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中有真意（一）
“这护城河的水涨的这么高了……”
谭小雅顶着饶有深度的黑眼圈，手中树枝拨弄起圈圈波纹，饶有深意地说。
笙歌心虚地别过头去。
谭小雅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同样是熬了一夜，偏偏只有她变成了国宝样，凭什么！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盯着对方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谭小雅气哼哼的想。
如果不是这小子死活不肯回自己房间跟个木杵似的立在她屋里说你睡吧我睡不着……
她又怎么可能碎的凿!!!
谭小雅盯他盯着看，还是叹了口气:“我说过我会找沐舒白说清楚的，我说到做到。”
笙歌道:“我并非担心这个……”
“你擅离职守的事情我也会一并解释清楚的……”
“昨日天降大雨，尚未安排职务，只是看过空余房间后便……”
谭小雅看他一直都是副吞吞吐吐踌躇不绝的样子，索性闭嘴了，走的越发快起来，笙歌似有所悟，紧跑几步跟上:“你生气了?”
谭小雅突地住步，笙歌差点撞上去。
“从今天开始，叫我大师兄!”
他一时没转过弯来:“为、为什么?”
笨蛋!
谭小雅瞬间一个转身走位在他脑门上戳戳戳:“因为二师弟你，需要补补脑子了!!”
从昨天开始就被人跟踪了，居然半点都没察觉么?!
谭小雅虽然盯着他，眼角的余光却不停瞟向小河中，树冠里，屋瓦飞檐上不怀好意的影子，——这河里的怕不是鱼鹰吧?!她知道白郙阁在晁南的势力，也知道他凭什么自信到收留来历不明的人，可知道是一回事，等到自己亲身经历被重重监视的时候，又是另一会事了。
哪有毫无理由的信任?哪怕游戏里从未详细说明……但，这才是“正常”啊?监视她们做什么?可疑?的确可疑，说不清身份说不清来历在这里没有“过去”的痕迹换位思考一下连她都觉得自己可疑，可……他难道不能直接问吗？如果他问的话……她一定会告诉他，不管他相不相信。
这帮兄弟应该都是高手，不想让他们发现就绝对不会被发现的那种，当他们靠近白郙阁边缘这群人就迫不及待的轮番出来亮相了……所以，这算是什么?暗示?亦或是，警告?
谭小雅说:“我确实生气，但不是因为你!”
她应该早已练就了并不意外的处变不惊才对，对，她并不意外，只是胸中仍有一股郁结气挥之不去。
“好……
决定了!”
谭小雅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笙歌一激灵，陡然生出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你准备做什么?”
谭小雅斜了他一眼，气势凛冽如唯我独尊的女王。
“……大师兄。”
谭小雅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标准反派式的微笑:“当然是……”
搞事情啊!
“你……你往哪里走?”
笙歌紧跟着谭小雅驾轻熟路的七拐八拐左拐右拐有些地方明明看着没有路却被她硬闯出一条路来。
谭小雅在一座比别处大几倍的庭院里站定一个位置就不动了，指挥着他搬弄院里的大小石头，等笙歌将最后一块石头推进池塘发出喷通一声后，谭小雅也不见了。
不不不不——不见了?!
“小笙歌。”谭小雅从原本站立位置的地下探出头，“手动把嘴合上跟我来。”
地道里的谭小雅有种头一次逛自家后花园的自豪感和兴奋不安，同时想到也许她其实从没真正了解过沐舒白。既然他为隐藏自己的小癖好费尽心思将秘密厨房安在了地下，又为什么偏设计一个非两人不可才能打开的机关呢？谭小雅百思不得其解。
地道终到尽头，笙歌道:“这是……”谭小雅说:“沐公子的私人厨房啊~铛铛叻铛~等下你那什么眼神，我像是会随身带泻药的人么?”
笙歌只一惊，闻言后再度用力眨了眨眼，再看去时，一片黑洞洞中真的出现了玲琅满目的食材，锅炉刀铲小灶台，柴米油盐葱姜蒜，一应俱全。
谭小雅一个黑天鹅般华丽跳跃加转身揭开锅盖，“安啦放心啦我自有分寸，只不过人家投之以桃，就该报之以李，”谭小雅期待的搓起了手。
“这次，就换我们来做个‘瓮中捉鳖’呀!”
