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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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回府的时候忽然又起了北风。夜寒见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干脆就将阮青枝裹在斗篷里抱着下了车,穿过角门溜回惜芳园。

    一进门却见宫里来的那两个嬷嬷在堂上坐着,阮碧筠也在。

    两下里一照面,堂中三人俱是大惊。

    曹嬷嬷惊怒地站了起来,颤声喝问:“你是哪里来的狂徒,胆敢私闯青阳郡主的闺阁!”

    夜寒没有答话,径直抱着阮青枝转过屏风,确定没有寒风扑进来之后才轻轻将她放下,摘下斗篷搭在架子上,低声问:“外面那几个人怎么回事?要不要杀了?”

    两个嬷嬷在外听见,霎时面如土色。

    这怎么又来一个要杀人的啊?也是相府的侍卫吗?这么爱杀人,相府平时做饭用的都是人肉吧?

    这么一想,中午吃的炸排骨和大肉包子顿时就在胃里翻腾起来。

    幸好屏内很快响起了阮青枝的声音:“不要。”

    两个嬷嬷齐松一口气,却见阮青枝转过屏风走了出来,神色淡漠地继续道:“……先问清楚再杀。”

    “郡主……”曹嬷嬷腿一软就跪下去了,“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做,您不能动不动就要杀人啊!”

    阮青枝没有理她,皱眉看向阮碧筠:“你怎么也在?不是在祠堂里跪着的吗?”

    “姐姐,他,”阮碧筠怯怯地指了指夜寒,“……他,是夜……厉王殿下?”

    阮青枝不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到堂中坐下:“说吧,到我屋里做什么来了?我的丫头呢?侍卫呢?”

    两个嬷嬷偷眼看看夜寒,再看看阮碧筠的脸色,这才知道刚才被她们骂作“狂徒”的男人,正是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厉王殿下。

    那是真会杀人的啊!

    两人抖得更厉害了,跪都跪不稳,只好趴下。

    阮碧筠虽然没趴下,却也吓得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硬挺着修长的脖子,强作镇定看着夜寒:“殿下,我是……”

    夜寒脸色阴沉,并不看她:“二小姐,你还没回答青枝的问题。”

    这声音隐隐有些熟悉。阮碧筠终于想起这位厉王殿下是认识她的,因此自我介绍这一环节可以省掉。

    所以,回答他们的问题?

    阮碧筠迟疑了一下,不太情愿地重新转过去看向阮青枝,之后却猛然瞪圆了眼睛:“姐姐,你——”

    阮青枝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这才发觉自己的衣衫皱得厉害,腰间的缎带松松垮垮,看上去狼狈不堪。

    她顿时大窘,立刻回头瞪向夜寒,磨牙。

    夜寒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辜。

    阮青枝狠狠剜了他一眼,之后依旧看向阮碧筠,神色恢复冷淡:“怎么了?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阮碧筠愣了一下,转头向夜寒看了一眼,之后忙又温柔地垂下了眼眸:“姐姐,二位嬷嬷是奉上谕来教咱们规矩的。你屋里的婢女和侍卫们横加阻拦,这是对陛下不敬……此刻他们六人正在祠堂里跪着,这是宫里安公公的意思,并非是我和父亲跟你过不去。”

    鸾音在旁边冷着脸道:“岂止横加阻拦,伴月还对二小姐不敬呢!大小姐,您若是不给我们个说法,改天见了太后娘娘,奴婢是一定要提一提这件事的!”

    阮青枝轻轻敲了敲桌角,漫不经心:“鸾音是吧?我命你即刻去把那几个人都给我请回来。若他们完好无损,此事就此作罢;若有一个人是带伤回来的,我便要你们拿命来还。”

    “姐姐!”阮碧筠气急,“您怎么能……”

    阮青枝看向她,皱眉:“二小姐是不是记性不好?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做姐妹了吗?”

