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霹雳手段
sun aug 14 10:58:19 cst 2016
人比人，气死人。特别是在官场，这话就更现实了。当年刘小牛也是无数大学生中的佼佼者，不但能说会道，也算得上一表人才。作为选调生，也有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一天。没想到到了和平乡，一干就是三年，三年对于他来说，是打杂的三年，是锐气耗尽的三年，是看破红尘的三年，也是做和尚的三年。特别是见到戚雅瑜之后，他才更深刻理解什么叫红尘，什么叫女色。
他告诫自己，在和平乡，目前除了资历，自己什么都没有。
资历是什么？那可是资本。这可是好东西，圈内人士要是敢小觑资历，不敬畏资历，那是幼稚可笑的。
所以，他就不信新来的戚副乡长，敢不仰仗自己能在和平乡混出个好名声。
和平乡政府的办公场所还是上个世纪区公所的旧址，一溜的平房，前后十几间，一半做了宿舍，一半用作办公，七站八所分去大部份后，留给书记和乡长人大主席武装部长的办公室就有点紧张了。
戚雅瑜是女性，又是县委戴帽下来的，本来应该单独分配一间，但预备给她的那间却有点漏雨，易书记指示先请人修修，再刷刷墙壁，买张好点的办公桌，也算是搞个小小的装修，选个好日子，让戚副乡长进驻办公。之前呢，就先在书记办公室挤挤。一把手易发奎也不是一个人一间（其他乡政府领导都是两人一间），刘小牛是乡党政办主任，自然和书记在一起办公。
办公室的三张办公桌从窗边排到门边，临窗的是易书记的。头一天易发奎告诉戚雅瑜，让她坐中间，隔他近些，有事好商量。戚雅瑜进去的时候，见刘小牛坦然坐在那里，就拉一下抽屉给他一个暗示，谁知抽屉是锁上的。
刘小牛说：“那张是你的。”手往后面一指。怎么过了一个星期天桌子搬了？看来他周末并没闲着。桌子的排法也有点意味，靠窗的光线好通风好，当然是易书记的，然后按身份排下来。说起来坐在哪里工作都一样，可位子的位置不同，那种感觉就不同，这点小小的不同就可以带来很多不同，甚至很大的不同，至少在人们的印象中，谁在前谁在后就从这里看出来了。
想着刘小牛这么一个牛角尖也要钻一钻的人，看着他的后脑勺，越看越不顺眼，总觉得有说不明白的不对劲。你他妈堂堂一个大男人，还跟我一个女人来争这点鸡**大的事吧！更何况还是个不入流的股级干部！骂你一声狗日的还真不委屈你。
戚雅瑜对刘小牛的第一印象本来就极差。她是那种敢爱敢恨的女性，在她身上还能看到当年兰妮的影子。没有想到自己一参加工作就碰上刘小牛这样可怜可笑的男人。极强的好胜心告诉她，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配当自己的对手。所以当易发奎宣布自己出任副乡长那刻起，她从刘小牛脸上就读到了嫉妒、不屑、某种莫名其妙的鄙夷等等。但是表面上，刘小牛表现出来的恭敬和尊重让她经常冷不丁起鸡皮疙瘩——就像身边忽然出现一个太监一样，对，就是太监，阴不阴阳不阳的那种。
看到戚雅瑜拿起热水瓶准备去打水，刘小牛马上跑过来抢在手里，热情地说，这种事让我去吧，怎么能让领导亲自去呢。这话戚雅瑜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但是还是把机会给了他。刘小牛刚走，易书记进来了，戚雅瑜拉开椅子道，书记，我坐这儿。她心里希望书记说话把桌子调过来。易发奎说：“怎么？换过来了？”又笑一笑说：“算了小戚，算了。”戚雅瑜只好算了。
坐下来戚雅瑜发现刚才还在自己桌边的落地扇，已经被刘小牛拿到自己桌边去了。她觉得可笑。这又是一个便宜吗？这么一拿，就拿出了一种意味，刘小牛没有把自己这个副乡长放在眼中，否则他敢？戚雅瑜在心中骂了句“小人”，又想自己若跟他在这个层次计较，那自己成什么？不屑于！戚雅瑜翘一翘嘴巴，把这几个字轻轻吐出来：“不屑于！”声音轻得只有自己的心感觉到。她不觉得这些小事有什么计较的价值，可心里还是像卡着一块鸡骨头似的。刘小牛他敢，他居然就敢！今天碰到一个刘小牛，看来今后的生活中，李小牛、张小牛们可不能小觑！戚雅瑜忽然泯识了一个大道理。
