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丹阳苏家
翌日清晨，孟长歌早早起身梳洗一番，穿上了一身素黑长衫。
又以素黑发带将及肩的长发扎了个马尾。
那马尾微微翘起，随着孟长歌迈步开来而前后晃动，显得活力非常。
至于五年间从不离身的木剑，则被他用浅白布条裹住，只余剑柄外在。
这么一番收拾下来，整个人都显得英气十足。
若是那张稍显普通的脸再生的俊俏几分，走在丹阳城街道之上只怕会引得一众二八少女围而观之。
梳洗罢，孟长歌正要出去，转身瞧见梧道人正站在石墙外望着他出神，便躬身问好。
“师傅早，”
见梧道人未作回应，他又疾步走到梧道人身前，轻声叫道：“师傅师傅……”
一连五六声“师傅”，梧道人才摆摆手，示意孟长歌他听到了。
迎着自青松间袭来的晨风，梧道人将一些金银细软交于孟长歌手中以作零用。
又将一些事儿告知孟长歌，这才慢步走回青梧观内。
孟长歌再次躬身，目送梧道人至观内，而后迈开步子向着丹阳城方向走去。
梧道人在院内看着他的身形渐渐没入青翠松影之间，直至再也无法瞧见。
他又走到石墙边上，站在昨夜那群冥府之人所站之处。
昨夜孟长歌杀人时所留下的血迹已变得暗红，化作了青石板上一抹显眼的印记。
梧道人盯着这暗红印记看了一小会儿，却是不大放心，他摇摇头也朝着丹阳城方向缓步而去。
深秋时节的清晨略显冰冷，只有当温热的阳光铺散开来，才能感觉到几分暖意。
青松林内铺满浅绿的青苔，两三脚印浅浅印在成片的青苔上。
其中最新的脚印略显短小，正是被满心欢喜只想着丹阳的孟长歌踩踏而出。
素黑发带在晨风中轻舞，让孟长歌整个人显得更为欢快。
青梧观距丹阳本就有三百里，又因大半路途在山林中，没有平坦的官道，所以孟长歌走的并不快。
直到下午日落之时，孟长歌才隐约看到丹阳城雄壮却又模糊的轮廓。
好在倒也出了青松林，来到了官道之上，每隔一段距离都能找到当地人开的小茶馆。
孟长歌此时正在其中一处小茶馆歇脚，以茶水就着白水煮牛肉，却惹来不少羡慕的目光。
虽只是白水煮牛肉，却是这小茶馆中最好也最贵的吃食。
再看其他几桌，无一例外都是喝茶水，吃着较为便宜的面饼子。
靠西边窗户那两桌，时不时看看坐在东边窗户下的孟长歌，眼神中满是贪婪。
等到孟长歌吃饱喝足，小茶馆中已经只剩下他一人。
他左右看了看，又探头看了看窗外，而后招呼老板结账。
“老板，多少钱？”
“承蒙惠顾，三两整！”
自包袱中摸索了一小会，孟长歌才挑出三两碎银子，递给茶馆老板。
茶馆老板满脸笑意的接过碎银子，点头称谢。
眼见夜色已至，孟长歌起身正欲继续赶路，这时茶馆老板又凑了上来。
“小哥，这是要趁夜赶路吗？”
“嗯，不知老板你还有何事？”
“不知小哥注意到刚刚靠西边那两桌人没？”
“嗯？”
孟长歌疑惑的看着茶馆老板那张满布皱纹黝黑的脸，等着他的下文。
茶馆老板见此又凑近了些，低声说道：“小哥有所不知，那群人是秦国来的山贼土匪，看他们那样子估计是盯上小哥你了，你可要小心了！”
“哦？还有这事？”
孟长歌做出一脸不信的表情，同时双眼暗暗打量着茶馆老板的表情。
“哎？小哥，我可是好心告诉你……你不信？”
边说他边直摇头，似乎对孟长歌不信他的话很是无奈。
孟长歌看着他一脸假相，咧嘴一笑，也不再多说，起身走进夜色中，继续往丹阳方向赶去。
对于茶馆老板的话，孟长歌并不怀疑，但他知道这人也不是什么善茬，肯定是有所图谋才会说那番话。
一盆白水煮牛肉能卖到三两碎银，这样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孟长歌只是嫌麻烦，懒得跟他计较而已。
至于那伙人，如果只是一般的山贼土匪，孟长歌还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钩月东挂，夜风徐徐。
孟长歌趁着夜色走出小茶馆不到十里，就隐约觉着有人在跟着自己。
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隐藏的很好，但想要瞒过学得梧桐剑法的孟长歌却是没可能的。
只是不知是小茶馆的人，还是茶馆老板所说的那伙人。
但既然知道被人跟着，孟长歌也就不想装聋作哑，让他们继续跟下去。
他放慢步子，边走边喊道，“都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跟着我！”
但这一声喊出，却并未有人回应。
