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踌躇
整整一天，我都在街上踱步，我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走下去。我需要有人给我点提示，让我坚信她是幸福的，但周围的热闹似乎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个城市好大，不论我怎么走，眼前都是一堵墙。我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汗，口里重复着汤谷，但丝毫没去想怎么去或为什么去。
我试着找路人倾诉，却担心打扰到别人的时间。我感觉自己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重复过数次的汤谷都说错了。
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是不是什么呢？是不是喜欢那个男人？是不是希望我像个英雄一样到场，和数不清的陌生人为敌？或者，她是不是还在等我？
我不确定，太多的可能性隐藏在这句话的后面，我快被折磨疯了。
有个路人好意地问我是否有恙，可我回复他的只有沉默。我害怕自己哭出来，所以我尽力逃避着人群。空中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喧嚣声也开始减少，人影三三俩俩地离潮。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坐在佛庙的台阶上，想着如何走出这座城。我想应该卸下一些重担——衣服、皮肤、肌肉、骨骼，仔细端详着那有些狰狞的心脏，去找一个能让它平静下来的理由。
一些摊铺已经开始收摊了，熙熙攘攘的假象也被时间戳破了。我看着空空的街道，谁也不知道，哪儿也去不了。有几粒沙吹进了我的眼中，止不住的泪水流了出来。
“大笨蛋！你怎么还是这么笨呢！”
我站起来，猛地回过头来，气体清晰地在嘴里进出。不可能是何洛伊，她不可能在这儿。但是看着那穿着蓝白相间长裙的身影，银铃声随着她倒退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我知道那是何洛伊，她要离开了。我身体抖得很厉害，忽向前倾，忽向后倒。
虽然她一直在倒退，我能看出她好像为我卸下了浓妆，我很高兴，她浓妆艳抹的样子我总接受不了。我的步履依然蹒跚，走路摇摇晃晃，低着头，好像不愿把自己落泪的样子展示给她。我喊出声：“洛伊，何洛伊！”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她扭头露出一个古灵精怪的笑，好像在等我追她。或许她期待我追上她，但我总是默而不语。
“何洛伊！”我边喊边跑向她，但当我追上影子时，人影又变了。这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瘦骨嶙峋，脑袋被一根几乎变形的脊柱支撑着，似乎每一次细小的动作都会让脑袋失去平衡，整个身体被世界折磨成畸形，在她眼里只剩等待销蚀的自己。
“你…你是……”
我又喊了一声，这次连回音都在空间回荡。我多么期待能在她眼里看到别的东西，哪怕是一点微光。在她眼里，除去眼屎，只剩对世界的麻木。她茫然地看着我，仿佛我不在这儿，或者她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完全没有认出我的迹象。
那不是何洛伊，也不是苏月茹，是别人。有那么一刻我开始说服自己，苏月茹在这个城里，何洛伊也在。
这比数十年没见到她们还要痛苦，就像失而复得，又再次失去。我到寺庙求宿一晚，主持见我这般模样，就让一位小沙弥领我去客房。
我把自己砸到床上，强烈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大脑，这儿肯定住过不少求宿的过路人。夜里的空气还有些凉意，但挣扎的回忆却久不降温。
夜已经深了，多了一些吵杂的声音——风挑逗嫩叶、老鼠也在行窃……太吵了，我都睡不着了。
我把半掩的窗户闭上，把自己闷在被窝里。把世界隔开，滤掉多余的颜色与空气。
世界仿佛在被吞没，所有记忆里的东西开始扭曲。我就这样躺在被窝里，躺了很久。夜幕一点点撤走，留下孤独陪伴太阳。
当爱情的幻泡被现实的棱角击破，是不是幻觉就该理所应当地出现？
我很倦，因为爱一个人太过专注，也太过现实。我好希望自己对爱情的憧憬是给了她，但少年的经历让我对这个肮脏世界有了那么透彻的领悟。我不懂情话，也不懂情诗，但我喜欢的是她的笑，喜欢的是她那爱笑的眼睛。