乡干部的硬功夫不同时代有不同的印记，催收统筹提留款，计划生育结扎引产，搞拆迁还建这三项硬功夫可以说最具时代特色。戚雅瑜出任和平乡副乡长后首次分管催缴统筹费。在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何谓统筹费是怎么回事的前提下，易书记已经给她下达了任务，带上原来的包村干部，去民兴村把统筹款收上来。
戚雅瑜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但是她清醒地知道，这是自己走上工作岗位上级交办的第一件事，一定不能办砸了。临行前，易发奎还特地嘱咐党委办主任刘小牛协助戚副乡长开展工作。刘小牛心里是乐开了花，只差手舞足蹈了。在他看来，戚雅瑜这黄毛丫头，什么狗屁副乡长，站着拉尿不过一尺远的女人，这下就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了，这下不拜倒在爷们的屌屌前就算你真狠。
到了民兴村，老资格的刘小牛把戚副乡长隆重介绍给村主任，口齿之利索，言语之夸张，在百姓面前官样之乖戾，让初涉农事的戚雅瑜惊为天人。
但一个照面，戚雅瑜就从村主任不信任的眼神中感觉到此行任务之艰巨，而刘小牛那边早就和村干部一般人称兄道弟，吆五喝六去了。尽管戚雅瑜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她还是没有想到，村主任会借着酒疯在酒桌上发飙。言辞间明显瞧不起她这年轻的女乡长，私下里和同伴说，上面没人了，怎么派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丫头来了。饭桌上，非得和戚雅瑜吹瓶。那天喝的是红葡萄酒，戚雅瑜在推辞几次无法拒绝的情况下答应了。
不过在喝酒之前，戚雅瑜开口了：各位叔叔伯伯大哥兄弟，小妹我是初来咋到贵宝地，催收统筹款是上级给我下达的政治任务。各位盛情招待，我这里先行谢过了。既然各位叔叔伯伯大哥兄弟要我喝酒，那这酒我喝定了，不喝对不起大伙是不是？但是，喝酒总得讲个彩头，要不这酒就没意思了，是不是？
村主任和他的手下看着小姑娘几句话还算说得叮当响，就都起哄，刘小牛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煽风点火。有个后生就站出来大言不惭高喊，好男不和女斗，女士优先，今天戚副乡长到了咱们民兴村，就是咱们的客人。只要戚副乡长开条件，大伙就按戚副乡长的办就是了，大伙说好不好？得到一致的呼声后，男女老少的眼光就转向了戚雅瑜。
只见戚雅瑜落落大方、从容不迫，毫无惧色道，好，既然大家让我说，我就说了。她拿出当年学生会宣传部长的派头，扫视了一眼在场诸众，说，每瓶一斤半的葡萄酒一个人两瓶，喝不下去的对方可以把酒顺脖子给倒下去。谁吐了谁就输，如果我输了，以后你们村的工作我不管，我不再催你们交统筹费；如果你输了，以后就得听我的，明天立马交十万块统筹费。
好！村干部和跟随戚雅瑜下乡的人都叫了起来。几个二流子似的男人还贼溜溜地盯着戚雅瑜饱满的前胸，似乎在期待红葡萄酒从那里灌进去的后果。
双方势成骑虎，村主任先吹了一瓶红葡萄酒，先干为敬。戚雅瑜也不示弱，跟着吹了一瓶。把空瓶子放在桌子上，随手又拿了一瓶，说这回我要反客为主了。她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地把第二瓶酒喝光了，抹了抹嘴角，拿起一瓶开好的葡萄酒要村主任喝。村主任喝了一瓶已经反胃了，看到戚雅瑜如此喝酒，他傻眼了。
你喝不喝？咱们可有言在先。戚雅瑜站在村主任身边。我确实喝不下了。村主任的话还没有说完，戚雅瑜已经倒转酒瓶，把葡萄酒往村主任头上倒，那天村主任穿的是件白衬衫，红葡萄酒一倒，很是触目惊心。倒完酒，戚雅瑜把酒瓶一摔，对村主任说我明天在办公室等你来交十万块。我们走。戚雅瑜叫起包村的队员，上车扬长而去，留下浑身是红葡萄酒的村主任和目瞪口呆、鸦雀无声的村干部。
刘小牛原以为此次行动是自己显摆老资格，让戚雅瑜这丫头片子首战告败的天赐良机。没想到竟会是事与愿违。他对戚雅瑜的霹雳手段开始发怵了，内心虽然依旧是嫉恨交加，但深感戚虽女流，实乃劲敌，自己恐非其对手，而且，未来真的就算是把这等女人拿下，估计被骑在胯下的只能是自己，想到这里，不免仰天一声长叹。