“你们不是要钱？有本事就来拿啊，别耽误时间，我还要赶路呢！”
“小家伙口气倒是很狂，我白老三还没见过你这样的，乖乖把钱交出来，老子好让你继续赶路！”
这次有了回应，借着昏暗的月光，孟长歌隐约看到有人跌跌撞撞跑到了官道中间。
那人右手握着一把腰刀，大概就是刚刚说话的白老三。
“既然茶馆老板说的是真的，那你们都是秦国来的山贼土匪？”
孟长歌试探道，他想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可能知道冥府。
“废话少说，快拿钱！”
声音似乎跟之前那声音不大一样，但孟长歌也没有过多在意。
“不愿意承认？既然如此，那你就别怪我了！”
孟长歌说话间一剑挥出，木剑一闪间划过白老三握刀的手腕。
哐当一声，腰刀掉落在地，白老三手腕被这一剑割出了一道半寸深口子。
官道两侧草丛树林间一阵杂乱的脚步传出，转瞬间又归于平静。
孟长歌将木剑重新裹上浅白布条，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老三。
白老三用左手紧紧抓住自己不停渗出血水的右手手腕，眼神中却毫无惧意。
“你的人都走了，你不怕？”
“为何要怕？”
“我比你厉害，你就不怕我一剑杀了你？”
白老三笑了笑，将自己腰间用作腰带的麻布条儿取下，扎在右手手腕伤口处。
处理好伤口，他淡淡说道：“你不会杀我，要杀你刚才就能杀我。”
“那得看你能告诉我什么，虽然我确实不想杀人，可有时候我也是会杀人的，比如昨晚我就……”
白老三听着这话略显惊愕，稍迟又将地上的腰刀捡到手中。
“杀人这种事最好不要常做，会上瘾的……你要问我什么？”
“我不乱杀人，哪怕杀人了那也是因为那人该死，”
说着，孟长歌盯着白老三那双眼，认真问道：“你知道冥府吗？”
白老三点点头，“知道自然是知道的，秦国最大的势力之一，专替秦皇收集各种奇珍异宝，也是最为血腥的组织，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看来我还是问对人了，”孟长歌笑了笑，接着说道：“那你知道冥府为什么对梧桐剑穷追不舍吗？”
白老三沉默片刻，指了指东北方向，“个中原因，楚国宫中那一位应该比较清楚。”
不等孟长歌追问，白老三又接着说道：“所以说，你是梧桐剑孟庆合的孙子？”
孟长歌摸摸下巴，偏头看向白老三，“看来你也不是普通的山贼土匪，一般人可不会知道这事。”
白老三苦笑一声，连连摆手。
“呵，一般的山贼哪能不在自己地界呆着，秦国山贼跑楚国地界那就是来送死。”
“那你还过来？”
“被人逼得，不得不来，就刚刚我都是被他们推出来的，那些人见你动手就直接跑了，
他们怕的就是遇到楚国人，怕被楚国人追着打。”
“那你不是正好？”
孟长歌饶有兴趣的看向白老三，“怎么样？敢跟我一起去丹阳苏家吗？”
“苏家？倒不是不敢去，只是我怕你会不好交代，”
白老三知道这是一次机会，其中利害他也会直接挑明，至于其他的就看孟长歌怎么选了。
“而且现在的苏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苏家了。”
这话让孟长歌很是不解，“苏家如何不是当年的苏家？”
白老三负手而立，望向丹阳方向。
“现在的苏家家主苏清河已位居楚国右司马，是丹阳城内数一数二的人物，在朝堂之上亦是明帝身前的大红人。”
说着，他又看向孟长歌，“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爷爷孟庆合将梧桐剑交于苏清河保管。”
孟长歌心中疑惑更甚，他微微点头，示意白老三继续说下去。
“世人都知明帝好长生，而他又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说得梧桐剑者就可得长生之秘，所以……”
话以至此，孟长歌自然也将其中关键点理了个清楚。
“所以苏家因为保管梧桐剑而发了家，冥府因梧桐剑而对我爷爷大打出手，甚至在其死后也要扰我这梧桐剑后人的清静？”
白老三点点头，话已经说明白了，就看孟长歌的如何决定了。
在他看来，身为梧桐剑孟庆合之孙，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
天下虽大，但江湖之人无法拒绝梧桐剑所代表的名与利。
朝堂之人无法拒绝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术。