……
……
……
“过来帮忙!”
笙歌:“……”
笙歌跟着她瞻前顾后的打下手，却是完全搞不懂她究竟是什么心思，谭小雅一门心思都扑在即将完成的“杰作”上，笙歌则扑在谭小雅的心思上，谁都没察觉到大门背后何时驻足了一道修长的人影，一只玉手在欲轻推开门扇的瞬间，停滞……
谭小雅谭小雅最后拿锅架了个小瓮放在火上蒸，一切ok，她在想能不能抓住机会看一次好戏。沐舒白要看到居然有人在自己心爱的藏宝之地来去自如还留下了“到此一游”的标记，表情一定很精彩……
谭小雅放眼搜索着能躲起来看好戏的“宝地”，心中有即将验证报复和恶作剧成功的快感。
某人只好轻咳两声以示存在感。
咳咳，
好像上课睡觉恰逢老师在身后；
咳咳，
萦绕在耳边。
谭小雅做到了惊慌与淡定间心理转换的无缝衔接，甚至颇有些兴高采烈:“嘿，你来啦?”
“是，”沐舒白道，“我来了。”
“你来多久了?”
“没有多久，该错过的都没有错过。”
言下之意就是不该看见全看见了。
谭小雅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跟他打太极道:“那你看见什么了?”
沐舒白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你骂我骂的开心，还问我有没有听懂。”
谭小雅也笑了:“我怎么骂你?”
“意欲瓮中捉鳖，必先‘请君入瓮’。”
小瓮中炖着蛋花汤，汤里有一只完整的、画的丑丑的……王八。
她的“杰作”。
谭小雅心道你来的够早啊……不过看来剧情有反转，她们才是撒夫夫被请入瓮的那个。
不过既然菜都热好了……
“——那就进来尝尝吧!!”
谭小雅将门一把拉开。
门上卡了东西，惊喜总是二重奏的。
虽然他肯定看到了，而且这种伎俩就算三脚猫功夫也可以避开。
但沐舒白肯定会冲进来的，谭小雅在赌，赌的是他是否对这厨房爱的深沉。她已经赢了一半。
那“东西”不是脏水，而是厨房里必不可少的油。
地上也有油，藏在视觉死角里，沐舒白在经历了最初冲进来时的重心微偏之后立马改变了身行，继而该抓为勾，扭，转，倒提间与油桶竟保持了微妙的平衡，反手上抛，短短一瞬间油桶转了个向，桶中油竟是一滴都没有漏出来。
好身手!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谭小雅头一次有进入武侠大片的感觉，原来真正上乘的功夫由于普通人的视觉没有修炼过是看不清楚的，她又怎么不知道这种门上叠桶子的白痴手段对付不了沐舒白?
所以，她叠了两桶啊。
沐舒白接下第二个油盆，看样子动作游刃有余就要重去接被他抛上去的油桶了，谭小雅正准备预祝自己计划失败却见沐舒白好像脚底踉跄一瞬，未以简单有效的方式拉它入怀而是反推一把，竟直直朝煮沸的大锅而去!谭小雅倒是破天荒头一次看出他意欲何为却没来及阻止，她的大脑在赶死线的万分之一秒内做出了最正确的抉择，左手拽过笙歌右手带上门用头撞开沐舒白滑出去后手脚并用撑住门缝，死也不松手。
门内一声巨响，人的身子都要随之震动几分。
谭小雅的脸感觉到了钻出门缝的热气。
沐舒白却是维持了半秒的震惊表情，“……热油加水确是会炸裂起火，热水加油理应不会才是?”
谭小雅翻白眼:“除非你能保证一滴不漏的落进锅里，哦不，那也要锅装的下。”
“原来如此。”
…… 好淡定!
谭小雅满头黑线。
听声音里面已经烧起来了，沐舒白却没有任何动作。火在缺氧的地下室能烧多久?如果通风口情况乐观的话……谭小雅又凑近听了一会儿。
……好像并不乐观。
可沐舒白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接着道:“此地不喜生客，我也是头一次碰见能在一柱香内破解乱石阵的能人。姑娘巧思，亦懂得用菜品来明示暗指，沐某却实在不知道何处得罪过姑娘?”