我不适合爱情，因为我总是随身背着坟墓。这就是我的傻吧，没懂爱情，却懂了世界。
这一节，字数很少。可我真的倦了，眼皮在劝我该睡一觉，我睡了，不是因为词穷，而且因为爱她。
(本章完)
这个城市好大，不论我怎么走，眼前都是一堵墙。我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汗，口里重复着汤谷，但丝毫没去想怎么去或为什么去。
我试着找路人倾诉，却担心打扰到别人的时间。我感觉自己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重复过数次的汤谷都说错了。
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是不是什么呢？是不是喜欢那个男人？是不是希望我像个英雄一样到场，和数不清的陌生人为敌？或者，她是不是还在等我？
我不确定，太多的可能性隐藏在这句话的后面，我快被折磨疯了。
有个路人好意地问我是否有恙，可我回复他的只有沉默。我害怕自己哭出来，所以我尽力逃避着人群。空中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喧嚣声也开始减少，人影三三俩俩地离潮。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坐在佛庙的台阶上，想着如何走出这座城。我想应该卸下一些重担——衣服、皮肤、肌肉、骨骼，仔细端详着那有些狰狞的心脏，去找一个能让它平静下来的理由。
一些摊铺已经开始收摊了，熙熙攘攘的假象也被时间戳破了。我看着空空的街道，谁也不知道，哪儿也去不了。有几粒沙吹进了我的眼中，止不住的泪水流了出来。
“大笨蛋！你怎么还是这么笨呢！”
我站起来，猛地回过头来，气体清晰地在嘴里进出。不可能是何洛伊，她不可能在这儿。但是看着那穿着蓝白相间长裙的身影，银铃声随着她倒退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我知道那是何洛伊，她要离开了。我身体抖得很厉害，忽向前倾，忽向后倒。
虽然她一直在倒退，我能看出她好像为我卸下了浓妆，我很高兴，她浓妆艳抹的样子我总接受不了。我的步履依然蹒跚，走路摇摇晃晃，低着头，好像不愿把自己落泪的样子展示给她。我喊出声：“洛伊，何洛伊！”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她扭头露出一个古灵精怪的笑，好像在等我追她。或许她期待我追上她，但我总是默而不语。
“何洛伊！”我边喊边跑向她，但当我追上影子时，人影又变了。这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瘦骨嶙峋，脑袋被一根几乎变形的脊柱支撑着，似乎每一次细小的动作都会让脑袋失去平衡，整个身体被世界折磨成畸形，在她眼里只剩等待销蚀的自己。
“你…你是……”
我又喊了一声，这次连回音都在空间回荡。我多么期待能在她眼里看到别的东西，哪怕是一点微光。在她眼里，除去眼屎，只剩对世界的麻木。她茫然地看着我，仿佛我不在这儿，或者她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完全没有认出我的迹象。
那不是何洛伊，也不是苏月茹，是别人。有那么一刻我开始说服自己，苏月茹在这个城里，何洛伊也在。
这比数十年没见到她们还要痛苦，就像失而复得，又再次失去。我到寺庙求宿一晚，主持见我这般模样，就让一位小沙弥领我去客房。
我把自己砸到床上，强烈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大脑，这儿肯定住过不少求宿的过路人。夜里的空气还有些凉意，但挣扎的回忆却久不降温。
夜已经深了，多了一些吵杂的声音——风挑逗嫩叶、老鼠也在行窃……太吵了，我都睡不着了。
我把半掩的窗户闭上，把自己闷在被窝里。把世界隔开，滤掉多余的颜色与空气。
世界仿佛在被吞没，所有记忆里的东西开始扭曲。我就这样躺在被窝里，躺了很久。夜幕一点点撤走，留下孤独陪伴太阳。
当爱情的幻泡被现实的棱角击破，是不是幻觉就该理所应当地出现？
我很倦，因为爱一个人太过专注，也太过现实。我好希望自己对爱情的憧憬是给了她，但少年的经历让我对这个肮脏世界有了那么透彻的领悟。我不懂情话，也不懂情诗，但我喜欢的是她的笑，喜欢的是她那爱笑的眼睛。
我不适合爱情，因为我总是随身背着坟墓。这就是我的傻吧，没懂爱情，却懂了世界。
这一节，字数很少。可我真的倦了，眼皮在劝我该睡一觉，我睡了，不是因为词穷，而且因为爱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