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抉择（下）
梅蒂芮尔终于情绪崩溃，她的确并不是一个看上去那么坚强的女人，她一直痛恨艾伯顿二世毁了自己与布隆国王之间曾经美好的生活，在此之前她只是和艾伯顿二世有一些虽然没有说出但是彼此都能感受到的暧昧而已，但是二十年以来她也的确爱上了对她爱若生命、对奥兰多视若己出甚至超过自己的孩子的艾伯顿二世。
梅蒂芮尔扑到了奥兰多王子的怀里，然后对自己的儿子说：“他是你的亲叔叔，他对你的爱你一定也能感受到的是吗？不要杀了他，你完全可以将艾伯顿看押起来，我不想再看到我最爱的两个人互相杀戮了。”
奥兰多王子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突然爆发了，他脸色狰狞：“你让我不要杀他？他杀了我的父亲！他杀了你的丈夫！他杀了最疼爱我的祖母，那是他自己的亲妈妈，我当时已经7岁了，我不是毫无感觉的婴儿。”
艾伯顿二世哀怜地看着奥兰多和梅蒂芮尔，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他表现出的痛苦不是虚假。
奥兰多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有时候我宁愿自己不那么早慧，每天夜里我都会在噩梦中醒来，然后就是整夜整夜的失眠。二十年来我为了不让他对我下手，我一直装成一个所有人都夸奖的好好先生，我现在甚至不知道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然后有一天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了，我以为他能够看在我帮他南征北战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但是他突然心血来潮找人杀了我最好的朋友，还族灭了我最爱的女人的全家上下，就是为了给我一个警告，好让我按照他的想法回归正轨，让我和他自己的女儿奥菲利亚结婚。”
梅蒂芮尔痛哭流涕：“是我太贪心，是我跟他说让你当上皇帝朝野意见太大，不如让奥菲利亚当女皇，你当女皇的亲王，都是我劝的他，都是我。”
奥兰多听闻这个消息，额头青筋暴起，“你知道吗？我恨他，我也恨你！八个沙漏之前，我已经杀了奥菲利亚，在所有人的面前，我杀了她！她是无辜的，她什么也没有做错，但是就是因为你们，所以我恨上了她！你可以问问奥布鲁，他就是琦礼家的，你问问他，他哥哥弗洛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和我走得太近就被随便找了个理由杀掉！你问问他弗洛无不无辜？所以我明白了，这是一场围绕着王座的死亡游戏，权力不会因为你无辜就不杀你，你要么赢，要么死！”
“够了！”艾伯顿二世意兴阑珊，“让你母亲下去吧，正如你刚才说的，我们两个人聊聊，她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发火？你的愤怒应该发泄在我的身上。”
奥兰多也恢复了冷静，让女猎人示雅帮礼仪官莎莫女士将心如死灰的梅蒂芮尔强制带走了。
“你把场面弄得太难看了，尤其是还有这么多心腹在场……”艾伯顿二世摇了摇头。
“哦，你倒是有脸说我弄得太难看。”奥兰多心情还未彻底平复，不由得反讥了一句。
艾伯顿二世嘴一住，然后才说：“我当时还太年轻，没有考虑清楚，不过现在想来，做得倒也不算特别差。”
“你究竟想说些什么？”随着对话的进行，奥兰多王子也不再那么冲动。
“我想说的是，现在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你可以将我和古兰登还有所有参与了当年政变的贵族全部杀了，然后诏告天下，你是为了正义和复仇杀死了篡位的野心家及其同党，这样的话当然一切都很光明正大，没什么不可说的，但是你要明白，从明天早上开始，整个王都之外的大部分贵族都将因为害怕清算而起来反抗你的统治，连现在帮你的维尼歌家族也只是因为最近我为了你的上位准备拿他们作为被敲打的贵族典型才一时冲动。今晚死的人只是一个开始，而整个帝国的动荡将不可避免。”艾伯顿二世的确是在为奥兰多今后的统治和帝国的安危考虑，“或者，你同样可以将我和古兰登杀了，当然为了你的心情舒畅还可以把所有参与了当年政变的贵族一起给杀了，做一个皇帝，保持一个好心情的确是非常重要的秘诀。但是，你不说什么正义或者复仇的狗屁，你跟所有人说另一个故事，一个被精心编织，但是并不伤害人的谎言——你是被我派出去调查秘密谋反事件的，古兰登准备颠覆罗德兰皇室的统治，理由也是现成的，他是我父亲那不甘心平庸的私生子嘛，甚至于你真的搜一下天鹅堡，我相信他那里军用违禁品肯定也是数不胜数的。”
