告诉她了,你大姐放了她回来。我想着这姑娘品行也好,过了这事就让她去你院子里。”



    杨妈妈已经去看过了,估计是没几日了。刚丧母也不能婚配,又是婉曦身边的贴身丫头,想来想去不如分到倚霞院里去。



    “ 路途遥远,也难为她了,到我院里您一句话的事,用不着这么费心”婉清答。



    大夫人露出不出我所料的神情,拉长了声音“这只是我要说的其一,还有一件事,说出来也让你参谋参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