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天凉城夜
碧落又下雨了。
很多人都不喜欢下雨，因为那影响人们的出行，劳作。总之很多事情会因为雨而耽搁。但是有一户人家例外。
大萧。
而此地天凉城中的萧家尽管只是碧落大萧的一股支脉，但大萧却是出了名的有钱。而富有的人，无论下雨还是不下雨，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天凉城内的萧家养了五百名奴仆来侍候族人，三百名武夫来保障安全，而此刻，天凉城主萧齐正与好友秦戈在院子里喝酒。在这样的下雨天，喝酒是一件很有情调的事情。而萧秦二人的家眷则在一旁赏花。秦戈的儿子似有两三岁了，已能跌跌撞撞走路，而萧齐的女儿仍在襁褓之中安睡。
这样一副很温馨的画面，似乎总是会有不速之客。
“今天黑的好快。”萧齐斟起一杯酒，看着远空飘来的夜，似是有些忧心。
“天气风云变幻岂是我等能够预料，来，喝酒喝酒。”秦戈不以为意。
“有客人来了。”萧齐眉头一皱，“你们先退下”。
萧齐妻子好像有些担心，说了句小心些带着其余人告退了。
说是有客人来，然而院子外却出奇的安静，那些武夫仿佛都成了哑巴一样，连嬉闹声也听不见了。然后雨便停了，夜也来了。
萧齐眉头还未舒展开来，桌子上就突然多了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带着一个奇怪的有两个犄角的面具。身材看起来也很是消瘦。
“剑给我”。面具人坐下也不喝酒，就说出这么一句话。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但是萧秦二人皆是心中一惊。
半年之前，两人在碧落黄泉交界之处历练之时，偶获一柄奇特的剑，剑身皆由白布裹起来，隐隐透出血光。萧齐曾掀开白布，刹那间杀气弥漫竟差点让萧齐失了神智。幸亏秦戈将萧齐手中宝剑打落重新裹起白布，萧齐才免得走火入魔。两人虽不知此为何物，但再愚昧也能看出宝剑不凡，为此萧齐执意杀光所有一起之人，但秦戈不忍杀生过多，给了一些银钱就让他们走了。而这面具人明显就是冲着此剑而来，秦戈心知必然是有人管不住嘴，心中甚悔，但面上仍然强装镇定道：“什么剑？阁下找错人了吧。”
面具人轻笑一声，复又叹道：“君临修罗剑落入你们手中，真可谓明珠蒙尘，可惜。”
萧齐此刻心中明了，那裹着白布的宝剑名为君临修罗，此名字一听便知为黄泉之物，此事怕是难以善了。而后一听明珠蒙尘，明显是讥笑此二人功夫不佳，有损君临修罗之名。萧齐毕竟是天凉城城主，脸色一黑，一拍石桌起身道：“吾等二人功力高低，只怕还轮不到阁下俩评判。那劳什子破剑曾经是在我们兄弟二人手里，但此剑太凶，后来给我们转手卖了个高价，现在早已经成了白花花的银两，阁下若要寻剑，我看还是请回罢！”
面具人徐徐起身，说道：“你可知宝剑会说话？”
萧齐与秦戈对视一眼，完全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面具人手一挥，一时间无数血光从院子外冲天而起，而萧齐居室之内竟也有一道血光暴起，似成呼应之势。院子外的血光迅速流向萧齐居室之内，一时间便消散无形。
秦戈这才明白，君临修罗剑为何血光莹莹，杀气如此之重，原来是因为可以吸收血气。此时二人心中早已乱了方寸。萧齐猛的劈出一掌，掌风烈烈，吹的面具人的紧身衣飒飒作响，面具人轻轻一闪，只听得轰的一声，院子墙壁竟被掌风破开了个口子。萧齐见面具人躲开，低骂一声，对着秦戈喊道：“这里我先挡着，你快去取剑来！”