“就像你当年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食皮巫师’罗伯特-马布尔甘铎男爵身上一样？”奥兰多王子幽幽问道。
“……对，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他现在就在你手里吧？”艾伯顿二世说道，“叛国窜逃的‘食皮男爵’和妄图篡位的‘肥猪大公’联合发动秘密叛乱，很像是那么一回事，前因后果都很清晰，贵族们和国民都会买账的。”
“对不起，你想得太美了。马布尔甘铎男爵正在帮我攻打天鹅堡，是我手下的大功臣，我会为他蒙受了二十年的不白之冤平反的。”奥兰多说道。
“也行吧，一起推到古兰登身上好了，他当年欺骗了艾伯顿皇帝，所以‘先皇艾伯顿二世’误会了。”艾伯顿二世说，“稍微麻烦一点就是。”
“而且我已经早早通告了各国使节和全军士兵，我是为了恢复海龙屠杀者帕拉丁的荣誉、驱逐王座上那篡位的邪恶独裁者才起身拨乱反正的！”奥兰多王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艾伯顿二世也毫不退让，不但声音也随着变大，甚至还往前一步踏在王子面前：“那你的麻烦就要稍微大一些了。掌控住城卫军以后，通过整个禁卫军系统把因‘为老国王复仇’的警事军清洗一遍，说起来还真是好笑，帝国辑事庭当年可是我创建来进行政变的，如今倒是他们要来给布隆复仇了，哈？然后呢，你去把那些外国使节也全部杀了。”
“我绝不会按你说的做的，你让我恶心！”奥兰多王子愤怒地嘶吼。
“那你就等着罗德兰帝国在你手里解体，万千黎民在你手里死去吧！”艾伯顿二世也大声喊着。
突然，这时刚才离去不久的女猎人示雅突然跑了回来，大声报告：“天鹅堡本来已经被完全攻下，守城的士兵也都死得差不多了。可前线突然报告，古兰登将五十年前埃尔帕希尼女巫的尸体做成了炼金兵器，整个警事军已经完全被击溃了。但是炼金尸体对我军的攻击只持续了一个沙漏不到就开始对王城平民进行攻击了。天鹅堡管家林德突然跑到我们这边说他是王子殿下你的间谍，为了避免古兰登大公手里的炼金兵器对我方造成过大的杀伤，所以他偷袭古兰登大公，已经杀死了大公，只是失去了唯一的控制权限者，那具兵器已经没有人能够制止了。而且古兰登的子女两天前就已经被古兰登送回匹斯兰公国了，古兰登大公早就准备叛乱，只是被我们抢了先手措手不及而已。”
奥兰多王子点了点头，说道：“林德的确是我们的人，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马上就出去安排紧急处置手段。”
在奥兰多王子就要出去之前，艾伯顿二世突然开口：“古兰登的子女都回到公国了，我想你能够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听我的吧。”
奥兰多一咬牙，气得转身将艾伯顿二世的衣领抓起，就这样把他顶在墙壁上，愤怒地大喊：“你说得没错，但是不管怎样我现在都要先把你杀了不是吗？”
艾伯顿二世用慈爱的眼神看着王子，然后就像是讨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一样，平静地说：“无论如何，你不能亲手杀了我，但是也不能随便找个无名小卒，必须是你信得过的心腹，这样贵族们也才能相信，让他杀了我，然后在必要的时候把这个弑君的凶手拉出来作为送给帝国贵族们的礼物，内战已经不可避免，但你还可以选择让受难者更少一点。”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艾伯顿那话语里所含的冷血镇在当场。
奥布鲁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冲上前去，把王子拉了下来，然后恳请道：“尊敬的王子殿下，这里只有我最合适了，你知道自从弗洛死后，我无时不刻在等着这一天，让我亲手为他复仇吧。您所不能沾手的必要之恶，只有我会为您完成，正如一直以来的这样，不是吗？”
奥兰多王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失措地哭了起来，旁观的众人却越看越是心凉。