    “姐姐,”阮碧筠的眼中顿时泪光闪闪,“姐妹是说不做就能不做的吗?咱们身上流的是一样的血!我知道你心疼奴才,可是不依规矩不成方圆,奴才顽劣不能不管教啊!”

    阮青枝看也不看她,神色依旧冷冷:“我不心疼奴才,但我的奴才也轮不到你来欺负。何况,谁告诉你西北军的将士可以当奴才一样处置了?”

    阮碧筠一惊,忙又看向夜寒:“殿下,我不知道他们是……”

    “你知道。”阮青枝无情地揭穿了她,“昨晚我就告诉过你们,那四个士兵是夜寒送来保护我的,不是什么侍卫。你若是不记得,那就是你的记性不好;你若是当时没听见,那就是你的耳朵不好。阮二小姐,耳背和脑残都不是什么大病,没什么可瞒人的,我又不歧视你!”

    阮碧筠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鸾音在旁边急得直打转,阮碧筠便狠狠地往外推她,连喊:“去,去!”

    “小姐,去哪儿啊?”鸾音急得哭了出来。

    阮青枝好心地提醒道:“你家小姐的意思是让你快去把我的人请回来。再晚一步,我能当场气死她。”

    鸾音将信将疑,见自家小姐没有反驳,只得跺跺脚转身飞跑着去了。

    阮青枝摊了摊手,看向夜寒:“你看,我是不是越来越像个恶霸了?”

    夜寒中肯地评价道:“是。”

    阮碧筠眼睛亮亮地抬起头,却见夜寒正低头看着阮青枝,眉眼含笑,神情温柔。

    “殿下,”阮碧筠怯怯地走上前来,“并非筠儿故意要刁难姐姐的奴婢,而是先前伴月狂呼乱叫,惊扰了宫里来传旨的安公公。筠儿怕她惹事,所以才让他们都到祠堂去躲一躲……”

    “小安子来过?”阮青枝皱眉,打断了她的话。

    阮碧筠轻声道:“是。安公公来见两位嬷嬷,听说姐姐不在府中,很不高兴。”

    “他来找你们干什么?”阮青枝又看向两位嬷嬷,“召你们回宫?不用教了?”

    曹嬷嬷战战兢兢道:“安公公说,三日后宫中为厉王殿下和您设庆功宴,到时候二小姐也要去,所以传谕让二位小姐一起学礼仪。”

    阮碧筠在旁补充道:“所以,姐姐,不是筠儿不肯在祠堂跪满三天,而是圣谕要紧,不敢不遵啊。”

    阮青枝和夜寒对视一眼,同时嗤笑。

    就说这三个人怎么忽然硬气起来了,原来是皇帝给她们撑腰了!

    阮青枝当然猜得到其中的缘故。

    皇帝对她不满意了,不希望她是真凤了,所以当然要拿阮碧筠来跟她对比一下,好让她知道自己这只小野鸡跟真凤凰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阮碧筠自幼经常出入宫中,礼仪早已烂熟于心。想必接下来的三天,她会因为对比惨烈而被嬷嬷们罚得体无完肤。

    而且,毫无悬念,在那场所谓的“庆功宴”上,光华寺智音大师也一定会去。

    到时候若是认定了她是假凤凰,她的下场必定会非常惨。

    阮青枝想到此处笑意愈深,看向阮碧筠,感慨地道:“陛下还真是体贴入微啊!”

    阮碧筠同样报以微笑,温温柔柔:“是。筠儿久不进宫,从前的礼仪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如今能再有机会重学一遍,心里欢喜得很呢。”

    她一边说着又向两位嬷嬷行礼道谢,姿态盈盈十分好看。可惜的是两位嬷嬷此时仍跪伏在地上没法还礼,局面一时略有些尴尬。

    阮青枝还没什么反应,夜寒已在旁边笑出了声。

    阮碧筠红着脸直起身,正要嗔怪夜寒不该嘲笑她,却见地上两个嬷嬷抖得更厉害了。

    堂中静了一瞬,曹嬷嬷颤声道:“请、请殿下放心,奴婢们不敢刁难郡主,只要郡主记得一些基本的规矩,不出大错就可以了。”

    “起来吧。”夜寒含笑道,“青枝聪慧过人,学点儿礼仪还难不住她。本王相信她会学得很好,断不至于挨罚的。”

    曹嬷嬷忙道:“奴婢们不敢罚……”

    夜寒笑眯眯看着阮青枝,无声地问:“已吓唬过她们了?”