人比人，气死人。特别是在官场，这话就更现实了。当年刘小牛也是无数大学生中的佼佼者，不但能说会道，也算得上一表人才。作为选调生，也有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一天。没想到到了和平乡，一干就是三年，三年对于他来说，是打杂的三年，是锐气耗尽的三年，是看破红尘的三年，也是做和尚的三年。特别是见到戚雅瑜之后，他才更深刻理解什么叫红尘，什么叫女色。
他告诫自己，在和平乡，目前除了资历，自己什么都没有。
资历是什么？那可是资本。这可是好东西，圈内人士要是敢小觑资历，不敬畏资历，那是幼稚可笑的。
所以，他就不信新来的戚副乡长，敢不仰仗自己能在和平乡混出个好名声。
和平乡政府的办公场所还是上个世纪区公所的旧址，一溜的平房，前后十几间，一半做了宿舍，一半用作办公，七站八所分去大部份后，留给书记和乡长人大主席武装部长的办公室就有点紧张了。
戚雅瑜是女性，又是县委戴帽下来的，本来应该单独分配一间，但预备给她的那间却有点漏雨，易书记指示先请人修修，再刷刷墙壁，买张好点的办公桌，也算是搞个小小的装修，选个好日子，让戚副乡长进驻办公。之前呢，就先在书记办公室挤挤。一把手易发奎也不是一个人一间（其他乡政府领导都是两人一间），刘小牛是乡党政办主任，自然和书记在一起办公。
办公室的三张办公桌从窗边排到门边，临窗的是易书记的。头一天易发奎告诉戚雅瑜，让她坐中间，隔他近些，有事好商量。戚雅瑜进去的时候，见刘小牛坦然坐在那里，就拉一下抽屉给他一个暗示，谁知抽屉是锁上的。
刘小牛说：“那张是你的。”手往后面一指。怎么过了一个星期天桌子搬了？看来他周末并没闲着。桌子的排法也有点意味，靠窗的光线好通风好，当然是易书记的，然后按身份排下来。说起来坐在哪里工作都一样，可位子的位置不同，那种感觉就不同，这点小小的不同就可以带来很多不同，甚至很大的不同，至少在人们的印象中，谁在前谁在后就从这里看出来了。
想着刘小牛这么一个牛角尖也要钻一钻的人，看着他的后脑勺，越看越不顺眼，总觉得有说不明白的不对劲。你他妈堂堂一个大男人，还跟我一个女人来争这点鸡**大的事吧！更何况还是个不入流的股级干部！骂你一声狗日的还真不委屈你。
戚雅瑜对刘小牛的第一印象本来就极差。她是那种敢爱敢恨的女性，在她身上还能看到当年兰妮的影子。没有想到自己一参加工作就碰上刘小牛这样可怜可笑的男人。极强的好胜心告诉她，这样的男人根本不配当自己的对手。所以当易发奎宣布自己出任副乡长那刻起，她从刘小牛脸上就读到了嫉妒、不屑、某种莫名其妙的鄙夷等等。但是表面上，刘小牛表现出来的恭敬和尊重让她经常冷不丁起鸡皮疙瘩——就像身边忽然出现一个太监一样，对，就是太监，阴不阴阳不阳的那种。
看到戚雅瑜拿起热水瓶准备去打水，刘小牛马上跑过来抢在手里，热情地说，这种事让我去吧，怎么能让领导亲自去呢。这话戚雅瑜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但是还是把机会给了他。刘小牛刚走，易书记进来了，戚雅瑜拉开椅子道，书记，我坐这儿。她心里希望书记说话把桌子调过来。易发奎说：“怎么？换过来了？”又笑一笑说：“算了小戚，算了。”戚雅瑜只好算了。
坐下来戚雅瑜发现刚才还在自己桌边的落地扇，已经被刘小牛拿到自己桌边去了。她觉得可笑。这又是一个便宜吗？这么一拿，就拿出了一种意味，刘小牛没有把自己这个副乡长放在眼中，否则他敢？戚雅瑜在心中骂了句“小人”，又想自己若跟他在这个层次计较，那自己成什么？不屑于！戚雅瑜翘一翘嘴巴，把这几个字轻轻吐出来：“不屑于！”声音轻得只有自己的心感觉到。她不觉得这些小事有什么计较的价值，可心里还是像卡着一块鸡骨头似的。刘小牛他敢，他居然就敢！今天碰到一个刘小牛，看来今后的生活中，李小牛、张小牛们可不能小觑！戚雅瑜忽然泯识了一个大道理。
乡干部的硬功夫不同时代有不同的印记，催收统筹提留款，计划生育结扎引产，搞拆迁还建这三项硬功夫可以说最具时代特色。戚雅瑜出任和平乡副乡长后首次分管催缴统筹费。在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何谓统筹费是怎么回事的前提下，易书记已经给她下达了任务，带上原来的包村干部，去民兴村把统筹款收上来。