面具人也不阻拦，单手画圆，劲气流转，转瞬间欺身而上，一霎之间，雄浑掌风扑面而至！
退！点地，急退！奈何掌劲缠粘而上，仓促之下，萧齐翻掌迎面击之，一掌之下，萧齐竟连退十步！萧齐心中震惊，对方一招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天下功法，唯快不破，而面具人深得此道，身法掌法毫无章法，唯快而已！一招之下，萧齐已落下风。黑衣人却是不缓不急，从十步开外走来，周身杀气凛然，仿佛已然凝成实质，破体而出，神如田间漫步，势如五岳三山，萧齐如临大敌，竟然不敢主动出招，似乎想要看出面具人的破绽。
思索无绪，面具人却已经踱步到了面前，简简单单的举掌平推。
狂妄！大萧武学素来以至刚至猛闻名，面具人竟然舍弃身法，取短攻长，萧齐盛怒之下，合掌而上，正是大萧四大武典之一的八极天碑，周遭灵力瞬间汇聚双掌，气劲澎湃，掌风所至，风声呼啸，仿佛撕裂真空！电光火石之间，面具人掌风果然被破开。桀桀，只听一声诡异冷笑，黑衣人折身后撤三步，竟然巧妙的避开了大部分掌力，萧齐一掌仿佛打在空处，未来得及收掌，却见面具人双掌已然回身欺至面前，好快！攻敌之必救！萧齐经验同样老道，震惊之余，变掌为爪，刹那间龙吟呼啸，拖拽出三道残影，同时扣向对手脉门。果不其然，面具人右手反掌守之，掌法之快，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左手毅然掠向萧齐胸口，灵力调息之快，转瞬凝聚，雄浑刚劲，直捣黄龙。
哼！只听萧齐一声冷喝。竟见一丝冷冽星光，逐渐在面具人眼前放大，夜色中月光泠泠澈澈，相印成辉，却是真正杀招，要命的杀招。
“星合指！”
一指之强，似万点繁星汇成星河，化为一道冷芒，咆哮着穿透面具人的身体。
萧齐还未来得及得意，光芒消散，而面前的对手竟然也如雾般消散在黑夜之中，残影？还是？！
“《夜经》！？”萧齐对着四周喝到。萧齐此时心中甚是惊讶，这功法不仅神奇，而且他极为熟悉！
碧落有三大世家。夜墨，大萧，凌神台！夜墨身法诡谲多变，大萧武典至刚至强，凌神台枪法凌厉狠辣。《夜经》作为夜家的不传之秘自然有其独特之处，修炼至极可与夜色融为一体，真正做到神出鬼没，杀人无形。
此人是夜家的人？
夜墨家主夜玄，据传功力通天，能在朗朗乾坤下换昼为夜，但年数已高，不可能是此人。
少主夜笙歌已掌管夜家大部分权利，没有这么多时间习武修行，也不可能。夜玄次子夜无道天赋异禀，倒是夜玄极力栽培之人，功力也许已经能够在这种阴雨天换昼为夜。而看这面具人年纪并不大，功力倒是极为深厚，难不成竟是夜无道？
四周安静到了极致，夜色越发沉凝，仿佛只剩下萧齐一人，渗人至极。
来了！萧齐感觉到一股杀气从左边传来，一个侧身，黑雾似乎在身前凝成了一个人影，渐渐实体化来，萧齐身体还未摆正，左手已然轰出，时间正是拿捏的极好。眼看便将要命中人影。萧齐不由得心中冷笑一下。
果不其然，黑色人影又被掌风瞬间轰开，瘫倒在地，烟雾凝而不散，想必面具人中了一掌。萧齐呸了一口，说道：“夜经不过……”
话还没说完，萧齐仿佛僵硬住了，一阵烟雾渐渐在他背后升起，瞬间变凝成了面具人的模样，仔细一看面具人手指的指甲正对着萧齐的喉咙。而此刻瘫倒在地的身影已如烟般消散。
