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典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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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乞丐

    梁成溪慢慢悠悠的走在官道上,看还算繁华的梧桐镇城门外来来往往的车马人群。

    梧桐镇周边有着不少村庄、地主的庄园,因此每天到这个时候,梧桐镇的人总是不少的。

    也因此,在略微显得有些单薄城门处,地主家的少爷欺负乡下少女的情景总是很常见。

    “今天是怎么了,地主家的少爷们老实了不少吗?”梁成溪挠了挠头,他没有看到地主家欺负乡下少女,表示很不解。

    他教育过的地主家的少爷很是不少,算得上是每次来梧桐镇都能教训一两个,甚至还认识了些惯犯。

    不过梁成溪下手不重,再加上每次在梧桐镇停留时间不长,也就没有地主家的恶仆过来找茬。

    梁成溪又咦了一声,道:“怎么这地主家少爷不见了,城门口的丐帮弟子们怎么也不见了。”

    梧桐镇的乞丐自然不可能是丐帮的弟子,不过乞丐们总是如此自称,时间久了,梁成溪也会常常去调笑他们为丐帮高足,也和他们兄弟相称。

    也为此梁成溪还被那些地主家的少爷无情嘲笑过,但梁成溪现在还记得那个地主家的少爷被“丐帮高足”们套上麻袋,足足被人无情的打了几刻钟的悲惨模样。

    “大概他们是有了什么活计吧,说不得是真的丐帮的人来了。”梁成溪暗自想道。

    当下,梁成溪便不在想乞丐消失不见的原因了。

    现在这个世道,谁会在乎乞丐的来来去去,甚至是死活呢。

    梁成溪翘起嘴角,慢悠悠的走进了城门,他倒是不急了,他到梧桐镇的时间倒是早了一些,还没有到午饭的点子。

    镇内人来人往,倒是一副和平繁华的城镇。

    “糖葫芦,糖葫芦嘞,一文钱一串。”

    “刚出炉的大饼子,一文钱两块。快来看看啊,不好吃不要钱。”

    “客官,客官,来看看我们的香囊,送一个给尊夫人吧。”

    梁成溪走着,突然发现这市井竟不让人感觉烦躁,而是一种由心而散发出来的宁静。

    “所谓,隐者隐于市便是如此吧。”

    “娘,浣儿想吃糖葫芦了。”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姑娘引起了梁成溪的注意。

    只见那个小姑娘正嘟着嘴,轻轻摇着她娘亲的手臂,可爱至极。

    看他们的打扮,不像是富裕人家。

    小姑娘的娘亲拿出荷包看了看,露出了一丝难色,但看着自己女儿希冀的眼神,她皱了皱眉头,还是小心翼翼的从荷包拿出了一文钱。

    梁成溪看着,眼中闪过一丝温情,飞快走到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从袖中取出一文钱,道:“给我一个糖葫芦。”

    小贩细小的眼睛一眯,用两只手指夹住一文钱,满脸笑容道:“好咧,客官。”

    梁成溪注意到小贩的中指上有个老茧,正疑惑间,小贩已经将糖葫芦递来了。

    梁成溪接过糖葫芦,回身一看,瓷娃娃般的小姑娘正一蹦一跳的走过来。

    梁成溪笑着走上去,道:“小姑娘,哥哥这个糖葫芦给你,就不要花你娘亲的钱了。”

    小姑娘盯着梁成溪的糖葫芦,舔了舔嘴唇。

    她回头看着她娘亲。

    小姑娘的娘亲看着梁成溪,她警惕道:“多谢公子了,公子好意我们心领了。”

    梁成溪苦笑道:“这位嫂嫂,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小姑娘的娘亲依旧警惕,固执道:“我们虽是贫苦人家,但这糖葫芦的钱还是出的起的。”

    只怕是要心疼好久吧。

    梁成溪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倒是我鲁莽了。”

    小姑娘的娘亲拉着小姑娘的手说道:“浣儿,快谢谢这位哥哥,然后我们去买糖葫芦。”

    瓷娃娃般的浣儿嘟着嘴萌萌道:“浣儿谢谢这位哥哥,不过糖葫芦浣儿不能要。”

    梁成溪摸了摸浣儿的头,感受着柔软的发丝划过指间,他不再坚持,自己狠狠的咬了一口糖葫芦。

    “那在下便告辞了。”梁成溪抱拳道,心里却是想着这小孩子的声音竟然如此好听。

    但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梁成溪屈指一弹。

    弹的是一小枚铜钱,它以飞快的速度落进了浣儿娘亲的荷包里。

    梁成溪微微一笑,却没有发现在他弹指的那一瞬间,糖葫芦小贩那细长的双眼闪过一道精茫。

    梁成溪边咬着糖葫芦边走着,心里有些郁闷,感情自己却是被当做坏人了。

    他摇了摇头,又勾起了嘴角。

    与其郁闷着,倒不如高高兴兴的快些去吃饭。

    他晃悠悠的走到了客栈前。

    身着紫色轻衫,面带着薄纱的女子也走到了客栈前。

    她牵着马,玉手轻轻的牵着。

    梁成溪看着她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脸庞,他有些发呆。

    “小二,帮我把这马卖了,再去帮我买匹好马。”