    阮青枝朝他眨了眨眼,笑道:“二位嬷嬷都是很和善的性子,自然是不会罚我的。殿下,时候不早了,你还不走难不成是要等我留你吃晚饭吗?”

    “有何不可?”夜寒反问。

    “当然不可!”阮青枝板起面孔一本正经,“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奴才了!我没道理再管你的饭了!你留在这儿吃饭是要给钱的!”

    夜寒见状也学着她的样子板起面孔严肃地道:“一顿饭的钱本王还是付得起的。赶紧让伴月回来做饭吧,我想她做的糖醋鲤鱼了。”

    阮青枝皱眉:“你这脸是越来越大了啊,不但要蹭饭,还敢点菜了!”

    夜寒笑道:“自家人为何要见外?我就不像你那么小气!明天中午你到金栗园来,菜随便点!”

    “你少慷他人之慨!”阮青枝拍着桌子道,“金栗园是我外公的园子,厨子也都是栾家的人!我吃我外公家的菜,难道还要领你的情?”

    阮碧筠在旁听见“栾家”,忽然脸色一变,一步迈上前来:“姐姐,虽然栾家一向对咱们亲近,但毕竟不是咱们的亲外祖。咱们在外还是不要轻易提及‘外公’二字,否则只怕有攀附之嫌……”

    阮青枝看着她,笑了笑:“哦。”

    阮碧筠略一低头,视线又十分自然地移到了夜寒的身上:“殿下,虽然您与姐姐已经相熟,但如今身份毕竟不同往日,在此久留只怕不合礼数。”

    夜寒没有看她,指尖捻着阮青枝的衣袖,淡淡道:“阮二小姐很懂礼数。”

    阮碧筠忙敛衽低头道声“不敢”。

    夜寒却冷笑了一声,讽意十足:“不敢?本王看你胆子大得很!否则本王与郡主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阮碧筠吓得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膝盖磕到地上之后她才回过神来,顿时面红耳赤,倍感屈辱。

    从前睿王来府里,见的是她,嘲讽的是阮青枝;如今这才短短几个月,局势竟然完全颠倒了过来,这难道便是风水轮流转吗?

    她偏不信!

    阮碧筠仰起头来,泪流满面:“殿下,筠儿并无恶意,只因姐姐与殿下如今尚未定亲,若往来过于频繁,只怕于姐姐名声有碍!殿下不知人言可畏,似今日这样的事,若是传到外面还不知有多难听,谣言传得狠了说不定还会影响到婚事……”

    “哦,”夜寒笑意更深,“原来你跟老四就是因为往来过于频繁,碍着了名声,所以才迟迟没有定下来的吗?”

    “殿下,”阮碧筠霎时脸色惨白,“我与睿……四皇子殿下,并没有……”

    话说到一半,她自己已卡住了。

    没有一同出游?没有被他抱着送回家?没有去他府中寻他?没有在菁华院与他相见?

    那些旧事,在别人面前尚可抵赖一二,这个厉王……夜寒从前可是相府的家奴,什么事瞒得过他!

    阮碧筠心中一阵绝望,正不知该哭成什么样子才能让人心生怜惜,抬头却见夜寒早已经移开目光,温柔地看向了阮青枝。

    二人相视一笑的样子,无比刺眼。

    阮碧筠双手攥了攥,面上迅速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挤出了一丝笑,开口仍是温温柔柔的:“姐姐,既然规矩迟早都要学,那就宜早不宜迟。此时天色也不算晚,不如咱们先把各自懂的礼仪做一遍给嬷嬷们看,以便嬷嬷们今晚回去斟酌教法,明天学起来便可以事半功倍。”

    阮青枝看了看天色,深表赞同:“你说得有道理。那就请你先来吧!”

