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谁？
看见南宫弃来到跟前，刚才还彬彬有礼的王浪脸色陡然一变，眼神里满是阴狠之色。如果说眼神能杀人，南宫弃此时恐怕早已成灰。
仆人推着南宫弃，来到南宫霸身前:“南宫弃小少爷已带到！”
南宫霸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对着南宫弃沉声问道:“昨天你是否去了城外西郊？”
南宫弃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南宫霸又问:“这位王浪小公子可是你打伤的？”
南宫弃没说话仍只是点了点头点。
南宫霸道:“你倒也坦诚！快向王爷爷与王浪道歉！”
南宫弃身子一动不动，口中挤出:“我没错！”虽只三个字，声音却很冷。
王天翊本就是借题发挥，要不然他孙子脸上一点小伤何至于从昨天留到现在。如果说南宫弃被自个孙子在众人面前羞辱一顿，他或许不介意。要这小子给自己道歉，他可没这闲工夫听。
见南宫弃死不认错，倒也正中下怀。当下冷声道:“好，好小子，个头不大骨头倒挺硬！南宫老弟，你说这怎么办？”
南宫霸:“混账东西，你快点向王爷爷道歉！”
南宫弃沉吟一会，冷眼望着王浪道:“他抢我东西，骂我是狗杂种。”
南宫霸本想让他给王天翊赔个不是，此事就算了结。谁知他死倔不认错，令得他毫无面子可言。心里大怒，重重一巴掌拍在了他脸上。
‘啪’地一声响，南宫弃身子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等他再站起来时左脸上已多了个殷红地手掌印。嘴角也有了一丝血迹。
南宫弃用手轻轻拭去嘴角的血丝，一脸苦笑的望着南宫霸:“外公，从小到大您不准我修行，更不准我出门。每次我向你们问我爹娘是谁？你们都不高兴。无论我怎么努力讨好你们，你们也是憎恶讨厌我。我想问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爹娘又究竟……”
南宫弃本不是多话之人，这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倒是吐了多年来的苦水。
“逆子！”南宫霸暴喝一声，左掌青光乍现，正欲向南宫弃头上劈去。
青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凌厉的掌风刮得脸生疼，南宫弃闭上眼睛，知道这掌下来意味着什么。他逃不开，又或许他本就没打算逃。
“老弟不可！”
“爹，手下留情！”
唐休羽，南宫才二人同时开口叫道。
南宫霸刚才也是一时愤怒，也并非真心要下杀手，距离南宫弃面门不到半寸的手青光褪去，随即便拍到南宫弃的胸口。
饶是没出多少力道，那瘦弱的身子还是朝后飞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噗’吐了一口血，南宫弃想要站起来，挣扎了一会儿，身子还是不争气酸软在地。
南宫霸对下人道:“带他下去，今晚别给他留饭菜让他长点记性。”
看着两个仆人抬着将南宫弃抬了下去，南宫霸向王天翊手一拱:“此事我亲向堡主赔不是，南宫弃也受到了惩罚，请堡主不再追究。孩子们吵架也是常有之事，还望堡主莫为了小孩间顽皮胡闹而伤了你我两家之交情。”
南宫家折了颜面，自己也看了一场戏。王天翊此行目的已然如愿以偿，自没必要再将事情闹大。
王天翊回了一礼:“南宫老弟说得是！今日扰了这好日子，我实在过意不去，改日必当登门谢罪？就此告辞，诸位请便！”
“恕不远送！”南宫霸冷冷的道。
今日被王家堡这么一闹，南宫家的人自然个个都愤怒无比，就连这些宾客也都兴致全无，顷刻间人也走得干干净净。
残阳褪去，夜色来临。
南宫府后山上搭着几间竹屋，屋檐下挂着两盏闪着微弱红光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摆。灯笼下的台阶上正坐着两个人。
“弃哥哥，你身上的伤很重，还是进屋去躺着吧！”
说话的则是一身绿衫的小女孩，名叫南宫灵儿，是南宫才的小女儿，从小就爱与南宫弃在一处玩耍。
“不用，在这里吹吹风也好！”南宫弃望了她一眼又说了句:“你不该来这里！”
“我来给你送饭，顺便带了点药。”南宫灵儿将怀中几个药瓶放到了台阶上，又将一个小饭盒一层层揭开随即笑道:“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南宫弃没有去看饭盒里的菜，而是静静看着她低着头嘴里嘟囔着的憨态模样，只听见她说:“这是你最喜欢的八宝鸭舌竹笋汤，这也是你喜欢的鱼香樱桃牛肉丸，这是今天做的一道新菜好像叫蜜饯红烧……红烧……也不知道是什么掌，我忘记了，总之味道很好。”
“放到我桌上，快回去，别让外公知道了！”南宫弃淡淡的说道。
南宫灵儿瞅了他一眼急切的道:“怎么？你不爱吃？还是你在生我气？”
“没有，只是我吃不下，”
南宫灵儿嘴一撇:“我不信，若是平时你早就吃光了，你定是怪我，怪我昨天带你出去玩害你受罚，怪我今日没有为你向爷爷求情。我本也想去的，可是被我哥锁在房里了。得知你被爷爷打的重，我都急哭了，我自己都没吃饭却偷偷给你带来。你……你……”
看南宫灵儿那本就有些红肿的眼睛又将要掉下泪来，南宫弃有些慌了:“你别哭，我真没生气！”
南宫灵儿眼泪汪汪地望着他:“你说你没生气，那就快吃饭。”
南宫弃思绪万千，没有胃口，也没心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一手扶着南宫灵儿的肩头一手撑着竹杖，走进屋去。
