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夜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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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全城出动

    夜深,万籁俱寂。

    柳九天披着单薄的衣裳,坐在风雨楼外的崖壁边,双脚悬在空中,仰望着璀璨无垠恒古不变的星空。

    “还不睡?有心事?”不愧是风雨楼主,毫无声息便走到柳九天身旁。

    “父亲,我在想我们风雨楼素来只为钱财,偶尔为朝廷处理两件棘手的事情,为何这次我们要与皇家做对?”柳九天转过头来,望着莫生问道,他的眼波里有了一丝涟漪。

    “其实恰恰是不与朝廷做对。生在皇家,勾心斗角甚是可怕啊。当今太子大权在握,两位国师护持,地位谁能撼动?除了这深得恩宠的年少三皇子,还能有谁呢?仁祯皇帝已经老了,权势的割据愈加惨烈,我们只是选好队伍,博个生存罢了。”莫生背负双手,仰望星空,无奈地说道。

    “哎,我们不过都是沧海一粟,蝼蚁存在。”柳九天叹了口气。

    “是啊,天儿,只有登上了九天之上,才摆脱得了人世的烦恼。”莫生指着苍穹,笑着说道。

    “九天之上?是羽化成仙吗?”柳九天满脸疑惑,不知道莫生说得是生死还是另有玄机。

    “知道我为何为你取名柳九天吗?”莫生盯着柳九天,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为何?”

    “因为,你生得像我师祖,柳晨风。同样是孤儿出生,却天资出奇。师祖他便是早早登上了高塔九层,顿悟人生,继而离去,云游世间了。他告诉我,风雨楼九层只是权利的顶峰,而人生的顶峰是更高的境界,需要我们亲身去寻找。我希望你也能像师祖一般,登上九层,顿悟人生,活出自己的光彩,就像那遨游九天之上的神人。”莫生用手拍了拍柳九天的头,温柔地说道。

    “师傅,你会离去吗?”柳九天问道。

    “会,只是时候还未到,有些东西我终究放不下。”莫生忽然有些失落。

    ……

    大煊王朝乱了,彻底地乱了。

    世人皆知仁祯皇帝的小皇子失踪了,而他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专管特殊刑事案件的御锦阁派出所有人手调查,方圆五百里任何可疑之人绝不放过。大皇子、二皇子分率两路皇城禁军到煊王朝南北督办搜寻工作,天下百官必须无条件配合。就连那皇帝的贴身太监奕德也离开了皇城,据说是带着小太监们微服私访,独自调查了。

    天下最不该惹的是什么?是皇威!这一次,势必是地动山摇,牵扯出来之人必然是株连九族。

    ……

    半月后,蒂普罗森帝国,贝缇亚城邦。

    自大煊王朝皇城一路驶来的马队终于在贝缇亚的城主宫殿停下,马队前是两列着盛装的欢迎团队。站在路口的卷发美人,面容姣好,身着红色长裙,笑容魅惑。

    “亲爱的,好久不见。”马车上那搜刮光明的男人走下了马车,握住女人的手,温柔而又宠溺地亲吻。

    “你这一路东行,还好吗?戈洛丁王的消息带到了吗?”女人问道。

    “一切顺利,还带了个东方奴隶回来。”男人一个响指,马队的人立即将崇光从车上搬了下来。

    “这人衣着华贵,你是从哪里掳来的?会不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女人望着光明的衣裳,有些惊讶。

    “亲爱的斐雅,我门略何许人也,堂堂贝缇亚的主宰,蒂普罗森的鹰眼,戈洛丁王的近臣,有谁我不敢得罪?之所以把他带回来,就是让大家养个稀奇的奴隶。”那男人拍了拍自己坚实的胸口,搂着女人斐雅边走边说。门略一路上分享着自己在大煊王朝的所见所闻,惹得斐雅连连发笑。

    贝缇亚的城主宫殿修在贝缇亚北侧最高的山巅,山不高,但山巅平坦,且只有一条路能通往其上,戒备森严。宫殿广场旁有一处陡直的悬崖,一失足便可从山顶落到山脚,粉身碎骨。

    今夜的月明。

    崇光被抬进了一间破旧的小屋,房里几位侍女正拿着棉布为他擦拭身体,一位老一点的黑人正拿着过火银针,一针针缝合着他已经溃烂的伤口。

    崇光的气息很弱,连日的颠簸,极少的摄取,让他无力睁开双眼。只是那缝针的剧烈疼痛不断地刺激着他,令他的眉头皱成了一股。

    不一会儿,崇光的身上剑锋割裂的伤口便被缝合完整,整个人被白布包得像木乃伊一般。

    “柏尼思,你记得每几刻钟给他嘴里倒点糖水,为他擦拭身体,辛苦你了。”缝针的黑人边洗手边说道。

    “好的,亚尔先生。”一位站在墙角,身着露背薄裙的女子说道。这位女子眼眸明亮,圆脸丰唇,有着小麦色的肌肤。

    待其他人都从房间离去,那位叫柏尼思的侍女坐在床边,仔细观察着昏迷的崇光。她自小就被父母卖给了门略,未曾踏出过贝缇亚半步,没有见过世面,也没有见过异国之人。从前的她以为眼神深邃、鼻梁高挺的人生得好看,未想到这人没有深眼高鼻,也生得如此好看。

    ……

    煊皇城外南三十里,桃花林舍。

    只有十几亩地大的桃花林此刻被重兵包围,农舍里有几位着素蓝锦衣、头戴高帽的男人在仔细端详着现场。其中三人,除去内阁大臣钟离,另外两人可谓是大名鼎鼎,一位是王朝神捕御锦阁镇南风,另一位则是大煊第一判官何翌年。

    “翌年兄,你怎么看?”腰挂金黄“捕”字令牌的镇南风盯着木格栅角的血迹,问道。

    “南风兄、钟大人你们看,这滩血迹并没有与其他相连,而院外的侍卫尸体都没有被动过,若此滩血迹为侍卫之血,不可能不见尸体,毕竟侍卫的尸体没有什么用处。所以,就我看来此血迹多半便是三皇子所流,而三皇子应该是被击伤之后带走了。你们跟我来。”大腹便便的何翌年说着便往院外的路上走去。“你们仔细看,这通往路上哪里还有血迹。”

    一行人各自散开,仔细搜寻。

    “何大人,这里有一滴血,这里也有一滴血。”一位锦衣男子指着两处相隔较远的地方,高声叫道。

    钟离、何翌年与镇南风当即走了过去。

    “就此血滴看来,三皇子伤口已经快要凝固了。也就是说,三皇子有可能是在被重伤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被带走。”何翌年捋着胡须说道。

    “快,看这马路上还有没有。”钟离急迫地说道。

    “没有,大人。”几位随从仔细搜寻过后说道。

    镇南风蹲在被车轮压过的痕迹旁,他仔细端详着沟壑,不时回头向自己的马车看去。“翌年兄,你看,这一条条车辙不似中原马车轮的尺寸。”镇南风说道。

    “不错,不是大煊王朝的车轮痕迹。若这是带走三皇子的马车,肯定不只一辆!”何翌年说道。

    “这是向西的路。”镇南风西望,眼神笃定,目光仿佛穿过了丛丛树林,射向远方。“钟大人、翌年兄,此事重大,你们先回去禀报圣上。我便寻着这条路,一路向西。”

    钟离单手背负,另一只手搭在镇南风肩上,说道:“南风兄弟,前路险恶,多加小心。”

    “走最险的路,杀最难杀的人,做最难做的事,这就是御锦阁,就是我,镇南风。”镇南风言语中充满着桀骜,令人生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