    阮碧筠微微一笑,并不推辞。

    她是见惯了场面的,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她都是大家闺秀之中的典范,在礼仪方面自然一丝也不会错。

    不像这个“姐姐”,前世被娇宠得不成样子,今生又被丢在惜芳园无人教导,注定是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

    虽然想不通阮青枝是何时学会绘画和医术的,但阮碧筠很坚信,至少在诗书礼仪这些名门闺秀的必修课上,自己稳赢。

    当下,阮碧筠笑意盈盈向二位嬷嬷浅施一礼,退后几步走到门口,再迈步时便已是拜君王的规矩了。

    进门,叩拜,问安,起身,入席,宴饮……一整套动作做下来如行云流水,看得两位嬷嬷频频点头。

    直到“退息”结束,阮碧筠才松一口气抬起头来:“殿下……”

    夜寒正跟阮青枝说笑,根本没有听到她这一声唤。

    倒是阮青枝抬头时恰巧瞥见那张带着忐忑的小脸,得空抛去了一个微笑:“挺好看的,真不错!”

    曹嬷嬷忙也笑道:“二小姐的规矩不愧是连太后都夸的,果真妥当,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阮碧筠闻言羞涩地笑了笑,见夜寒依旧毫无反应,便又向嬷嬷道:“既然陛下命我们学礼仪是为了宫宴,那到时候考较我们的‘学业’自然也是考宴飨之礼了。三日后的宫宴上,姐姐才是主角,嬷嬷们可要着重指点姐姐,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好。”

    曹嬷嬷连连答应着,却不敢主动向阮青枝说话。阮碧筠只得又上前一步,替她们唤道:“姐姐,你也来做一遍试试吧。若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也没关系,嬷嬷们都会指点的!”

    阮青枝迟疑了一下,扶着桌角慢慢地站了起来,脸上神情有些尴尬:“我其实不是不会……我只是不知道做成什么样才算‘好’。”

    嬷嬷忙笑道:“做到二小姐那样就是极好的了。”

    阮青枝微微皱眉,似是有些不甘:“所以,妹妹已经做到上佳了?不用再练了?”

    曹嬷嬷迟疑良久,最终还是铁面无私地点了点头:“不错,已是上佳。不过郡主也不要气馁,您再练两天……”

    阮青枝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一脸遗憾:“唉,我原本还以为能有个人陪我练两天呢,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用练……好吧,既然二姑娘的礼仪已是上佳了,那就回祠堂继续跪着去吧!”

    阮碧筠的半个笑容僵在了脸上。

    恰好这时鸾音带着伴月她们回来了,闻言立刻冲了进来:“你什么意思啊?安公公传谕让我家小姐来陪你学礼仪,你却要让小姐继续回去跪祠堂?”

    阮青枝斜了她一眼,又看曹嬷嬷:“我们身边的婢女是不是也该学一学礼仪?我怕到时候宴饮需要有人在旁边伺候,丫鬟丢脸那也就是我们丢脸啊!”

    曹嬷嬷想了想,点头:“确有这种可能。”

    阮青枝闻言立刻道:“二姑娘的礼仪已经是上佳了,我看这位鸾音小姐学得可不怎么样,接下来两天最好让她也在这儿陪我们练着吧。还有凤鸣也一起来!”

    阮碧筠大为愤怒,同时又隐隐地生出了几分希望:“那我……”

    “你,当然是去祠堂继续跪着!”阮青枝半点儿犹豫也没有,恶姐姐的形象屹立不倒。

    阮碧筠一句话噎在喉咙里,眼泪立刻下来了:“殿下……”

    正看热闹的夜寒被她叫得一愣,皱眉:“怎么?”

