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一梦
字体: 16 + -

第二十九章 精舞英雄

第二十九章精舞英雄

“来,塔伦,我的宝贝女儿,到父汗这里来。”舞罢,铁木真招手,把女儿塔伦叫到了自己身边。

塔伦顺从地来到父汗身边,叫了声“父汗”,就拉住了铁木真的手,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塔伦啊,父汗年近五十,才有了你,没想到,你额吉早早地离开了你,也离开了父汗。你是父汗和额吉的最后的骨血,父汗最爱的就是你。”铁木真说,“儿啊,你一直心高气傲,不肯下嫁任何人。父汗今天,想给你找一门好亲事。”

塔伦听到这里,早已心知肚明,她偷偷看了一眼覃明,旋即低下了头,红起了脸。

而此时,蓝海心和杜诗的目光,也同时落到了覃明的脸上,她们都想看看,覃明到底会做出如何处理。

“孩子,过来!”铁木真拉了覃明一把,早已经将塔伦的手交到了他的手里。

众人都感到吃惊。因为塔伦是铁木真的掌上明珠,他对塔伦从来都是百依百顺,还没有给塔伦作过任何主张。而且,按照蒙古族的风俗,男女之间都是互相倾慕,无论身份贵贱贫富差距,只要两情相悦,都可以成亲的。

可是,塔伦的手,羞答答地放进覃明的手中后,立刻紧紧地抓住了覃明。

“谢谢父汗。”塔伦的脸上,放出耀人的光彩。

“哈哈哈哈,女儿你喜欢就好。我就知道你喜欢他,从你拿起他的酒碗来,父汗就看出来了。哈哈哈哈……”铁木真哈哈大笑,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我不答应。”突然,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

众人正在惊讶是谁胆敢挑衅大汗和公主时,却发现此人不过是个孩子,只有十一二岁模样。

“四儿,你想干什么?”拖雷走出来,一把拉住了那个孩子。

“拖雷,放开忽必烈。”铁木真说,“来,忽必烈,到哦伯各这儿来?”

哦伯各就是爷爷的意思。

忽必烈迈着大步走了过去,小小的人儿,居然颇有大人雷厉风行的风范。

“哦伯各!”忽必烈给铁木真行礼,又给塔伦行礼,叫了声“阿尼亚”。

“乖孩子,你说说,为什么要阻止你阿尼亚的婚事呢?”铁木真半弯着腰,和蔼地问忽必烈。

“刚才阿尼亚跳了一支舞,她是蒙古草原的舞神,谁要想娶她,必须跳一段舞蹈,如果他不跳或者是跳不好,那么,就必须打倒我们大草原上的十名武士。否则,就不行。”忽必烈说。

蒙古人一听到忽必烈的说法,立马欢呼起来,表示同意。

“对,忽必烈说的对,跳舞、跳舞!”

有的人则喊道:“比武!比武!比武——”

覃明放开塔伦,说:“大汗请恕罪,覃明早已经婚配,不可取公主为妻。公主乃金枝玉叶,覃明岂敢高攀。”

“不行!”忽必烈还没等铁木真开口,已经说了,“我们蒙古人说过的话,绝不可以儿戏。就算你不愿意娶我阿尼亚,也必须跳舞,跳不好,就必须比武。”

“对,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害怕挑战呢?”塔伦也说,“塔伦欣赏你相貌堂堂,异乎众人,也欣赏你口才出众,胆识过人。不过,要在草原上生存,就必须会跳舞,必须武艺精湛。否则,样貌再好,不过是一朵花儿,迟早凋谢;口才再好,也不能说服弯刀接上你被割断的脖子。”

塔伦的一番话,说得草原人个个兴高采烈,齐声叫好。

“覃明,壮士的舞蹈,可以获取没人的芳心,会跳舞的壮汉,才能保护好他的妻子。我铁木真就是草原人的榜样,不但武艺精湛,铁蹄踏遍整个草原,还要让天底下凡是阳光照得到的地方,都成为蒙古人的牧场。我的舞蹈,也是草原一绝。我的女人不可计数,他们不是看上了我的权位,而是看上了我舞蹈跳得好,可以陪她们跳一辈子的舞,唱一辈子的歌,看上我所向无敌,只要在我身边,她们就无所畏惧。来,你是汉人,不会跳舞,我先教你一个我们草原上人人爱跳的筷子舞。”

说罢,铁木真叫人拿来一双筷子。

“看好啦!”说完,他就开始舞蹈。他右手握筷,不时击打手、腿、肩、脚等部位,有时还击打地面。随着腕部的翻转变化,有时肩部活泼地耸动,有时腿部灵活地跳跃,有时转身左前倾,有时转身右前倾。

别看铁木真早已年过古稀,可是,他的肩部动作,依然非常有律动感,又有一种柔情万种的韵味,犹如一条蛇,在他的肩膀上不停地缠绕,又如一匹骏马,在他的肩上赛跑。整个舞蹈融欢快、优美与矫健为一体,跳得热情、开朗、剽悍、豪迈,赢来了众人一片喝彩。

“哈哈,怎么样孩子?”铁木真看着覃明说,“我还是第一次教人跳舞,你是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亲传弟子。”

“汉人,跳一个,汉人,跳一个,汉人,跳一个……”蒙古人都叫嚣起来。

山海帮的人也大声叫起来:“帮主,跳!帮主必胜!帮主必胜!帮主必胜!帮主必胜!帮主必胜!”