谭小雅眨巴眨巴眼睛。
自家私人领域都被人擅闯了，还炸了，现在里面还烧着一把火（虽然不全是她的锅），——但这都不形喜怒于色?口气虽淡漠却意外温和，空气中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火花闪电。
谭小雅突然很好奇他究竟经历过怎样的心路历程。
谭小雅斟酌片刻，到嘴边的话却拐了个弯子:“咳咳，此言差矣……”
“沐阁主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画的是甲鱼而不是一只大乌龟呢?”
谭小雅清清嗓子，“庄子曾问两位请他出山的使臣:我听说楚国有一只三千岁的神龟，死去后被人用竹箱装着，用巾饰覆盖，供奉在庙堂里，你们是这神龟，是愿意死后无限尊贵的被供奉在庙堂上呢，还是愿意活着，在烂泥塘里摇尾巴呢?
两位使臣回答:愿意活在烂泥里摇尾巴。”
“庄子曰:往矣——”谭小雅说，“庄子说，回去吧，我愿意在烂泥塘里摇尾巴。”
这是高手的较量，
因为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因为只有用他们理解的才能说服。
这是说话的艺术。
谭小雅笑笑的说，虽然心的角落在某一时刻“突”的跳疼了一下，但依旧笑笑的说。
“无论在晁南亦或是他国都颇具盛名，无隶属之处只按自定下的规矩办事，如遗世独立，如卓绝孤芳，这片楼宇的主人，久仰了，昨日一见，名不虚传，今日再见，只道更胜初见。”沐舒白等她说完，却又好像并不在听，身周温度却无端更冷了几分，若有若无似带了嘲讽意味。
门砰!地一声开了，沐舒白大袖一挥瞬间弹飞冲她而来的几颗火星。
谭小雅急忙找石头卡住门，明明迎面便是热浪，为何她会感到锋芒在背?
她第一次看见这样冷的他。
“当真是奇女子，不问擅入，扰人清净。”
一直充当了人肉背景的笙歌瞠目结舌的看完了全程，满脸满脸都还辗转着从“你在说什么”、“他在说什么”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之间，万分纠结的表情。
谭小雅的一万个想不明白，全都写在了脸上。
明明照搬了游戏中加好感的话……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
谭小雅顶着饶有深度的黑眼圈，手中树枝拨弄起圈圈波纹，饶有深意地说。
笙歌心虚地别过头去。
谭小雅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同样是熬了一夜，偏偏只有她变成了国宝样，凭什么！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盯着对方脸上满满的胶原蛋白，谭小雅气哼哼的想。
如果不是这小子死活不肯回自己房间跟个木杵似的立在她屋里说你睡吧我睡不着……
她又怎么可能碎的凿!!!
谭小雅盯他盯着看，还是叹了口气:“我说过我会找沐舒白说清楚的，我说到做到。”
笙歌道:“我并非担心这个……”
“你擅离职守的事情我也会一并解释清楚的……”
“昨日天降大雨，尚未安排职务，只是看过空余房间后便……”
谭小雅看他一直都是副吞吞吐吐踌躇不绝的样子，索性闭嘴了，走的越发快起来，笙歌似有所悟，紧跑几步跟上:“你生气了?”
谭小雅突地住步，笙歌差点撞上去。
“从今天开始，叫我大师兄!”
他一时没转过弯来:“为、为什么?”
笨蛋!
谭小雅瞬间一个转身走位在他脑门上戳戳戳:“因为二师弟你，需要补补脑子了!!”
从昨天开始就被人跟踪了，居然半点都没察觉么?!
谭小雅虽然盯着他，眼角的余光却不停瞟向小河中，树冠里，屋瓦飞檐上不怀好意的影子，——这河里的怕不是鱼鹰吧?!她知道白郙阁在晁南的势力，也知道他凭什么自信到收留来历不明的人，可知道是一回事，等到自己亲身经历被重重监视的时候，又是另一会事了。
哪有毫无理由的信任?哪怕游戏里从未详细说明……但，这才是“正常”啊?监视她们做什么?可疑?的确可疑，说不清身份说不清来历在这里没有“过去”的痕迹换位思考一下连她都觉得自己可疑，可……他难道不能直接问吗？如果他问的话……她一定会告诉他，不管他相不相信。
这帮兄弟应该都是高手，不想让他们发现就绝对不会被发现的那种，当他们靠近白郙阁边缘这群人就迫不及待的轮番出来亮相了……所以，这算是什么?暗示?亦或是，警告?