    阮碧筠欲言又止,两手搓着衣角,楚楚可怜。

    夜寒的眉头顿时拧紧了:“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莫非您的膝盖长在丫鬟的腿上,没了丫鬟您就不会跪了不成?”

    那当然不是。

    阮碧筠哭得更厉害了。

    夜寒不耐烦地移开目光,看着门口吩咐道:“送阮二小姐回祠堂!”

    侍卫立刻领命,闯进来一左一右像两座大山似的杵在了阮碧筠身旁,同时抬手:“二小姐,请!”

    阮碧筠吓得哭都不敢哭出来,抽抽噎噎:“姐姐,嬷嬷……”

    曹嬷嬷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求情,阮青枝斜斜地瞟了她一眼:“嬷嬷,陛下让您来教规矩,却没说让您管相府的家事吧?”

    “当然当然,”曹嬷嬷忙低头赔笑,“相府的事可轮不到奴婢们管。既然二小姐的礼仪无须再学,那当然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阮碧筠顿时感受到了希望破灭的残忍。

    想起跪祠堂的苦楚,她立刻觉得双腿发软,踉跄着走出两步便跪在了地上,大哭:“姐姐,我已经跪了一天一夜了,你就饶了我好不好?我也是阮家的嫡女,若是跪坏了两条腿成为上京的笑料,那时非但要满门蒙羞,传出去姐姐你的名声也不好听啊!姐姐不是希望有人陪着学礼仪吗,我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阮青枝认真地听完她的哀求,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又认真地摇了摇头:“不行。”

    “姐姐……殿下!”阮碧筠忽然又哭着转向了夜寒:“殿下,您帮我向姐姐求个情好不好?姐姐本性是极善良的,您帮我求求情,给姐姐一个台阶下,她一定愿意饶过我的!”

    夜寒听了她的话,果然回头看向阮青枝。

    阮碧筠立刻喜形于色,却见夜寒只是向阮青枝笑了笑,柔声劝道:“别生气了,不值得。”

    旁边侍卫领会了夜寒的意思,立刻又回头告状道:“小姐,二小姐她根本就没跪一天一夜!昨晚只跪了半个时辰,今天连两个时辰都不到,其余时间要么就哭闹、要么就装病,花样儿可多着呢!”

    鸾音气得差一点要跳起来,旁边程虎手中长刀一亮,她立刻就老实了。

    阮碧筠顿时哭倒在地上,耳边却听见侍卫冷冷地道:“二小姐若是走不动路,卑职愿意效劳!”

    西北军的将士不是奴才,即便是在相府,他们照样可以有脾气。

    阮碧筠顿时没了脾气,扶着桌角艰难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向外面奔了出去,背影无比凄凉。

    阮青枝抱着肩膀冷冷地道:“如斯美人,委屈到这般地步,我见犹怜啊!”

    鸾音立刻在旁骂道:“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话音未落,伴月一巴掌扇了过去。

    阮青枝皱眉,回头却看见伴月脸上红红的一片。再看携云,也是一样。

    “怎么回事?”她沉下脸来问。

    伴月咬牙切齿:“还不是那位二小姐,趁着小安子在的时候找借口打我们!那小安子今天是拿定了主意要来给她撑腰的,当然乐得看我们吃亏!”

    “这样啊,”阮青枝点了点头,“你们挨了多少下,就还给鸾音姑娘多少下吧。礼尚往来嘛!”

    携云还在迟疑,伴月的第二巴掌、第三巴掌已经毫不留情地扇在了鸾音的脸上。

    阮青枝摊摊手,向夜寒道:“你看,我的妹妹多么温柔和善楚楚动人,我又是多么凶蛮霸道不讲道理!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夜寒顿觉惊悚。

    阮青枝笑眯眯看着他:“睿王倒台,我妹妹已经在重新考虑她的前程了,你又多了一个选择的机会呀!”

    夜寒一脸惊恐如临大敌:“她重新考虑前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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