覃明走出来,对大家一笑,说道:“我也来一段筷子舞吧,献丑了。我就用大汗的筷子吧。”

说罢,覃明接过铁木真的筷子,用拇指一划,已经将筷子分成了整整齐齐的两半。铁木真就在他身后,看得眼珠都圆了,那两半筷子,如同用刀子劈开,又细细削过的一样。

覃明突然将筷子向天上抛起,等筷子落到他手中的时候,他已经旋风一般以手支地,旋了三圈,扬起一片尘土。而他的头上,已经多了五六只酒碗。

众人都没有看清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可是,他毕竟办到了。覃明催动功力,他的一双筷子,从他的两手,鲤鱼打挺一般后翻了两圈,跳到了两肩上,直直地站着。而他的身子,则迅速地向左两转两圈,又迅速地向又两转两圈,筷子依然笔直不动。正在众人惊讶得眼睛都不敢眨的时候,覃明突然向后来了一个后滚翻,大家惊叫起来,生怕筷子或是酒碗落地,可是,覃明接连又翻了两翻,才站起身子。大家看得清楚,筷子依然直立着,酒碗依然在头顶矗立着。大家都以为,这只是幻觉,连忙揉了揉眼睛。

就在这当间,覃明突然双腿一弹,芭蕾舞演员一般飞身而起,筷子则同时向外沿着优美的弧线,飞到了覃明向左右同时分开的手中。他的身子,则迅速地落下。

就在身子即将落地的时候,他突然向后仰身,瞬间已经左手以一只筷子着地,头上的酒碗已经到了脚上,左右各两只,另一只则高高飞向天空。

突然,覃明右手筷子脱手飞出,以极快的速度从飞出的酒碗中心飞了出去。这时候,刚好有两只夜鹰飞过。只听得天空中传来两声鹰的悲啼,转眼间,两只鹰已经落在了覃明的身边。大家定睛看时,只见一只筷子正好从两鹰的眼睛穿过,四只眼睛被串成了一串。

覃明这才直立而起,向众人说:“献丑了!”

众人看着覃明,半晌说不出话来。

“神呐!”突然,一名老兵大声地叫了起来。大家这才一齐喝起采来。

“我佩服你!”忽必烈走向覃明,“你不但将蒙古的筷子舞和盅碗舞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而且别开生面,让我们大吃一惊。尤其是你把舞蹈和武术结合得天衣无缝,那一招‘一筷双鹰’更是令人叹为观止。寻常人别说是在夜里,就算是在白天,也不一定能够射到双鹰,更何况是同时将筷子穿过酒碗,酒碗只通了一个洞而完好无损,筷子又把双鹰的四只眼睛连成一线。这功夫,恐怕我们草原上能够做到的,只有大汗一人而已。”

铁木真高兴地点点头,心里暗想:“这个难度别说是现在,就是以前,我也未必能够达到。”

铁木真笑着说:“忽必烈,现在你同意这门亲事了吧!”

“哦伯各,不单是我,就是所有的蒙古人,也都同意。”

忽必烈说完,所有蒙古人都振臂高呼:“同意!同意!同意!同意!同意!同意……”

可是,覃明却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

呼声戛然而止,覃明说道:“各位,刚才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娶塔伦公主为妻的,现在,我依然是这个意思。我的妻子,是蓝海心,我发誓,今生今世,就只有她一人,是我名正言顺的结发之妻。”

此言一出,不但是塔伦公主,还有杜诗,还有苏蔚然、柳卿卿,以及更多的多情少女,都脸色黯淡起来。这一席话,在所有人的心口上,都狠狠地扎了一刀。

铁木真家族的人,更是觉得颜面无存,除了铁木真和忽必烈,所有人都愤愤不平,恨不能将覃明生吞活剥,杀之而后快。塔伦则早已哭成了泪人。

“女儿,宝贝,你的意下如何?”铁木真慈爱地抚着女儿的头。

“阿爸,我有话和他的妻子说。”塔伦说。

“海心,你过来。”覃明对蓝海心说。

蓝海心不紧不慢而又仪态万方地走到塔伦身边,从口袋里掏出几片卫生纸,为塔伦擦净了眼泪。

塔伦拉住了蓝海心的手说:“姐姐,我祝福你们。”

“你一定会找到更适合的男人的。”蓝海心说,“你太美了,不许哭啊,女人哭多了老得快,男人就会变坏!”