谭小雅说:“我确实生气，但不是因为你!”
她应该早已练就了并不意外的处变不惊才对，对，她并不意外，只是胸中仍有一股郁结气挥之不去。
“好……
决定了!”
谭小雅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笙歌一激灵，陡然生出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你准备做什么?”
谭小雅斜了他一眼，气势凛冽如唯我独尊的女王。
“……大师兄。”
谭小雅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标准反派式的微笑:“当然是……”
搞事情啊!
“你……你往哪里走?”
笙歌紧跟着谭小雅驾轻熟路的七拐八拐左拐右拐有些地方明明看着没有路却被她硬闯出一条路来。
谭小雅在一座比别处大几倍的庭院里站定一个位置就不动了，指挥着他搬弄院里的大小石头，等笙歌将最后一块石头推进池塘发出喷通一声后，谭小雅也不见了。
不不不不——不见了?!
“小笙歌。”谭小雅从原本站立位置的地下探出头，“手动把嘴合上跟我来。”
地道里的谭小雅有种头一次逛自家后花园的自豪感和兴奋不安，同时想到也许她其实从没真正了解过沐舒白。既然他为隐藏自己的小癖好费尽心思将秘密厨房安在了地下，又为什么偏设计一个非两人不可才能打开的机关呢？谭小雅百思不得其解。
地道终到尽头，笙歌道:“这是……”谭小雅说:“沐公子的私人厨房啊~铛铛叻铛~等下你那什么眼神，我像是会随身带泻药的人么?”
笙歌只一惊，闻言后再度用力眨了眨眼，再看去时，一片黑洞洞中真的出现了玲琅满目的食材，锅炉刀铲小灶台，柴米油盐葱姜蒜，一应俱全。
谭小雅一个黑天鹅般华丽跳跃加转身揭开锅盖，“安啦放心啦我自有分寸，只不过人家投之以桃，就该报之以李，”谭小雅期待的搓起了手。
“这次，就换我们来做个‘瓮中捉鳖’呀!”
……
……
……
“过来帮忙!”
笙歌:“……”
笙歌跟着她瞻前顾后的打下手，却是完全搞不懂她究竟是什么心思，谭小雅一门心思都扑在即将完成的“杰作”上，笙歌则扑在谭小雅的心思上，谁都没察觉到大门背后何时驻足了一道修长的人影，一只玉手在欲轻推开门扇的瞬间，停滞……
谭小雅谭小雅最后拿锅架了个小瓮放在火上蒸，一切ok，她在想能不能抓住机会看一次好戏。沐舒白要看到居然有人在自己心爱的藏宝之地来去自如还留下了“到此一游”的标记，表情一定很精彩……
谭小雅放眼搜索着能躲起来看好戏的“宝地”，心中有即将验证报复和恶作剧成功的快感。
某人只好轻咳两声以示存在感。
咳咳，
好像上课睡觉恰逢老师在身后；
咳咳，
萦绕在耳边。
谭小雅做到了惊慌与淡定间心理转换的无缝衔接，甚至颇有些兴高采烈:“嘿，你来啦?”
“是，”沐舒白道，“我来了。”
“你来多久了?”
“没有多久，该错过的都没有错过。”
言下之意就是不该看见全看见了。
谭小雅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跟他打太极道:“那你看见什么了?”
沐舒白笑。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你骂我骂的开心，还问我有没有听懂。”
谭小雅也笑了:“我怎么骂你?”
“意欲瓮中捉鳖，必先‘请君入瓮’。”
小瓮中炖着蛋花汤，汤里有一只完整的、画的丑丑的……王八。
她的“杰作”。
谭小雅心道你来的够早啊……不过看来剧情有反转，她们才是撒夫夫被请入瓮的那个。
不过既然菜都热好了……
“——那就进来尝尝吧!!”