而在这天下间，在所有知情者眼中，无疑只有孟长歌最了解梧桐剑！
(本章完)
又以素黑发带将及肩的长发扎了个马尾。
那马尾微微翘起，随着孟长歌迈步开来而前后晃动，显得活力非常。
至于五年间从不离身的木剑，则被他用浅白布条裹住，只余剑柄外在。
这么一番收拾下来，整个人都显得英气十足。
若是那张稍显普通的脸再生的俊俏几分，走在丹阳城街道之上只怕会引得一众二八少女围而观之。
梳洗罢，孟长歌正要出去，转身瞧见梧道人正站在石墙外望着他出神，便躬身问好。
“师傅早，”
见梧道人未作回应，他又疾步走到梧道人身前，轻声叫道：“师傅师傅……”
一连五六声“师傅”，梧道人才摆摆手，示意孟长歌他听到了。
迎着自青松间袭来的晨风，梧道人将一些金银细软交于孟长歌手中以作零用。
又将一些事儿告知孟长歌，这才慢步走回青梧观内。
孟长歌再次躬身，目送梧道人至观内，而后迈开步子向着丹阳城方向走去。
梧道人在院内看着他的身形渐渐没入青翠松影之间，直至再也无法瞧见。
他又走到石墙边上，站在昨夜那群冥府之人所站之处。
昨夜孟长歌杀人时所留下的血迹已变得暗红，化作了青石板上一抹显眼的印记。
梧道人盯着这暗红印记看了一小会儿，却是不大放心，他摇摇头也朝着丹阳城方向缓步而去。
深秋时节的清晨略显冰冷，只有当温热的阳光铺散开来，才能感觉到几分暖意。
青松林内铺满浅绿的青苔，两三脚印浅浅印在成片的青苔上。
其中最新的脚印略显短小，正是被满心欢喜只想着丹阳的孟长歌踩踏而出。
素黑发带在晨风中轻舞，让孟长歌整个人显得更为欢快。
青梧观距丹阳本就有三百里，又因大半路途在山林中，没有平坦的官道，所以孟长歌走的并不快。
直到下午日落之时，孟长歌才隐约看到丹阳城雄壮却又模糊的轮廓。
好在倒也出了青松林，来到了官道之上，每隔一段距离都能找到当地人开的小茶馆。
孟长歌此时正在其中一处小茶馆歇脚，以茶水就着白水煮牛肉，却惹来不少羡慕的目光。
虽只是白水煮牛肉，却是这小茶馆中最好也最贵的吃食。
再看其他几桌，无一例外都是喝茶水，吃着较为便宜的面饼子。
靠西边窗户那两桌，时不时看看坐在东边窗户下的孟长歌，眼神中满是贪婪。
等到孟长歌吃饱喝足，小茶馆中已经只剩下他一人。
他左右看了看，又探头看了看窗外，而后招呼老板结账。
“老板，多少钱？”
“承蒙惠顾，三两整！”
自包袱中摸索了一小会，孟长歌才挑出三两碎银子，递给茶馆老板。
茶馆老板满脸笑意的接过碎银子，点头称谢。
眼见夜色已至，孟长歌起身正欲继续赶路，这时茶馆老板又凑了上来。
“小哥，这是要趁夜赶路吗？”
“嗯，不知老板你还有何事？”
“不知小哥注意到刚刚靠西边那两桌人没？”
“嗯？”
孟长歌疑惑的看着茶馆老板那张满布皱纹黝黑的脸，等着他的下文。
茶馆老板见此又凑近了些，低声说道：“小哥有所不知，那群人是秦国来的山贼土匪，看他们那样子估计是盯上小哥你了，你可要小心了！”
“哦？还有这事？”
孟长歌做出一脸不信的表情，同时双眼暗暗打量着茶馆老板的表情。
“哎？小哥，我可是好心告诉你……你不信？”
边说他边直摇头，似乎对孟长歌不信他的话很是无奈。
孟长歌看着他一脸假相，咧嘴一笑，也不再多说，起身走进夜色中，继续往丹阳方向赶去。
对于茶馆老板的话，孟长歌并不怀疑，但他知道这人也不是什么善茬，肯定是有所图谋才会说那番话。
一盆白水煮牛肉能卖到三两碎银，这样的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孟长歌只是嫌麻烦，懒得跟他计较而已。
至于那伙人，如果只是一般的山贼土匪，孟长歌还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钩月东挂，夜风徐徐。
孟长歌趁着夜色走出小茶馆不到十里，就隐约觉着有人在跟着自己。
那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隐藏的很好，但想要瞒过学得梧桐剑法的孟长歌却是没可能的。
只是不知是小茶馆的人，还是茶馆老板所说的那伙人。
但既然知道被人跟着，孟长歌也就不想装聋作哑，让他们继续跟下去。
他放慢步子，边走边喊道，“都出来吧，我知道你们在跟着我！”
但这一声喊出，却并未有人回应。
“你们不是要钱？有本事就来拿啊，别耽误时间，我还要赶路呢！”
“小家伙口气倒是很狂，我白老三还没见过你这样的，乖乖把钱交出来，老子好让你继续赶路！”