“八极天碑…潜龙爪…星合指…呵呵，斑驳不纯，杂而不精”面具人漫不经心似是调侃：“四大武典，不过尔尔。”手指便猛的戳下。萧齐心中大骇，但生死边缘爆发的求生意识让他猛的转了下脖子，同时身体爆发一股强烈的气势震开了面具人。指甲看似轻轻的划过萧齐侧边的脖子，竟然割纸片一般划开一道狭长的伤口，若非萧齐扭头躲过，此时早已成了死人。
此人……实在可怕！
“萧兄！”猛然间一道剑光划破了夜空，直指面具人的身影。面具人如原先一般，炸开了一层黑烟，又瞬间不见踪影。可萧齐知道，他一定还在！像猫捉耗子一般，游戏结束前总要弄的愉快。秦戈持剑赶到，见萧齐喉咙侧边已被开了条口子，心中大怒，四下挥剑，大喊着：“你出来啊！”
然而四周静悄悄。
夜色如雾，如水般覆盖了整个院子，秦戈屏气凝神，持剑的手不住的颤抖。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秦戈！秦戈心中大骇，猛的一退，下意识的挥剑向那只手斩去。
“是我！秦兄，此人端的厉害，你我二人联手也抵不过他，你带着剑赶紧先走！”手的主人说话了，似乎十分痛苦。秦戈心中痛苦挣扎，又不想弃兄弟一人在此，又明知对手之强大简直闻所未闻，留下来都得死。“赶紧走啊！如若你心中有愧，怎叫我安心一战！”萧齐怒声道。
“好，好。”面具人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可惜，一个都走不了。”
萧齐站起身来，朗声一笑：“死到临头原是这种滋味，可惜，可惜，痛快，痛快！我既抱求死之心，但求你能现身一战！”
“天凉城主，是有点英雄豪气，我便成全了你，拿剑的那人，我给你时间逃，别吓的跑不动了。”面具人在萧齐面前再度凝聚出现，“可有什么遗言么。”
萧齐说道：“是有的，秦兄，从现在起你就是小女的父亲，湘儿便托付给你了。”
面具人不屑道：“杀害妇孺这种事，我还不会做。”
来战！
秦戈此刻脑子里已是乱做一团，猛然间被萧齐一记掌风推出了院落，伴随着萧齐的怒喝声：“傻了么你！赶紧跑啊，莫叫我死不瞑目！”
是了！逃跑，带着剑，带着湘儿！秦戈来到厢房，萧夫人来回踱步，神情凝重。
“萧郎，萧郎是不是出事了？”萧夫人见秦戈入内，忙问道。
秦戈心下苦涩，只叫大家赶紧走。萧夫人见这阵势，心下也明白了，眼泪不知不觉已淌下来，说道：“我不会走的，我死也要和萧郎死在一起。想必他已将湘儿托付与你，你带着湘儿一起走。此番我大萧遭此劫难，秦弟，望你日后有所成就，为我们报仇！”说着说着萧夫人已经半跪，泪眼婆娑的哀求道。
秦戈环视周围，妻子也是泪眼盈盈，襁褓之中的湘儿仍在安眠，儿子秦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周围人神色凝重也不敢说话。秦戈心中半是愤怒半是哀伤，扶起萧夫人斩钉截铁的说：“我秦戈有生之年若不报此仇，叫我魂魄飞不过渡桥！”
渡桥是碧落黄泉之间唯一链接的所在，传言所有人死后魂魄都会飞过渡桥，来到黄泉投胎转世。
萧夫人点点头，起身半推半赶的将秦戈一行人推出去，带到了萧府的后门，叫秦戈等人骑马跑了。
……
萧郎……萧郎……
半生半死之中，萧齐似乎又听到了妻子的呼唤，似初相识，似大婚时，似偕老时。
“是你妻子么？”面具人轻声问道。
是她，但萧齐喉咙已经被割开，说不出话。
“留你一息与她相见吧。”四周的黑雾渐渐褪去，雨水开始是淅淅沥沥的，很快就变成了大雨，天空还是不明朗，萧齐侧过头，模糊中见到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最后跪倒在他的身旁。
不知打在他脸上的，是雨，还是身边人儿的眼泪。