“爷爷也真是的，明明是那王浪耍无懒，抢咱们东西，骂你，还打你。弃哥哥你怎么不解释呢？”
“有些事，说了也没用！”
“都怪我，要不是我偷偷带你出去，你也不会……”
“和你无关，快点吃吧”
“嗯，弃哥哥，你也快吃，多吃点！！”
竹门是开着的，屋里的烛光闪烁摇曳着，两人吃着饭，说着话，也不知过了多久。
“快回去，被人发现了你会被责罚！”
“嗯，知道了，弃哥哥你好好休息，明天早晨我上来看你！”
看着南宫灵儿消失在月色里的背影，南宫弃嘴角微微一扬，那仅仅也只是一瞬间。
虫鸣声响，月色如水。一道人影正在山林小道上缓慢的移动，那瘦小的身影在月色下却被拉得很长很长。
一阵凉风吹来，南宫弃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伤口上火辣辣的疼，至于是哪里疼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脸上，胸口，乃至于全身。
山路越行越陡，也越走越吃力。“咳咳咳”身上伤口被扯得生疼，忍不住咳嗽几声。只得停下脚步，身子附在竹杖上喘着粗气。
小山顶倒也宽阔平坦，南宫弃将竹杖扔在一旁，坐在草丛中，仰望着天上一轮圆月，听着‘哗哗’瀑布飞溅之声，舒出一口气。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来这里，不仅仅是这里的月亮更朦胧，也不仅仅这里能俯视整个府邸，更重要的却是这里不怕有人来打扰。
山风拂来，衣着单薄的他，身子有些发抖，他也有些奇怪，三月份的风何时变得这么冷，直吹的骨髓都是凉的。
在这偌大的家族里，他就是一个外人。外公厌恶他，舅舅舅妈不待见他，表哥表姐常欺负他，就连仆人也不太理他。
问外公为什么？可是他都不做声，想问问自己爹是谁？娘又是谁？除了惹得他大动肝火却也什么信息也没得到！有时偷偷问下人，他们则是谈虎色变，避之不及。
他站了起来，走到崖边俯视了一眼脚下如玉龙飞泻般的瀑布。大声的叫道:“我到底是谁？咳咳咳！”
“我到底是谁？咳咳咳！”
“我到底是谁？咳咳咳！”
捂住被扯得发痛的胸口，听着自己的回声在山谷里飘荡心里莫名的酸楚。
想起自己无父无母，孤身寄人篱下，受尽白眼与嘲弄。倒宁愿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人世间。
突然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尽管声音很轻，但他的听力自小就强于一般人。
他四处张望，就见瀑布下的大水潭边上一块大岩石后，有一人影正在解着衣裳，此时月色虽亮，但却距离太远，因此也看得朦胧模糊。
南宫弃只是从那曼妙的身姿和那头在月下飞舞的秀发来断定此人是一个女子无疑。
心想她是谁？怎么会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洗澡？正兀自出神却只听哗哗啦啦一阵水响，再看时那女子已经下水了。
南宫弃本就无意之中见到一场画面，本也无心在此偷看。扭过头准备回去睡觉，扭头时不经意间瞥到了几个人影。
原来是距那女子放衣裳的岩石不远处，另一块大岩石之后，有几个人影挤在一块，正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偷看呢！
虽看不清几人面貌，但南宫弃从他们体型上分辨也知道是谁？只是懒得理会，也不想去理会。
走下山顶，顺着来路返回。虽说来时要比去时走得轻松些，却仍是有些吃力。
正在他缓慢的行走之时，却听得后面一阵阵急促的奔跑声，随即听到远处一个女子的怒骂声:“你们这些无赖，瞧我追上不杀了你们！”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这些黑影都已奔到跟前。他们与南宫弃一照面，都是一愣，有一人问道:“咦，南宫弃，你怎么也在这？”另一人说道:“强子，别问了，那疯丫头要追来了！”
话一说完，又都一溜烟的逃跑了。南宫弃猛然一惊，想要找个地方躲避一下。又听身后那女声响起:“死流氓，拿命来吧！”
南宫弃知道躲避也来不及了，心想:我也没偷看她……好吧……就算不小心看了也没看清楚。索性也就不再躲避。
回头去望，只见那是一个红衣少女，年龄大约十四左右，身子悬浮半空，脚下踩着一柄泛着红光的剑正往这边追来。
南宫弃虽从未习武修行，倒也听南宫灵儿说起过，人虽不能直接飞行，但却可以依赖灵器宝物御空而行。只是要有很高的修为和良好的法器。
剑是把好剑，只是她修为不够看她身子左右摇晃，上下颠簸，有几次几乎都要撞到树上去。
来人正是唐休羽的孙女唐婉，她见南宫弃拄着拐杖跑不快，念了个口诀，身子随即轻飘飘的着地。
脚下那柄剑如火凤一般‘咻’的长鸣一声，从下至上转了一圈，光彩绚丽夺目，刺得眼都要花了，随即‘叮’的一声剑已归入剑鞘之内。
唐婉快步走上前来，给还在愣愣出神的南宫弃重重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与脸上的疼痛立即让南宫弃回过神来，他阴冷着双眸，死死盯着唐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想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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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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