谭小雅将门一把拉开。
门上卡了东西，惊喜总是二重奏的。
虽然他肯定看到了，而且这种伎俩就算三脚猫功夫也可以避开。
但沐舒白肯定会冲进来的，谭小雅在赌，赌的是他是否对这厨房爱的深沉。她已经赢了一半。
那“东西”不是脏水，而是厨房里必不可少的油。
地上也有油，藏在视觉死角里，沐舒白在经历了最初冲进来时的重心微偏之后立马改变了身行，继而该抓为勾，扭，转，倒提间与油桶竟保持了微妙的平衡，反手上抛，短短一瞬间油桶转了个向，桶中油竟是一滴都没有漏出来。
好身手!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谭小雅头一次有进入武侠大片的感觉，原来真正上乘的功夫由于普通人的视觉没有修炼过是看不清楚的，她又怎么不知道这种门上叠桶子的白痴手段对付不了沐舒白?
所以，她叠了两桶啊。
沐舒白接下第二个油盆，看样子动作游刃有余就要重去接被他抛上去的油桶了，谭小雅正准备预祝自己计划失败却见沐舒白好像脚底踉跄一瞬，未以简单有效的方式拉它入怀而是反推一把，竟直直朝煮沸的大锅而去!谭小雅倒是破天荒头一次看出他意欲何为却没来及阻止，她的大脑在赶死线的万分之一秒内做出了最正确的抉择，左手拽过笙歌右手带上门用头撞开沐舒白滑出去后手脚并用撑住门缝，死也不松手。
门内一声巨响，人的身子都要随之震动几分。
谭小雅的脸感觉到了钻出门缝的热气。
沐舒白却是维持了半秒的震惊表情，“……热油加水确是会炸裂起火，热水加油理应不会才是?”
谭小雅翻白眼:“除非你能保证一滴不漏的落进锅里，哦不，那也要锅装的下。”
“原来如此。”
…… 好淡定!
谭小雅满头黑线。
听声音里面已经烧起来了，沐舒白却没有任何动作。火在缺氧的地下室能烧多久?如果通风口情况乐观的话……谭小雅又凑近听了一会儿。
……好像并不乐观。
可沐舒白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只接着道:“此地不喜生客，我也是头一次碰见能在一柱香内破解乱石阵的能人。姑娘巧思，亦懂得用菜品来明示暗指，沐某却实在不知道何处得罪过姑娘?”
谭小雅眨巴眨巴眼睛。
自家私人领域都被人擅闯了，还炸了，现在里面还烧着一把火（虽然不全是她的锅），——但这都不形喜怒于色?口气虽淡漠却意外温和，空气中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火花闪电。
谭小雅突然很好奇他究竟经历过怎样的心路历程。
谭小雅斟酌片刻，到嘴边的话却拐了个弯子:“咳咳，此言差矣……”
“沐阁主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画的是甲鱼而不是一只大乌龟呢?”
谭小雅清清嗓子，“庄子曾问两位请他出山的使臣:我听说楚国有一只三千岁的神龟，死去后被人用竹箱装着，用巾饰覆盖，供奉在庙堂里，你们是这神龟，是愿意死后无限尊贵的被供奉在庙堂上呢，还是愿意活着，在烂泥塘里摇尾巴呢?
两位使臣回答:愿意活在烂泥里摇尾巴。”
“庄子曰:往矣——”谭小雅说，“庄子说，回去吧，我愿意在烂泥塘里摇尾巴。”
这是高手的较量，
因为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因为只有用他们理解的才能说服。
这是说话的艺术。
谭小雅笑笑的说，虽然心的角落在某一时刻“突”的跳疼了一下，但依旧笑笑的说。
“无论在晁南亦或是他国都颇具盛名，无隶属之处只按自定下的规矩办事，如遗世独立，如卓绝孤芳，这片楼宇的主人，久仰了，昨日一见，名不虚传，今日再见，只道更胜初见。”沐舒白等她说完，却又好像并不在听，身周温度却无端更冷了几分，若有若无似带了嘲讽意味。
门砰!地一声开了，沐舒白大袖一挥瞬间弹飞冲她而来的几颗火星。
谭小雅急忙找石头卡住门，明明迎面便是热浪，为何她会感到锋芒在背?
她第一次看见这样冷的他。
“当真是奇女子，不问擅入，扰人清净。”
一直充当了人肉背景的笙歌瞠目结舌的看完了全程，满脸满脸都还辗转着从“你在说什么”、“他在说什么”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之间，万分纠结的表情。
谭小雅的一万个想不明白，全都写在了脸上。
明明照搬了游戏中加好感的话……究竟是，哪里出错了呢？