……
(本章完)
很多人都不喜欢下雨，因为那影响人们的出行，劳作。总之很多事情会因为雨而耽搁。但是有一户人家例外。
大萧。
而此地天凉城中的萧家尽管只是碧落大萧的一股支脉，但大萧却是出了名的有钱。而富有的人，无论下雨还是不下雨，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天凉城内的萧家养了五百名奴仆来侍候族人，三百名武夫来保障安全，而此刻，天凉城主萧齐正与好友秦戈在院子里喝酒。在这样的下雨天，喝酒是一件很有情调的事情。而萧秦二人的家眷则在一旁赏花。秦戈的儿子似有两三岁了，已能跌跌撞撞走路，而萧齐的女儿仍在襁褓之中安睡。
这样一副很温馨的画面，似乎总是会有不速之客。
“今天黑的好快。”萧齐斟起一杯酒，看着远空飘来的夜，似是有些忧心。
“天气风云变幻岂是我等能够预料，来，喝酒喝酒。”秦戈不以为意。
“有客人来了。”萧齐眉头一皱，“你们先退下”。
萧齐妻子好像有些担心，说了句小心些带着其余人告退了。
说是有客人来，然而院子外却出奇的安静，那些武夫仿佛都成了哑巴一样，连嬉闹声也听不见了。然后雨便停了，夜也来了。
萧齐眉头还未舒展开来，桌子上就突然多了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带着一个奇怪的有两个犄角的面具。身材看起来也很是消瘦。
“剑给我”。面具人坐下也不喝酒，就说出这么一句话。
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但是萧秦二人皆是心中一惊。
半年之前，两人在碧落黄泉交界之处历练之时，偶获一柄奇特的剑，剑身皆由白布裹起来，隐隐透出血光。萧齐曾掀开白布，刹那间杀气弥漫竟差点让萧齐失了神智。幸亏秦戈将萧齐手中宝剑打落重新裹起白布，萧齐才免得走火入魔。两人虽不知此为何物，但再愚昧也能看出宝剑不凡，为此萧齐执意杀光所有一起之人，但秦戈不忍杀生过多，给了一些银钱就让他们走了。而这面具人明显就是冲着此剑而来，秦戈心知必然是有人管不住嘴，心中甚悔，但面上仍然强装镇定道：“什么剑？阁下找错人了吧。”
面具人轻笑一声，复又叹道：“君临修罗剑落入你们手中，真可谓明珠蒙尘，可惜。”
萧齐此刻心中明了，那裹着白布的宝剑名为君临修罗，此名字一听便知为黄泉之物，此事怕是难以善了。而后一听明珠蒙尘，明显是讥笑此二人功夫不佳，有损君临修罗之名。萧齐毕竟是天凉城城主，脸色一黑，一拍石桌起身道：“吾等二人功力高低，只怕还轮不到阁下俩评判。那劳什子破剑曾经是在我们兄弟二人手里，但此剑太凶，后来给我们转手卖了个高价，现在早已经成了白花花的银两，阁下若要寻剑，我看还是请回罢！”
面具人徐徐起身，说道：“你可知宝剑会说话？”
萧齐与秦戈对视一眼，完全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面具人手一挥，一时间无数血光从院子外冲天而起，而萧齐居室之内竟也有一道血光暴起，似成呼应之势。院子外的血光迅速流向萧齐居室之内，一时间便消散无形。
秦戈这才明白，君临修罗剑为何血光莹莹，杀气如此之重，原来是因为可以吸收血气。此时二人心中早已乱了方寸。萧齐猛的劈出一掌，掌风烈烈，吹的面具人的紧身衣飒飒作响，面具人轻轻一闪，只听得轰的一声，院子墙壁竟被掌风破开了个口子。萧齐见面具人躲开，低骂一声，对着秦戈喊道：“这里我先挡着，你快去取剑来！”