王子很快就收拾了心情，然后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没有同意，但是，也没有反对。
恶魔猎人示雅突然拉住了王子的衣袖，用哀伤的眼神向王子祈求不要将奥布鲁当作这个牺牲品，但是当王子的脸转过来的时候她就像看到了一只强忍着噬人之欲的恐怖恶魔一样，不由得松开了手。
有时候一章两千三四挤牙膏挤得难受，有时候一章又不够写，嗯……
(本章完)
梅蒂芮尔扑到了奥兰多王子的怀里，然后对自己的儿子说：“他是你的亲叔叔，他对你的爱你一定也能感受到的是吗？不要杀了他，你完全可以将艾伯顿看押起来，我不想再看到我最爱的两个人互相杀戮了。”
奥兰多王子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突然爆发了，他脸色狰狞：“你让我不要杀他？他杀了我的父亲！他杀了你的丈夫！他杀了最疼爱我的祖母，那是他自己的亲妈妈，我当时已经7岁了，我不是毫无感觉的婴儿。”
艾伯顿二世哀怜地看着奥兰多和梅蒂芮尔，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他表现出的痛苦不是虚假。
奥兰多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有时候我宁愿自己不那么早慧，每天夜里我都会在噩梦中醒来，然后就是整夜整夜的失眠。二十年来我为了不让他对我下手，我一直装成一个所有人都夸奖的好好先生，我现在甚至不知道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然后有一天我以为我可以忘记了，我以为他能够看在我帮他南征北战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但是他突然心血来潮找人杀了我最好的朋友，还族灭了我最爱的女人的全家上下，就是为了给我一个警告，好让我按照他的想法回归正轨，让我和他自己的女儿奥菲利亚结婚。”
梅蒂芮尔痛哭流涕：“是我太贪心，是我跟他说让你当上皇帝朝野意见太大，不如让奥菲利亚当女皇，你当女皇的亲王，都是我劝的他，都是我。”
奥兰多听闻这个消息，额头青筋暴起，“你知道吗？我恨他，我也恨你！八个沙漏之前，我已经杀了奥菲利亚，在所有人的面前，我杀了她！她是无辜的，她什么也没有做错，但是就是因为你们，所以我恨上了她！你可以问问奥布鲁，他就是琦礼家的，你问问他，他哥哥弗洛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和我走得太近就被随便找了个理由杀掉！你问问他弗洛无不无辜？所以我明白了，这是一场围绕着王座的死亡游戏，权力不会因为你无辜就不杀你，你要么赢，要么死！”
“够了！”艾伯顿二世意兴阑珊，“让你母亲下去吧，正如你刚才说的，我们两个人聊聊，她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发火？你的愤怒应该发泄在我的身上。”
奥兰多也恢复了冷静，让女猎人示雅帮礼仪官莎莫女士将心如死灰的梅蒂芮尔强制带走了。
“你把场面弄得太难看了，尤其是还有这么多心腹在场……”艾伯顿二世摇了摇头。
“哦，你倒是有脸说我弄得太难看。”奥兰多心情还未彻底平复，不由得反讥了一句。
艾伯顿二世嘴一住，然后才说：“我当时还太年轻，没有考虑清楚，不过现在想来，做得倒也不算特别差。”
“你究竟想说些什么？”随着对话的进行，奥兰多王子也不再那么冲动。
“我想说的是，现在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你可以将我和古兰登还有所有参与了当年政变的贵族全部杀了，然后诏告天下，你是为了正义和复仇杀死了篡位的野心家及其同党，这样的话当然一切都很光明正大，没什么不可说的，但是你要明白，从明天早上开始，整个王都之外的大部分贵族都将因为害怕清算而起来反抗你的统治，连现在帮你的维尼歌家族也只是因为最近我为了你的上位准备拿他们作为被敲打的贵族典型才一时冲动。今晚死的人只是一个开始，而整个帝国的动荡将不可避免。”艾伯顿二世的确是在为奥兰多今后的统治和帝国的安危考虑，“或者，你同样可以将我和古兰登杀了，当然为了你的心情舒畅还可以把所有参与了当年政变的贵族一起给杀了，做一个皇帝，保持一个好心情的确是非常重要的秘诀。但是，你不说什么正义或者复仇的狗屁，你跟所有人说另一个故事，一个被精心编织，但是并不伤害人的谎言——你是被我派出去调查秘密谋反事件的，古兰登准备颠覆罗德兰皇室的统治，理由也是现成的，他是我父亲那不甘心平庸的私生子嘛，甚至于你真的搜一下天鹅堡，我相信他那里军用违禁品肯定也是数不胜数的。”
