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第一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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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别惹强迫症

    清晨薄云柔雾,凉风拂面,云似乌似白中。天光之际,白霞浅掠,苟山巍峨耸立在茫茫群山环抱中。



    



    山中,有鸟颤栗的立在翠绿竹子上发抖,清晨的空气实在过冷过湿,打湿了它的羽毛,不敢展翅,却又冷得发抖。



    



    山鸡扑哧扑哧着翅膀,在地上一摇一晃的找着虫儿,一双有神的眼睛不曾因为一宿过去而混浊,反而更加警觉。



    



    狸趴在一颗参天古树后,龇牙咧嘴的瞅着山鸡,四肢紧紧抓地,正作势欲扑。



    



    嘎吱,一声脆响。



    



    踩碎了枯枝的声响惊动了山鸡,它浑身羽毛斗立,连虫儿也来不及捉了,惊慌失措的往窝里跑。



    



    狸正打算扑上去,但此刻它也只能作罢。这声响,也吓了它一跳,迅捷地从地上冒起到竹笋与老树桩中越过,钻回了泥洞去了。



    



    一身穿黑色冲锋衣的男子,背着个庞大的迷彩作战包,手执一把开山刀,从山下上来了。



    



    这男子正是辰鸿,清晨醒来的他,觉得有些肚饿,便想上山挖些野菜竹笋回去炒了当早饭,却发现自己无意间打扰狸的一顿早点。



    



    不过这鸡,狸兄你是没有口福了,还是我带走吧。



    



    片刻后,辰鸿迷彩背包里多了一窝山鸡,有大有小,可比什么野草竹笋来得靠谱多了,不过野草竹笋也没有扔掉,毕竟这些东西也不冲突。



    



    顺着山间小径慢慢往上爬,辰鸿已经瞅见两座哨站,一座处于苟山顶上,登高望远,勘查流匪。另一座则是已经杵在眼前了,就在山中设了个关卡,用于巡逻防火。



    



    “站住,什么人?”



    



    陡然从林中跳出了两名身披军甲的军士,手执长矛,指着正打算上去瞧瞧的辰鸿。



    



    “二位军爷,别紧张,我只是山下一住户。”



    



    李侯跟王羽面面相觑,这苟山山脚如此荒凉偏僻,竟还有住户?



    



    李侯捅了捅王羽,低声问道,“羽哥,这山脚下的住户不是前两年都搬光了吗,怎的凭空又多出了一户人家。”



    



    王羽也正摸不清头脑中,这山脚下他是比较清楚的,过于偏僻,平时去城中购置物资都得走上大半天。加上苟山又深山老林,偶尔有猛兽凶禽落山觅食,前两年早已纷纷迁了住所。



    



    此刻又多了一户人家,瞧此男子穿着奇特,又根本不像寻常农家百姓,怕是有些问题。



    



    想至此,王羽面色不善,给了李侯一个眼神,狠狠的拿长矛指着他。



    



    “走,引我兄弟二人,去你的宅子瞅瞅。”



    



    “对,没错,我们还要打开你的包检查。”



    



    “行吧,二位,请看。”



    



    辰鸿倒是十分顺从的打开了包裹,当二人发现包里只是几只山鸡跟一些野菜,心里的怀疑顿时消了一半。倘若是贼人,也一般不敢走此处上山越界出城,只要到了住宿瞅瞅,就知道了此人有没有说慌。



    



    但二人一路上仍不敢放松警戒,这些年在苟山时常有军士遭了贼人的伎俩,给丢了性命。前车之鉴,后人之师,不能防一手。



    



    殊不知,走向前的辰鸿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起这么早,辰鸿可不是真的全为了欣赏苟山的风景,更不止是为了野菜跟山鸡。



    



    苟山地处偏凉,说是完全不担心安全问题,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辰鸿此番是为了打探一下,究竟山中的军防力量究竟如何。



    



    此前也看见了,确实是有两座哨站,而且瞧这俩军士身上的军甲沾染着些许泥土跟树叶,头发上也有些草屑跟露珠,也正是在山中值守了一番的。



    



    看来这江州城的守城将军,倒是不算个昏庸无能之辈。



    



    除了打探军情,辰鸿心里又有一番别的打算。无论何处,能够跟军方走近一些,自然是不会差的。现在已经算是半扎根在这苟山脚下,自当步步为营,与苟山山上的军士们打成一片。将来不论是群雄战火蔓延过来,抑或是抗击流匪,对于保自己平安,都是有好处的。



    



