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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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夜 深 不 敢 语 恐 惊 天

    “来,祁儿。过来吃粥”奶奶叫他。



    “好的,奶奶。”他只得硬着头皮应到,身子往起爬,刚起身,突然感到脚踝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脚踝裹得像一个馒头,大概肿了,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生病发烧,那是因为脚踝的伤情引起的身体应激反应罢了。唉,现在这个身板太弱了,哪像以前·····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就是这一刻让他下定了要锻炼身体的决心。



    “别动,祁儿,你就坐在炕上吃,奶奶这就去拿凳子来。”老婆子起身去拿炕桌。拿过来后在他身前安放好,然后将瓦罐里的粥用陶碗盛好,拿了一个木勺放在碗里,端到他面前放下。



    他只好佝偻着身子,就在桌上吃了起来。等到吃完两碗后,才放下碗。他吃粥的时候,老太婆一直都没出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眼睛里散发出欣慰、慈祥的光芒。只是他没有看到,因为他这个时候正一边喝粥一边在脑子里思索待会儿的说辞。



    “祁儿,吃好了吗?吃好了奶奶就撤下去了”老太婆见他放下了碗,就和言细语的问他,他点点头。



    



    几分钟后,两人一坐一躺举行了一次具有历史意义的谈话。主要是因为王祁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个谎话影响了他的生活,也让他再也没有机会去实现他当初做恶霸、地主、富二代的愿望了。唉,唉,失误啊····追悔莫及啊····



    谈话是老太婆起的头,她问王祁道:“祁儿,吃饱了吗?还要不要吃点什么?要喝水吗?”



    王祁知道这是要谈话的起手式。任何大人物要谈事情之前都会先找一些小问题聊聊,以此来融洽气氛,唤起谈话的兴趣,这是谈判的技巧之一。



    “奶奶,我吃饱了,不要什么了。刚吃了粥,还要什么水?”他回答道。老太婆大概也紧张,这么弱智的问题都问得出口,他也是服了。



    “喔,那祁儿,你给奶奶讲讲,你什么时候会变戏法了?谁教的你?”老太婆估计是被心里的好奇折磨得够呛,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了,就这么直接了当的发问,大概心里想的是:自己的孙子,谅也不敢撒谎。



    “奶奶,你说戏法啊,那有什么啊?”王祁故意装出轻描淡写的模样,回答道。“去年,奶奶,你还记得吗?就是小娘生弟弟的那一天。晚上,我不是一个人在睡觉吗?做梦了。在梦里有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教我的变戏法,还教了我一些其它的东西。开始的时候,他对我可好了,从树上给我摘桃子吃,那桃子可好吃了,我都吃不完了,他还给我摘。我就说拿回家,给奶奶和大家吃,那个老爷爷不乐意,就变了脸,要撵我走,我生气了,说他小气,他就把我从山上向下推,我急了,想骂他,他就骑着云飞走了·····”王祁一阵胡说,反正他小嘛,小孩子胡乱说话,大人也没办法去证实,特别像这种做梦的事情,更是没有法子去印证。这是他刚才吃粥时想出来的说法,唉,也不知道杀死了自己多少脑细胞喔,真累。



    “啊?那老头什么样子?”奶奶问到。



    “没看清,梦里看不清楚。”



    “那他穿的什么衣服?”



    “是大褂,”



    “什么样的大褂?”



    “就是··就是那种··跟平常人穿的不一样,反正不经常见的那种”



    “他头发是什么样的?”



    “头发··头发是盘上去的,好像是用一个什么东西扎住的,就是,就是···”



    “钗子?”



    “对,就是钗子”



    “什么桃子?什么模样?红色还是什么色?”



    “红色。大桃子,特别好吃,奶奶,你知道吗?特别,特别好吃,你知道吗”王祁这会儿心里想到的是前世吃过的水密桃,那个味道,唉·····回不去了····再也·



    “奶奶知道,知道。”



    一番言语交锋,两人说话都是极快,他故意把话说得含糊,以供对方脑补,这是一种技巧,就像算命先生,有些话说得棱模两可,意思全靠自己去猜,怎么解释都说得通,是一个道理。老太婆低下头,开始沉默不语了。过了半晌,她突然起身,到炕头的柜子里边去翻什么东西,最后取出一件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副画轴。她走回来,就那样站在炕边,居高临下看着他,向王祁说:“祁儿,你看看,梦里那个老头是不是这个人?”一边说一边解开卷轴上的丝绳。