“就像你当年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食皮巫师’罗伯特-马布尔甘铎男爵身上一样？”奥兰多王子幽幽问道。
“……对，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他现在就在你手里吧？”艾伯顿二世说道，“叛国窜逃的‘食皮男爵’和妄图篡位的‘肥猪大公’联合发动秘密叛乱，很像是那么一回事，前因后果都很清晰，贵族们和国民都会买账的。”
“对不起，你想得太美了。马布尔甘铎男爵正在帮我攻打天鹅堡，是我手下的大功臣，我会为他蒙受了二十年的不白之冤平反的。”奥兰多说道。
“也行吧，一起推到古兰登身上好了，他当年欺骗了艾伯顿皇帝，所以‘先皇艾伯顿二世’误会了。”艾伯顿二世说，“稍微麻烦一点就是。”
“而且我已经早早通告了各国使节和全军士兵，我是为了恢复海龙屠杀者帕拉丁的荣誉、驱逐王座上那篡位的邪恶独裁者才起身拨乱反正的！”奥兰多王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
艾伯顿二世也毫不退让，不但声音也随着变大，甚至还往前一步踏在王子面前：“那你的麻烦就要稍微大一些了。掌控住城卫军以后，通过整个禁卫军系统把因‘为老国王复仇’的警事军清洗一遍，说起来还真是好笑，帝国辑事庭当年可是我创建来进行政变的，如今倒是他们要来给布隆复仇了，哈？然后呢，你去把那些外国使节也全部杀了。”
“我绝不会按你说的做的，你让我恶心！”奥兰多王子愤怒地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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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兰多王子点了点头，说道：“林德的确是我们的人，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马上就出去安排紧急处置手段。”
在奥兰多王子就要出去之前，艾伯顿二世突然开口：“古兰登的子女都回到公国了，我想你能够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听我的吧。”
奥兰多一咬牙，气得转身将艾伯顿二世的衣领抓起，就这样把他顶在墙壁上，愤怒地大喊：“你说得没错，但是不管怎样我现在都要先把你杀了不是吗？”
艾伯顿二世用慈爱的眼神看着王子，然后就像是讨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一样，平静地说：“无论如何，你不能亲手杀了我，但是也不能随便找个无名小卒，必须是你信得过的心腹，这样贵族们也才能相信，让他杀了我，然后在必要的时候把这个弑君的凶手拉出来作为送给帝国贵族们的礼物，内战已经不可避免，但你还可以选择让受难者更少一点。”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艾伯顿那话语里所含的冷血镇在当场。
奥布鲁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冲上前去，把王子拉了下来，然后恳请道：“尊敬的王子殿下，这里只有我最合适了，你知道自从弗洛死后，我无时不刻在等着这一天，让我亲手为他复仇吧。您所不能沾手的必要之恶，只有我会为您完成，正如一直以来的这样，不是吗？”
奥兰多王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失措地哭了起来，旁观的众人却越看越是心凉。
王子很快就收拾了心情，然后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没有同意，但是，也没有反对。
恶魔猎人示雅突然拉住了王子的衣袖，用哀伤的眼神向王子祈求不要将奥布鲁当作这个牺牲品，但是当王子的脸转过来的时候她就像看到了一只强忍着噬人之欲的恐怖恶魔一样，不由得松开了手。
有时候一章两千三四挤牙膏挤得难受，有时候一章又不够写，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