面具人也不阻拦，单手画圆，劲气流转，转瞬间欺身而上，一霎之间，雄浑掌风扑面而至！
退！点地，急退！奈何掌劲缠粘而上，仓促之下，萧齐翻掌迎面击之，一掌之下，萧齐竟连退十步！萧齐心中震惊，对方一招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天下功法，唯快不破，而面具人深得此道，身法掌法毫无章法，唯快而已！一招之下，萧齐已落下风。黑衣人却是不缓不急，从十步开外走来，周身杀气凛然，仿佛已然凝成实质，破体而出，神如田间漫步，势如五岳三山，萧齐如临大敌，竟然不敢主动出招，似乎想要看出面具人的破绽。
思索无绪，面具人却已经踱步到了面前，简简单单的举掌平推。
狂妄！大萧武学素来以至刚至猛闻名，面具人竟然舍弃身法，取短攻长，萧齐盛怒之下，合掌而上，正是大萧四大武典之一的八极天碑，周遭灵力瞬间汇聚双掌，气劲澎湃，掌风所至，风声呼啸，仿佛撕裂真空！电光火石之间，面具人掌风果然被破开。桀桀，只听一声诡异冷笑，黑衣人折身后撤三步，竟然巧妙的避开了大部分掌力，萧齐一掌仿佛打在空处，未来得及收掌，却见面具人双掌已然回身欺至面前，好快！攻敌之必救！萧齐经验同样老道，震惊之余，变掌为爪，刹那间龙吟呼啸，拖拽出三道残影，同时扣向对手脉门。果不其然，面具人右手反掌守之，掌法之快，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左手毅然掠向萧齐胸口，灵力调息之快，转瞬凝聚，雄浑刚劲，直捣黄龙。
哼！只听萧齐一声冷喝。竟见一丝冷冽星光，逐渐在面具人眼前放大，夜色中月光泠泠澈澈，相印成辉，却是真正杀招，要命的杀招。
“星合指！”
一指之强，似万点繁星汇成星河，化为一道冷芒，咆哮着穿透面具人的身体。
萧齐还未来得及得意，光芒消散，而面前的对手竟然也如雾般消散在黑夜之中，残影？还是？！
“《夜经》！？”萧齐对着四周喝到。萧齐此时心中甚是惊讶，这功法不仅神奇，而且他极为熟悉！
碧落有三大世家。夜墨，大萧，凌神台！夜墨身法诡谲多变，大萧武典至刚至强，凌神台枪法凌厉狠辣。《夜经》作为夜家的不传之秘自然有其独特之处，修炼至极可与夜色融为一体，真正做到神出鬼没，杀人无形。
此人是夜家的人？
夜墨家主夜玄，据传功力通天，能在朗朗乾坤下换昼为夜，但年数已高，不可能是此人。
少主夜笙歌已掌管夜家大部分权利，没有这么多时间习武修行，也不可能。夜玄次子夜无道天赋异禀，倒是夜玄极力栽培之人，功力也许已经能够在这种阴雨天换昼为夜。而看这面具人年纪并不大，功力倒是极为深厚，难不成竟是夜无道？
四周安静到了极致，夜色越发沉凝，仿佛只剩下萧齐一人，渗人至极。
来了！萧齐感觉到一股杀气从左边传来，一个侧身，黑雾似乎在身前凝成了一个人影，渐渐实体化来，萧齐身体还未摆正，左手已然轰出，时间正是拿捏的极好。眼看便将要命中人影。萧齐不由得心中冷笑一下。
果不其然，黑色人影又被掌风瞬间轰开，瘫倒在地，烟雾凝而不散，想必面具人中了一掌。萧齐呸了一口，说道：“夜经不过……”
话还没说完，萧齐仿佛僵硬住了，一阵烟雾渐渐在他背后升起，瞬间变凝成了面具人的模样，仔细一看面具人手指的指甲正对着萧齐的喉咙。而此刻瘫倒在地的身影已如烟般消散。
“八极天碑…潜龙爪…星合指…呵呵，斑驳不纯，杂而不精”面具人漫不经心似是调侃：“四大武典，不过尔尔。”手指便猛的戳下。萧齐心中大骇，但生死边缘爆发的求生意识让他猛的转了下脖子，同时身体爆发一股强烈的气势震开了面具人。指甲看似轻轻的划过萧齐侧边的脖子，竟然割纸片一般划开一道狭长的伤口，若非萧齐扭头躲过，此时早已成了死人。
