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假面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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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抽烟的女人

妈妈常跟郝然说抽烟的女人都不是好女人。郝然记得很清楚,因为小时候住筒子楼,楼里有一个抽烟的女人,经常会带着不同的男人回家,然后跟不同的男人吵吵嚷嚷打打闹闹。整个筒子楼都觉得她是一个耻辱的存在。

    郝然的妈妈是标准的传统的中国式妇女。凡事逆向思维和行动在她的眼中都是可耻的。郝然乖乖的在妈妈的身边做了12年的乖宝宝,初一那年,他遇见了一个女人。

    一个会抽烟的女人。

    那是郝然家刚搬到那条街不久,一天放学回家,他在楼下的咖啡店外看见一个在树荫下坐着躺椅一摇一晃的女人,翘着二郎腿,手指上夹着一根长长的,白色的香烟。那种香烟的长度比起爸爸的烟长了许多。

    从那天起,他开始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每天经过咖啡店门口,他都忍不住去搜寻她的身影。

    “哈哈,要死了,没你们这样的。欺负人嘛不是?哈哈……水水,你是坏人!猪头桑,我诅咒你!丫的!”女人从店里退着出来指手划脚的跳着,像个孩子笑着骂着。

    郝然惊讶的站在原地,因为女人的嬉闹阻断了他前行的路。女人摆着手向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挡着你吧?”

    郝然皱着眉头绕过女人走开,里面另一个长发女人幸灾乐祸地笑:“活该!连小孩子都鄙视你!”

    “滚!欠抽是不?”女人抬腿作势,两个女人嘻嘻哈哈的又进了店里。郝然垂下头,不明白为什么她们会那么快乐。

    “人活着真他妈的有意思。活着活着就死了。”

    女人挑了眉张嘴就来:“死着死着,还他妈的能活过来?”

    还没走远的郝然顿时失笑。笑声虽小,却恰好让身后的女人听见,女人瞟过一眼,郝然心虚的扭头正好撞个正着。当下大窘,落荒而逃。

    过后很多年,郝然才知道,那种气场,不是一般女人能有的。

    郝然每天路过咖啡店六趟。不定时能看见那个女人和店里的其他人打闹。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内,没想到女人还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因为妈妈永远都是不苟言笑的教育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久而久之,郝然知道那个女人叫牧沙,长发女人叫司马水,其他两个,一个精明的叫傅璇叶,一个天然呆叫左小桑。店里还有一个常驻的男人叫余昕,偶尔来的一个男人叫余晓。

    春暖花开的某一天,郝然从咖啡店门口经过,就见左小桑尖叫着从里面飞一般连蹦带跳的跑出来,嘴里叫着:“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郝然犹豫两秒,义无反顾的冲进了咖啡店。就见司马水和傅璇叶同时惊魂失措。顺着两人的目光看过去,地上好几只蟑螂满地乱串。他顺手抄起立在一旁不知何用的铁锹。一铁锹拍死两,三个女人同时目瞪口呆。

    牧沙在郝然拍死蟑螂之后出现在咖啡店门口,见三女一男站在那里雕塑般呆立,纳闷地询问:“这是怎么了??”

    左小桑哭着扑过去抱住她:“沙沙,蟑螂,蟑螂啊!!!”

    牧沙右眉高挑,纠结地问她:“蟑螂?几只蟑螂就把你们吓得魂飞魄散?”

    傅璇叶惊魂未定反驳:“蟑螂为什么就不能把我们都吓成这样?”

    牧沙哭笑不得:“至于么……”

    三女异口同声:“至于!!”

    牧沙投降了。放下手里的袋子,指着地上乱蹿的蟑螂说:“我数一二三,它们立马死!”

    司马水撇撇嘴:“鬼才信你!”

    “一……”

    “二……”

    “三!”

    牧沙上去几脚,用自己的鞋底板准确无误的碾死好几只蟑螂。此女老神在在巡视一番,摇头晃脑,一脸得意:“爱妃们受惊了,蟑螂已经全部死在朕的脚下,不用再害怕了。”

    郝然瞠目结舌望着这个彪悍的女人,一时间竟忘了放下手里的铁锹。

    牧沙提着袋子路过郝然身边,食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体贴的让他的嘴合拢,这才去了操作间。

    “小帅哥,你叫什么?今天真谢谢你了。”傅璇叶取过郝然手里的铁锹递给司马水。司马水把铁锹放回原处去操作间取了最大的盒子装了好几块精美的蛋糕。

    郝然结结巴巴摆手:“没,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所为美女盛情难却,郝然真心的体会到了一次。

    司马水递给他装了蛋糕的盒子,他说什么也不要。帮她们拍死了几只蟑螂而已,呃,用得着这样郑重的道谢么?

    “你就收下吧,这可是我们一番心意。你要不收就是看不起姐姐们,我们可是会伤心的。”左小桑甜甜糯糯的嗓音对付余晓那种成熟男人都绰绰有余,更别提这么一个小男生,还是一个未成年的纯情小处男。

    “我,我收,收下……”郝然慌忙抓住蛋糕盒子的手提,就打算逃命。左小桑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你还没告诉姐姐们你叫什么名字呢。”

    “郝,郝……郝然!”郝然磕磕巴巴,紧张得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溜呼了。左小桑摸摸他的头,捏捏他的脸颊,“谢谢你!”那目光那叫一个深情款款。她一松手,郝然简直就跟火烧了屁股一样,飞出了店里。

    牧沙斜靠着操作间的拉门,嘴里嚼着牛肉干,“真把你们闲坏了,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看见桑猪刚才那眼神了没?活脱脱一色狼附身!”傅璇叶取笑左小桑,而左小桑满不在乎坐在沙发上,歪歪嘴,自若地笑:“我那叫慈眉善目行不行?什么色狼?色狼是姐这样的人当的?”

    “哟,看见没?果然没少吃余晓的口水,这口气,这姿态……”傅璇叶一声惊叫,不仅她自己乐了,牧沙和司马水也都笑了起来。左小桑的气场随即露了怯:“什么啊什么啊,你这死丫头,就不能说点好的。”

    “哈哈哈哈,桑猪,你修炼得还不够啊。”牧沙笑得弯了腰,司马水抿着嘴也掩不住崩溃的笑意。

    左小桑一咬牙,一跺脚:“你们给我等着!”说完转身就跑了。牧沙在后面大声吆喝:“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莫回啊头……”

    傅璇叶已经快瘫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