    值此乱世,军阀四处割据,从公孙晋文三人交谈中也能够得知一二。朝廷如今吃力得紧,四处都需要派兵镇压,甚至有被流匪击溃回朝的败仗。目前各方势力已然开始囤粮攒积人马,殊不知哪日就盯上了江州城。



    



    辰鸿可不认为江州城的守城将军真的能跟那些地方豪杰,绿林军们,狠狠的拼上一仗。一旦力有不逮,遭殃的则是城中百姓,其中也包括了辰鸿。



    



    聂家世家大族,得知消息得紧,五月时节,江北传来战讯,越山将军申屠念已经击溃江北郡,江北郡丞许不达缴械投降,越山军不日将入驻郡城。



    



    此讯传来,聂家人心惶惶,不啻于隔江有猛虎相望。急忙转移族中资产,囤积粮食,一旦越山军过江登岸,江州城首当其冲,铁定是守不住的。



    



    这么多年来,聂家要是连江州城有多少军防力量都不清楚,也算是白混了。



    



    人家江北郡城都让攻克了,你这小小的江州城又算得了什么?



    



    思虑即此,辰鸿回首望了望后面俩军士,引起军士狐疑的目光。他不禁有些感叹,二人若是上了战场,又能有几分好运能活下来。



    



    “到了,二位,我就居住于此。”



    



    从山上下来,也要些时间,此刻已经日上三竿,天空中太阳已经遥遥相望了。



    



    李侯跟王羽凑到宅子前,倒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发现确实是有人居住的痕迹,很明显,连枯死的芭蕉树都被打理了。



    



    “城中徐老翁是你何人?”王羽开口问道。



    



    “之前是我东家,但前几日,我已没有在那做事,此宅便是他借予我住宿的。”辰鸿有些诧异,看来此人知晓此宅是徐翁的,倒是完完整整交待了出来。



    



    王羽闻言眉头松开,阴沉沉的脸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啊。”



    



    “军士此言何解?”辰鸿虽然有些喜悦,但摸不清头脑。



    



    李侯此刻也是笑了,凑上前拍了拍辰鸿的肩膀。



    



    “那徐翁前几年仍与其夫人居住此处,我兄弟二人当年年少,常遭了这苟山中的蛇虫咬了,多得徐翁见我二人年幼,时常采草药帮忙医治,这一来二往,也就熟了。



    



    “对了,还未请教小哥姓甚名谁。”



    



    “辰鸿,敢请教两位哥哥?”



    



    “王羽。”



    



    “李侯。



    



    此前紧张气氛一扫而光,愉悦的三人一起进了宅子里面。王羽李侯是见了故人的伙计,倒是十分放得开。而辰鸿更是因为打瞌睡就送枕头来了,连忙打蛇上杆熟络感情。



    



    三人坐于庭院间,交谈深欢。一会儿指点此处当年跟徐翁把酒言欢,一会儿又指点那处曾受徐翁擦药解毒。



    



    辰鸿听得连连点头,看这二人像是比他还要熟悉这地方。



    



    不过,已经此刻了,为何还没有见到柳若珺的身影呢?



    



    就在此刻,不远处传来了柳若珺愤怒的声音。



    



    “你这淫贼,还敢尾随至此,若是不想我家人将你给惩戒一番,速速退走。”



    



    “嘿,小娘子倒也泼辣,但我王二今日倒要瞧瞧这苟山边上,何来你的家人?”



    



    辰鸿眯起了眼睛,就这话,他就得安排得这王二明明白白的了。



    



    “可是弟妹?”王羽跟李侯也听到了声音,试探问了一句。



    



    辰鸿笑着点点头,起身就准备提着开山刀出门。别看他平日里显山不露水,闯荡这么多年,一点小血性还是未曾磨光,动起手来,他也不怵了谁。



    



    “我这就去给他安排安排。”



    



    啪的一声响,辰鸿吓一大跳,连手中的开山刀都给没拿稳,掉地上了。



    



    只见王羽猛的一拍桌子,凶神恶煞站起身,提起长矛就往外边冲。身形迅猛如下山老虎,脚步沉稳而迅捷。



    



    “狗贼好胆,拿命来!”