    这是清冷到人心里的声音。

    梁成溪只感觉心里一动。

    他想去搭讪,但他突然又怯懦了,脚就定在了那里,像被别人施了咒一样。

    紫衣女子抛出一锭金子,金子准确的落在门口伙计的手上。

    “再给我找间上房,上几个菜。”声音依旧清冷,但在梁成溪的耳中却又是清脆好听的。

    她的声音真好听,就像娘吹的玉箫,爹弹的古琴。

    梁成溪这么想。

    春天的微风轻轻的吹着,吹动着他的头发,他的心仿佛也被这春风撩动了起来。

    但是梁成溪还是不敢上前,他给他自己施了咒。

    他在心里骂着自己懦夫,却又想着不如就这样看着她,一直等她消失在眼前。

    紫衫女子走进了客栈,脚步轻盈,身形飘忽若仙。

    梁成溪想到老爹经常赞美娘的哪句话,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她悄然迈步进入客栈了,她在他的眼中消失了,他竟觉得他的心突然又空荡荡的。

    我要能看清她的脸该多好。他苦笑起来。

    “小二,给我也买匹好马来!”梁成溪大声道。

    小二接过了梁成溪的银子,连声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给我上几个菜,另外,一个时辰后我就出发,希望你能快些将马带来。”

    小二点头,道:“客官,这没问题,马不消半刻钟咱就给您带来。”

    梁成溪走进客栈,一抬头,一抹紫色消失在楼梯之上。

    梁成溪摇了摇头,心中怅然若失,他不作言语,随便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他不打算再多留准备休息这个把时辰便启程前往苏州,到了晚上以便找到休息的地方。

    至于那个清冷的紫衫女子,便让她的影子随风而去吧。

    梁成溪烦躁的挠了挠头,暗骂自己怎么就像感觉动了春心似的。

    一个时辰之后,梁成溪酒足饭饱,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剑,嘴角微微翘起,轻声道:“不知道,这一生,有谁能像你一样陪伴我一生呢,希望她就像这个女子一般吧。”

    少年动了春心,竟然是如此这般。

    “若能找到能像你这般陪伴我的人,舜川,我想,我一定会找到这世上最好的嫁衣给她。”梁成溪出了城,端坐在马上,手握着腰间的剑,任马而行。

    他手上的剑不是他爹爹的行云剑,而是属于他自己的舜川剑,这把剑是他六岁那年,梁书云带着他拜访好友大师欧阳冶,在梁成溪和他口中的小胖子也就是欧阳冶的儿子欧阳尘到欧阳家后山玩耍之后,梁书云就手握着舜川剑,胳膊里夹着极其不情愿的梁成溪回了梧桐谷。

    然后,六岁的梁成溪手上就多了一把剑,一把梁成溪从不轻易的把它抽出来的剑。

    “那嫁衣,我要找天底下最好的匠师,用最好的材料做它。”

    梁成溪摸着舜川剑认真的说道。“也希望你,能陪着我一世。”

    梁成溪松了手,又摸了摸马背上包裹中的行云剑,以确定他还在。

    “驾!”

    连云城前些年来匪盗横行,经常有小村落被劫掠,连云城百姓叫苦不堪。

    连云城城主昏聩无能,派兵缴伐数次无果。后此事上达天听,摄政王田文派遣俞韩接任城主,俞韩到任后,连斩原城主在内的大小官员三十六人,震惊天下。在俞韩以迅雷之势接管了城中权利,后派兵剿匪,稍有成效,匪徒于是不敢大肆进犯连云城周边村落,但还是藏于深山中,势力颇大。

    梁成溪骑着马行进走了三两天,途中只是稍稍停留,他打算在连云城歇息一宿。

    这时天刚过正午,他骑着马走在官道上,因为距离连云城不算太远,他便放缓马奔跑的速度,因为他挺喜欢这匹马的。

    前方突然传来叫骂声,原来是几个身穿破烂甲胄的大汉在推搡着一位乞丐模样的少年。

    那少年很虚弱,但他依旧拼命的挥舞着手臂。那几个大汉一直想将那少年乞丐擒住,但少年手臂挥舞的方向、角度却极为刁钻,经常将大汉的手震开。几个大汉却没有意识到,只是依旧鲁莽的想将少年制服,。

    但看少年虚弱的样子,很明显他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只见那少年乞丐再次挣脱几个大汉,脚突然一伸,竟踢在一个大汉的脚踝上,那大汉吃痛,跌倒在地上。

    少年乞丐一跳越过大汉,向梁成溪逃来。

    乞丐少年逃至梁成溪身前,抿着嘴不说话。

    梁成溪嘴角向上撇了撇,摸了摸腰间的舜川剑,跳下马来,说道:“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欺负一个瘦弱少年算什么好汉。”

    一个大汉高声道:“黄龙寨办事,不想死的就滚开!”