    王祁想笑,刚才所说的瞎话,他自己都觉得好笑。没想到,这老太婆还真拿出个‘照片’来,还煞有其事的让他认,他如果不是为了继续圆谎话,恐怕早就笑破肚皮了。这会儿只好强忍住,但却忍得好辛苦,恐怕算是他这两年来最难受的一次了。



    可是在下一刻,他直接楞住了,不禁大张着眼,目瞪口呆。因为从奶奶手上垂下来的卷轴上,一副栩栩如生的人像同他刚才描述的一模一样。画上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站在一棵桃树下,左手执一柄拂尘搭在右手上,右手捏一个道诀在胸前。身着青色长袍,头上梳道髻,用一根钗子别着,钗子看不出质地。画中人面容清癯,三绺胡须,被风吹拂,微微向左,更显得超凡脱俗,让人一见之下,就从心底喜爱。画此画的人必是丹青妙手,画中道士双目有神,神情从容,背后的桃树上,硕果累累,硕大的桃子红艳瑰丽。整副画卷是水墨渲染,绿树红果,青色道袍,远处高山流水,白云卷腾,一种不染凡尘俗事的气势由内而生。他虽然从不信鬼神,接受过‘无神论’理论多年的教导,但在这一刻,他彻底动摇了。



    之前他到这个世界来,就已经让他思考了很久,后来确实想不通,也没有办法找人问,只好将心里的疑问压下去,反正已经这样了,就做一个“鸵鸟”吧,也不失一个方法,有些事情“难得糊涂”嘛。但今天这件事让他心里害怕,难道说冥冥中真有天意吗?



    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他深陷这件事中,脑袋都想疼了,才模模糊糊觉得自己抓住了点什么。因为当时他向奶奶描述的是一个自己心目中的神仙模样,既然是神仙,肯定潜意识里就会按自己以前看到过的形像去描述它。可没想到的是,奶奶正好有一副那样的画。在他最没有心理防备的情况下,完全不可能时,猛然间见到这样的一副画,他胡说八道的谎言竟然全成了画中的景像,这怎么不让他心惊胆寒呢,何况还是那样的逼真,就犹如他看着画解说一样,这根本不是他能用任何语言解释得了的。



    在当时那一刻,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就犹如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样,面色发紫,呼吸困难,抬起手不由指着画幅,嘴里发出“啊···啊···”的颤抖声音。



    老太婆看见他的样子,慌忙扔下手里的卷轴,俯下身子,一只手抓着他指向画幅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脸,一边抚摸,一边说:“好孩子,不怕,不怕。奶奶在这里,有奶奶在这里。我儿不怕,不怕····”她的话似乎有某种魔力,低沉亲柔,在这寂静的夜晚飘散开去,使人心安。



    王祁确实被吓到了,脑子里乱糟糟的,等了一会儿,他沉浸在这音频中,后来·····。



    这一夜,他和奶奶谈了很多,再后来他沉沉的睡去了,奶奶看着他稚嫩的脸庞,一直注视着他,陪着他,只是那时他已经不知道这些了。



    第二天,他老爹和伙计从城外工坊回来了。七八个人从大骡车上下货,三四口棺材抬进院子里,声音嘈杂,他在后院都听见了。还有王礼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勾得他心痒。可是老太婆说,不准他下炕,除非脚好了才行。他没有办法。树上的知了叫声高亢,不知疲倦,院墙外有行人谈笑声,小贩叫卖声传进来。



    他在炕上躺了两天,每天都是老太婆给他擦身换药。渡日如年,伸出自己纤细的手,再看看自己羸弱的身体,一个小伤就要躺两天?唉,该练练了啊。要知道,自己在前一世,身高可是一米七五,体重一百六十斤的一条好汉啊,虽然经常被老婆骂,说自己是‘窝囊废’。可是谁不说自己身体好?现在这个样子,太菜了。不能这样下去了,得自己练练身体了,就是这件事,让他下定了决心,开始锻炼身体的。



    好在老太婆自从那晚后,绝口不提发生过的事,更不提他俩之间曾有过的对话,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那天来找他的耍把式一家人,被老太婆打发走了,第二天果然送过来一大蓝水果,把他和王礼吃得肚子胀。现在的她更不管王祁了,随便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告诫家里的人,他的事,谁也别管。这让他又高兴,又伤心。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