    



    旁边李侯闻言顿时起身拿兵器,但还是慢了一步冲出去。



    



    “羽哥,等等我。”



    



    辰鸿摸了摸鼻子,这俩人脾气咋这冲呢。



    



    踏步出了宅外,只听几声惨叫,闻声望去,不远处田野中,王羽跟李侯二人,已经揍得那王二满脸是血了。柳若珺杵在一旁,被眼前的仗势给惊到了。



    



    “兄弟,这贼人已经擒拿了,你看如何处置。”



    



    辰鸿走上前,蹲着个身子,仔细瞧了瞧被摁在地上的王二,认真的模样像是研究什么动物一般。王二约莫是个三十来岁的模样,长得歪瓜裂枣,猴脸尖嘴的,身上穿着倒是不算差,只是此时被血和泥土跟沾染得一塌糊涂。



    



    “杀了吧。”



    



    “啊?”王羽跟李侯两人面面相觑,悄悄扯过辰鸿,低声告诉他,这军士可不能随意杀百姓啊。



    



    辰鸿有些无语,杀不了人,你俩喝那一嗓子拿命来是个什么意思。



    



    王二倒是给吓得脸色惨白,两腿直发抖,只是调戏了几句,动辄就要夺人身家性命。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尤其后来出现这古怪青年,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那菜市间的屠夫瞧着一头肉猪一般,丝毫不当人看。



    



    他是真的怕了,强自挤出一丝笑容。“这位爷,您大人有大量,瞧在小人是王家的家仆,可否绕小的一命。”



    



    辰鸿笑了,一家仆也敢出来为非作歹,搬出东家来就能吓得住他了么。



    



    “羽哥,这还是你本家呢。”



    



    王羽脸上倒不好看,阴沉不定,指着地上王二问道。



    



    “你那家主可是那江州城中王辅机?你为何出现在此?”



    



    王二闻言松了口气,看来还是有人识趣的。但望着辰鸿面不改色,执着闪烁着寒光的开山刀,他还是吞了口口水,老老实实回答。



    



    “正是我家家主,我奉了府中的命令,来此处寻觅一味草药,给,给府中的人疗伤。”



    



    “嘶”



    



    王羽跟李侯二人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纷纷变色。连地上满脸血泥的王二都顾不上了,只拉扯着辰鸿往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兄弟,不是为兄不帮你,但这王二你最好还是放回去,此事就此作罢。”



    



    “那王辅机很牛,逼吗?”辰鸿不解。



    



    一直没开口的李侯,这下也沉不住气了。“牛,牛逼得紧,他乃江州城太守的叔父,更是掌握了整个江州城里大大小小的赌坊跟妓院,其手下中恶仆跟打手不计其数。说白了,这江州城,他横着走也没人敢多话。”



    



    这意思是这么快就惹了个大人物?



    



    辰鸿也很无奈,都已经搬到这荒山僻壤的城北来了,还能惹出这么大的祸,这运气也太好了点。



    



    他望向杵在一旁受了惊吓的柳若珺,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只好开口问道,“你没有被他占了什么便宜吧?”



    



    柳若珺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俏脸含怒的说道“他只是拉扯了我一下,言语中颇有些下流无耻!”



    



    唉,辰鸿叹了口气,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王二见柳若珺说出了实情,又见辰鸿深深的叹了口气,心中暗喜,看来这小子也不是完全不明事理,这下总该放了我吧。若不是老爷受伤的事情不可外扬,又怎的只有我一个人来此采摘草药,等我王二回府,再调些人手过来,让你这黄口小儿跟这两名军士好好尝尝我王家的厉害,也让我王二尝尝这娇滴滴的小姑娘的味道。



    



    “真是抱个歉了!” 



    



    正在暗自臆测放了他走以后,如何挟人而来扬眉吐气,再次强抢了这小美人的感受,是多么的令人舒适之际,陡然,寒光一掠,手臂一阵剧痛,扭头一看,正是那寒光凛凛的开山刀斩在右臂之上。



    



    “啊!”王二痛得涕泪四流。



    



    “不可!”李侯跟王羽大惊,脸色都有些泛白了。



    



    “那啥,强迫症忍不了。”辰鸿一刀斩下去,竟因力道不够,未曾一刀斩下手臂,而是卡在骨头缝中。他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那个,王二啊,你再忍忍,再一会儿我就完事了。”说罢,拉动着开山刀,在王二骨缝中锯来锯去,鲜血喷洒而出。



    



    柳若珺吓得浑身发抖,赶忙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实在是锯不下来,辰鸿只得抽出刀来,猛力用力一劈,啪得一声清脆响,王二的手臂无力的落在了地上,鲜血如泉水一般汨汨流出,撒了满地。



    



    王二此刻已经痛得快要昏过去了,连惨叫声都已然号不出,卧在地上微微颤栗着。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古怪的年轻人,怎的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即使是知道了他的来历,也不曾放过他,仍是斩了他一臂。 



    



    王羽跟李侯心中一颤,心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