    梁成溪眯了眯眼,假做思忖。

    那大汉见梁成溪不说话,便以为他怕了,当即得意道:“知道黄龙寨的名字,还不赶快滚,大爷我饶你不死。”

    梁成溪扑哧一笑,眯着眼道:“什么黄龙寨,没听说过,小爷办事,不想死的也滚开。”

    那几个大汉听了,怒急反笑道:“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以为腰间配把剑就能装大侠了?”

    梁成溪道:“我自然不是大侠,也不会去装大侠。但是你们几个人欺负一个少年,我想任何一个人都会站出来阻止你们的。”

    首先说话的大汉冷声道:“你可知道,有时候多管闲事,会死人的。”

    梁成溪道:“我不想有人死,我自己也不想死,但如果你们想我死,我可能会把你们打晕。”

    一个面色稍稍和善的大汉道:“少年人,强出头不是好事,我劝你快是走吧,我们黄龙寨一般不会对你这样的人出手。”

    梁成溪冷声道:“那你们就会对这少年出手吗?我们都是少年,为何不愿对我出手,却仅仅是对他出手?”

    “难不成因为我看起来父母犹在,怕抓了我去,被官府知晓?还是这少年看起来无父无母是的乞丐,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人在意?”

    几个大汉一惊,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当即蒙头不说话,直接向梁成溪冲去。

    梁成溪扶着少年乞丐到路一旁,道:“你不要怕,我去解决这些人再说。”

    梁成溪慢慢的从腰间解下舜川剑,看着几个冲来的大汉,在他眼里,这几个大汉的拳头还没有刚刚少年挥舞的手臂有力。

    梁成溪用剑鞘微微别开一个大汉的拳头,然后向前一推,那大汉便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其他大汉的拳头虽带着劲风也向梁成溪袭来,但梁成溪不慌不忙,腰轻轻一下转,便轻描淡写般的躲过了大汉们的拳头。

    “几个只有蛮力的小喽啰而已。”梁成溪心中讥笑,但手中剑鞘挥舞的速度却丝毫不慢,只见他的剑鞘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上下翻飞,像流水一般飘忽无形,却准确的敲在大汉们的脖子上。

    大汉们瞬间便像烂泥一般瘫倒在地上。只剩下那个被梁成溪震退又准备再上前却被吓的目瞪口呆的大汉了。

    他不敢动弹了,一点也不敢动了。

    所幸梁成溪下一步的动作让他松了口气。因为梁成溪把剑又别了回去,动作还有点笨拙,嘴里还碎碎念:“这个扣子不太好,别个剑都要好一会儿。”

    “我说过我不想杀人,所以我先走了。”梁成溪淡然道。

    那个大汉呆呆的点了点头,还没有反应过来。

    梁成溪走到少年乞丐面前,扶他坐上了马,他说道:“你先坐上马,等到了连云城,我找间客栈休息一会。”沉默许久的少年努力的挤了挤脸,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多谢兄台,只是我实在有些累了,先在马背上眯一会了。”

    梁成溪点了点头,道:“你且睡着,我在前面牵着马,你不用担心。”少年乞丐点了点头,便趴在马背上睡了过去。

    梁成溪笑着摇了摇头,对着那边的大汉道:“去看看你的同伴吧,我们先走了,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那大汉木讷的点了点头,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戒备的盯着梁成溪。梁成溪看他木讷的样子就觉得无趣,便摇着头,吹着口哨,牵着马向前走去。眼

    睛的余光却一直注意这管道旁的树林。

    梁成溪一路安全的牵着马走到了连云城。不过就在梁成溪消失在大汉的视野前的时候,官道树林后冒出了个锦衣青年,那青年伸出手就照着那个大汉后脑勺猛扇一通,怒声道:“废物东西,办点事情都办不好!”

    那大汉忙道:“少寨主息怒啊,那个少年武功太厉害了,我们打不过他啊。”心里却暗自不屑,心想你那个时候不是一直缩在树林里不敢出来吗?

    锦衣青年冷声道:“废物,你快去跟着他,晚上我要他好看!”

    那大汉忙道:“是是是少主,我去跟着他,晚上他就死定了,!”

    锦衣少年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着大汉还木讷着不动,当即就伸出脚对着大汉一阵猛踹,怒吼到:“你这憨货,还不快滚去跟着!”

    大汉连滚带爬的跑了。

    “第一次办事就被一小子给坏了,这让我怎么去和大哥争!”

    锦衣少年目光阴沉,拳头握的连青筋都暴露而出。

    “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起来。”锦衣少年怒极,对躺在地下的一群大汉就是一阵猛踢。

    大汉们被踢醒,却是丝毫不敢发作。

    “还不快给我跟着那个憨货,把那两小子给我抓了,送去黄龙寨炼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