戚雅瑜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但是她清醒地知道，这是自己走上工作岗位上级交办的第一件事，一定不能办砸了。临行前，易发奎还特地嘱咐党委办主任刘小牛协助戚副乡长开展工作。刘小牛心里是乐开了花，只差手舞足蹈了。在他看来，戚雅瑜这黄毛丫头，什么狗屁副乡长，站着拉尿不过一尺远的女人，这下就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了，这下不拜倒在爷们的屌屌前就算你真狠。
到了民兴村，老资格的刘小牛把戚副乡长隆重介绍给村主任，口齿之利索，言语之夸张，在百姓面前官样之乖戾，让初涉农事的戚雅瑜惊为天人。
但一个照面，戚雅瑜就从村主任不信任的眼神中感觉到此行任务之艰巨，而刘小牛那边早就和村干部一般人称兄道弟，吆五喝六去了。尽管戚雅瑜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她还是没有想到，村主任会借着酒疯在酒桌上发飙。言辞间明显瞧不起她这年轻的女乡长，私下里和同伴说，上面没人了，怎么派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丫头来了。饭桌上，非得和戚雅瑜吹瓶。那天喝的是红葡萄酒，戚雅瑜在推辞几次无法拒绝的情况下答应了。
不过在喝酒之前，戚雅瑜开口了：各位叔叔伯伯大哥兄弟，小妹我是初来咋到贵宝地，催收统筹款是上级给我下达的政治任务。各位盛情招待，我这里先行谢过了。既然各位叔叔伯伯大哥兄弟要我喝酒，那这酒我喝定了，不喝对不起大伙是不是？但是，喝酒总得讲个彩头，要不这酒就没意思了，是不是？
村主任和他的手下看着小姑娘几句话还算说得叮当响，就都起哄，刘小牛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煽风点火。有个后生就站出来大言不惭高喊，好男不和女斗，女士优先，今天戚副乡长到了咱们民兴村，就是咱们的客人。只要戚副乡长开条件，大伙就按戚副乡长的办就是了，大伙说好不好？得到一致的呼声后，男女老少的眼光就转向了戚雅瑜。
只见戚雅瑜落落大方、从容不迫，毫无惧色道，好，既然大家让我说，我就说了。她拿出当年学生会宣传部长的派头，扫视了一眼在场诸众，说，每瓶一斤半的葡萄酒一个人两瓶，喝不下去的对方可以把酒顺脖子给倒下去。谁吐了谁就输，如果我输了，以后你们村的工作我不管，我不再催你们交统筹费；如果你输了，以后就得听我的，明天立马交十万块统筹费。
好！村干部和跟随戚雅瑜下乡的人都叫了起来。几个二流子似的男人还贼溜溜地盯着戚雅瑜饱满的前胸，似乎在期待红葡萄酒从那里灌进去的后果。
双方势成骑虎，村主任先吹了一瓶红葡萄酒，先干为敬。戚雅瑜也不示弱，跟着吹了一瓶。把空瓶子放在桌子上，随手又拿了一瓶，说这回我要反客为主了。她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地把第二瓶酒喝光了，抹了抹嘴角，拿起一瓶开好的葡萄酒要村主任喝。村主任喝了一瓶已经反胃了，看到戚雅瑜如此喝酒，他傻眼了。
你喝不喝？咱们可有言在先。戚雅瑜站在村主任身边。我确实喝不下了。村主任的话还没有说完，戚雅瑜已经倒转酒瓶，把葡萄酒往村主任头上倒，那天村主任穿的是件白衬衫，红葡萄酒一倒，很是触目惊心。倒完酒，戚雅瑜把酒瓶一摔，对村主任说我明天在办公室等你来交十万块。我们走。戚雅瑜叫起包村的队员，上车扬长而去，留下浑身是红葡萄酒的村主任和目瞪口呆、鸦雀无声的村干部。
刘小牛原以为此次行动是自己显摆老资格，让戚雅瑜这丫头片子首战告败的天赐良机。没想到竟会是事与愿违。他对戚雅瑜的霹雳手段开始发怵了，内心虽然依旧是嫉恨交加，但深感戚虽女流，实乃劲敌，自己恐非其对手，而且，未来真的就算是把这等女人拿下，估计被骑在胯下的只能是自己，想到这里，不免仰天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