此人……实在可怕！
“萧兄！”猛然间一道剑光划破了夜空，直指面具人的身影。面具人如原先一般，炸开了一层黑烟，又瞬间不见踪影。可萧齐知道，他一定还在！像猫捉耗子一般，游戏结束前总要弄的愉快。秦戈持剑赶到，见萧齐喉咙侧边已被开了条口子，心中大怒，四下挥剑，大喊着：“你出来啊！”
然而四周静悄悄。
夜色如雾，如水般覆盖了整个院子，秦戈屏气凝神，持剑的手不住的颤抖。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秦戈！秦戈心中大骇，猛的一退，下意识的挥剑向那只手斩去。
“是我！秦兄，此人端的厉害，你我二人联手也抵不过他，你带着剑赶紧先走！”手的主人说话了，似乎十分痛苦。秦戈心中痛苦挣扎，又不想弃兄弟一人在此，又明知对手之强大简直闻所未闻，留下来都得死。“赶紧走啊！如若你心中有愧，怎叫我安心一战！”萧齐怒声道。
“好，好。”面具人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可惜，一个都走不了。”
萧齐站起身来，朗声一笑：“死到临头原是这种滋味，可惜，可惜，痛快，痛快！我既抱求死之心，但求你能现身一战！”
“天凉城主，是有点英雄豪气，我便成全了你，拿剑的那人，我给你时间逃，别吓的跑不动了。”面具人在萧齐面前再度凝聚出现，“可有什么遗言么。”
萧齐说道：“是有的，秦兄，从现在起你就是小女的父亲，湘儿便托付给你了。”
面具人不屑道：“杀害妇孺这种事，我还不会做。”
来战！
秦戈此刻脑子里已是乱做一团，猛然间被萧齐一记掌风推出了院落，伴随着萧齐的怒喝声：“傻了么你！赶紧跑啊，莫叫我死不瞑目！”
是了！逃跑，带着剑，带着湘儿！秦戈来到厢房，萧夫人来回踱步，神情凝重。
“萧郎，萧郎是不是出事了？”萧夫人见秦戈入内，忙问道。
秦戈心下苦涩，只叫大家赶紧走。萧夫人见这阵势，心下也明白了，眼泪不知不觉已淌下来，说道：“我不会走的，我死也要和萧郎死在一起。想必他已将湘儿托付与你，你带着湘儿一起走。此番我大萧遭此劫难，秦弟，望你日后有所成就，为我们报仇！”说着说着萧夫人已经半跪，泪眼婆娑的哀求道。
秦戈环视周围，妻子也是泪眼盈盈，襁褓之中的湘儿仍在安眠，儿子秦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周围人神色凝重也不敢说话。秦戈心中半是愤怒半是哀伤，扶起萧夫人斩钉截铁的说：“我秦戈有生之年若不报此仇，叫我魂魄飞不过渡桥！”
渡桥是碧落黄泉之间唯一链接的所在，传言所有人死后魂魄都会飞过渡桥，来到黄泉投胎转世。
萧夫人点点头，起身半推半赶的将秦戈一行人推出去，带到了萧府的后门，叫秦戈等人骑马跑了。
……
萧郎……萧郎……
半生半死之中，萧齐似乎又听到了妻子的呼唤，似初相识，似大婚时，似偕老时。
“是你妻子么？”面具人轻声问道。
是她，但萧齐喉咙已经被割开，说不出话。
“留你一息与她相见吧。”四周的黑雾渐渐褪去，雨水开始是淅淅沥沥的，很快就变成了大雨，天空还是不明朗，萧齐侧过头，模糊中见到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最后跪倒在他的身旁。
不知打在他脸上的，是雨，还是身边人儿的眼泪。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