塔伦笑了,“我才没有那么娇气呢,我只是觉得太可惜,为什么我没有在你之前遇见他呢。”

“要是你们两个先遇上了,今天哭鼻子的就是我了。我啊,肯定哭得像马儿一样,满地打滚!”蓝海心说完,也笑了。

塔伦率真地笑了,“姐姐真好。”

见两人如此,铁木真也笑了,塔伦的哥哥们也消了气,塔伦的姐姐妹妹们,则跑上前来,和塔伦、蓝海心有说有笑地谈论一些诸如汉族女子如何养颜之类的话题。

“来来来,我们继续跳舞!”铁木真见“和亲”不成,女儿也没有什么异样,就宣布继续歌舞,不玩个尽兴,绝不休息。

第三天的太阳似乎比每一个人起床都要早得多。

阳光照到马脖子的时候,拖雷和覃明同时醒了过来。因为他们贴地而卧的耳朵听到,远远的传来了嘈杂而急促的马蹄声。

“快起来,准备应战!”拖雷大叫一声,一时间,整个草原数千顶帐篷,同时传来了众人酒意未醒的纷乱的起床声。

号角“呜呜……”地吹响了。

铁木真早已经披挂整齐,蒙古的勇士们,都陆续地驱马赶到了铁木真身后,部队马上集结好了。

所有的蒙古弯刀,都已经在晨风中挺立好了倔强的身躯,在澄净的阳光里闪耀着饥渴的锋芒。

“父汗,是西夏的军队。”术赤的快马已经侦查回来。

“谁领军?”察合台问道。

“是状元皇帝李遵顼。”术赤说。

“原来是这个家伙啊!”窝阔台笑道,“这不是来找死嘛!哈哈哈哈……”

“我儿不可轻敌,李遵顼有两下子。”铁木真说。

正说话间,李遵顼的军队已经来到距离铁木真的军队不到一百步的距离。

李遵顼命令队伍停止前进。他自己,则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冲了过来。

“成吉思汗,别来无恙!”李遵顼傲慢地说。

“哈哈哈哈,本汗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壮阳皇帝来了!”窝阔台故意把“状元”说成了“壮阳”。

李遵顼却并不生气,“窝阔台安答……”

“呸,你这个驴日的弑君暴徒,也配和我窝阔台阿哈称兄道弟,先从我的马儿**爬过去再说吧!”铁木真的儿子兀鲁赤大笑着说。

“我说状元郎,你学着大宋的举子们考科举,要学习什么三纲五常三从四德,怎么最后却拿起武器,杀了自己的主子,当起皇帝来了?你不知道这是犯上作乱吗?”铁木真的另一个儿子察兀儿,也大声嚷嚷起来。

术儿彻也闲不住了,他也说:“李安全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王八蛋呢?”

李遵顼一直笑容可掬地听着。大家见他没有生气,也就觉得没趣,不说了。

“怎么不说了?哈哈哈哈。”李遵顼开口了,“三位说了那么多,有没有把我李遵顼骂死呢?”

“李遵顼。”铁木真说,“整个蒙古草原,都不喜欢你。但是,我成吉思汗,看得起你。你和本大汗一样,都想把天下放进囊中。我们,可以说是同路人。你与本大汗,年纪相当,都已经六十几岁的人了,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你想在今日,为后人留下个想念吗?”

铁木真的意思,李遵顼怎会听不出来,他说:“大汗误会了。西夏自祖上景宗皇帝建国以来,国小人寡,马弱兵疲,从来都是偏安一隅,一心只图自保,哪有大汗如此智勇,数十年间,就名震天下,兵威赫赫。我今日来,是和大汗做笔买卖的。”

“兔子和狼谈生意,你也好意思吗?”窝阔台笑道。

“蚂蚁和大象都可以谈生意,何况我还是只兔子。”李遵顼说,“我此次来,是想与蒙古合兵一处,消灭大宋。事成之后,蒙古语西夏,共分天下。”

“你倒说来我听听,怎么个分法。”术赤说。

“西夏只要关外的草原牧马,关内的数万里锦绣中华,都是蒙古的。”

“你再说说,你有何良策,可以破敌?”术赤又问。

“这。正是我此来蒙古要和诸位商量的。”李遵顼说,“我们何不进帐去,细细分说?”

“哈哈哈哈,帐篷不是大宋的长城!”拖雷说,“说什么话,尽管在此说吧。我们蒙古人,人人都是安答,没有外人。”

“好。”李遵顼说,“听说,宋朝皇帝赵佶只知道吟诗作画,重用蔡京、童贯等奸臣权阉,贪污横暴,掠夺民财。又尊奉道教,自称教主道君皇帝。大兴木土、广建宫观庭院,设局搜刮奇花异石,他劳民伤财,导致农民揭竿起义。现在金国已经南下,他害怕极了,传位给儿子赵桓,自称太上皇躲起来了。你们看看,这样的大好时机,我们岂能坐失?要是让金人得手,我等还有安身立命之地吗?”

“李遵顼,你说得不错。可是,本汗并不想与你合作。本汗要灭了你,再灭大金,取大宋!”铁木真大声说,“听说你们西夏女子,个个都是美女,而且十分厉害,就像一只只母雕。我铁木真一生除了打仗,就爱射雕。听说你的皇妃,各个赛过天仙,本大汗先睡了你的女人,再取天下!”

铁木真说的声色俱厉,李遵顼闻言色变,哪里还有心思谈判,说道:“那,我们就一决高下吧。”

说吧,调马而回。

瞧着他的狼狈样,蒙古汉子们人人欢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