这次有了回应，借着昏暗的月光，孟长歌隐约看到有人跌跌撞撞跑到了官道中间。
那人右手握着一把腰刀，大概就是刚刚说话的白老三。
“既然茶馆老板说的是真的，那你们都是秦国来的山贼土匪？”
孟长歌试探道，他想知道这些人有没有可能知道冥府。
“废话少说，快拿钱！”
声音似乎跟之前那声音不大一样，但孟长歌也没有过多在意。
“不愿意承认？既然如此，那你就别怪我了！”
孟长歌说话间一剑挥出，木剑一闪间划过白老三握刀的手腕。
哐当一声，腰刀掉落在地，白老三手腕被这一剑割出了一道半寸深口子。
官道两侧草丛树林间一阵杂乱的脚步传出，转瞬间又归于平静。
孟长歌将木剑重新裹上浅白布条，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老三。
白老三用左手紧紧抓住自己不停渗出血水的右手手腕，眼神中却毫无惧意。
“你的人都走了，你不怕？”
“为何要怕？”
“我比你厉害，你就不怕我一剑杀了你？”
白老三笑了笑，将自己腰间用作腰带的麻布条儿取下，扎在右手手腕伤口处。
处理好伤口，他淡淡说道：“你不会杀我，要杀你刚才就能杀我。”
“那得看你能告诉我什么，虽然我确实不想杀人，可有时候我也是会杀人的，比如昨晚我就……”
白老三听着这话略显惊愕，稍迟又将地上的腰刀捡到手中。
“杀人这种事最好不要常做，会上瘾的……你要问我什么？”
“我不乱杀人，哪怕杀人了那也是因为那人该死，”
说着，孟长歌盯着白老三那双眼，认真问道：“你知道冥府吗？”
白老三点点头，“知道自然是知道的，秦国最大的势力之一，专替秦皇收集各种奇珍异宝，也是最为血腥的组织，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看来我还是问对人了，”孟长歌笑了笑，接着说道：“那你知道冥府为什么对梧桐剑穷追不舍吗？”
白老三沉默片刻，指了指东北方向，“个中原因，楚国宫中那一位应该比较清楚。”
不等孟长歌追问，白老三又接着说道：“所以说，你是梧桐剑孟庆合的孙子？”
孟长歌摸摸下巴，偏头看向白老三，“看来你也不是普通的山贼土匪，一般人可不会知道这事。”
白老三苦笑一声，连连摆手。
“呵，一般的山贼哪能不在自己地界呆着，秦国山贼跑楚国地界那就是来送死。”
“那你还过来？”
“被人逼得，不得不来，就刚刚我都是被他们推出来的，那些人见你动手就直接跑了，
他们怕的就是遇到楚国人，怕被楚国人追着打。”
“那你不是正好？”
孟长歌饶有兴趣的看向白老三，“怎么样？敢跟我一起去丹阳苏家吗？”
“苏家？倒不是不敢去，只是我怕你会不好交代，”
白老三知道这是一次机会，其中利害他也会直接挑明，至于其他的就看孟长歌怎么选了。
“而且现在的苏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苏家了。”
这话让孟长歌很是不解，“苏家如何不是当年的苏家？”
白老三负手而立，望向丹阳方向。
“现在的苏家家主苏清河已位居楚国右司马，是丹阳城内数一数二的人物，在朝堂之上亦是明帝身前的大红人。”
说着，他又看向孟长歌，“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爷爷孟庆合将梧桐剑交于苏清河保管。”
孟长歌心中疑惑更甚，他微微点头，示意白老三继续说下去。
“世人都知明帝好长生，而他又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说得梧桐剑者就可得长生之秘，所以……”
话以至此，孟长歌自然也将其中关键点理了个清楚。
“所以苏家因为保管梧桐剑而发了家，冥府因梧桐剑而对我爷爷大打出手，甚至在其死后也要扰我这梧桐剑后人的清静？”
白老三点点头，话已经说明白了，就看孟长歌的如何决定了。
在他看来，身为梧桐剑孟庆合之孙，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
天下虽大，但江湖之人无法拒绝梧桐剑所代表的名与利。
朝堂之人无法拒绝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术。
而在这天下间，在所有知情者眼中，无疑只有孟长歌最了解梧桐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